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手札 第六十五章  面对

作者 : 沐婉汐

“宛如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宛如盈盈拜倒,声音冷清。

皇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子,论容貌,她是这个世上最肖像苏氏的女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认识的久了,却又觉得,她与苏氏不同。

因为苏氏的性子实在是太好了,好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揉捏了她。

若是苏氏的性子有面前宛如的十分之一,那她就不会成为皇后,即便她成为皇后,这个位置也是坐不稳的,还有,就算苏氏成为了永乐侯,也不会被欺压到那种地步,原本永乐侯府的那些人……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了,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也没有那么多的然后,苏氏已经死了,苏氏也没有宛如这样的性子。

“起来说话。”宛如轻唤了一声,说道:“原是想要让你去了坤宁宫的,可又想到,皇上昨天说的话,所以本宫想着,还是本宫来见你的好。”

宛如站起身来,低眉顺眼的在一旁站了,回道:“皇上所说的没有错,宛如本就不该去了六宫,自此以后也不会再涉足六宫了。”

皇后沉默了片刻,轻笑着说道:“逢年过节的,旁的地方不去,总该去坤宁宫转转的。”

皇后一心想要让宛如成为太子的滕妾,只有这样才是对她,对太子,最有利的结果,皇上总不能去动自己的儿媳妇!

“宛如不敢违抗皇上圣意。还请皇后娘娘海涵。”宛如眉目清冷的拒绝道。

皇后抬头看向宛如,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说道:“郡主坐下说话,这是在含清斋。又不是坤宁宫,就算是有规矩,也得多少体谅些你。这事情也不是什么都要照着规矩去做得,就比如昨天,若是照着规矩,宛如郡主此刻也不能好好的在这里待着,是不是?”

对于皇后明显有些警告的话。宛如充耳不闻,只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一本正经的回复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若是当真按照规矩,文贵妃也不会现在解除了幽闭,在寿康宫里养病了。”

宛如这么不上道,皇后似是早就在预料之中。只是笑容到底淡了几分。史嬷嬷端了茶盏上来,皇后抿了一口,说道:“昨天瞧着,你倒是和太子妃颇谈得来,这倒是难得的缘分了,太子妃今早请安的时候,还跟本宫说,跟你更像是姐妹呢。本宫瞧着,也着实是。你们两个年岁差不多,正是能说的上话的时候,回头你多去太子的东宫走动走动,说不得就当真成了姐妹了。”

皇后将话说的如此明显,让宛如不想要面对都不成,宛如抬起眼眸,认真的回道:“东宫到底有太子殿下,有二皇子的先例在前,宛如自是不敢去的。”

皇后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细长的柳叶眉微微挑起,连带着音调都高了些,问道:“太子怎么能与二皇子相提并论呢?太子可是未来的江山之主。”

“在宛如看来,不拘是太子殿下,还是二皇子,都是皇上的,一个二皇子,已经让宛如够心累的了,所以宛如不想要再去招惹了麻烦。”宛如的话,说的这样直白,若是皇后还听不明白,那才是奇怪了的。

皇后一时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宛如,宛如面色不改,黑琉璃般的眸子没有半分妥协。

皇后在宫中多年,敢这样对她的人,宛如还是头一个,便是文贵妃,也不敢在她面前如此。

“宛如郡主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皇后依旧端庄雍容的笑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损她的威仪。

宛如面上的清冷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认真的回道:“皇后娘娘也同样让宛如大开眼界,宛如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宁肯守在那个小佛堂里,也不进这个皇宫了。”

皇后面色不变,但是手却是捏紧了身侧的金丝软枕,有些好奇的问道:“哦?这个本宫倒是不知道了,可据本宫所知,你母亲并不是不想入宫,而是没能入宫。”

宛如目光平静的望向皇后,反问道:“若是母亲愿意以妃位入宫,皇后娘娘觉得,太后会不同意吗?”。

皇后细长的柳叶眉微微皱起,就像是正拱起来的毛毛虫,让人看着格外的不喜:“太后的心思,可不是本宫能够去揣测的。”

“堂堂镇国公府嫡女,还不至于连个皇妃也做不得,可是母亲却没有选择入宫,宛如想着,既然皇上对母亲那样情谊深厚,若是母亲当真入宫的话,怕是皇后娘娘与文贵妃娘娘早就没有位置了。”宛如说道这里,轻轻的莞尔一笑,说道:“皇后娘娘还请别见怪,宛如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皇后的脸上还带着点点的笑意,但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那你说,你母亲为什么宁肯守在永乐侯府的那个小佛堂里,也不肯入宫呢?”

“因为母亲不屑吧。”宛如轻飘飘的说着,却是用着猜测的语气。

苏氏不屑与皇后,与文贵妃这样的人争宠,不屑跟这样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屑跟这些人共同服侍一个男人!

皇后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柳眉倒竖的盯着面前的宛如,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本宫是太后钦定的中宫皇后,你的母亲当年即便入宫,也只能是个妃位,最多也就跟文贵妃一样罢了。有句话你说的倒是对的,若是有你的母亲在,这后宫里,早就没有文贵妃这样的人了,但是本宫不同,不拘你母亲是不是入宫,本宫都是正宫皇后娘娘。”

皇后一本正经的宣告着自己的身份,宛如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似是很不屑这样的举动,这让皇后格外难堪,可有些话,她却是不能直白的说出来。

即便是苏氏入宫又如何?即便苏氏入宫,也绝没有本事能活到现在,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苏氏怕是连一年都活不得。

“是啊,皇后娘娘说的正是,只要皇后娘娘活着,娘娘就是正宫娘娘,谁也动不得您。”宛如半垂着眼眸,轻轻的拂动自己的裙摆,水粉色的樱花花瓣,在宛如的动作下,就像是鲜活了一般,很是精致。

皇后抿了抿唇,她听到了宛如这句话……

“什么叫做本宫活着,就是正宫娘娘?”皇后此刻已经没有半丝好气,当年面对苏氏的时候,她再怎么生气嫉恨,也没有办法在苏氏面前表现分毫,因为苏氏从来都是那样淡淡的柔弱样子,让人忍不住就要去呵护她,就算她想要吵,想要闹,面对这苏氏那样柔弱的人,她也是半分也喊不出的,可是宛如不同。

皇后似是寻到了当年的发泄口一样,用力的捏着旁边的桌几说道:“若是你不解释清楚,就凭着你方才的这句话,就足够将你杖毙的了。”

含清斋一时静谧无比,书案上还燃着慧娴为宛如特质的梅花香料,淡淡的,靠近书案的那扇窗是开着的,将外面雪后的空气一点点的融入进来,让书案上的梅花香气更为清冽宜人……

宛如轻轻的叹息,让众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这话不是宛如说的,不过是听皇上身边的曹公公说的罢了。”

“曹立仁?”皇后冷哼着说道:“你是当本宫不敢去提了曹立仁质问吗?”。

宛如摇了摇头回道:“宛如又不是蒙骗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惧怕对峙?母亲的尸身,并没有在永乐侯府的祖坟上,也没有在镇国公府的祖坟里,想来皇后娘娘该是知道,母亲最后的葬身之处在哪里吧?”

宛如说的很平静,平静的阐述事实,却让皇后良久无声,她自然是知道,苏氏的尸身在何处的,难怪……前阵子皇上会去了一趟皇陵,原来是去安葬苏氏的尸身……

宛如见皇后不说话,微微垂了眸子说道:“帝后同寝,皇后的棺淳应该是只有一个的吧。”

皇后终于明白宛如的意思,她死后的棺材已经被苏氏占据了……

皇后沉默片刻,便含笑对宛如说道:“郡主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得,那也没什么关系,本宫入陵寝的时候,会有钦天监,内务府,礼部协办,不管你母亲现在在何处,等本宫归位的时候,那位置,都必须给本宫让出来,没人会承认你母亲的身份的。”

“皇上说过,不用担心这一点,想来不会有那一天吧。”宛如低声说道。

“皇上跟你说的?皇上跟你说了些什么?说要废掉本宫,就为了给你母亲腾位置?”皇后终是再也忍耐不住,她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她甚至与比苏氏还早喜欢上皇帝,为什么她就要落到这个下场?

宛如惊讶的看向皇后,似是有些惊讶:“文贵妃不是与母亲相像吗?放在画像里,应该是看不出的吧,皇后娘娘难道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文贵妃会被那么轻飘飘的放过吗?即便是我入宫,也跟母亲差着许多的年纪啊?”

宛如看似惊讶的话,却是透露出许多信息来……

“你的意思是,皇上有意,将来让文贵妃取代本宫的后位?”皇后猛然抓住宛如的肩膀,狰狞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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