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布鲁斯没再说话,他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或者搜索乐文都可以的哦兰德尔饶有兴味地看了一阵自家长官闭起眼睛的样子，目光沿着布鲁斯面部的轮廓打着圈子,细细地描摹。他的长官最近瘦了一些,眼睛下面有些微的青影,鹰钩鼻子显得更加高挺了，没有了那种几乎能顺着眼睛刺进大脑的眼神,看上去却依旧带着某种严厉不容分说的气质。黑发男应该是刚刚刮过胡子,光滑的下巴微微泛出青色,显出坚硬漂亮的线条来。
兰德尔咂咂嘴巴，他家长官的确是个越看越有味道的男啊。金发特工目光瞟过布鲁斯两侧坐着的两个三角洲部队的士兵，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手指搭突击步枪的扳机上，全神戒备。——可还是怎么看怎么碍眼。他自己看起来像是刚刚从难民营逃出来的呢。
“sir,也许您需要个更专业点的保镖。”
布鲁斯睁开眼睛看他，忽然笑了一下：“怎么了，詹姆斯先生？”黑发男笑容的弧度并不大，却少见的带着几分真实。
兰德尔耸耸肩膀，“只是觉得您应该更注重自己的安全，毕竟有想让死，不一定就对您抱有善意。”他咧开嘴笑了，又道：“当然您也可以理解为只是想吸引您的注意力，长官。”
布鲁斯并没有收起他的笑意，他淡淡道：“詹姆斯先生是向推荐自己么？”
兰德尔歪了歪脑袋：“也许吧。”金发男搔搔几乎粘成绺的头发，笑道：“比他们强。”
布鲁斯瞧着他的特工稍稍扬起的下颚，那模样好像一只骄傲的猫。cia的长官似乎不介意这枯燥的旅途中逗弄自己浑身是伤还自告奋勇的宠物。
他的特工足够悍勇，也足够狡猾，这个金发男已经不再是那个雪地里瘦弱的omega，他是布鲁斯最杰出的作品，却蜕变得太过危险，而唯一让布鲁斯无法下决心去毁掉的，便是他的特工那一点儿嚣张狡黠的幼稚。
所有的伪装，都是真实的一部分。
布鲁斯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梢，道：“哦，不知道比他们强哪里？”
兰德尔弯弯嘴角，他无聊地用一根手指绕弄着从那迷彩t恤底下露出来一点的纱布蝴蝶结，开口。
“因为——”
“轰！”
直升飞机仿佛被巨锤抡砸，猛烈地摇晃起来，螺旋桨发出喀啦喀啦的异响，整个机身剧烈地颤动起来，然后几秒钟后开始向右倾斜下去。爆炸的巨响很容易让明白发生了什么。锋利的金属碎片四下飞射开来，舷窗的玻璃碎了个彻底。
血溅兰德尔脸上。那个刚刚递给他迷彩t恤的特种兵零点几秒之后倒下来，尖利的玻璃碎片插他的喉咙处。兰德尔推开那具压自己身上的尸体。
布鲁斯坐着没动，他点燃了刚刚看过的文件。直升机依然不断地下坠。
猝不及防的攻击让兰德尔一瞬间猛地被甩出老远，后背猛地磕一排铁架子上，金发男咧了咧嘴。
“们被击中了！们被击中了！”飞行员大喊。
直升机的一侧已经燃起了火焰，兰德尔可以看见这铁翼之鹰的零件带着火苗一块一块掉落下去，风猛地灌进来，而整架飞机开始加速下坠。
剩下的那名士兵脸上到没有什么惊慌之色，他努力克服着剧烈的颠簸冲向驾驶室，试图帮助飞行员控制这架已经穷途末路的飞机。“是毒刺导弹！”他喊道。
一枚单兵导弹——譬如毒刺，足以击落一架直升飞机了，这飞机没半空中爆炸解体已经是万幸。布鲁斯握着座椅一侧的横杆，坠落和倾斜中面无表情。兰德尔被惯性死死地压机舱的另一侧，他的目光落布鲁斯身上。
操作杆一拉到底，引擎发出嗡嗡的空转声。
兰德尔皱了皱眉头，就要坠毁了。
距离地面二百米。
飞机向着地面俯冲下去，如果直升机撞击地面，他们没能活下来。兰德尔一寸一寸朝着机舱门的位置移动过去，他看向布鲁斯，把手搭了机舱门金属制的把手上。
距离地面一百米。
布鲁斯松开固定自己的手，他迅速地向机舱门处移动过去。兰德尔歪过脑袋，黑发男已经停他身旁，侧脸离的很近。金发特工还有心情玩笑，他喘息着道：“看来真的需要新保镖了，长官。”他们脚边上就是那位三角洲士兵的尸体。
距离地面五十米。
兰德尔向布鲁斯点了点头，他的长官也将手搭上了舱门上的金属杠。cia的高级情报官白色的衬衣卷到肘部，露出劲瘦的小臂，紧实的肌肉显示出那里蕴藏的力量。兰德尔抬高目光，对上布鲁斯的眼睛。
距离地面二十五米。
两个同时使力，将那金属门闩抬了起来，舱门被打开。猛烈的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地面几乎迎面扑来。兰德尔伸手拍了拍他的长官，“跳吧，sir。”
距离地面将近五米。
两个同时跳出了直升机。
一瞬间的失重并不让舒服，急速下坠的感觉让的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血液好像一瞬间被抽干。和他们一起坠落的，还有一架巨大的直升飞机，和各种半空中横飞的破片。几乎是跳出的一瞬，兰德尔觉得身边似乎推了他一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爆炸的巨响耳边轰然响起，兰德尔感觉到自己重重摔地面上的时候看到腾空而起的火光。他不知道布鲁斯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sir？”
金色的头发变成灰色的，沾着血迹，兰德尔慢慢抬起头来，一脸的灰尘和烟熏出来的黑色。
布鲁斯从不远处的一片石砾中坐起来，“詹姆斯先生，还好么？”
兰德尔“嘿嘿”的笑起来，声音嘶哑，“好得不能再好啦。”他爬起身来，问道：“您能走吗？”
布鲁斯动了一下，声音平淡：“可以。”然后朝兰德尔的方向走过来。
金发特工眯起眼睛。他的长官还穿着那身标准的cia高级官员会谈时的标配服装，白色的衬衣已经布满了各种污迹，熨帖笔挺的西装裤一只裤管裂了开来，另一边的裤脚还带着灼烧过的痕迹。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身上那紧绷绷的t恤，手指擦过腰间，已经有了濡湿的痕迹。
他的长官走过来，狼狈又平静。
兰德尔笑出两排白牙来：“sir，可还没见过这个样子呢。”
布鲁斯淡淡看他，目光掠过那一截已经变成灰色的纱布的尾巴：“就像没想到直升机上的是一样。”他跨过一大堆碎石，粗粝的沙子男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碎响。“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詹姆斯先生。”
兰德尔看着布鲁斯，男早已经面目全非的衬衣袖子依然一丝不苟地卷齐肘的地方，——即使他的右侧的小臂不正常地弯折着。金发特工吸了口气：“sir，这个真的出乎意料了。”
布鲁斯并没有回应他这个话题的意思，他越过兰德尔朝那一片还燃烧的飞机的残骸走去。金发特工停顿了两秒，然后跟了上去。
刚刚的铁翼大鸟此时已经变作了一堆燃烧的废铁，油箱爆炸过后金属弯曲变形，几乎看不出原貌。正副驾驶员都已经殒命。兰德尔找了根棍子废墟里翻弄着，试图找点还能用的东西——显然他跟布鲁斯cia不靠谱的救援到来之前只能靠着自己玩一把“荒漠求生”了。飞行员半个焦黑的脑袋就他靴子边上，兰德尔面无表情地绕了过去。
令惊讶的是那个来自三角洲的特种士兵还活着。
金发特工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布鲁斯半跪那个士兵的身前。黑发男左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兰德尔挑了挑眉梢，看上去却并不惊讶，他给自己找了个地方靠着，直升机残骸燃烧的浓烟一阵一阵地飘过来。
“叫什么。”
“……史密斯…摩根，sir，叫……史密斯摩根。”
黑发男面色平静，他重复了一遍士兵的名字，“史密斯摩根。”
失去了一条胳膊的特种士兵语气断续，浓稠的血液正从他的断臂处汩汩地流出来。剧烈的呼吸让他不断地拱起身体，向一条空气中做着最后挣扎的鱼。“、从肯…肯塔基州来。……”血液混杂着气泡和内脏的碎块从他的嘴里流出来，话已经说不清楚。
布鲁斯看着他：“是个优秀的士兵，摩根。”
“砰——”
枪口冒出的青烟很快就消失了空气里，刚刚还挣扎的士兵一动不动地倒他自己的血泊里。布鲁斯站起身来，他扭过头看向靠一边的金发特工。兰德尔笑了笑，他对布鲁斯道：“还没见过您用左手使枪。”他耸了耸肩膀：“今天才发现不知道您的地方有这么多。”
显然这个玩笑开得不是时候，因为布鲁斯表情冷淡地没有理会他。兰德尔揉了揉他乱成一团的头发，细小的沙粒扑簌簌地从金发间掉下来。
布鲁斯从他旁边走过去，金发特工伸出手，拇指蹭过自己长官的侧脸。他声音很轻：“您脸上有血。”他用脏兮兮的手指抹过布鲁斯脸上那一点点血迹，留下一道灰黑色的印记，不过此时他们两脸上并不缺这样的“颜色”。
黑发男也便由着他的特工用手指触碰自己的脸，他看见自己那双蓝色眼睛里的影子。
“肯塔基州很漂亮。”金发特工说。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特工实在是太体贴了~捧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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