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的三亩田园 第一零四章

作者 : 宅三年

自己的女人成了儿子的,以后就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更要命的是自己还极其喜欢她,见到她就想把她抱进怀里,这样的日子该要怎么忍受!

越想连修的心越像被猫挠了一样,想着一定要找机会问问元瑶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芷湘”,还做了自己的儿媳妇。

为了弄清这个问题,他决定支开儿子找芷湘问清楚,究竟是儿子强行把她从黎寒阁买出,还是她看中儿子年轻英俊、又是连家未来的家主而刻意勾引?

他以调集银两为名,自认为稳妥地把连恭良派出去,以为没有一个月两个月儿子不会回来,在这期间内自己必定会有足够的机会与芷湘见面。可是他却不知道,离开家门的连恭良早已经在骆谨行和郁子曦两方暗探的监视之中,一举一动都会及时报给两人和香徕知道。

连恭良走了以后连修即便大白天也经常在内府呆着,朱氏问过几次,连修只说近来事情不多,没必要总在前府耗着,朱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什么。

可是连修虽然想得好,但连恭良走了之后芷湘却一步也不出她住的院子,连修急到抓心挠肝也见不到芷湘,心急之下他假作不经意到芷湘住的院子附近窥探,却见芷湘身边一直有个叫彩荷的丫鬟陪着,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无奈他只能回去再等。

只是他到芷湘院外窥探却被彩荷发现,彩荷又向林氏禀报。

若说之前林氏觉得彩荷看错了,可是这再出现这样的事,林氏再怎么也生疑了,于是告诉彩荷多加留意看芷湘和老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天,那彩荷又见连修在院前远处走过,想起林氏的吩咐,眼珠转了转,道:“芷湘姐姐,你都在院中闷了好些天了,不如出去走走吧。”

芷湘走到院门向远看了看,道:“是啊,天气越来越冷了,再不出去以后能散步的时候就更少了,走吧,咱们再到花园中转转。”

彩荷连忙走过来,道:“嗯,我扶着你,小心一点。”

两人漫步出了院子缓缓向花园走去。

一直留着她们动静的连修见二人出来心中暗喜,躲躲闪闪在远处跟着。

可是他的举动却没能躲过彩荷的眼睛,彩荷狐疑地悄悄看芷湘,却见她似是一无所觉的样子。

这个时节花园中只剩些金丝菊还勉强开着,其他的花早就枯死了,不过园中的树叶被秋霜打过,红黄相间倒煞是好看。

一阵秋风吹来,芷湘忍不住抱肩打了个哆嗦,丫鬟忙道:“芷湘姐姐冷了吧,看我粗心的,出来时都忘了让你加衣了,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给你拿件厚衣服来。”

芷湘点头道:“好,你去吧。”

丫鬟应了一声快步离开,走时低垂着的目光又暗暗向连修那里溜了一下。

她回去之后并没先回芷湘的院子,而是直接来到林氏处,一进门就道:“少夫人,奴婢有事……”

之所以说到一半停下,是因为她发现此时本应出门在外的连恭良竟然在林氏的屋中,身上厚重的外套还没有月兑下,显然也是刚刚进到屋中。

原来连恭良这次奉连修的命令出去调集银一两并不是很顺利,走了几地之后发现一个管理钱庄的族叔竟然私自挪走用一百来万两银子,他问了几次那人仍说不出银子的去处,此人乃是连修自己任命的,在族中又高出连恭良一辈,他觉得没法处理,便带着此人回来,想问问连修究竟要怎么办。

本来他先到的前府,可是前府的人说连修在内宅,他到内宅书房还是没见到父亲,便先回自己的住处来见林氏。

林氏见是彩荷进来,知道她必然又是要禀报芷湘的事情,连忙站在连恭良身边给她使眼色,彩荷会意,知道自己要说的事不能说了,只好低下头不再出声。

连恭良一见是她,问道:“彩荷,你不是在侍候芷湘么,怎么到夫人这里来了,是不是芷湘有事?”

彩荷不敢说实话,只好支支吾吾道:“我、我和芷湘姐姐去花园散步了,可是芷湘姐姐冷了,我就回来给她拿衣服。”

连恭良道:“哦,就这事啊,拿衣服怎么还拿到夫人这里了……”说完停了一下道:“正好我也好些天没见她了,你就不要去了,我去给她送衣服。”

说完转身出门,到旁边的院子里给芷湘拿了件厚衣服便向花园走去。

看着他走远林氏才低声训斥彩荷道:“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看清了再说,这要是被少爷知道了可怎么好!”

彩荷忙道:“是,少夫人,彩荷鲁莽了,可是我刚刚见老爷一路跟我们到花园,而且就他一个人,连个随从都没事,还躲躲闪闪的怕我看到,我着急告诉少夫人,所以就……”

林氏怀疑道:“老爷怎么总是出现在芷湘周围呢,难不成真有什么事……”说着眼皮向上一挑道:“哎呀,这么说少爷刚刚不该去!”

彩荷忙道:“是啊,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别想真出什么事儿。”

林氏先道:“走……”

可是刚刚向门口迈了两步又停住,晃得跟在她后面的彩荷差点没撞在她身上,道:“少夫人您怎么停了?”

林氏想了想又退回去坐在椅子上,道:“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盯着芷湘也就罢了,若是再加上老爷……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芷湘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下,道:“少夫人说得是,可是您不去没什么,我到底还要不要去啊?”

林氏道:“你也别去了,回芷湘的院子里找些活计做,若他们回来问起,就说不敢去打扰他们。”

彩荷道:“是,那奴婢这就回去。”

说完她出门回了芷湘的住处,林氏说不去又有些好奇,出到院外向花园处眺望,可是秋叶缤纷,晃得她眼睛发花却也看不到人影,无奈又回到屋里安坐,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再说芷湘,彩荷走后她自己又向花园深处走了走,来到一簇茂密的忍冬木旁,突然一处人影从树丛后窜出,吓得她惊叫了一声,可是定睛看去,却见正是连修。

她不可能不认识连修,可此时却装得很生疏一般,向后退了两步道:“原来是老爷,您怎么在这里?”

连修见她向后退便向前逼去,道:“元瑶,你不认识我了么?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侍候我的么,怎么会被人买走了呢?”

芷湘继续向后退步,惊声道:“老爷您在说什么,我根本没见过你,更没说过什么侍奉你的话,您千万别这样!”

连修道:“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元瑶,你还曾说过要再给我生个儿子,可是你现在竟然、竟然嫁给了我的儿子……”

芷湘更惊,道:“老爷您这怎么了,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连修一想到芷湘现在与连恭良的关系就怒不可遏,道:“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是觉得他比我年轻英俊么?!是他比我能满足你么?!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招呼也没打一个就嫁给他了……”

芷湘见他狰狞的模样吓得转身想跑,可是连修却冲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叫道:“说啊,说!为什么……”

芷湘似乎是被吓到了极点,拼命地向外推他,叫道:“老爷,您不要这样,不要……”

连修怒骂道:“你这个小贱人,要了老的不够还要小的……”

芷湘见推不出去他,哭叫道:“不是啊,老爷您认错人了……救命啊,少爷,救命啊!”

连修怒到极点,红着眼睛便来亲芷湘,边追着她躲闪的脸边急促地说道:“还敢喊那个小畜生的名字!他都被我打发出去了,敢跟他老子抢女人,看我能饶了他……”

正在他狂躁到失去理智之时,却听得一声大喊,道:“够了!放开!”

连修和芷湘同时一惊,转眼看去,只见手里托着衣服的连恭良出出现在不远处,正直盯盯地看着两人,双眼之中像要喷出火来一样。

连修被愤怒和冲毁的理智见到儿子之后突然回复,全身僵硬地怔在那里,怀里还抱着同样“发愣”的芷湘。

芷湘的反应可比他快得多,见连恭良及时出现,突然哇地大哭出来,叫道:“少爷,你终于来了……”

可是说着话人却从连修怀里软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连恭良急急的来见芷湘,远远就看见这一幕,看见父亲向芷湘逼近,芷湘想逃没逃成,后来又听到父亲最后那句话,他更是五内俱焚,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

连修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整个人都傻了,再怎么样他也知道,芷湘名正言顺是儿子的人,自己强行亵渎儿媳是天理不容的事,一时间僵在那里如同石头一样,甚至没有发觉自己还做着搂抱的动作。

连恭良站在那里剧烈地喘息,紧攥的双手和额头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愤怒地看着父亲说不出话来,很久之后才发现,芷湘还坐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

他几步走到连修和芷湘近前,用力撞开傻在那里的连修往起扶芷湘,颤抖着声音道:“起、起来,地上凉……”

可是他刚往起一拉芷湘,芷湘却突然痛叫一声,之后双手捂着肚倒在地上。

连恭良下意识地向下看去,却见地上已经是一片鲜血,他更加慌乱起来,叫道:“芷湘,芷湘你怎么了?!”

此时的芷湘脸色煞白,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根本无法给他回答。

连恭良预感到可是能是芷湘的胎儿不保,再次愤怒地抬起头注视着连修,那目光好像要立刻杀死他一样。

连修被儿子的目光看得一阵胆寒,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连恭良看着父亲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最后还是不甘地抱起芷湘向花园外走去。

连修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直到现在他也弄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了,痴呆了好久之后失魂落魄地也走向花园之外。

看起来整件事情似乎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可是奉香徕命令在花园一角窥探的慧玲却都看了个清楚,见三人全部离开,她便也小心翼翼地从无人之处回到徕香居。

香徕听完慧玲的讲述之后不由得拍手称快,道:“郁大哥这招虽然缺德,可真是把连修折磨得不轻,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再与他离心离德,看他后半生还有什么指望!”

痛快完之后又让徐澈悄悄把这个消息送出连府,告诉郁子曦和骆谨行知道。

再说连恭良,抱着芷湘回到她住的院子,正在埋头擦洗的彩荷见到芷湘裙子上大片的血迹吓了一跳,惊叫道:“啊!芷湘姐姐这是怎么了?!”

连恭良吼道:“叫什么叫,还不快去找郎中!”

彩荷惊慌地丢下手里的抹布跑出院子,路过林氏门前时告诉在外面望风的丫鬟,道:“快去告诉少夫人,芷湘出事了,好像是小产了!”

说完就向府外跑去。

林氏听说果然出事急忙来到芷湘房中,只见芷湘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申吟,连恭良急得在床边团团转。

林氏紧张地问道:“夫君,芷湘妹妹这是怎么了?!”

连恭良正一肚子火气正无处发泄,见她到来正好都撒在她身上,吼道:“怎么了?小产了!这下随你的愿了!”

林氏当时便怔在那儿,眼睛眨了几眨才把眼泪忍下去,无声地站在旁边不再出声。

连恭良抱芷湘回来的时候府中也有其他下人看到,跑去禀报了朱氏,朱氏闻迅也赶了过来,进门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小产了?!”

连恭良见到母亲悲愤交加,看到在场人多实在不好说,只好咬着牙硬生生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朱氏见儿子神情郁愤,道:“不是有人伺候她么,怎么还会摔到……伺候她的人呢?快过来回话!”

林氏过来回道:“母亲,芷湘摔倒时伺候她的丫鬟并不在场,那丫鬟回来说给芷湘拿衣服,恭良说他去就可以,儿媳想恭良和芷湘多日未见,便没再让那丫鬟去打扰。”

朱氏闻言转眼看向儿子,见他情绪极为激动,一副又痛又恨的模样,怎么看看像是有隐情,便想把人都打发出去好好问问,可是此时彩荷却已经带着郎中回来。

连恭良见到郎中像见到救星一样,拉着他来到芷湘床边,道:“大夫,你快看看,芷湘她怎么样了,她月复中的孩子可还好?”

那郎中一看到芷湘裙子上大片的血便连连摇头,坐下模了模芷湘的脉象,然后站起身来叹道:“唉!少爷就别想孩子了,还是看看怎么给这位夫人调理身体吧,她的气血可是乱得很那!”

连恭良怔道:“孩子、孩子没了?!”

郎中又叹了口气,到一旁开方子去了。

朱氏站在那里不说话,看看神情异常的儿子再看看床上半死不活的芷湘,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待到郎中开完方子,林氏拿去帮忙熬药,朱氏又把闲杂人等打发出去才再次问儿子:“究竟怎么了,芷湘是怎么摔的,难不成有人害她?”

连恭良闻言突然跪倒在地,抱着母亲的腿痛哭道:“娘,孩儿命苦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爹!孩儿敬他怕他,把他当神一样侍奉,可他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朱氏听完先是怔了下,随后推开儿子就扇了他一个耳光,怒道:“你疯了么?竟然这么说你爹!”

连恭良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涕泪横流道:“可他就是这样,他就是禽兽不如!他想非礼芷湘、害掉了芷湘的孩子,他不是人!”

朱氏听了脑中嗡了一声,晃了几晃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你是听谁挑拔的……”

说着突然看向床上的芷湘,道:“是她,一定是她!我就知道她进连府一定没好心!”

连恭良道:“听说什么,这样的事谁说我会信?我是亲眼看到的!芷湘想躲都没躲掉,被他强行抱住了,还要、还要当场猥亵芷湘,幸好我及时出现阻止,可是……芷湘的孩子却被他撕打没了!”

朱氏又是一个踉跄,险些没跌坐在地上,道:“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连恭良道:“怎么不可能,他们撕打之时芷湘叫我名字,他还说‘那个小畜牧被我打发出去了’,娘,他这次让我出去根本就是想支开我,好方便他对芷湘下手!”

听儿子这么说,朱氏想到连修最近的确很不对劲,不只不在前府呆着,在内宅中行走也是一个人,即便他的心月复下人都不让跟着,而且晚上休息哪一房都不去,只一个人在书房中过夜。

综合种种迹象,既然便她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激愤之下胸口一阵发闷,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歪歪斜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怔怔发呆。

直到林氏和丫鬟们熬好了汤药送进来,连恭良才从地上站起来,接过药碗来亲手喂芷湘喝下。

喝完汤药之后芷湘好了一点,不再像刚刚一样昏昏沉沉,可是却垂着泪眼问连恭良道:“少爷,我们的孩子呢?他可还在?”

连恭良低头转脸无言以对,芷湘伤心地掩面抽泣。

直到此时傻了一样的朱氏才反应过来一些,暗暗怀疑此事蹊跷,即便连修真的丧心病狂到打儿媳的主意,可为什么那么巧被儿子看到?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再怎么也不至于严重到这种地步,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件事怎么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于是她再次把屋里人都打发出去,面色阴沉地注视着芷湘,道:“芷湘,我问你,在花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把事发前后一字不漏地说给听!”

芷湘闻言哭得更加伤心,捂着脸道:“求夫人别问了,芷湘实在说不出口,现在孩子没了,芷湘无心活下去,请夫人赏芷湘三尺白绫,芷湘还是到那边找我那没见过人世的孩子去吧!”

朱氏脸色依然阴冷,道:“你死与不死不要紧,我要的是你把话说清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没脸说的,若执意不说便是你心里有鬼!”

芷湘停了哭声怔愕地看向朱氏,连恭良也道:“娘,你怎么怨到芷湘头上去了,分明是、分明是……”

芷湘看了看朱氏的脸色,道:“少爷,夫人说得对,即便是死,芷湘也该把话说个明白,不然即便是死恐怕也死不干净,带着冤屈还要被人怀疑!”

朱氏道:“冤不冤屈要等事情弄清楚再说,不要现在装可怜,快说。”

芷湘擦着眼泪又抽噎了两声才道:“原本自打少爷出府奴婢便不敢轻易出去,生怕别人说奴婢招摇,一直到今天上午,少夫人派过来照料奴婢的彩荷妹妹说我多日不出去走动,怕对胎儿不好,奴婢见天气也不算很冷,便在彩荷的陪伴下到花园里看秋菊,可是到了花园之后发现天气还是挺冷的,彩荷就说回去帮我拿衣服,谁知她走后没多久老爷就突然出现在花园里,然后、然后说了好些不该说的话,又要、又要轻薄奴婢!奴婢拼命挣扎也躲不开老爷,还以为……后来少爷及时回来老爷才住手,结果……怜奴婢的孩儿就没了,呜呜……”

她一番哭诉,把自己说得很是无辜。

朱氏却没轻易相信她的话,道:“为什么那么多天都不出去,偏偏今天出去,而且出去正好碰到了老爷?!”

芷湘道:“若非彩荷提议,奴婢也还是不会出去的,如果能事先知道会出这种事,就算有人要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往花园里踏上半步!”

朱氏又道:“既然觉得冷为什么不回房,而是让彩荷给你拿衣服?”

芷湘道:“那时候我们刚进花园,彩荷妹妹又说去拿衣服便立刻就走了,奴婢想着自己的院子离花园不远,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便也没拦着。”

朱氏想了想不对,又问道:“不是说彩荷给你拿衣服么,怎么变成良儿去了?”

芷湘怔愕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本以为凶多吉少,即便喊少爷名字也是徒劳,却没想到真的把少爷喊来了……”

朱氏转头又问连恭良道:“你是怎么去的花园,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怎么地如此巧合?”

连恭良道:“孩儿回来之后先到的慕琴处,本想稍后就去看芷湘,可是却听彩荷说芷湘在花园中,而且身上正冷,孩儿到芷湘房里拿了衣服就去了,幸亏孩儿去得及时,不然……”

朱氏坐在那里思忖起来:“芷湘的院子距花园更近一些,为什么彩荷不拿衣服去花园,而是跑到更远一些的林慕琴处去?彩荷早先是林氏的婢女,是府里的上等下人,按说要伺候芷湘应该派下等丫鬟才是,怎么把她派到芷湘身边去了?芷湘进府林氏不满是一定的,难不成这次的事是这个儿媳妇设计的?可是若是她设计的,儿子离家在外归期不定,她又怎么能把时机把握得这样好?难不成能掐会算……”

她在这里猜度不说话,连恭良道:“母亲,芷湘么如此无辜,您还怀疑她什么,她连孩子都没了,已经够可怜了!”

朱氏见他一味护着芷湘,而自己又找不到芷湘丝毫破绽,只好冷着脸道:“即便此事是她所说的这样,也难保不是她平日不知检点,让人误以为是在勾引,不然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来!”

连恭良气愤道:“事到如今您还在为、为那个人说话!难不成您为了他,连儿子都不想要了!”

朱氏道:“毕竟他是你父亲,事情没弄清之前,你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说完起身出了芷湘的房间又进了林氏的院子。

进屋之后林氏见她脸色不好,小心地问道:“芷湘妹妹可好一些了?”

朱氏沉着脸嗯了一声,道:“把下人统统都打发出去,你和彩荷留下。”

林氏听她除了自己之外只让彩荷留下,更是有些忐忑,却也不敢不应,连忙把无关的人都打发出去,让她们躲得远远的不准偷听。

人都同去后朱氏没问林氏先问彩荷,道:“芷湘进府这些日子一直是你照顾的?”

彩荷道:“是的,夫人。”

朱氏又道:“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彩荷不安地往林氏那里看了一眼,道:“没、没什么异常,只是偶尔会作呕,吃不下去东西。”

朱氏道:“我没问这些,我是问发没发现她的举动有什么异常,可会悄悄一个人出去什么的?”

彩荷道:“没有,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在意得紧,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有什么事都叫奴婢去办。”

朱氏道:“也不见她和什么人会面?”

彩荷道:“没有,满府里她就找少爷一个人,从不曾与别人接触。”

朱氏问完这几句又问林氏道:“我记得彩荷不是你的婢女么,怎么送去给芷湘了?”

林氏道:“夫君说芷湘怀着身孕,又不太懂府里的规矩,让我派个得力的人照顾着,我想着彩荷细心又懂事,就把她派去了。”

朱氏又道:“那么她回来为芷湘拿衣服,怎么不回芷湘的院子,反倒跑到你这儿来了?”

她这一问林氏和彩荷脸色都变得煞白,林氏眼睛稍微转悠了一下,道:“是我想打听芷湘妹妹的身体可好,吩咐丫鬟让她见到彩荷叫她过来一下,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把她找过来了。”

朱氏道:“哦,是哪个丫鬟把彩荷找过来的?叫进来我问一问。”

林氏和彩荷的脸又是一变,这事事先根本不可能事先和丫鬟串通,若随便说出个名字来肯定露馅儿。

朱氏看着两人的神情一拍桌子,道:“还敢撒谎,彩荷是你派过去监视芷湘的是不是?!”

林氏吓得连忙跪倒,彩荷也跟着跪在地上,吓得全身都在簌簌发抖。

林氏抽泣:“婆母息怒,儿媳派彩荷去真没存什么坏心,只是想看看她对夫君是否真心实意,有没有、有没有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其他的真没什么,芷湘小产更是与我们无关!”

朱氏道:“果真与你们无关么?那为什么刚好良儿回府,就遇见……芷湘小产?!”

林氏急道:“这儿媳也不知道啊,夫君只说去给芷湘送衣服,谁知芷湘怎么就会摔倒呢?”

彩荷也吓得在一旁哭起来,道:“夫人,奴婢真的很小心侍候芷湘的,她的衣带、鞋子、裙角什么的奴婢每天看了又看,生怕有什么踩到绊到的,她摔倒应该只是意外,真的与奴婢无关啊!”

朱氏听着两人话里话外似乎真不知道芷湘小产的原因,又犯起疑惑来,难不成今天的事真的只是巧合,根本没人从中作怪?

想着站起身来,道:“罢了,反正她的孩子也没了,以后不需要你们再上这份心了,随便打发个人照顾过这几天也就是了。”

说完起身出了林氏的屋子。

见她出去,林氏和彩荷歪坐在地上,林氏心有余悸道:“我就说怕是这芷湘身上没好事,幸亏我们收手得早。”

彩荷也后怕地喘息道:“是啊,看样子我刚刚要是就回去就惹祸上身了,还是少夫人有先见之明……”

朱氏在芷湘和林氏面前是气势十足,可是出了林氏的完子向回走时,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

她边走边恨连修,去惹什么人不好,偏偏看上自己的儿子的女人,还被儿子当场抓到,儿子暂时顾着芷湘没什么事,可是待他腾出精神来,这父子俩会闹成什么样?哪怕儿子被强行压服下去,可是心里的这个疙瘩一定是做下了,这父子俩后半辈子要如何见面?

想当初自己帮连修和连重雪设计连芮姐弟,之后又使手段挤了杨婉、暗地里控制三个妾室,不让她们有儿子,费这么多心思,不都是为了儿子,若真是他们父子生了芥蒂,以后自己的日子又要怎么过……

她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主宅,向下人打听了连修的所在找了过去。

连修此时的心情也懊丧到了极点,一面担心以后自己与儿子的关系,一面痛恨着芷湘,明明就是从前的元瑶却偏偏不认自己,他现在已经确定,元瑶一定是贪慕儿子青春年少又能给她一个名份,所以故意不认自己。

见到朱氏找来,他无比心虚,可是又幻想着儿子能因为差于启齿或者是戒惧自己把这件事瞒下。

朱氏来到他面前,表情僵硬到木然,直盯盯地看着他,低声道:“老爷最近似乎很闲!”

连修目光闪躲道:“是啊,最近生意上的事不多。”

朱氏道:“事不多还让良儿去各地催银子,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连修道:“年轻人该多历经一下,他也不小了,以后总要继承这份家业。”

朱氏闭了闭眼,道:“究竟是他要继承你的家业,还是你想要他的女人?”

连修的心一下沉到底,沉默了好久,道:“你都知道了。”

朱氏实在控制不好情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道:“怎么,难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我么?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在前府却总在后宅、我说你怎么举止诡异总是一个人到处走,原来、原来竟是看上了你儿子的女人!”

她虽然愤怒到极点,可是还拼命压制着,声音压抑到嘶哑。

连修再次无语,过了好久才道:“我也是有苦衷的。”

朱氏低声叫道:“有什么苦衷,还不是你见色起意!当我不知道欠,从前便是见一个爱一个,若不是碍着族长的身份,到现在二十个也娶了!现在年纪大了自己不好再娶,便去打你儿子侍妾的主意!连修,你还是不是人啊!”

连修被她骂得恼羞成怒,抬手便挥了她一个嘴巴道:“你给我闭嘴,你没资格指责我!别忘了你是怎么坐上正室夫人之位的,我能扶正你,就一样能把你再贬成侍妾!”

朱氏被他打出火气,捂着脸道:“这是被我说中了?!还要再把我贬成侍妾?连修,有种你贬啊!你当我像杨梦婉那么好欺负,我好歹还有个儿子,总会有人给出头的!”

连修道:“就知道你们母子俩一个鼻孔出气!这些年你向这个下手向那个下手,不就是想让我没有别的儿子、把一切都留给这个小畜生么!”

“说良儿是畜牲?我看你才是真真正正的畜牧!害死自己的亲弟妹,现在又对儿子的女人动歪心,你、你真是禽兽不如!”

听到她又说起连芮和连馥雪,连修目眦欲裂,道:“你给我住嘴!当年的事你又不是没有份,若不是因为你帮我收拾掉他们,我会让你这个侍妾做正室么!”

朱氏叫道:“可他们不是我的弟妹,害他们又能怎样……”

两人正吵着,被朱氏留在外面的贴身丫鬟敲门道:“夫人,门房来报说少爷气冲冲的出府,不知做什么去了!”

朱氏这才把手从脸上拿开,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收敛了一下情绪,走过去打开门问道:“少爷是自己出去的还是带芷湘出去的?”

丫鬟道:“是自己出去的,谁也没带。”

朱氏寻思了一下,道:“哦,知道了,你先在外面守着吧,有事情再过来禀报。”

那丫鬟应了一起又退向远处。

朱氏再次关上门,走回连修近前,道:“事已至此吵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连修道:“有什么可想的,我又没把那女人怎么样,不过掉了一个孩子,又不是正室的,没了就没了。”

朱氏恼火道:“可是良儿那里怎么办,他气得要命,现在出府去了,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连修道:“我就不信他敢怎么样,毕竟他是我的儿子,该知道轻重,为了连家这份家业他也不会怎么样的,大不了把那女人休出府去就是了。”

朱氏道:“这怎么可能,你没看他有多疼那女子,我看搞不好他会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连修冷笑道:“哼,我就不信他有这份魄力,要真有的话我还真佩服他。”

朱氏实在不愿和他说下去,怒冲冲地转身出去,回到自己屋子后叫人把林氏找了来,问道:“听下人说良儿出府了,你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么?”

林氏又被找来吓得发慌,听她问说道:“儿媳不知,婆母走后夫君一直在芷湘妹妹那里,儿媳不敢过去打扰,若不是婆母说,儿媳还不知他已不在府中。”

朱氏只好又吩咐下人了出去打听连恭良的去向,吩咐完后坐在那里以手支额心烦意乱。

林氏没得她的话不敢回去也不敢坐下,站在那里紧张地揪着手帕。

婆媳二人用这种诡异的方式相处了许久才有下人来报,说少爷回来了,还带了三爷、四爷和五爷回来。

朱氏怔了片刻,下意识道:“不好!”

说着起身就奔连修的书房,她知道这几人若要谈事必定会在那里。

林氏见状也要跟来,可是走了几步后朱氏突然回头,道:“回你的院中呆着,少听少看少打听!”

林氏连忙低头,道:“是,儿媳知道了。”

说完带着随从乖乖地回去了。

朱氏来到书房后低声问在外面守着的下人,道:“老爷和三爷、四爷、五爷可都在里面?”

那仆人说道:“是的夫人,还有少爷也在,少爷说了,他们有事要和老爷谈,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朱氏迈步向前就走,那下人动了一下似乎想拦,可是见朱氏瞪眼却又缩了回去,毕连恭良是儿子,这位是他娘,儿子和娘的命令相比,当然还是听当娘的明智一些。

朱氏轻手轻脚走到门前,可是却没推门进去,而是伏在门外向里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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