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晕倒之后,沐千秋就将我带到青城山来了。至于为什么他要带我来这里,我当时并没有深究。我比较纳闷的是,青鸾怎么说都是一道士,为什么对僵尸鬼怪之类的完全没有敌意呢?对叶深是这样,沐千秋也是这样。
程小野端起药碗坐在床头,“来,张嘴。”
丫的,还是那样粗鲁,不知道我现在是病人吗?我瞪着她,不情愿的张口。
沐千秋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碗,“让我来。”待程小野起来后,他坐下来,轻浅一笑,温柔的说:“慢点,小心烫。”
那个温柔细致的样,让我蓦地想到了叶庭深,他曾经也是这样,待我如手中珍宝,小心呵护。汤药好苦,还难闻,刺得我鼻子发酸,眼睛发胀。
“不就受了点小伤吗?你伤心个毛线呐。”程小野递一张纸巾,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心了,我这是被你熬的药薰到了好吗?”。我抹抹眼角,心虚的丢给她一个白眼,然后接过沐千秋手中的碗,屏住呼吸一口喝完。与其让苦味一次次的折磨我,不如一次来个痛快。
喝了药,青鸾又给我把脉,刚抓到我的手,眉头就皱出深刻的川字,那凝重的表情,好似我得的是什么不治之症,没几天活头似的。搞得我都紧张了。
“小野,你好好照顾她,晚些时候再熬一副汤药。”青鸾一直看着我,却对着程小野说。
然后就抬手耸了耸袖子,出去了。还真是高人,高深莫测的,让我完全模不着头脑。程小野也是一样,耸耸肩,表示不知。
“柳儿,躺下好好休息,别多想。”沐千秋不由分说的扶我躺下,安慰道。
“我没多想啊,是你想多了。”我无辜的回他。
他一时无语,掖好被角后,也离开了房间。
当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程小野时,我开始接受她的盘问。我们俩虽然一见面就爱互相调侃,二十二年的革命情谊还是很瓷实的。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说到锦鲤的时候,故意言简意赅的略过,她听了还是忍不住拍桌,直呼要撕了锦鲤精和小倩。
当然,被骂得最惨的还是叶庭深,什么不要脸、花心大萝卜这样的词都出来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她又是调转炮火向我开炮。直到沐千秋再次回来,将她强行拖了出去。
我揉着太阳穴缩进被窝,发誓以后再不跟她倒苦水了。
又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喝了五碗药,在第三天早晨,我才得到青鸾的口谕,得以下床,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其实我真没大碍,不过是累了,落水受了凉,再加上心情郁结,这才导致昏迷两天。
这不,一起来,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
我和程小野走在竹林中间,享受着清风拂面,暖阳照身的惬意,“程小野,我哥最近没惹什么麻烦吧?”
“他敢。”程小野说话间挥舞着拳头,停了下又说:“他最近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老实得不得了,连村里人叫打麻将他都不去,早上出去拉客,傍晚没客人的时候,他还会到地里接你爸妈回来,据说晚上还看书呢。”
我哥从那天回家以后,就买了一辆摩托车,做起了跑摩的的活。他的转变让我挺欣慰的,也算是这些天里,唯一值得我高兴的事了。爸妈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说起来,这里还有叶庭深的功劳呢。我甩甩头,懊恼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
“这还得谢谢你教导有方啊,干得不错,继续努力。”我右手搭在她的肩膀,将身体的重量都压。
她立马嗷嚎起来,转脸怒目圆瞪,“你真把我当不要钱的保姆来着,天天帮你照顾你哥。”
“不当保姆,难不成,你想当我大嫂?”说完我就跑开了,免得被她的拳风伤到,“你做了大嫂,我这个小姑保证不为难你。”
她立刻就像炸毛的狮子张牙舞爪的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小时候,她因为眼睛大和一头又硬又卷的短发,被村里的小伙伴们嘲笑过很多次。
我赶紧往前面跑去,可我毕竟是生病初愈的人,哪里跑得过她那两条飞毛腿,没跑几步就被她逮到,吃了几个‘暴票’,额头火辣辣的疼。她的手劲还是那么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感慨,又回想起小时候,我们在河边、在地里尽情嬉戏玩闹的情景。那个时候可真好,无忧无虑,要是人永远都不长大该有多好。
她的体力和手劲虽大,却十分怕痒,不像我,只有脚心和胳肢窝怕痒,她是连手心都怕抠的人。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叫唤,她立马蹲下来,担心的问我怎么了。我抓住机会,一把将她按到地上,手指快准狠的伸到她的胳肢窝下,只轻轻一挠,她就笑个不停,连连求饶了。
这是我小时候常用来对付她的招数,她明明被我骗了很多次,我却还是百试不爽。真不知道,她是每次看到我不舒服担心过头,还是得了健忘症。
很久都没这么轻松过了,等笑够了,闹够了,我们坐在崖边的大圆石头上看风景。别说,这青城山的风景真是没得说,巍峨的山颠,白雾缭绕,缓缓流动,仿佛它们是拥有生命的白色精灵,在轻盈起舞。
远处,不时飞过几只老鹰,掠过山颠,忽而急转直下,没入白雾中。只留下被划破的雾痕。
那天,我们一直坐到将近中午,沐千秋说青鸾找我有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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