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妃 第73章 动了杀机(2)

作者 : 莹小妹

她拼命的赌上这一切,也是期望皇上会看在她月复中孩儿和昔日的情分上特赦她,如此一来她便可以月兑离就座冷宫,重新找回以往的荣华富贵。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这一切其实是皇上默认的,苏家的势力已经到了不可不去的地步,而她也终将成为这场权利争斗中最无辜的牺牲品。其实细想来,她除子性子蛮横以外,说不定是真的喜欢皇上,可是她被送入宫得到荣宠和衰落,终是逃不过她最爱人的设计与盘算。她,终不过是野心与权利中可悲的牺牲品,爱,只是一个奢侈又不真实的梦境罢了。

深深吐口气,收起所有思绪推开面前惨败的门扉,慑人的冰寒夹杂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霉味扑面打来。

“呃……”突如其来的恶心,差点让我站不住脚,幸得菊清眼明手快忙将我扶住,忧心的问“主子没事吧?”

我虚靠在她身上,喘息着等待恶心慢慢平复,才摇摇头“没事。”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泛困,胃口也不大好,嘴里吃什么也都没味道。菊清见我日渐消瘦,本欲请太医给我瞧瞧,却被我拒绝了。此时的自己,正在风口浪尖上徘徊,先暂且不论宫里的波涛暗涌的各势力的威胁,就说朝堂上,四爷正在与苏家力挺暗争,苏言山在宫里的这棵大树倒了,定是会着急,他本是个心思缜密行事小心之人,但同时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心小之人,更何况我将她的女儿送到了冷宫,这口气怕他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吞下。所以,我才会不时的在宫里制造出小风波,表达上并未争对任何人,其实暗里都是苏言山的人,如此才能苏言山出手,而皇上才有机会抓住他的痛脚。

“可是主子,你的脸色真的很苍白?”菊清扶着我的手紧了紧,秀气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胸口微微涌过一阵暖流,我微笑的站直身,理直了衣摆,朝她道“许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你也莫再担心了。”言罢不等她再回话,便径直走了进去,菊清则和小方子守在屋外。

屋里的陈设很是简单,就是一张木板床和一张好似随时都会倒塌的桌椅,沁美人此时正虚弱的躺在暗灰色隐隐发霉的被间,身影单薄,脸色苍白如纸,高高隆起的月复部格外的突兀醒目。我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不知是为了那还在世的孩子还是那微弱却表示生命迹象的呼吸。

许是感觉到了有人进来,她缓缓睁开水盈盈的双眸,无神的眼睛先是怔怔的望着破败的屋顶,才渐渐转向我,随后惊讶的瞪大,眸底的失望与憎恨不言而欲。我轻笑缓慢上前几步,眸光渐冷,睇着她高隆的月复部,出口的声音冷得连自己都忍不住颤抖“怎么,来的不是皇上,失望了吗?”

放在被上的纤纤细手苍白的紧握,指节突出明了,显示了她此时的愤怒与不甘。随风飘舞的乱女,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显狰狞可怖,随后突然仰天大笑,眼角竟无意洒落几滴温热的泪珠,语不成声的看着我道“你果真和我一样,也是可悲的棋子。”她深吸气,从身后的枕头下拿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翡翠发簪,怜惜的抚模,眼神却分外伤感悲凉。“曾经,他对你和宫里其它人不同,我以为他心里有你。可是,今日你的出现,就证明了你跟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我忍不住轻笑,看着她眼神有着不可压抑的蔑视“所以,你心里现在肯定认为皇上在利用我,对付你们苏家是吗?”

“难道不是?”她将发簪狠狠握在手里,故意忽略那刺骨的疼意,冷冷笑道。

“不是。”我回答的斩钉截铁,悠闲的后退几步坐在屋内唯一一把完好长凳间,自信的看着她。“对付苏家的法子是自愿向皇上提的,而我,也是自愿成为皇上手中的棋子,助皇上一臂之力。”

我怔愕,盯着我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只怪物。我不予理会径自往下说“你是可怜,但也可恨。当初若不是你百般设计我,最终害死我的妹妹,而我也不会企图与你对抗今天的一切是你们苏家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摇头仰面大笑,单薄的身子在飘摇的灰色幔纱间如一根虚弱的女敕柳,虚弱的似乎随时都会夭折。“原来,你以为月昭仪的死,是我设计的吗?”她露出一个极度鄙夷可怜的神情看向我。“秋海棠,不,应该叫你纪佳人呢,还是皇甫凤?”

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我屏息胸口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冷疼。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我僵硬着身体,冷冷质问。知道纪佳人这个名字不奇怪,纪佳人的过去只要用一点心就可以查得明白,可是皇甫凤,那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名字。

她似乎很满意我此刻的表情,嘴角的笑更加拉深,把玩着手中的发簪,过了会才接着说道“这个名字,可不只我一个人知道喔。”轻轻将发簪插回散乱的发间,然后随手理了弄散乱的发丝。

“想知道,我从哪里听到的吗?”她问。

“谁?”是谁?我追问,原本自若的表情,像被水击溃的蚁穴,乱成一片。

她邪魅的一笑,微微朝我凑近,似小声的吐露“是皇上喔。”

“咚。”屋内传来震人的声响,守在屋外的菊清和小方子对望一眼,眉头各自揪紧,步伐筹措在原地,不是他们不想进去,而是主子进去前有吩咐,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他们清楚,如今的主子已不是昔日那个性子温淡事事看开的主子了,为了皇上为了逝去的月昭仪,她已经将自己温柔的情肠紧紧的锁了起来。如此,对待他们还是如往常般善和,但也隐约感觉得到一股淡淡的疏陌。

门‘哗’的被打开,我全身僵硬的踏出屋子,背后依旧响彻着沁美人如鬼魅般声音“我说的话是不是事实,凭你如今的势力,只要稍做查证,便能一清二楚。那个男人心冷薄情,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重要。”

菊清错愕的看着我,满脸的震怒,忙上前搀扶。眼神稍稍瞥向笑得邪魅的沁美人身上,暗暗低下头。

“小方子。”我大声呼喊,站在一边的小方子立即跪倒在我面前。“奴才在。”

“传我的命令,冷宫从今以后,除我以外任何人不得接近,另外,你立即派人前来将此处修葺一番。”稍稍回头,对上她满是得意的双眸,双手握紧尖锐的指甲尖深深刺进肉里,痛得我连呼吸都变得沉闷。“皇上虽将沁美人送到这里,可还是保留了她品级,你们可别怠慢了。”

明显看到她的身子一僵,得意的双眸里立即燃起愤怒的妒火,冲着我大吼“秋海棠你少在那得意,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同路人,不,有可能你比我更可怜,哈哈……”

我冷绝转身,将她的话置若不闻,脚步加快的走出冷宫,以至于就连菊清也无法跟不我的步子。胸口像揣了一把火,烧得我眼睛炙热,不知道自己是愤怒的不想听,还是在逃避事实。沁美人的话,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波一波在心底翻滚。

“皇上,其实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喔~。”她纤细如白玉般养葱女敕的手指细细的抚模自己虽凌乱但却乌黑如瀑布般秀直的长发,虽嘴犹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美丽的双眸斜斜睇着我,神态闲情的仿佛是在欣赏一出上好的戏曲。“皇甫凤,东明国失踪的大公主,是东明先皇贝帝最为宠爱的妃子南宫娘娘所出。八岁以前与南宫娘娘一直居住宫外,入宫未满一年南宫娘娘薨逝,因身体虚弱,九岁被贝帝送往榆林的碧心寺修养。在碧心寺呆了没一年,寺内发了大火,而皇甫凤也就从此失踪……”

“够了。”我愤怒的打断,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笑意,脚下的长凳啪嗒倒下,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空寂的屋子,我喘息的怒瞪她一眼仓皇转身,似逃般朝门口走去……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毫不顾忌的奔跑起来。若说起先不想信,可后面那些话,却狠狠将我拉回现实。那些过去,甚至连自己后来才知道的过去,若是没有一定地位和手段的人,是不可能查得那般仔细。

四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呢?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些年,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它们的真正意义又是如何?

冰冷的空气呼入鼻里,像被迫喝了一碗极刺的辣椒水,胸口像是要炸开一般。

我没命的奔跑,突感觉一阵沉痛,脚步瞬间僵呆在原地,腿上明显有感觉到液体湿腻爬过的不舒服感,小月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下坠。我恐惧的睁大眼,虚扶着身边的一棵树缓缓蹲下,转头望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跑到了‘召宣门’。

“秋才人你怎么了?”头顶响起熟悉的男声,我虚弱的抬头,便看见奕王一张担心的面容。我虚弱一笑,朝他伸手,他怔楞了会,也顾不得其它忙过来扶住我,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裳,斜靠在他怀里,虚弱道“麻烦你,帮我传太医。”

他一惊,目光顺着我苍白的面色望向我紧捂的月复部,惊愕的朝身边的侍从喊道“常福,快去太医院。”然后顺手抱起我,朝政华殿跑去。四爷,正在偏殿批阅奏折,看到急忙忙抱着我冲进来的奕王,先是惊愕后是慌张,丢下手中的狼毫笔绕过龙案冲下台阶,看着脸色苍白的我,冲身后的内侍官王谨道“立即传太医。”随后轻柔的接过我,紧紧抱住。我轻轻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老天爷,你告诉我,刚才我听到的一切都不是事实,如果,如果他真的不爱我,那眼中的担心和怜惜为何那般的真实。

将头深深埋入他怀里,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裳,低低呢喃“皇上,我好痛,好痛。”

他身体一紧,抱着我的臂膀更加收紧,连鼻息也若有似无的加重,在我耳畔轻声抚慰,语气温柔的让我心痛。“不要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经过一番折腾与等候,太医终是速速赶了过来,连礼也忘了行,忙跑过来替我把脉,脸色由最终的害怕与沉重,渐转为轻松与喜悦,忙退后两步向立在旁边的四爷拱手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秋才人有喜了。”

应郧灏身子猛然一僵,原本揪悬的心终是落下,紧紧背负于身后的双拳缓缓松开,眼神望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疲惫的女子脸上,严肃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但又想到方才的情形,剑眉微皱,问“既是有喜,那秋才人方才为何出现那种情况?”

太医拢了拢过于宽大的衣袖,弓身严谨小心的回答“回皇上的话,那是因为秋才人的身子太过虚弱,加之以前受伤身子并未调理妥当,以至于气血不稳,所以才出现……出现……”

“出现什么?”应郧灏严声追问。

太医吓得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出现滑胎之兆。”

我一震,放在被子上的手轻轻抚向自己平坦的月复部,胸口涌过一阵酸流。室内的空气窒人的紧,我撇头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追问“你的意思,就是告诉我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太医害怕的瞅了一眼冷然肃穆的皇帝,又转向我“回娘娘的话,臣是说出现滑胎之兆,幸得此现象发现得早,臣为娘娘开药方,娘娘按照方子好生调理身子,皇子还是保得住的。”

“可以吗?”我惊喜。“那还赶快开。”

“只是……”太医迟疑。“只是娘娘身子太弱,臣怕普通的调理的药,娘娘无法吸收,所以臣觉得娘娘该采用药浴,通过皮肤来吸收药物。”

“药浴。”我惊讶,随后苦涩一笑。“太医,我的身子真的差到那种地步了吗?”这个法子,自己以前也听慧兰讲过,普通的正常人身体各器官功能健全,通过饮药身体便可吸收药物的作用,除非身子极差的的人,因为身体内部的器官已经无法通过正常方式吸收药物,才会药浴之法。呵,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

太医惊恐的迟疑,看着我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四爷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幽深难测,我不予理会,也不想去猜,此时的自己心里乱得没有任何思绪,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力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那就用吧。”我轻声说。“只要能保住孩子,怎样都行。”

太医怔愣,看着我的目光错愕惊讶,因为他清楚,通过药浴身体虽吸收了药物的本性,但同时对皮肤也有极大的伤害,曾经慧兰用药浴之法治疗过一个病人,到最后身子虽好了,却让一头青丝瞬间染上了霜华。

“主子,可以起身了。”幽静泛着冷冷药草味的屋子里响起菊清柔淡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瞥头望着床边椅间的针线篮子里的未成型的小衣物怔怔发笑,撑着浴桶边缘缓缓站起,脚下一阵虚空,幸得菊清眼疾手快将手扶住,满语忧心的问“主子可又是脚软了?”

我朝她露出感激一笑,点点头“你也别大惊小怪,许是坐得太久,脚麻了。”

她看着我,嘴巴张张合合,原本澄澈的目光变得幽深迷离,默默的将手中衣服替我穿上,然后扶着我坐到妆台前,为我梳发上妆。窗棂紧闭,绣过翠绿色的抚纱穿依稀可瞧见院里刚刚移来不久的红梅树,迎着寒风在漫天冰雪里傲然绽放。微微勾起唇角,牵起一抹连自己都不觉得的微笑,胸口像被一只大手握着,紧得闷疼。这院里以前是没有红梅的,就因为自己一句无意识的话,皇上居然命人将东曙宫的梅院里的红梅移到了这里,在他人眼里皇上这一行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为现在的我依旧是他们口中的红颜祸水,所以可以蛊惑皇上做一切平常都不可能的事。可是在我心里,明明很开心,却又会忍不住去怀疑,这个,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承认沁美人的话对我并不是没有产生影响,反之却深深将我推入了猜忌疑虑漩涡里。记得当初进入兴隆国时,夹谷皇后的话,东明兴隆两国,表面上是风雨平静,其暗地里的情势却早已是剑拔弩张,波涛暗涌。在兴隆国这些年,我并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即使最终四爷还当了皇上,这一切也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帮助,而且当初记得四爷好像并不清楚锦婵的存在,所以,在夹谷皇后,四爷与锦婵之间,一定还有一个人在维持着三人的关系,而这个人是谁,至今我还未曾清楚。

深吸口气,望着鸾镜里面容憔悴的自己,一双如水的瞳眸竟意外载满了沧桑。伸手拨开依旧乌黑的青丝,贴着头被的地方,已经微微生出了银丝,许是怕我瞧了伤心,菊清忙伸手揽过发丝握在手里,语气作势愉快道“主子晚膳想吃些什么?奴婢稍后帮主子去弄。”

我淡笑,拿起妆台上的红木首饰盒里通体圆润的白玉发簪,细细握在手里,心里温暖笑容却带着丝丝苦涩与无奈的心痛。四爷,我真的好想问你,好想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我好怕,怕这美好的一切,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全部付诸东流。

“主子,您怎么了?”菊清看着我满脸泪痕,着急的追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头,扶着妆前站起,慢慢往床边走去“我没什么味道,晚膳就不传了,你下去吧,我累了。”

“是。”菊清看着我冷然的背影,想说的话全数吞在口中,因为她知道主子心里的苦,为了小皇子主子几乎付出了一切,如今……

“啪。”紧关着的寝门被突兀的撞开,她回头便看见满脸通红,却掩饰不住喜悦的小方子急冲冲的跑进来,扑通跪在房中央,高兴道“主子,皇上来了。”

我微愕,行走的步子生生僵在原地,心里又酸又苦。打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以后,四爷就再也没踏入过惜秋阁,我清楚他在生气,在决定保住孩子的那一刻,虽然我很想不去在乎他眼中沉沉心痛,但还是无法乎略,他眸底的愤怒与疼惜。

不过,最终,他还是来了。

心还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快乐,伸手暗自擦掉泪水,转身朝菊清道“晚膳你自行准备吧,不过尽量准备清淡一些。”

菊清眼底一亮,冲我一笑,忙道“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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