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娘却没有他那么兴奋,她垂眸看着自己葱根玉璧一般的手,道:“安家这是要真正独霸安坪镇啊!接下来,镇上必然还要兴起另一波腥风血雨。希望不要波及我们岑家。”
“应是无事的。”岑大郎道:“昨日我见安家处置钟家和周家,手段干净利落,几乎是完全碾压了他们。让周家和钟家半点儿异议都不敢提。想来安家还是很有些实力和本事的。安大老爷此人,商场老狐狸的封号也不是虚的。昨天他处理完周家和钟家后,还把黑锅推到了住在安府的清安县知县魏仲身上。呃,魏仲就是周大富妻子魏氏的亲弟弟。奇怪的是,魏仲来到安坪镇的事儿,他的家人竟完全不知。”
岑二娘挑眉瞠目:“他一堂堂知县,不留在县衙处理公务,跑到安坪镇作甚?还瞒着亲属。这么说来,确实有些怪异。”
岑大郎把茶杯放下,道:“等*下玉墨给安三少送书和文题过去时,我也跟去安府探探情况。”
“那大兄你小心些,最好找安三和安二老爷套话,不要引起安府其他人的警觉。另外,往后咱们要想在安坪镇住得舒心,可不能怠慢了安三。”岑二娘把眉头蹙得能夹断山岳,“这小子虽很不成器,但却是安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与他交好,便是与整个安家交好。父亲、母亲那里,一会儿咱们还得跟他们细说一下。再不待见安三,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也是。父亲母亲如今可恨死安三了。对着他。恐怕难有好脸。”岑大郎无所谓道:“昨夜你不在,是不知他们……”岑大郎抓着岑二娘,大倒苦水……
半个时辰后。
“好了。时间差不多啦,咱们去陪父母进食吧。”岑二娘打断岑大郎无休止的抱怨,“用完早膳,再去小阁楼探望师父。”
“好。”岑大郎起身,与岑二娘一道走出屋子。
等他们赶到正房时,林氏一个人在起居室里看话本子。她精神不大好,做不了绣活。也没法缝制衣服鞋袜,只能看看闲书,打发时间。
岑二娘和岑大郎先给林氏请安问好。问她怎么不见岑二爷。林氏告诉他们,卜算子大师、林四爷天微微亮,就来找岑二爷议事了。如今三人还在内书房说话。
岑大郎猜,多半是在说进山采摘药材的事儿。他从起居室出来。敲敲内书房的门。听岑二爷喊了声“进来”,才推门进去。
“见过父亲、师父、林四叔。”岑大郎恭敬地给几位长辈施礼:“不知您三位谈完了没?时候不早,咱们也该用早膳了。若是还未谈妥,不如用了早膳再议?”
林四爷道:“基本都已谈好,大师说我们明日辰时出发最好。一会儿我就不陪诸位用食了,我得下去安排进山事宜。从前置办的那些工具,似有些不足,还需再做补充。还有干粮、伤药等。也得备些。先告辞了。”
“您慢走。”岑大郎送林四爷从侧门出去。
卜算子大师和岑二爷一同去了起居室。岑二娘抓紧时间,劝慰父母。不要太把安三少放在心上,徒惹自己不高兴。卜算子大师听了,白了她两眼,也不理她。岑二爷和林氏听了她的话,心情一下就好了许多。
岑大郎很快抱了岑三郎过来。六人一起用了顿和乐融融的早膳。
膳后,卜算子大师把岑大郎喊到小阁楼,丢了几本他下过注解的珍贵的兵书、阵图给他,让他自己对照书上的内容,慢慢自学。只有一条,不准他擅自将书中的内容外传。
卜算子大师严肃地警告他,“大郎,此乃我隐云派代代秘传的典籍,非门中弟子不可学。他日,你若有疑问,想找人探讨,也只能找二娘这个师妹。若让我知晓你叫除我们以外的第四人看了书中内容,老夫我就要亲手宰了你这个孽徒,清理门户。明白么?”
岑大郎心中巨震:这些兵书和阵图,竟是隐云派不外传的秘典!他上辈子从卜算子大师手中拿过这些书时,大师却没有告诉他它们的重要性。
思及此,他又有些感动:原来上辈子,大师虽未曾明言,心里已将他当做亲传弟子了。
岑大郎有些迥然地猜:难道他上辈子之所以中年早逝,是因不小心泄露了书中内容,以至于被大师清理门户干掉了?
卜算子大师叮嘱他后,便让他抱着书滚了,说是他老人家还想睡个回笼觉。
岑大郎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把几本宝贵无匹的书藏好了,才出去找玉墨,问岑二爷要给安三少准备的文题和书籍。他本想用过午膳再去安府,此时却改主意了。
上晌,安大老爷要接见赵、钱等家族的族长,和另外一些生意做得较大的行商。没有时间兼顾安三少和安二老爷,他这会儿和玉墨去找那两人套话,最合适。
半个时辰后,安府。
岑大郎和玉墨进入安府后,便分开行动。玉墨去找安二老爷叙话,他则带着书去找安三少了。
安三少收到岑大郎亲手递给他的文题和书籍时,表情十分精彩。尤其是当他发现,岑二爷给他布下的功课,远超出了他的学识范围后,一张脸红青紫黑白地交错变化着,看得岑大郎暗.爽不已。
“这些文题……”安三少表情僵硬地第三次问岑大郎:“真是给我准备的?岑先生莫不是弄错了?”
安三少心中叫苦:麻蛋!这些字单个爷都认识,可合在一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若是考举人都考这些文题,爷还是趁早放弃,回去学习经商都比读书轻松。
岑大郎淡笑:“自然是父亲深思熟虑后,特地为三少布置的。这几道文题,看起来深奥晦涩,其实不难。比如这第一道,可以如此作解……”
岑大郎“谦虚”地在安三少面前秀了下学识,赢得了对方惊叹赞扬的目光,心中对安三少越发看不起。连这般简单的功课都不会,给他妹妹提鞋都不配!还敢妄想成为他的妹夫!哼!
这个骄傲的少年,迁怒起来完全不讲道理。他却是忘了人家安三少,对于什么天定良缘,还一无所知呢。
安三少也是个厚脸皮的,巴着岑大郎,就想让他帮忙解决岑二爷为他布下其余几道题。
岑大郎自然不敢坏父亲的好事,连连推月兑,说:“我也只会这一个。其余的,还要靠三少你自己通过我带来几本书,慢慢寻找答案。父亲让我转告三少,书中自有真意。请三少好好熟记这几本书中的内容。父亲说他往后可能会抽问,若答不出来,可是要受罚的!”
“我父亲平时为人谦和,一涉及学问,就会变得极其严苛。三少一定要当心了!我父亲的惩罚手段……啧啧……另外,十日后,请你把这几道文题的答案带去岑宅。父亲要通过这几道文题,考校你的功课,看你是不是认真读了这些书。”
安三少昏沉沉地看着面前这堆得有一个成人手掌摊开那么高的书,他要在十日熟背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本书!还得答出那几个刁钻难解的文题!
天哪,还不如降道雷劈死他!这样总比他被这些书和功课慢慢折磨死好。至少能得一个痛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