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在荒凉的秋 第十九章 蔓延成殇

作者 : 躞蹀

站在宿舍的阳台,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知道这个陌生的校园就是我和安亦辰高中三年要呆的地方了。

虽然高三我们尽全力帮顾婷婷补习,但结果并不乐观。她没有考上梦寐以求的市重点,她没有哭,只是失望的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她在失望什么。只是失望就是失望,再怎么失望,也不会有希望。

让我更惊讶的是宁小波,他竟然提前出国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个国家,也没有人有他的任何消息,我想这大概就是青春吧,边走边散,就像盛开的蒲公英,看似美好,但一阵微风就会将它吹得七零八落。

叶夏夏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和安亦辰在食堂吃饭,叶夏夏一**坐在安亦辰边上,手倚在他肩上,笑着说:“婷婷宝贝答应和我交往了!哈哈,祝贺我把。”

当他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看到安亦辰明显愣了一下,但痛苦的表情转瞬即逝,大笑着拍叶夏夏的肩膀,故作欣喜的说:“好小子,走狗屎运了!”

“怎么会是狗屎运,是哥哥我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结果!”

“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对婷婷,不然,我和小琪不会放过你的哦!嘿嘿。”

“婷婷说了,下周一起出来玩,她没办法进学校,让我告诉你们。”

我笑笑说:“你小子行啊!富二代就是不一样,重点学校说进就进,够给力!”

叶夏夏笑笑不再说话,然后起身向我们挥挥手,说他还有事,便先离开了。我所说的想进就进,并不是只进出学校,而是不用考试就直接来报道。应该砸了不少钱吧,对于像我们一样苦逼的考试挤进来的学生,相当的不公平,但又能怎样?这就是现实的世界,不管公不公平,你都得呆着。

“为什么不告诉她?”伴着学校昏黄的电线杆,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让我困惑的问题。

可能是被我的问题吓到了吧,或许他以为他的演技很好,足以骗过我,他明显的尴尬,然后用苦笑掩饰,说:“什么告诉谁啊?告诉什么?”

“我就发现,你这人特没劲,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啊!别忘了,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听了我的话,他又露出了安亦辰的专属阳光微笑,标准的八颗牙:“真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好哥们!”

“那是,姐姐我是谁!但是,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

“告诉她又怎样呢?你还不了解她么?如果她一点都不喜欢叶夏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他复合的,既然复合了,肯定还是有感情的,我又何必说呢?”

“那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她,说不定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她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我,就不会和叶夏夏交往,也不会在遇见我之后喜欢宁小波,这一切都证明了,她不喜欢我。”

忽然之间,被他的一袭话压得喘不过气,原来一向阳光的安亦辰,满满正能量的安亦辰,也有这么无助的时候。

“你呢?你还在等,执着的等你走失了好久的爱情么?”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确定我的心了,我的顾晓辉,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等,可以什么都不想,可悲的是,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离不开安亦辰了,或许是相处了时间久了,友情华为亲情了,又或许是这么多年就只有他和顾婷婷的缘故吧。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我那段走失的爱情,走失就让她走失吧,记忆还在就好。至于爱或不爱,有时候不必计较的太清楚。

见我不回答,安亦辰便不再追问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其实,于天亮”然后便不再说话。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提到那个艰难度日的老朋友。我忍不住追问:“怎么了吗?于天亮怎么了?”虽然我们曾经互相辱骂,甚至打架,可还是不希望他过的太辛苦,至少比现在快乐一点。这可能就是相处效应吧,相处久了,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希望他过的太惨。

安亦辰笑笑:“没有怎么,还是老样子,只是上周末我回去遇到他了。变得比以前黑了,也瘦了好多,看着好心疼,其实他停可怜的。”

“是啊,想想我们小时候,拉帮结派的样子就好想笑,那个时候好美好,即使充满口水也是好的。”我微笑着忆起从前,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总还觉得不幸福,如今的生活,看似美好,只是重复着过生活而已,就像死水一样,了无生气。

“小琪,我一直都很好奇,顾晓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怎样的眉眼,才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他的眉眼淡淡的,不似你和于天亮的棱角分明,眼睛清澈的就像火口湖一样,他的嘴巴不大也不小,皮肤不白也绝对算不上黑,用现在的话来讲,应该是小麦色样的健康肤色,还有还有,他左眼眉毛边上有一条细细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小时候,为了给我抢秋千,被于天亮推到,被铁丝挂了一下,他就像哥哥一样,什么都让着我,只能他欺负我,别人不可以,他喜欢笑,喜欢逞强,虽然每次都说不想顾叔叔和阿姨,但每次他看到阿尔卑斯都会掉眼泪,我知道他很想念,但又无能为力。”

当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真牛,这么久了还记得。”边感叹我超强的记忆力边说:“但如果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呢?你怎么办?”

看到他突然认真的表情,突然语塞,淡淡的说:“我们不在年少了,有些人,有些事,只能留在记忆里了,永远都不会再重来了。”我就是这么个矫情的人吧,每次提起要忘记顾晓辉,和那段有关他和姚天天的记忆,我都会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就只是觉得好心酸,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生命里,凭什么我们就理所应当的要承受这些。可这就是人生吧。

被耳边的钢琴曲硬生生的从回忆里拉近现实,眼前的安亦辰,就像当初的宁小波一样,光芒四射。

他得意的冲我微微笑,那感觉,好倾城:“怎么样,被吓到吧,有没有感觉这段旋律很熟悉。”

经他这么一说,这乐曲果然很熟悉,不容我细想,他便迫不及待的说:“这就是宁小波那时候天天练的钢琴曲,叫月光奏鸣曲,我可是花了一个月的晚自习,找大才女教我的,我也算出卖色相了,各种求。”

“别给自己贴金了,你充其量就是出卖脸皮。”

“你丫的小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厉害,谁能像你一样,天天吐象牙。”

“死小琪,一天不损我不舒服是不是!”

“我又损你了么?好吧,习惯就好。”

那天的安亦辰,坐在钢琴教室连续弹了好几遍月光奏鸣曲,直到眼角淡淡泛起泪花,才苦笑着说:“走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然后各自回宿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就像当年我的顾晓辉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一样,猛然停下脚步才发现,原来我已经追出去好久了。

他回过头,有些诧异的问:“怎么了小琪?不敢回去吗?”

“怎么可能,姐姐我当然没问题,我是怕你害怕。”

“你厉害,真服你了,快回去吧。”

然后我点头,他转身,眼泪狠狠砸下。这是第二次,有这样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好像他再也不会在我身边一样。

忐忑不安的失眠,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在宿舍楼下等我的安亦辰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如果对顾晓辉是爱,那么对安亦辰又是怎样的情感呢?特别鄙视这样的自己,三心二意,就乖乖等顾晓辉回来就好,为什么要三心二意,而且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又何必将自己陷入这样的漩涡之中,更何况还会越陷越深,只能让所有人尴尬。

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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