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成新富 第八章

作者 : 简璎

第四章

“好了,不必为她求情了,既然她要休书,给她便是。”蒋云浩粗声粗气的说,他是真怕了洛宇娴的威胁,要是他害爹丢了金商会会长的头衔,估计把他打出家门都会。

洛宇娴等的就是他这一句,立时笑道:“大爷真是明白人,一点就通,既然休离了,那我的嫁妆该当还给我才是。”

大满朝的律法,不论是和离或休离,女方的嫁妆都要发还,可以自由带走分配,也可以寄靠在自己名下。

蒋云浩脸色一变。“嫁妆?什么嫁妆?你的嫁妆都在你自己手上,你嫁进来三年,我从没碰过你的嫁妆,你也没交给我。”

他知道洛宇娴的嫁妆在他母亲手上,但他母亲娘家的外公与舅舅这些年生意生败,并不好过,他估计母亲帮了娘家不少,但不好向管家甚严的父亲开口,用的就是洛宇娴的嫁妆。

“我是没交给你,我交给了太太。”洛宇娴始终维持着让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布匹首饰、家倶、古董玩器和陪嫁庄子、铺子不说,银子就足有三万两。”

旁边听的人无不倒抽了一口气。

三万两啊,果然是苏淮首富的嫡女!

其实当初武氏也不甘愿给她这么多嫁妆,但那是林氏的遗言,林氏把自己的嫁妆给女儿,是请了洛、林两家的宗族族长见证的,还请了官府当公证人,她想吞也吞不来。

“口说无凭,那是你与太太私下的事,得你们当面对质。”蒋云浩脸色阴沉,撇得干净。

“说的不错。”洛宇娴点点头。“那么便请太太出来吧。”

蒋云浩傲然道:“我娘随我爹到大梁国做客,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你待如何?到时再来讨休书论嫁妆吗?”

洛宇娴冷笑一记,不咸不淡地说道:“如今你既然推说太太不在,往后我再来,你一样可以推说太太不在,就算太太在,当日我将嫁妆交给她打理时也没立字条,太太一样可以抵死不认。”

街坊邻居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显然都不信做人家丈夫的会不知道妻子把嫁妆交到自己母亲手上。

听到众人议论,蒋云浩又恼了,他大声反驳,“洛宇娴!你少含血喷人,我娘什么身分地位,我们蒋家什么人家,会去吞你区区三万两嫁妆银子,不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洛宇娴看着蒋云浩,微笑道:“既然你们蒋家家大业大,看不上区区三万两嫁妆银子,那么就还给我,我可稀罕了,将来还要靠那三万两银子过活哩。”

蒋云浩不耐烦地道:“我说了,口说无凭,谁知道是真是假,此事需等太太回来才能定夺。”

“也罢。”洛宇娴装出一脸的心灰意冷。“今日我洛宇娴因你蒋云浩宠妾灭妻而遭休离,嫁妆银子也半分不要了,我现在住的破落庄子,只要你把房契过给我,让我有个栖身之所,就当咱们银货两讫,再无瓜葛!”

庄子里有她的宝贝樱桃树,现在可以结果卖高价,将来可以嫁接,随便迁移有可能导致樱桃树死掉,比起那些个死的嫁妆,她更看重活的樱桃树,所以她宁可要破庄子。

然而众人不知她的想法,听到她的话又再度抽了口气。

什么?放着几万两银子和田庄铺子不要,竟然只要一处破落庄子?再不给简直就不是人啊!

蒋云浩受不了周围的嚼舌根压力,虽然对洛宇娴说的内容多不认同,但他巴不得事情就此了结,在这里站得越久,脸上越是无光。

“一座庄子罢了,你要就拿去吧!”

他命人去取笔墨纸砚和房契来,写了休书和买卖文书,写好了给洛宇娴看,又想到她根本不识字,觉得自己此举根本是多余的,只是没想到洛宇娴还看得煞有介事,就像她识字似的,那装模作样的姿态实在可笑。

洛宇娴看了一遍,基本上没错,庄子是写她以市价买下,银货两讫,只差在被休弃的理由,她主张是宠妾灭妻,他自然不会那样写,写了她无所出和善妒。

蒋云浩差人速去衙门把房契过户,洛宇娴就在那里等着,左右无事,干脆拉着雪盏一起在台阶坐下,拿出在市集买的水果来吃。

“姑娘还吃得下啊?”雪盏想到自家主子已经被休就愁,大大的弃妇标签贴在身上,还把丰厚的嫁妆换了一座破庄子,幸好纹娘没跟来,不然准吓晕过去。

“为什么吃不下?吃来特别香甜呢。”洛宇娴大口咬了一口甜瓜,吃得津津有味。

她很庆幸大满朝虽然在道德上对女子很严苛,但其他方面对女子很是宽容,房产与田地、铺子都有户主权,就是说将来她不管是经商或是买房买铺买田庄都可以上户。

原本穿到古代,最愁的应该是古代女子十五、六岁就得论及婚嫁,而且婚姻大事的掌控权是在父母手上,父母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十之八九还是没见过面的。

她很庆幸自己穿来便遇上了蒋云浩这个渣男,现在被休了,再也不必烦恼结婚这关,如今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想怎么过都行。

洛宇娴拿着甜瓜吃得正欢,柳媚见大势已去,摇摇欲坠的让丁香扶她回房。

她真的要好好想想怎么样可以让蒋云浩不迎新女乃女乃进门,又或者,怎么样可以让蒋云浩把她扶正……

沈家的马车就停在树下,沈玉瑾看着拿到休书和房契的洛宇娴,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来向蒋云浩拿休书的。

想到蒋云浩被她威胁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的嘴角不由得扬高了。

存安忍不住说道:“爷,这蒋大女乃女乃好厉害……”

沈玉瑾绽出淡淡的笑意。“不是蒋大女乃女乃了,是洛姑娘。”

存安一愣,改口道:“是,这洛姑娘好洒月兑,竟能视金钱如粪土,那么大一笔嫁妆换了座破庄子,说舍就舍。”

沈玉瑾置之一笑。“有舍才有得,要是舍不得,就得与蒋家长久纠缠,也是恶心了自己。”

这个仿似涅盘重生、浴火凤凰的洛宇娴就在这一刻闯进了他的心里,他今年也二十有二了,长久以来上门说亲的媒人快把沈家门槛踏破了,家里自然也是一直在催婚。

他说不出来自己想找什么样的女子,他只知道媒人提的那些姑娘他都没感觉,要他说,或许他在找一个与他娘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吧,眉宇间带着自信,谈吐间带着从容,行事作风投他眼缘的女子,他不觉得自己眼界特别高,他只是不想娶一个单纯为他生养子嗣和管家理事的妻子。

如今,那个让他心动向往的女子出现了……但怎么就无法两全其美?洛宇娴此时的弃妇身分实在叫他为难,在大满朝,弃妇几乎没有再嫁的可能,就算她是与蒋云浩和离也是一样,和离与被休,在大满朝没有什么不同。

自然了,他也不必急着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能弃蒋云浩,也未必看得上他,他有没有那个为难的资格,要先得到她的芳心再说。

“爷,洛姑娘她们要走了,那咱们……”

沈玉瑾沉吟了下道:“继续跟。”

她那样威胁蒋云浩,若是蒋云浩怕丑事曝光,将她们灭口也不是不可能,他是想将她们护送回庄,但那样太过唐突,暗中保护倒是可行的。

沈家的马车一路慢慢地跟着洛宇娴主仆,就见她们安步当车的先去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又到书铺买了几本书才到了雇马车的地方,与东家讲定了价钱,雇了一辆马车往白云村去。

在大满朝,女子被休离是极为耻辱之事,一些女子甚至在被休的当口便自我了断,但他在洛宇娴脸上看不见一丝阴霾,要他说,她根本巴不得被休,她何以不害怕迷雾般的前路?

见沈玉瑾的举动与以往不同,存安心里实在怀疑,大着胆子问道:“爷是不是对洛姑娘……”

还未说完,沈玉瑾便斥道:“休得胡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还以为我与洛姑娘有什么苟且之事,有损她的清誉。”

存安闭嘴了,他家主子素来好商量,但说一不二,做生意的手段刚柔并济,颇有一些不能惹的地方,他向来是知道分寸的,也才能跟着伺候了这么久。

往白云村的路都是乡间小路,过了小半个时辰,前方的马车停了下来,沈家的马车也跟着停下来。

沈玉瑾道:“快让车夫去看看怎么回事。”他和存安都是洛宇娴知道的熟面孔,不便出面。

车夫手脚利落,快去快回,禀道:“有只大猫瘫在杂草石边,车里的姑娘救了回去。”

沈玉瑾为之失笑。

她才被休,应是自顾不暇之际,竟有心情搭救路边的野猫?

马车里的洛宇娴轻抚着猫儿,前生她养过猫,依她判断,这只大猫没病,只是饿了,带回去好好喂个几顿,肯定就能生龙活虎。

雪盏见鬼似的看着她。“姑娘不是素来怕极了猫狗吗?”

洛宇娴一楞。对啊,原主怕猫狗,她一时忘了这点。

她笑咪咪的抚着猫道:“我现在不怕了,看着还觉得挺逗趣的,咱们人少,养着它也热闹些。”

雪盏还是不可置信。“姑娘自小怕猫狗,如今竟不怕了,难怪也不怕姑爷,敢登堂入室的去要休书……”想到这里,她很是感伤的长叹了一口气。

弃妇是见不得人、也不待见于世人的,主子如今已成弃妇,想来往后她们主仆三人就要老死在庄子上了,且在死前还要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才能熬到老死,不然死期还没到,她们恐怕就先饿死了。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雪盏的烦恼看在洛宇娴眼里都不是个事,对于未来,她早有全盘计划。“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吃穿,富贵日子在前面呢,等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再寻个如意郎君把你嫁掉。”

说到嫁人,雪盏脸红了,她嗔怪道:“姑娘说什么呢,奴婢几时说要嫁人了?奴婢才不要嫁,奴婢要一辈子在姑娘身边伺候。”

不知道怎么搞的,洛宇娴说到嫁人二字时,她眼前莫名出现了那个存安的面孔,一颗心竟怦怦跳了起来。

她拿樱桃果去给沈大爷时,那个存安就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两只手都不知逍放哪里好,若不是沈大爷在,她真想啐他一口,问他看什么看!

“不说这了,姑娘可有发现,打从咱们离了茶楼,沈大爷就一直跟着咱们,难道是要跟咱们回庄子上,向姑娘买樱桃果?”

自家姑娘一直泰然自若,不当进县城有什么大不了,所以没发现,她是进了县城就一直很紧张,很怕被蒋家的人看到,时不时就东张西望,因此才看到了沈家马车,她们在逛市集时,她也知道沈大爷和存安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洛宇娴很是意外。“你说沈大爷跟着咱们?”

雪盏努努嘴。“喏,现在后头那辆马车就是沈家的,咱们到蒋家时也跟着去了,估计姑娘去蒋家做什么,沈大爷都知道了。”

洛宇娴沉吟起来。

沈玉瑾跟着她们肯定不是要买樱桃,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要是日后有机会和他说上话,到时再问他吧!

两人回到庄子上,纹娘得知洛宇娴上蒋家要了休书,原本病都好了,又被打击得躺了两天,整天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自家姑娘被送来庄子上养病,总有回蒋家的一天,不说别的,等蒋家老爷、太太从大梁回来,肯定会问起媳妇儿的下落,到时姑娘就能回去了。

可如今要了休书,还去官府办了手续,那是万不可能复合了,姑娘年纪轻轻就成了弃妇,这可怎么过日子?外人又会怎么看姑娘,以为她是犯了多大的事才会被休离?

“纹娘,你别想太多。”洛宇娴不免又要当起开导老师。“蒋云浩一门心思都在柳媚身上,对我无情无义,我回去也是活受罪,如今多好,一拍两散,我不必再受蒋家的约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纹娘拉着洛宇娴的衣袖,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下来。“可是小姐留给姑娘的嫁妆……”

洛宇娴语气无比真诚地说道:“我知道很可惜,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再赚就有,自由却是无价的,如今我以嫁妆换来自由之身,很值。”

纹娘颤声道:“姑娘到底在说什么?”

洛宇娴叹了口气。“罢了。”

那些现代独立自主的思维怎么也解释不清,她知道还要给纹娘一些时间,让她自己去想通,此时说再多也是白搭,浪费口舌。

过了几日,纹娘精神总算好多了,听了雪盏转述当日的情形,似乎也明白不放下亦是无用,便也不再提起要洛宇娴回去求蒋云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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