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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转变
钟磐寂从落霄峰上走了下来,心中烦闷不易,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落茗峰,心中不由得庆幸,如今他心绪不宁,还真不太想回落雪峰。
落雪峰依旧是漫天的大雾,看样子住在峰中心的朱果树活的还不错,应该快要瓜熟蒂落了。想起嫚儿那种避世的生活,钟磐寂竟是不由得生出几分艳羡,想着想着,忽然听到一阵轻轻的啜泣。
有人在哭?钟磐寂耳朵猛然一动,只觉得这声音无比的熟悉,心中瞬间喜意弥漫,一边为自己与何凤欣的莫名缘分而沾沾自喜,一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雾气迷蒙之中,钟磐寂轻轻的拨开了一丛乱竹,只见一个妙龄少女背对着他嘤嘤啜泣着,小小的身体蜷成了一团,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在怀中。
钟磐寂心疼不已,轻轻的走到她身边,试探的问了一句:“欣欣姐!……你,你怎么了?”
何凤欣猛然惊醒,茫然的抬头看去,发现是钟磐寂蹲在她眼前,立刻抱了上去,泣不成声的说道:“呜……小阿寂……我……”
被她忽然抱住,钟磐寂脸色噌的就红了,感受着何凤欣温软的身体,他险些都不能呼吸,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为什么哭?”
感觉自己正在被关心,何凤欣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喜欢一个人,可是他不喜欢我,他拒绝我……”
顿时,钟磐寂浑身一僵,肩头被何凤欣眼泪所打湿的温热却让他浑身冰凉,他牵强笑道:“欣欣姐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她哭的更加的歇斯底里:“栾风他……呜呜……我今天下午……”
此时钟磐寂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只觉得四肢无力,头脑中一阵阵的眩晕,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是如今听何凤欣亲口承认,便又是另一番滋味。何凤欣絮絮叨叨哽咽的只言片语之下,他已经猜出了今天下午在杨树林中自己忽略了什么。
无非就是何凤欣想要进执法门,而栾风不同意,最后她激动之下一把抱住了栾风,这种变相的表达情愫的方法却被栾风无情的拒接了。但最让钟磐寂觉得无法接受的是,这整件事情并非是何凤欣所说的,栾风一直在拒接她,这两人根本就是郎情妾意,只是他们自己不自知而已。栾风若是真心讨厌何凤欣,根本就不用对玉绫罗发脾气,直接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就好。
何凤欣一通倾诉后,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下惭愧,猜测定是自己的失态给他困扰,擦了擦脸,轻声说道:“小阿寂,小阿寂!”
“啊!欣欣姐,怎么了?”随着身上温热的感觉忽然消失,钟磐寂条件反射般的想要伸手将那温暖抓住,却发现何凤欣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对不起啊,小阿寂,都是我让你觉得难堪了吧。”何凤欣黯然道。
钟磐寂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和鼻子,心疼的为她擦去眼角还未干的泪痕:“欣欣姐……你原来不是讨厌栾风长老的么?如今真的就那么钟情他么?”
“我不知道……曾经我拼了命似得想要进入天子门,却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表姐。原先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拼,直到最近才发觉,原来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在为嘲笑她的人而赌气。真没想到,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会被他轻易波动心弦。”说这话的时候,何凤欣向来灵动调皮的脸上也闪过一抹少女娇艳的羞涩,本是雨后初晴的好景色,在钟磐寂的看来却无比的扎眼。
他忍住心中翻滚的醋意,紧握双拳,低头黯然地说道:“……我也是。”
“啊!你说什么?”
“欣欣姐,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再也,再也不能将你的剪影从脑中割除了。”
看着何凤欣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钟磐寂知道自己的话,对她或是对自己,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何凤欣心有所属这样的事情,他将手伸到背后,手腕一翻,一个破碎的酒袋子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个酒袋子是你当年照顾我时给我的,或许你都忘它了,但是我一直都保存着,已经八年了,我已经倾恋你八年。我仍记得第一眼见时,便莫名的眷恋你,心思随你动而活,眼睛随你痛而伤,本以为我所衷心盼望的人最终会被我所感动,可是……你却……”
“小阿寂……你说什么?”何凤欣如遭重击,她根本就没有料到,向来对她照顾有加的师弟竟是对她抱着这种心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真的不应该……对不起,小阿寂,你知道我只把你当成一个需要我照顾的弟弟。若是知道你是这般心思,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这些。”
“何凤欣,我……”见何凤欣满脸的难以接受,他心中一痛,刚要开口,却被何凤欣打断:
“钟磐寂,我只能把你当成我的弟弟。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其他的念头,我最开始照顾你也是因为表姐让我对你多加上心……至于后面是觉得你孤苦伶仃的很可怜,才对你多加照顾的。栾风虽然很冷漠,但是他总能给我安全感……”她见钟磐寂又要说话,连忙有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也能!但是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他了。我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好,千万不要错付了心意,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钟磐寂的整颗心都凉了,原来自己千般侥幸,万般痴缠都不过是表错了心意。原来不过又是一通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闹剧!
他踉跄的站了起来,如疯魔了一般大笑,那种自嘲之下的崩溃看的何凤欣无比心疼,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心,否则定然又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
身上被封印的丹田所带来的痛楚尚不及心中直痛,钟磐寂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出那片竹林的,但是当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站到了落雪峰山巅之上。
转眼之间,方才那个倜傥的人整个都月兑了形,仿佛瞬间便消瘦了下来,几缕发丝从他的额角落下,说不出来的憔悴颓废。万里积雪,放眼望去,银舞中闪射着点点紫色,风雪所覆盖的冻石舒展绵延,隐隐可见被风扫净的石侧有两三点突兀的黑色。他看着这绝美的景致,心中却难以再起一丝欣喜的涟漪,只想找个地方,忘却一切,自我放逐。
冰门就在不远处,可是他却丝毫不想进去,不想看到门内住着的另一个人。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他抽出藏在手镯之中的长剑,身体里的三处丹田不知何时已经自己冲开了,身体各处的经脉都被磅礴的灵力冲的隐隐作痛。他没有在意这些,甚至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痛似得,一遍念着御剑诀,一边一飞冲天。在灵识的作用下,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天门派。
像是撒气一般,他御剑疾飞,快如流光,转眼间便奔至千里,随意寻了一个酒家,便开始不要命似得往嘴里灌酒。
他不是第一次喝酒。以前也曾好奇的尝过一些,但是他却被这种冲鼻子的液体呛得满脸通红,直觉的没有酒茶好喝,自此便没有在喝过这种东西。不过今日,他实在难受,只想一醉了之。
烈酒划过喉咙,在他的月复腔火般的燎着,如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转眼间一壶酒便已经下肚,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口中又呛又辣的酒液也渐渐的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钟磐寂靠趴在桌子上,朝店小二又要了两坛子酒,又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继续灌着,杯子换成了碗,碗变成了酒坛,他恨自己过度清醒的头脑,赌气似得把一坛酒狠狠的浇在了头上。
顿时,酒气冲天,也幸好这个小店的人不多,这个时间段也没有多少人,不然店掌柜的就要来讨钱了。
渐渐的,钟磐寂终于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太灵光了,傻笑几声,呵呵的一下子扑倒在桌子上,这就算是喝醉了。
店老板娘见这个一看就是失意青年的家伙,终于把自己放倒了,兑了兑身边嗑瓜子的老板:“哎,那个俊小伙终于喝醉了呦,可太能喝了。”
老板不屑一顾:“嗯,有我当年几分影子。”
“滚你的!你当年要是有人家一半俊俏,我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愁咱们女儿的婚事了。”
老板默然良久,最后将仇恨的目光投射到了钟磐寂的身上,低声说道:“这人长了个负心汉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摊上我这么个踏实的夫君,不躲在被窝里偷笑都是你有眼无珠。这人正在这儿说醉话呢,我这就去听听,他喊得是哪个楼里的姑娘。”
他一溜烟的跑到了钟磐寂的身边,将耳朵贴了上去,咧歪着嘴将耳朵贴近了他的嘴巴,然后撇着嘴说道:“呦,看来这个姑娘不是我们城中窑子里的呀。”
“怎么……那些楼里的姐你都混得挺熟了?听个花名就能认得?”老板娘站在他身后,阴森森的说道。
老板:……
将老板胖凑了一顿之后,老板娘提起了裙子贼兮兮的将耳朵贴了过去,只听醉猫似得人嘴里一直念叨着:“覆水难收,覆水难收……”
她揉揉发髻,摇头走开了,边走边说道:“覆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呀。”
尽管在睡梦中,钟磐寂的眉头也始终紧皱,尽管身体不收控制,他的头脑却依旧十分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又改了好久……好久……本来想要将这一段缩一缩的,但是完全做不到呀……嗯,为了补偿大家,估计三章之内就嗯嗯嗯嗯嗯……大家低调~~低调~
话说,覆水难收的笑话大家明白么~~
难得一见的小剧场:感谢爱酱和人间肆月的地雷~米娜桑……人家好感动……(今天基友给邮过来暖暖的帽子和围脖,我立刻就兴奋的带上了~~我是不是个傻帽?)
何凤欣:真没想到,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会被他轻易拨动心弦。
钟磐寂:……我也是。
何凤欣:什么!!你说什么!你也被栾风拨动心弦了!不要和我抢!他是我的!
钟磐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