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申末酉初时分(下午五点),鹰嘴岭背部与隔壁横天峰相交的一座小山顶上,迎来了一群悍匪。
这群悍匪的头目巩老大,自三日前收到龚大的信后,便带了五十多个手下,扛好武器,花了两日,走山间小道,从背后进入鹰嘴岭,埋伏在这可以俯瞰整个鹰嘴岭的无名小山中,已整整一日。
可他们除了看见几个在外沿巡山的护卫,根本不见肥羊的踪影。
巩老大的一群山匪兄弟为了隐蔽,也不敢升火,烤打来的野兔、袍子吃。他们已经啃了三天的干粮和野果,一个个饿得面皮青白。
眼看一天又要过去,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巩老大的得力手下、横天峰排行第二的莫二爷,憋闷了几日,又听狗头军师刘奇说,已经有十多名手下不小心中毒。且他们随身带来的解毒药材,最多还能支持两日。心中很是不耐。
这次因行动匆忙,他们身边也没大夫,那些解毒药材只能解一般的瘴毒、蛇毒。若遇上毒性凶猛的蝎子、蜈蚣、黑花蛇、蜘蛛等毒物,不小心被咬上一口,命都难保。
被鹰嘴岭中的毒虫、毒蛇折腾得火冒三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栽了的莫二爷,再也无法忍受这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日子,冲到巩老大面前问他,“老大,咱们都在这儿窝多久了?什么都没看到不说,还吃了不少毒虫、毒蛇、瘴气的亏。眼看解毒药材不多了,那些毒虫、毒蛇又时不时冒出来咬人。已经有不少兄弟中了毒。虽说他们身上的毒,毒.性较轻,可也难受不是。如果下次运气不好。遇上七步倒那种剧毒的蛇、蝎,兄弟们哪儿还有命在?咱们到底还要等多久?银子再好,也得有命花呀。不如我们撤了吧。”
巩老大也在担心这个问题,莫二爷找上他时,他正在盘问龚大,问他肥羊究竟何时出现?他和写信的那个龚少,是不是在骗他?
巩老大听了莫二爷的话。心里闷火得不行,踹了龚大心口一脚,狠声问他:“小子。你家少爷说的人呢?在哪儿?快说!老子没那么瞎功夫陪你们耗!若是今晚还见不到人和货,我就先宰了你,再撤!”
龚大蜷缩在地上抱着胸口,瑟瑟发抖道:“少、少爷说……那群人。这几日……就会、会出现……巩老大。莫二爷,你们再、再等等。”
莫二爷扇了龚大一个大耳刮子,吼他:“等等?等你娘啊?!你他娘.的不是在耍我们玩吧?这里是等人的好地方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丢进山下的蛇窝?让那群毒蛇把你吃了!”
龚大吓得眼泪鼻涕横流,哭声哀求道:“不要!不要啊!我也是听少爷的命令行事。他说让我送信,我就送信。他说让我带你们来鹰嘴岭,我就和你们来了。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二爷饶命哪!”
“娘.的,软.蛋废物一个!打你还脏了爷的手!滚去旁边待着。不准哭!”莫二爷一脚把龚大踢到一边,又坐到巩老大对面的一块岩石上。正要和他说什么。就听巩老大眯着眼睛兴奋道:“来了!”
“哪儿呢?”莫二爷眼睛一亮,顺着巩老大的手指。往不远处望去。在他们斜下方三四里远处,隐约可见一排弯弯扭扭的黑点儿,穿梭在约有一人高的、杂草灌木密布的山地中。
因他们几乎都骑在马上,只冒了小半个身子出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人影。若不是他们走过后,野草都被踩倒在地,留下了一溜清晰可见的痕迹,巩老大还发现不了他们。
莫二爷的眼睛眯了又眯,还是看不清驴子身上驮着的货。他看着林四爷一行人个个腰间、背上,都带着兵器,有些迟疑地问巩老大:“老大,咱们真要抢他们?好处我没怎么看到,倒是那群人一看就不好惹!咱们人虽多,但不少弟兄中了毒没法动手,是不是……”
巩老大凭借良好的视力,认出当先的林四爷和洪大宝,他根本没听莫二爷的话,咬牙自语道:“原来肥羊是林四那一群狗崽子!去年春天他们抢了老子的货,被我追出了安坪镇,今年还敢回来?好呀!这次我就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莫二爷一听林四和去年春天,也记起了林四爷他们,他当即更加犹豫了:“老大,去年林四只带了七八个弟兄,就从咱们手里抢走了两车山货。这会儿他多带了几人,肯定更难对付,咱们还是退吧。”
“退?!”巩老大吹眉瞪眼:“咱们人多势众,为什么要退!老.二你别我瞧不起你,林四他们赶了几天的山路,肯定累极了。今晚子夜时分,咱们就去偷袭他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到时既能一雪去年的耻恨,又能杀了他们得财立名声。去年被林四抢走两车货,咱们横天峰至今都还被附近几座山的匪类取笑看贬。今日不宰了他们立威,往后咱们横天峰的弟兄,也不用出来混了!笑都要被人笑死!”
莫二爷被说得有些意动,他们这些土匪,最看重的不就是钱和名么?这次若杀了林四爷一群人,面子里子都有了,他又怎会不心动?只是……
“林四那一群刺头,真的很难对付哪。”莫二爷实事求是道:“去年林四和那个洪大宝,两人就杀了我们六个兄弟,还伤了四五人。咱们这些弟兄,对付普通人倒还行,若对上林四的人,三个打一个恐怕都得不了好。再说,我看林四他们身上也没带什么好货。不值得咱们冒险……”
龚大听到这儿,也不躲在一旁低声喊疼了,爬起来对巩老大和莫二爷道:“两位老大,我家少爷说了,那林四等人身上,都带了不少真金白银。他们前不久还得了官府一千五百两黄金的赏!还不说他们本身都带着不少银两呢。杀了他们,够横天峰安安稳稳吃一两年了。”
“一千五百两黄金?!”巩老大和莫二爷眼泛金光地抓着龚大的衣领问他:“你没骗我们?”
“绝对没有!小的可以对天发誓。若我方才有半句虚言,就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龚大为了活命,什么毒誓都敢发。若叫这群土匪空手而回,他不被他们宰了,回去都要被自家少爷分尸。
反正他说的都是真话,怕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