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剧痛让夏小满的视线在瞬间清晰了不少,她揉了揉眼,看清了墙角两双小兽一般幽深的眼眸,“小紫?”
“娘亲!”小紫抱着小斑,身上隐隐有金光溢出。
“主人!”小斑扭扭圆滚滚的身子,从小紫怀中‘滚落’下来,“要帮忙吗?”。
“当然要!”夏小满没有时间多想,只希望能尽快月兑出困境,眼前的两个小身影迅速拉长,它们轻轻一挥手,屋子里的人便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娘亲,爹爹!”小紫指了指门外,一瞬便没了影。
夏小满再次揉了揉眼,她刚才一定是做梦了!
房间的木门被人推开,门口的男子身材颀长,风姿万千,他手臂上挂着一件雪锦罩衣,夕阳斜斜的打在他身上,那身银丝锦袍被镶出点点金光,“不是说去去就回?怎得弄得如此狼狈?”——
夏小满双手撑着地,脸上留着自己抹汗珠时的两个黑色指印,刘海也因为汗水全数黏贴在额头。那身价值连城的轻纱外衣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就连白色的绑带束胸也沾染了灰尘,这个样子,看着确实狼狈至极。
“夫……呜!”她一时忘形松了口气,便再次被万虫啃噬般的感觉侵袭全身。
他将这样的她抱起,唇角一勾:“夫人,我们先去解毒吧!”
沈潇并没有带她走很远,只是就近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将她死死抵在了房内的墙上,“满儿,说点我喜欢的。”
“夫君……夫君……”她泪眼迷离,身上的金色心光放佛颤抖一般闪闪烁烁,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又疼得皱了眉,夏素丹那一脚,踩得还真不轻!
沈潇注意倒她手上的伤,眼中却清冷无波,可夏小满知道,他生气了!
“夫君夫君,别生气……”
“夫君夫君,我难受……”
“夫君,我……爱你……”
“夫君……唔!”
夜色浓重,满天繁星光彩灼灼,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扇不起眼的小门再次被推开,飘散出一室旖旎。
夏小满穿着单薄的雪锦罩衣,双手有意无意的护着胸,低头红脸不敢抬眼看沈潇,这个死男人,竟然把她的绑带束胸扯得粉碎,害得她现在成了‘真空’状态!
“嗯,这样若隐若现的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某男厚颜无耻的开腔道。
风味你妹!夏小满真是恨死自己了,那催情香不仅让她的行为不受控制,连语言也如月兑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啊啊啊,她没脸见人了!
“夫人一言不发,莫非是有什么不满之处?”
“没有!”夏小满别开眼,他们离开天玄殿这么久,要是这么回去,必会遭人非议!
某男挑了挑眉,其实宫宴早散了,他不过就是想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大手拉过她还有些颤抖的小手:“走这边。”
离天玄殿不远的回廊上,夏小满眨了眨眼,这不是刚才夏素丹约她来的地方吗?难道这么久了他们还在?
“本王要他们在,他们就必须在。”他语气淡漠,嘴角噙着的笑如冰如霜,寒意肆虐。
“可都过了这么久了……”夏小满的话才冒了个头,就被他大手一捞揽进怀中,带着她飞身上了廊檐。
古代的房屋,隔音效果自然是没有现代那么理想,尤其是这会儿夜深人静,那些原本有心压抑的声音都能听出个三四分,更别说屋檐下的几人是如此的忘情……
“咳咳!”沈潇刚掀起一块瓦片,夏小满便适时的干咳了两声,如果她没记错,夏素丹叫来了四个黑衣死士,再加上贺柏树,五男一女什么的,好像略刺激呀?她好奇的探了探头,却被他蒙上了双眼,“嘿!你凭什么不让我看!”
“你不能看。”某男严肃的道。
“哼!”某妞两只小手用力掰着他的大手,“你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怎么?前回在画舫上乱看惹下了祸端,这会儿还有理了?”
“……”夏小满语塞,小嘴不高兴的一撅,夏素丹跟贺柏树这两朵奇葩,自己大白天的在船上‘办事’不关窗,竟然还怪到她头上来了,她这次真是躺着也中枪!
“来了。”沈潇终于松开了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又将她往怀里裹了裹。
好戏要开始了吗?夏小满总算是如愿朝屋内看了一眼,从那几个人异常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被灌了催情香!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果然像这男人做事的风格。
回廊上,一声尖叫随着刺耳的破碎声划破夜空,送茶点的宫人们顾不得满地狼藉,慌慌张张的将事情层层上报,待皇后和三皇子沈伽誉赶来时,屋里那五男一女依旧是纠缠不清。
“哗——”一盆刺骨的冰水迎头泼下,那几个失了神智的人才终于有了反应。
“啊——!”猛然清醒的夏素丹拼命的撕扯着已经看不出原形的亵衣,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避无可避,一时间竟震惊的忘了从贺柏树身上下来。
“贱人!”不等皇后发话,怒火中烧的沈伽誉已经重重一脚将夏素丹踩倒在地,“你就这么不甘寂寞?!”
夏素丹贴着冰凉的地面,心中沉如死水,她冷哼一声道:“我是不甘寂寞,那还不是拜你所赐?!他们至少还是男人,可你呢?你连男人都不是!你让我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跟别的男人生下孩子,这会儿倒想着管我了?”
“既然你这么想,那本皇子就成全你!”被夏素丹说中痛处后,沈伽誉的眼神更加阴郁,“来人!将这不要脸的贱人带回去!”
相比暴怒的沈伽誉,皇后只是淡淡的皱了皱眉,将事情吩咐给了几个心月复的侍卫善后。这晚看到此事的宫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而贺柏树因为是户部尚书之子,碍于一些朝政上的利害关系,皇后也不好对他下手,便只能让他毫发无损的离开了。
“我与这个贺柏树倒也算是有缘,几次三番的遇上,都免不了要出点什么事!”夏小满有些感慨的道。
“贺珍的这个儿子也是养得‘不错’了。”沈潇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不错’这两个字却是耐人寻味。
“上梁不正下梁歪!”夏小满撇嘴,贺珍这么惯着他的儿子,迟早要被这个二货儿子坑死。
“要不要扔去乱葬岗?”某王爷如此问道。
红菱会将贺柏树扔到乱葬岗果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家主子的品味就是这么恶劣!上梁不正下梁歪呀!夏小满摇头:“正所谓斩草要除根,与其现在对他略施小惩,还不如日后彻底掐了源头。”
“嗯,夫人高见。”某王爷拍完马屁,又悄无声息地带她飞离屋顶。
夜风习习,温凉如水,满头星斗倾轧直下,抬眼望去,像是伸手可触。夏小满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对着空中比了比,她忽然失笑。若不是看到这无数星辰中连一个她所熟悉的星座都没有,夏小满绝不会承认自己现在是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
好在,他不陌生。
“那是什么?”她指了指一个列队齐整的星座,那从横交错的星辰共有十三颗,其中七颗光华动人,另外六颗却晦暗不明,看着很是奇特。
“苍旻十三城。”
“哦?不是星?”夏小满眨了眨眼,又觉得其中一颗的浅金色光辉很是熟悉。
“传说是天人所住的十三座天城。”他淡淡道。
“你信?”
“信。”他仰望星空,幽深的眸底泛出点点星光,与天上星辰交相辉映,恍惚间,璀璨得有些难以分辨。
“我也信。”夏小满指了指那颗尤为夺目的金色星辰,一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心头,分明是天上的星辰,可她却觉得自己曾经去过那里,“我们以前是不是在那儿呆过?”她鬼使神差般的问道。
他蓦然一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也许吧。”
夏小满靠在他肩头,抬眼望着十三颗星辰,眉间隐隐有些忧愁,她看了许久,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眼中的晶莹。
眼前的光亮逐渐加强,自朦胧至鲜明,夏小满回过神,才发觉他们已经到了御花园。
“这又是什么?”她满眼吃惊,这夏日里的御花园,不知何时缀满了各式花灯,尤其是园中那棵早已不长树叶的百年古木,光秃的枝头满是粉女敕的五瓣花灯,煞是喜人。
“喜欢吗?”。他问。
夏小满抿嘴,一抹笑意在眼底闪现。再缩回沈潇怀中,嗅见他身上香气若兰,不知不觉便红了耳根子。
一个月后,夏素丹在沈伽誉百般折磨下,不堪受辱,撞柱而亡。
皇城外十里,夏小满差人从乱葬岗将夏素丹的尸首带回,选了一座视野广阔的山为她建起一座新坟,她在坟前洒下一壶浊酒,轻叹:“说起来也是讽刺,若不是你害死了这里的夏小满,我也不会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如今你已经偿了命,我便送你一座孤坟,也免得你成了孤魂野鬼。这地方不难找,不定哪天你留在世上的幼子会想着来看看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就收收心,在这山里看看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