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偏僻无烟的树林深处,一座毫不起眼的破旧瓦房在此刻却毅然成了主角,除了在明处的门外三名看守和那天那个牢外人及一队车马外,就是躲在暗处的斯若等人了。
斯若、麒影及穆清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瓦房内的动静,看了一会儿,斯若开始奇怪:虽然这个陈卫是麒铭早些年就安插在老四身边的,且又最得老四信任。但老四那么圆滑狡诈的人真的会在这个时刻百分之百信任一个人吗?
果然,只见三人抬一个轿子,摇摇撞撞地往外面的马车上走,总共有三箱,每箱都看似好的样子,等众人在装马车期间,她们的手下就蠢蠢欲动了。
“斯若姑娘。咱们上吧。”其中一个府中家奴说。
“是啊,是啊。”
“再不上来不及了。”
“斯若姑娘,咱们快上吧……”
……
斯若偏过头看看穆清,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穆清表面未动声色,但眼里的兴奋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斯若思付了一下,又转头看向麒影,发现他皱着眉,似在思考着什么,斯若舒口气,总算不是她一人 疑心。
其中有耐不住性子的,见斯若未发话,便急于想冲上前去,却被眼明手快的斯若一把扯了回来。
“别动!”斯若低声警告。
再往下看,陈卫一行人已经装好了车,正赶着车队往前走呢,还未走出几步,就见蒙面人冲出来拦在了他们面前。
难不成还有人知晓今天的事?斯若皱眉,没有再往下想,就见两边的人似言语不合;神秘人与陈卫打了起来,其他人也护在车马四周,护其周全。
斯若眼睛一直未离开过那蒙面人,终于眼睛一眯,心下已有底,于是转头对众人说,“撤!”
“什么?!”一干人等有些异议,都不想让这到手的“罪证”就这样轻易溜掉。
穆清也有些惊异,起身问道,“斯若姑娘,这……”
“是啊,斯若姑娘,这万万不可……”
“若放了这次便再无机会了。”
……
斯若皱眉,冷声威刹,“撤!”便自己穿过他们之中,先行离开了。
主子之命不敢不从。
众人没了兴致,都悻悻而归,只有麒影眉眼含笑的,双手附后紧随其后。
回到了王府,众人气愤难当。
“斯若姑娘,为何临时退缩?”
“就那样把那些救铭王的东西,送人了?”
“到底是女人家优柔寡断妇人之见。”
……
斯若坐在主位上,优雅的喝着茶,待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了,斯若抬头瞟了他们一眼,淡然道,“都说完了?”
众人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但斯若表情清淡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众人便住了口不再言语,全都将眼神投向伫立在旁的穆清。
穆清看懂众人的眼神后,迟略了一下,复上前道,“斯若姑娘,兄弟并无对你不敬之意,只是不明白你今日举动,意欲何为?”
斯若看了众人一遍,最后把眼神定在穆清处,问,“今日那地方有多少人看守?”
“门外三人,门内……不知。”
“门内无人。”斯若看似随口说道。
众人并未说话,实际他们早已察觉到,只是没有人敢给随意下结论而已,“你怎会知晓?”
“若门内有人的话,见有他人前来提货,自会出来相质,毕竟是那么重要的一批东西,关乎当朝两位皇子的性命,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准许提走?”呼,茶是热的!
众人了然,难怪总觉哪里不太对,原来症结在这儿!
“那咱们藏身处的树林方圆几里内,可有其他人躲于其间的气息?”斯若不再喝茶,只是捧着茶杯,“研究”着里面的茶叶。
“并无。”穆清诚实回答。
“那不就对了,倘若真有暗卫躲于其间,我们动作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晓,有人闯入他们如此秘密的地方,他们有什么理由无动于衷,还放虎归山?”斯若抚着杯沿,眼神定于一点,“况且,那房子地处山坳之中,四周除我们躲藏的树林外,就是无边无际的野草,若真有暗卫守护房子,应该不会藏在四外吧?”
斯若说完众人才惊觉,皆骂自己糊涂,集体拱手抱拳,为刚刚的鲁莽言问向斯若赔罪。
斯若摇摇头,又重新端起茶杯,不再说话,穆清看斯若的样子定是有话要说却不方便,于是便让众人回去休息后,只留下了麒影和越琳。
“斯若姑娘,可还有什么话?”穆清侧立其旁,问道。
斯若抬眼看众人已被请走后,方才道,“你们看后来的那个人有没有很像一个人?”
“人?”众人陷入沉思。
倒是麒影其先笑道,“那可不就像我家那‘足智多谋’的四哥吗?”
“什么?!四皇子!”穆清也反应过来,不过转念一想让他这么成功的“越狱”,定是麒铭在背后同意的。
斯若点点头,“那地牢不同死牢在皇宫内,而是在郊外,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个人出来很容易。”
“所以,这三箱东西是四哥在故意试探陈卫是谁的人,若我们当时冲出去了,那么真正的东西就再不可能出现了,至于他后来的蒙面试探,只是在探陈卫的忠诚度了。”麒影轻笑分析,他就说嘛,那个“藏宝地”怎么看怎么怪,况且以老四那么多疑的性子,即便是真的如他们放出的话一样,他也要找人试上一试。
“那么接下来呢?”越琳倒是越来越兴奋。
“等。”斯若答道。
“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越琳的小脑袋马上拉了下来,她虽出身武学世家,但见过的市面却少的可怜,只怪爹娘把她保护的太好,而这次又遇到这么刺激的事,她的兴奋也不难解释。
“快了,”斯若的眼神涣散飘向未知的远方,“快结束了。”
果真不多日,老四就将真的路线图交给了陈卫,陈卫转交给了麒铭,麒铭当天下午便把东西挖了出来,包括:兵器,**,金银珠宝和一本本的账簿及与多位在朝大臣的往来书信。
麒铭将这些东西一一呈给了皇上,皇上看后大为震怒,气吼着要杀了他们,但却被麒铭拦了下来,“父皇,可否将两位皇兄交由儿臣处置?”虽然知道这样似乎有些越权,但麒铭还是提了出来。
“你?”皇帝看向麒铭,“你莫不是又要放了他们!”
“不。”麒铭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冷摄,“儿臣是想看看他们垂死挣扎的戏码能唱多久。”
皇帝愣了一下,看着身边这个在短短几天之内,变化如此之大,连他都有些不认识的儿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当夜麒铭便吩咐御膳房给老二和老四做了饭菜,送到了地牢里,陈卫不解。
“王爷,您已知晓他们的计划,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唱戏嘛,既然人家有心,我们怎好驳了他们的意?既要唱就唱全套,现在去揭穿他们,有什么意思……”况且借着老四的手杀了老二,也省了他日后的许多麻烦。
麒铭眼神冰冷如渊底,俊美的面容上如罗刹般的疯狂,杀意已顿起四伏,全身气场震势之大,连陈卫都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下午,便从牢里传出二皇子“畏罪自杀”的死讯,麒铭闻之,只冷面笑笑,再无其他动作。
当夜,麒铭便孤身一人来到地牢。
看着牢中蓬头垢面的皇兄,让麒铭不禁联想到多天前,他们给予自己的奇耻大辱,心下便再无不忍。
老四抬眼,见是麒铭,马上跌跌撞撞的来到他面前,“六弟,这一切全是二哥的主意,与我无关……”
麒铭一直听着他的“无罪自述”,直到最后他才叹了口气,“四哥,错的不是你也不是二哥,只是人心而已。”
老四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只一栏之隔却让老四知道了这个男人的野心和……以前从未展露的心机。
这一夜不知是怎样过去的,只是第二天麒铭出来后,皇上宣布了老四的种种罪行,当然隐了他用计毒死老二的这一段,无为其他,只为他在城外的家眷,能够不遭人唾弃。
只是这样一来,老四的家眷即便少有牵连,也只怕在这主城之中也呆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