食至名归 第一百五十二章 菜心小肉圆(上)

作者 : 高楼望月

李老夫人这话是挑拨也是事实,自从胡夫人找上小唐,林雨箫把状告到胡夫人的伯父那里,当时的胡大学士怎么也无法说胡夫人做的对,毕竟你三十岁的大人训个五岁的孩子,好意思不?

不过那是自家的侄女,还是已经嫁人的了,胡大学士只能让胡夫人的父兄去杜家劝说,结果这娘家人才说了几句,杜国公就首先翻脸了,这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们还敢来说她!?由此可见她当初在胡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被杜国公“冷酷无情”的训了一顿,胡家父子是很生气,但胡夫人不解释反而依在丈夫怀中轻泣的默认态度,才真是让胡家人寒了心,从此只当没这个女儿吧。

思及此,杜少南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这一世的爹娘把亲戚朋友是全得罪了一遍,他们能不出门天天两人腻在一块,他能月兑离这个社会生活吗?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少努力,才让别人把他和他爹娘分开对待的。

如果胡夫人知道他去陪太子是林雨箫推荐的,一定会让他回家呆着的,就算他能不听,胡夫人却敢闹到他姑姑家,闹到皇后那儿,让人家厌了他,绝他的后路!

胡夫人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李老夫人会告诉她的,这是多好的机会,让孙子彻底与他的亲生父母绝裂,绝裂后杜少南要想不背上忤逆的重罪,就只有祖母能依靠了。

至于他的前途他的幸福,那些人从小到大也没为他想过。就不用指望他们如今能良心发现了。

杜少南寻思了一晚上也没休息好,既然知道胡夫人会闹,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如了李老夫人的愿,他们以为国公府世子的位子就能留住他?太小看他了!

一大早杜少南就进了宫,他甚至连早点都没在家吃,不过宫里也是不会饿着他的,他正好能和太子一块吃,还是小唐亲手做的山药枣泥糕呢!

看到小唐杜少南就想到昨晚林微找上林雨箫,也不知他们会说什么?“雨箫呢?你见到他没有?”

“雨箫自回京城后就没什么事要忙。这时间他大概还没起来,你找他有事?”小唐不在意的说道。

“他不是在皇上面前引荐了我吗?我祖母说这件事要是让我娘知道了,一定会闹到大家都不好看。我是想提醒雨箫一下。”杜少南没说林微的事。

“雨箫既然敢帮你,就不会怕人来吵他。”小唐同情的拍拍杜少南,有这样的家人实在是不幸。

这边铺垫了,杜少南又和小太子一块去向林太后请安。林太后已经知道太子身边的陪读换了人。对杜少南这么早就过来挺高兴:“太子还小,有些事你不能由着他来,凡事你要多辛苦一些了。”

“太子是国之未来,微臣自当尽心尽责,可惜微臣怕自己没那个福气,不能长侍于太子身边。”杜少南叩头道。

林太后一怔:“怎么了?”

“昨晚我回去和祖母说了这件事,说是雨箫推荐我的,我祖母就说一定要瞒着我娘。她要是知道是雨箫帮我,一定会让我辞了这差事。我要不答应,我爹就会打死我的。”杜少南可没说谎。

林太后皱皱眉:“这多久的事了,你娘难道还对雨箫记仇?”当年的事分明是胡夫人不对,现在人到中年还不懂反省?

“我爹太宠我娘了,让我娘和娘家人都极少接触,这不我娘在家没事干,我爹又向来是我娘全没错的,我娘难免对一些不顺着她的旧事记忆犹新。”杜少南无可奈何的一叹,人家是为母则强,长大伴随着懂事,杜国公却把胡夫人宠成了任性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孩。

记忆犹新?不但不反省还把雨箫当仇人?不感激雨箫不计前嫌帮她的儿子,还宁可毁自己儿子的前程也要拒绝雨箫的好意,这得多大的仇啊?!林太后之前对杜家夫妻的种种有耳闻就懒得去管,但他们要真敢惹上林家……

在太后这边也准备了一下,杜少南就得跟着小太子去给皇后请安,一般的外臣是不便见皇后的,不过杜少南和皇后是亲表姐弟,没关系的。

“之前那个林探花也陪你去向皇后娘娘请安过吗?”。杜少南边走边问道。

“早晨从没有,林探花说他不习惯早起,他还让我也不要早起,说起太早对身体不好,不过下午他都会陪我向皇祖母和母后请安的。”小太子如实答道。

又是女扮男装中探花,又是出入宫廷无忌讳,这个穿越女的金手指还真不小,杜少南由此更惦记林微和林雨箫说了什么。

“殿下对林探花,可有舍不得?”杜少南看小太子说起林微并不生气,这个穿越女的金手指不会大到连小孩都勾住了吧?

“没有!父皇说他教的不好!”小太子忙否认,然后又有点犹豫,“不过孤觉得他说的也不完全错,孤早晨是不想起来……孤现在还有点困……”他最后这两句说得小小声的。

“……”杜少南伸手模模小太子的脑袋,学龄儿童苦啊,无论哪个时代都一样。

坤宁宫的卓皇后正等着儿子呢,之前她便接到消息,是杜少南陪着小太子去仁寿宫向太后请安的。

昨天东宫出的大事,卓皇后已经清楚了,她用心安排的人居然这么不给她长脸,实在让人又惊又气,然而皇上雷厉风行的将东宫的人手全换了,却一点儿也不问她的意见,更让她觉得没脸,唯一的安慰就是皇上让杜少南去陪太子。

杜少南是她的嫡亲表弟,注定是皇后这边的人,这是血缘关系决定的。谁不改变不了!

所以这次卓皇后见到杜少南,比之前哪一回都显得随和亲近:“少南自回京城后,你我姐弟可是今天才见。不过你陪伴太子,我们亲戚就能常常见面了。”

“微臣只怕是没那个福气的……”杜少南苦笑。

“怎么了?”卓皇后也是一怔。

于是杜少南又把对林太后说的话重复一遍。

“……舅母她不至于吧……”卓皇后这话自己说的都没底气。

杜少南也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这两边请完安,李慕也下早朝了,杜少南又带着小太子来御书房报到,巧的是御书房这回被皇上留下商量国事的大臣里,就有胡夫人的亲伯父,现任的礼部尚书。

胡尚书见了杜少南也比平常亲切一点。显然他就算不完全了解东宫发生的事,也至少知道林微被逐,太子的伴读换了人。

趁着别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杜少南靠近胡尚书,小声说道:“我娘不屑雨箫提携我,她极可能会闹的……”

胡尚书也是一怔,然后脸色就不自然了。

李慕还不清楚这些。他见到杜少南倒是挺高兴:“少南今天倒是来得挺早。”

“臣能得皇上的信任照顾太子。是臣的福气,老实说,臣昨晚一夜都没睡着,就在想着怎么让太子的劳逸结合,学习好,还要吃好玩好。”杜少南恭敬的回答。

“哦?”李慕来了兴趣。

不过还没等皇帝问杜少南,一边有位大臣就很严肃很严肃的上前:“皇上,太子乃国之未来。身负重任,当努力勤勉上进。为天下孩童做出榜样才是,如果让天下人听闻太子贪玩,这让百姓如何教育自家的子女?”

他一句话对方能提升到天下榜样的高度?杜少南看看这人,任江东学政才回京的高大人,他自问没得罪此人的。

“高大人的意思是,太子只能学习不能干别的?是不是干脆连吃饭休息也省了,每天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杜少南才不惧对上任何人。

高大人一怔,他当然不能说不让太子吃饭休息了,“勤奋好学有错吗?”。难道非要向杜家这个,快二十岁还没有功名才行?

“劳逸结合有错吗?我倒是想问问,高大人您是进士出身,您读书一定是刻苦的了,可您能否告诉我,您知不知道蝗虫长什么样?蝗虫的天敌主要是哪些鸟儿,这些鸟儿现存有多少?您知不知道大麦和小麦有什么区别?稻谷怎么月兑壳?如果大旱了种什么庄稼才能最快成活?地涝了又该种什么庄稼?你要是遇上刺客向你捅刀子,你本能的应该避开哪几处要害?”

杜少南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高大人脸一阵红一阵青的,能只把读书奉为上品的书呆子,他能了解这些才怪?

李慕含笑听着,小时候胡尚书也是只教他书本上的知识,真正让他了解世事的是他的亲舅舅,更是林国舅教他应急的招式,让他有自保的本事。

这些内情杜少南远比高大人清楚,所以他说完高大人又对李慕说道:“皇上您是知道前科方状元会武的,方状元虽然称不上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去考武状元,但足以让晓竹保持精力充沛的参加科举,皇上可知贡院有多少举子是自己走进去被人抬出来的,又有多少人好不容易熬完三天,出来就吐血的。”

科举选材是大事,李慕也严肃起来:“少南说的你们可都听见了?可是真有其事?”

当然有,能入内阁的哪个不是科举出身的,他们当年无论是寒门学子还是富N代,都一样在贡院死里逃生过,可承认又如何,还能改掉科举选士的规矩?

李慕其实也知道考试是件很残酷的事情,他之前曾微服去贡院门口看过,那些举子的确不容易,但科举选士的规矩皇帝就能改,改了之后又能换什么办法为国家招揽人才?

高大人也知道这事等于进了死胡同,所以有意问杜少南:“杜少爷对此事如此侃侃而谈,想必是有不一样的见解吧?”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别人出来最轻的也东倒西歪,晓竹却第二天就能和我们上街喝酒去,这就足够说明方家用来教子的方式有可取之处,学文的同时还学武,头脑聪明身体又健康,两全其美不好吗?”。杜少南觉得自己还是挺低调的,他还没向古人贯彻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呢。

高大人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方家是言官……”他们家那张嘴不知得罪人了多少人,不习武能行吗?不说刺客,大殿上都有想揍他们的。

“太子是储君,他身体康健文武双全不好吗?”。皇家的人更得防刺客,杜少南不信高大人连这都不懂。

高大人不吱声了,他一句“不该贪玩”也没什么不对,却被杜少南从方家扯到贡院,再说下去怕是该说他不关心皇上了,当官多年,他还是有点直觉的。

见没了争议,李慕又笑了:“看来雨箫推荐你是有道理的。”

“臣只要在其位一天,便会用心服侍太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杜少南相信胡尚书明白这潜台词。

居然是林雨箫推荐的!?高大人这才觉得懊悔,他这不等于得罪林家人了,谁不知道林国舅父子虽不在朝为官,但对皇上的影响力却是最大的。

人比人气死人啊!杜少南看在眼里心里感慨,他说了半天话也换不来人家的心悦诚服,李慕一提林雨箫的名字,人家就半个字也不敢多嘴了!他在这古代,大概一辈子也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小太子却是对杜少南刮目相看,他之前说嫌早起,本来还担心他这位表舅会向父皇母后告状,结果表舅就是表舅,是向着他的!

“表舅,表舅,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边读书边练武了,就像岳叔叔一样也能飞檐走壁的?”男孩子总会对自身强大有兴趣的。

“飞檐走壁你表舅可教不了你,不过我可以教你怎么玩,还不让人说你贪玩。”杜少南笑嘻嘻的说道。

“好啊!你快教!”小太子眼睛亮晶晶,小孩子想玩又怕被大人责骂,这世上居然有能明目张胆的玩法?

“太子先告诉我,你平常这时间应该做什么了?”杜少南得先了解一下,因为他昨天晚上光计划着怎么能名正言顺的离开杜家。

“练字和读书,一上午都一样,只有林探花来了之后,会给孤讲一些故事。”学习生活的如此单调乏味,也难怪小太子对林微亲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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