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妃 第79章 全部被抹杀(2)

作者 : 莹小妹

舟车劳顿近半月,春玉早已是抵抗不住疲累沾床便睡去,而我身体虽也累,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不知道楚皇后是用什么办法将我弄出的宫,也不清楚在我消失近一个月后,兴隆宫里到底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我的离开是会让他愤怒还是担心?为了报复和理想,他亲身撒网设计了这一切,明明就快接近收网,我却突然离去,计划失败。原本在自己掌握中的一切突然月兑离了控制,自尊与威严受损,愤怒当然在所难免。可是,在愤怒之余你可曾还记得惜日的情分?不,你断是记不得了。若是记得,当初在赏月阁的那翻话,为何还会那般冰冷,在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感情,成了一个笑话。心中一腔热情,最终还是变玩弄,老天爷,你能告诉我,这辈子我是不是注意要孤独一身?

深深吸气翻身,滚热的泪顺着眼角滚落在蓝花底的枕头上,胸口是一阵闷疼的窒息。

第二日天刚亮,我便早早的起了身,正待梳洗,屋外却传来吵杂混乱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难掩埋的惶恐。

“这说,这么大批军队跑到城门口去做什么?”一个年轻男子率先问道。

“谁知道,这近一年来守卫城门的军队一增再增,怕是马上就要有战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加入,带着无奈和叹然。

“战争?真的要有战争了吗?我的儿子还在军队里,若是打仗了,那我儿子岂不凶多吉少了。”

“是啊,还有我的丈夫,儿子刚出生,他不能没有爹呀。”

瞬时间,客栈里响起一片哀痛的叹然。春玉怕也是为此难过,推门进来时脸上尽是担忧心痛之色。我迎上去,冲她微微一笑,唇动道“莫担忧,不会有事的。”

春玉将手中的水盆放下,点点头,勉强微笑“如今东明与兴隆战事无法避免,可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她看着我,眼眶微微泛红。“打仗只会让更多的家庭破散,让更多的亲人生离死别,难道做为帝王的他们就不明白这些吗?”

我静静听着,心里也是愁思百结,没错,霖的想法我不清楚,四爷的想法我更是不明白。这么些年,东明与兴隆国两国关系虽不是特别交好,但最起码也是礼尚往来,互相尊重。只是不明白这短短的时间内,为何会落到两国相争的局面?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闻得春玉沉重的呼吸和哽咽之声。门突然被推开,一身白衣长袍的流温润儒雅的走进来,先是看了我一眼,后走到春玉身边,大掌轻轻拍抚她因哽咽而起伏不定的肩膀道“这天下本就是这样,君王们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发起战争。如今的三国看似平静,实则内争不断,退一步讲若是真有能者,能统一天下,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统一天下?说着简单,可若要真做到,是何其难。三国顶立已非是一朝一代之事,如今已更换几代君王,群臣百姓早已有了根深蒂固的思想,即使到时真的统一了,怕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归应民心。不过流能说出这翻话,也可证实我心中的猜想。

“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出去看过,这些官兵步伐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看上去并不像一般的士兵。”流继续说道。

“流哥你的意思是?”春玉不解的问。

流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走到窗边斜眼睨了眼楼下,继续道“他们身上虽穿着普通官服,但腰上所佩戴的剑却非比一般,他们剑所配的刀鞘都是纯银打造,而且上面都刻有统一的龙纹。”

我倒吸口冷气,双腿一阵蚀心的发软,跌坐在后方的桌子间。纯银刀鞘,龙纹。没错,一定没错,此等刀剑只有宫内一等守卫‘银卫’才能佩戴。而银卫也绝非于宫里普通侍卫,他们是一支专门保护帝王的军队,里面的成员各个身手了得,功夫深不可测,平日里并不在宫内走动,只隐身于暗处保护帝王安全。这些,我还是曾经听皇上讲过,但却从未见识过。可如今,他们却出事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来了?

流回眸淡淡看了我一眼,眼底黑沉如静默的夜空让人瞧不出任何思绪,春玉则早已跑过一双犹带水珠的眸子担忧的看着我,问“姑娘,你脸色怎么如此之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两手相握得死紧,掌心不禁渗出丝丝冷汗,一颗心七上八下,连呼吸也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他来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来找我吗?还是来抓我?眼眶忍不住泛红酸痛,我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难过,却听见流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现在怎么办?还要出城吗?”语气虽是询问,但多半能感觉到他其实早已做好了决定。

“为什么不出呀?”还不明白所以的春玉询问。“我们都已经到这了,等会城门一开,必然是要出去的,就算来了大批军队又如何,如今的两国关系虽已不再安定,但最起码城的那一边也有东明的军队在呀,我就不信他们敢乱来。”

春玉这翻愤然的话听得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望着他的眼神更是如水般柔情宠腻。春玉说的没错,如今两国关系虽紧张,但还不至于将东明人押扣在这里。

老百姓们过惯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战乱只会让他们惶然痛苦不知所措,皇上是个聪明的人,他定清楚两国局势紧张,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谁若先挑起战端,那必定会先失人心。俗话说得好,得人心者,得天下。而失人心者,则失天下。

如此想来,便更加断定他此行的目的了。

我抬头看着春玉,扯出一抹连自己也觉得勉强的笑,轻轻在她手掌心里画出两个字……

时近辰时时分,紧闭的高大朱红城门被缓缓推开,城内守在两旁不安的百姓见此犹如大赦一般疯狂的挤上前,但在看到城门前站立的一排肃然威严的士兵时,还是害怕的放缓脚步,有序的排好长队,等待检查放行。

我跟春玉坐在马车里,流在前面赶车,一颗心仍是无法仰止的扑通跳个不停,害怕就像疯长的蔓草将我紧紧捆缚得无法呼吸。春玉握着我的手,一遍一遍轻声在我耳边说着,没事,没事。

冰凉的心头涌过暖暖的热流,我无助的将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闭上眼。

“下一个。”士兵高唤的声音,像可怕的催命符也像如赦的大令。马车缓缓停下,我心头一惊与春玉对望一眼,相扶着走出马车,首先看到的就是身后一条长如犹龙般的长队,心头不禁涌过一股奇异的感觉,脑海里立即浮现两个字,回家。

没错,在这个即将战乱的时刻,远离家乡的人们,历经千难万险准备回家,无论最终自己的命运的如何,都要与家人共同携手一起度过。而我的家,又在哪里?深吸口气定定心神,与春玉相携着走上前,流跟在后方赶着马车,关卡的两边各站一名官兵,面色严谨,高大威严,行举投足之间均能瞧得出其素养之高。银卫里所以的成员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和严格的训练,只有通过考核后方才能得到那一柄剑和一席身份,在兴隆国为官者都知晓银卫就代表了圣上,因为他们只属于帝王差管。

终于轮到了我们,盘查的官兵见我们俩是女子,也只是让我们来回转了两圈,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细细审视我们,又与自己手中的画像再三对核,神色严肃,仿佛在进行着一项攸关自己生死的大事一般。

我全身冰凉,一颗心早已颤抖的毫无知觉,双手紧紧拽住春玉扶着我的手,掌心沁出腻腻的汗水。春玉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抚我冰凉发颤抖的双手,在耳边轻道“放心吧,流哥的技术很好,他们是瞧不出来的。”

我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转头望了眼平静的流。在银卫出现的时候,我就清楚他一定来了。他是君王,是天下苍生的主宰,当年舍身种下的棋子又怎会如此简单的放过。心头涌起一股难忍的酸痛,闷疼难受。我气虚的靠在春玉肩膀上,大力喘息,身上一冷一热着实难受得紧。

春玉见我不对,急了,立即抬头看着一个官兵问“官爷,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我这姐姐身子不好,正赶着回去治病呢。”

官兵不怒不恼,锐利的目光立即移到我身上,双瞳微眸细细审视我的面色,快速伸手探入我的右手的脉间。

“官爷你……”春玉惊愕,正准备再说却被流制止。

不一会,官兵才收回手,目光深彻如漆黑的井坛,唤了身边另一位官兵,低声吩咐了几句,才对我们道“本官刚才瞧了这位姑娘的病,甚有蹊跷,所以必须留下。”

春玉一听,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立即灰白,急道“官爷这话说的也太奇怪了,我姐姐本就是有病,所以才赶着回家乡治病,你不放我们出去就算了,还让我们留在这,太不讲理了。”

我虚弱的靠在春玉的肩上,全身如置冰窖里,冷得发抖,可一会又仿佛到了火炉中,热得难受。突然想起刚才官兵把过我的脉,我体内有寒症,那个病极为突出,难不成……

胸口迅速燃起一股难以压抑的害怕与恐惧,我吃力的站直身,推开春玉的搀扶,蹒跚的直往城门方向走。

“姑娘。”春玉错愕惊叫,想跑上来扶我,却被流制止。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心痛得无法仰止,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为什么,为什么最了解我的人,却是伤我最深,让我最害怕的人?

眼影一晃,一个白色身影已然立到了我面前,幽冷淡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我恐惧的瞪大眼,心跳几乎停止。

步伐没站稳踉跄后退,身子被人生生扶住。耳边是他平静淡冷的声音“姑娘见到本官好似很害怕?”

全身血液迅速凝结,我将目光转向及时扶住我的流,脸色惨白。宫蘖,银卫的首领,四爷身边最信任的人。此前锦婵行刺,他前去救驾,那时就见过一面,当时对他并不太注意,只觉此人全身流窜着一股诡异到让不敢直视的气息。如今直面相对,此感觉更甚,他长着一张很英俊的脸,但面色阴冷沉郁,让人感觉戾很重,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我,似要把我看穿。流扶着我臂膀的手紧了紧,周围的气息瞬间紧绷,原本就紧张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我努力克制自己起伏不平的心跳,宫蘖曾经见过我,以他的聪明和锐利的眼观,若想不被识破就必须做到心平气静。我刚才的一切动作太过不寻常,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即使在害怕也不会像我这般急切的想要出去。而且,我身上的寒症,是个非常危险的因素。

“想必这位大人官职一定很高吧?”流突然开口,语气有几许的故作谦卑。宫蘖不置可否,冰冷淡然的看着他。流将我稍稍拉后交给春玉,继续说道“这个姑娘是拙荆的姐姐,因为身患重疾,所以要赶着回家医治。可是,门口的官兵不让过,我姐姐一急便没了方寸,惊扰了各位官爷,真是对不住了。”流说完深深打了个千,脸歉意十足。

宫蘖的眼神再次移向我,刚才在关口处搜查的官兵已适时上前,附在宫蘖面前小声说了一番,方才离去。宫蘖的眼神由探究变成笃定,我心头猛然一凛,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此时本井然有序的军队,变得有些混乱,宫蘖回头脸色一变立即上前跪在地上,恭敬道“臣给主子请安。”

原本燥热的全身像瞬间被人丢进了冰窖里,心口像被谁用尖刀划过,疼得我忍不住打颤。他来了,他真的来了?我已分不清此时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心痛,害怕,抑或是思念。

滚烫的泪不受控制的掉落眼眶,我迅速撇过头将泪水抹干。春玉看着我难过的面容,眼里也溢满哀伤,然后再次看向那个气质高贵风华英俊的男子,拔高噪音道“这位官爷,你弄错了,我姐姐是个哑巴,也是个残废,所以她不可能是你们要找的人。”这话虽是对着宫蘖说的,但是目光却毫不畏惧的看向立在不远处一身紫衣的应郧灏身上。

应郧灏微一震,心头莫名划不过一丝痛。盯着那个说话女子身边,面色惨白虚弱得如风中残柳的女子身上,明明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为看到她心里会涌起千万般柔情寸肠?自己本可以在城楼上静坐,等宫蘖将搜查的消息带上,可是不知为何,心里烦闷不安的紧,步伐不知不觉就走了下来。她离开了近半个月,自己也发了疯般找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有探子回报,在边城的石恭镇见过她。而自己又如着了魔一般,带着银卫冲到了这里。若是以前他定不会做如此疯狂的事情,可是这次他有种感觉,若再找不到她,这此生恐怕终会与她错过。

权力争夺,他没有筹码,所以必须孤注一掷。利用她情非得以,爱上她是意料之中,早在十几年前他就爱上了那个舍弃名节救他,善良美好的她。不管时间匆匆过了多久,对她的爱始终是有增不减,只是命运弄人,竟让他们走到了这步田地。

千言万语的解释,全部淹没在月复里,如今,自己只想寻回她,寻回自己的心和爱的女人。即使她会恨,怨他,只要将她绑在身边,这一切都无所谓。

他黯然收回翻涌的思绪走上前,周围的士兵全数让开,宫蘖紧随其后,我微微睁开眼,目光无焦距的望向别处,心如擂鼓般狂跳,四周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往日点点滴滴的回忆如泉涌一般在脑海里浮现,胸口猛得窜上一股血腥,双腿一软身体便如风中落叶一般,直往地上倒。

“姐姐。”春玉着急叫唤,流运气迅速跑过来将我扶住,单手搭在我脉搏上,面色凝重的对着春玉道“快把她扶上车,我们必须立即出城。”

“可是……”春玉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周围已经全速戒备的官兵身上。

流不紧不急,目光望了眼脸色疑惑的应郧灏转向宫蘖,道“这位大人,人你瞧过了,我敢肯定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至于病,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病自然也是一样。我家这位姐姐病得很严重,就麻烦你们放行吧。”

宫蘖不语望向威严沉默的帝王,心里思量了会,才挥挥手。守在关卡两旁的士兵领命立即让开,流回身上了车,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再次醒来,只觉浑身沉重,但是思绪却分外清明。清晨破晓的日光透过倒福字窗棂射过屋内,有股说不出来的清新朝气。春玉就趴在屋里的桌子上睡着,但眉头紧皱似乎睡得很不平稳,心头涌过千万般思绪,甚觉身上有劲,但起身拿了件披风为她盖上。自行穿衣出了门,早上的空气分外的清新动人,我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桂树下,仰头望着细碎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洒下来,格外富有朝气生命力。

“人一醒就跑出来,不怕春玉担心?”背后传来流清淡平稳的声音,我回头朝他一笑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也慢步走过来坐在对面,手上端着刚刚沏好的茶,倒了两杯,一杯递于我一杯自饮。我握着温热的茶杯浅酌几口,才看着他慢慢以唇语道“上次的事,多谢你了。”

流是个极聪明的人,自是一眼便瞧出我说的意思。目光微敛,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茶杯边缘。“你知道,我做这一切并不因为出于好心。”他转头望向我刚才住的房间,目光微微变柔和。“春玉在乎你,而我在乎春玉,所以你没有必要谢我。”

我轻笑端起茶壶又他添了些茶水,心里不禁羡慕他们。春玉的身世虽堪苦,但最终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流也是个很特别的人,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只追求自己所想要的,觉得对的东西。颠沛流离了近半辈子,到最后残余的生命里,我,还能坚持什么呢?家人吗?目光不禁望向榆林方向,心里升起一股近乡情怯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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