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的三亩田园 第九十六章

作者 : 宅三年

毕竟是新年,即便有香徕和杨梦婉这两个碍眼的在,却也挡不住一家子人的喜气。

连昭与三个哥哥谈不来,却与连恭良这个侄子有话说,把连恭良叫到他那里喝起来酒来。

连香锦被父亲喝斥过后不好再为难香徕,便跑到五姨娘那里和香媛说说笑笑,故意晾着香徕母女。

倒是四姨娘,虽然见不到笑模样,但却也偶尔和香徕说几句话,打听一下她从前的生活琐事。

香徕知道她并无恶意,便有一搭没和搭地和她聊着。

可是偶尔空下来,看着一屋子欢声笑语,却还是忍不住在想,这样的情影本应属于父亲所有,可现在在享受这一切的却是害他的人,而此时的父亲却只能冷冷清清地与一个老仆人在那个偏僻的小院中孤灯冷语,这让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究竟是能吃得舒心还是能笑得欢快?

越是这样想她越觉得周遭的一切都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年夜饭,又和众人到院子里看下人们放烟花,过了阵子快到夜半子时,按照北辽的习俗,要在新旧交替之时祭拜祖先,于是又和众人一起回到厅中。

连家的宗祠在城外,新年夜的祭拜是在家中临时布置的祭堂进行。

家祭女子也可以参加,只消朝祖宗牌位磕几个头便完事。

众长辈过后香徕和连香锦、连香媛三人一起上前。

香徕跪在地上看着案上的族谱有些失神,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实在想去看看那上面到底有没有父亲的名字。直到磕下头去的时候还在心里祷告,若真是祖宗有灵,便保佑自己得偿所愿,替父亲讨回应有的一切,惩治连修和连重雪这对奸恶兄妹!

祭祀后众人便各回各处,香徕也和杨梦婉回了凝芳园。

因为香徕不愿让慧玲跟去在自己身后直钉钉站着,吃年夜饭时便只带了杨梦婉的两个丫环,把慧玲和徐澈留在凝芳园中让他们安生过年。

回来时只见这两人和另外几个下在正在院中燃放“地老鼠”,慧玲跳着脚躲来躲去玩得正开心,徐澈在一旁看着也露出开心的笑意。

见香徕回来,慧玲跑过来道:“小姐,你回来了,在前边可吃饱了?我们还给你和夫人留着菜呢!”

在那种场合怎么可能吃得饱,更何况吃了第一口菜便被人一通挖苦,之后又心绪不佳。

香徕道:“和他们一起吃饭不过是摆样子,吃得什么饱,从过午到现在肚子一直是空的。”

说着话几人进到厅内,慧玲叫人端上凝芳园的厨娘们精心制做的菜肴点心当夜宵。

香徕问杨梦婉,道:“娘你要不要也吃点?”

杨梦婉打了个哈欠道:“不了,年纪大了,夜里吃东西不舒服,我还是先去睡了。”

说完进了她的卧房去睡觉。

她走后慧玲和徐澈坐到香徕旁边,一边看着她吃东西一边低声问道:“小姐,他们可有难为你?”

香徕道:“只有那个不开眼的连香锦想找我茬儿,至于连修父子,没得到财产之前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慧玲道:“果然是些见钱起意的东西,没准他们很快就要对小姐动手了。”

香徕道:“你太小看他们了,人家已经动手了,今天连修就和我说让我入连家户籍的事。”

慧玲不解道:“入籍怎么了?小姐回到连家,户籍就是应该并过来的吧。”

徐澈瞪她道:“真是笨,女儿出嫁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父母的,只要户籍并过来,小姐的东西自然就是连修的了。”

慧玲急道:“那怎么办,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

香徕道:“我现在已经是连家女儿了,入籍这样正常的事怎么可能不答应,你们不用担心,这样的小手段怎么是对付不了我的。”

慧玲想想也是,香徕既然敢进连家,不至于连这样的事都应付不来,便也不再做多余的担心。

香徕少吃了几口便也停嘴,和慧玲、徐澈又说了会话就去睡了。

为了能从三叔那里了解父亲近几日的情况,初一早上香徕也和连香锦等人一样到各房去拜年,打算能谈得来的便多聊几句,谈不来的一走而过,只要有足够的理由进三叔家就行了。

连恪只有一房妻子,姓佟名素卿,两人生有一个男孩,名叫连恭泽,此时都在家中。

连恪与香徕父女的事佟氏都知道,香徕与连恪说话也没避着她。

香徕向连恪打听父亲的情况。

连恪三十上午见过二哥,据说连芮的精神状态比从前好许多,只是很为香徕担心,怕她在连府有什么闪失,还托连恪好生照顾香徕。

香徕听完放心了一点,若不是担心自己出去太惹人注意,三十那天她便去看望父亲了。

连恪说完连芮之后又问香徕对于入连家户籍的事是怎么打算的,香徕告诉他自己早有准备,让他不用担心。

两人正聊着下人报说连香锦和连香媛来拜年,两人便终止了话题,等着连香锦和连香媛进来。

连香锦二人进来后见香徕竟然在与连恪夫妇安坐闲叙,不由又心生厌恶,与连香媛一起给连恪夫妻二人见过礼后嘲讽道:“难得在这府中还有人愿意与姐姐说话,真是难为三叔和三婶了呢。”

香徕斜了她一眼,淡然道:“真是自以为是,说三叔和三婶与我说话是难为,岂不知道对与某些人,他们也是不得不应付。”

她不愿与连香锦做无谓的口头争斗,说完之后便起身向连恪夫妻告辞,继续到别家去拜年。

连香锦和连香媛在连恪处稍做停留便出来,连香媛奉承连香锦惯了,见她看着香徕进了连普家的院门,道:“连香徕这个土包子真是狂妄,竟然敢不把三姐放在眼里!”

连香锦道:“什么三姐啊,现在她是老三了!哼,真不知道爹爹怎么想的,竟然弄这么个粗野的东西进府和我作对!”

连香媛道:“就凭她也配和三姐你做!虽然爹爹承认她是三女儿,我可不承认她是三姐,这种死皮赖脸挤回府来的人,一定要好好给她点颜色看才行!”

连香锦道:“怎么给她颜色看?她们母女进府,我娘也没少想办法,给她们分个破房子,人家不只自己找个好的,还把旧的拆了,拖着他们的例银子不给,人家过得也好好的,实在闹得严重了,人家还会去找爹给撑腰,你说还有什么招法对付她?”

连香媛往两边看了一下,低声说道:“三姐,你忘了,再过两天大姐就要回来了,大姐最疼你了,要是知道连香徕和你作对肯定会帮着你的,到时候让大姐把连香徕约到她家去,在吕府里,咱们想怎么收拾她还不行!”

连香锦脸现笑意,道:“你这妮子,有点心眼啊!”

连香媛道:“我有什么心眼啊,不过是看不惯她一回府就耀武扬威的,爹和嫡母好脾气,咱们姐妹可不能惯着她,不把她整到灰头土脸,也不合她土包子的身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窃笑,又到别的院子里拜年去了。

正月初六,连家大小姐连香音和姑爷吕甫生过府给连修夫妇拜年。

北辽虽然不轻视商人,但却有经商不得入仕、为官不得经商的律条,因此连家哪怕家资千万,却也没谁得个一官半职。

总算姑爷不算自家人,连香络才嫁了个武官,而连修对这个姑爷也格外器重,见他们回来便和儿子一起陪着。

连香音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后便和母亲回后院与众女眷见面,香徕虽从未与连香音见过,查上睡进府之后所见朱氏和连修生的连恭良和连香锦都一样惹人厌,因此对这个连香音也没什么好感,于是也没提前来见,只等着晚饭时一起。

朱氏早年是连修的侍妾,当年杨梦婉嫁给连个和的时候,连香音都已经两岁了,后来朱氏做上正室之位,她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后来才在姑姑加重雪的撮合之下嫁给了吕甫生。

连香音年长几岁,远较连香锦性子沈稳,可是听妹妹说了香徕进府后所做的那些事却也不由母亲憋气,于是连香锦和连香媛的煽动下便同意了两人的主意,打算哪天把香徕约到家里去好好收拾一番。

担心她们找不动香徕,待晚饭之时,一大家子人又坐在一起,连香音找机会向连修说道:“之前听母亲说父亲近来正为香徕妹妹的亲发愁,正好甫生在王都的朋又都嚷着让他请酒,这些人出身不错,年貌也与香徕妹妹相当,不如让家中的弟妹们也过去聚聚,若有人与三妹情投意合,倒也省了父母张罗。”

吕甫生听了一愣,他与他的狐朋狗友们早在年前就聚过了,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又说要相聚,只是稍加思索便知必有原因,便也没当场戳破。

连修听女儿这样说略微思忖了一下,他原本打算待把香徕的财产都收过来后再给她找夫家,不过想着那样的话看在别人眼里也太明显了一些,倒不如现在就给她选着,等那边的财产一接手,立刻就把她嫁出去,大不了到时候给上一份丰厚的嫁妆,也就堵住外人的嘴了。

于是点头道:“嗯,难得你们知道为妹妹操心,香徕也实在不小了,为父急着让她回府便是想为她挑选个好夫婿,现在你们做姐姐、姐夫的肯操心,我便也放心了,此事你们看着办,但不管怎样也要选个可靠的人,不要因为香徕不是在府中长大而轻看了她。”

吕甫生还以为妻子是真心为新回连家的小姨子着想,连忙道:“岳父放心,小婿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人还是认识一些的,这次定要帮妹妹物色一位青年才俊,即要对妹妹好,也要配得上连家的家世。”

香徕一直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些人冠冕堂皇地算计自己,心中暗暗冷笑,直到此时才开口道:“怎么父亲就这么急着让女儿出嫁么?女儿回到府中才十几天便开始选夫婿,难道就不怕旁人觉得父母接女儿回府别有用心?”

香徕在背后呛连修也就罢了,可是此时吕甫生在场,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连修有些下不来台,连修脸色当即阴沉下来,道:“徕儿这是怎么说话呢!你姐姐、姐夫一片好意,为你谋划终身大事,你却如此不知轻重,岂不让姐姐、姐夫伤心!你虽回府时间短,可也没谁让你即刻就嫁,只是先看看是否有合意之人而已。”

香徕道:“这样说来女儿是不能不去了?也罢,只要父亲不怕您这养在外面的女儿给连府丢人,女儿便去走走过场也无妨。”

连修恼火地皱眉,以他对香徕的了解还真不敢确定,香徕会不会当众做出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出格举动,无奈只好说道:“有什么不懂的多问你大姐,她会照应着你的,再怎么也不能丢了连府的人。”

香徕道:“那好吧,什么时候去,大姐叫人来知会一声。”

连香音道:“就正月十五吧,就算那些人去各地给长辈拜年的也都该回来了,人多一点挑中的可能便更大,而且正是上元节,若是有中意的,没准还能一起出去看看花灯什么的。”

香徕悄悄挑眉,心道看的什么花灯,不过是想多找几个人给你们帮忙罢了,不过本姑娘倒还真不在乎,若连你们都对付不了,拿什么收拾你爹。

她在这里想着,连香锦和连香媛那连也觉奸计得逞,悄悄相视暗笑。

过了初六,各店铺商号开张,香徕年前从会康府调些了有经验的管事过来,张罗在这边开其他店铺,新年伊始,她不得不出府照应着。

这天正在新铺子里和管事商谈事情,连府一个家人风风火火地找来,见到香徕急道:“三小姐,老爷让你快点回府,府里有人找。”

香徕好生奇怪,自从郁子曦走后,自己在王都除了骆谨行便没什么熟人了,而骆谨行再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大模大样地找到连府去吧?

想着她问家丁道:“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找我?”

家丁道:“我也不认识那人,只知道上午他不知从哪里跑来,说要进府见三小姐,守门的把他拦下了,那人便跪在府门外高喊小姐的名字,说若是见不到小姐便死在连家门口,老爷见闹得不像话,便把他叫到府里去了,然后就让小人出来找小姐。”

香徕听完更加惊讶,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人会这么疯狂,便先把这家丁打发回去,让他告诉连修自己马上就回,然后向管事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慧玲和徐澈出门坐上马车往回走。

坐在车上慧玲还在开玩笑,道:“也忘了问那人什么年岁,没准是哪家公子哥见到小姐长得貌美,哭着喊着求亲去了呢!”

香徕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道:“你个死妮子,竟然开起我的玩笑,看你没准是自己思春,便拿我来过嘴瘾!”

徐澈听着在旁边偷笑,慧玲不以为意道:“哪个有思春,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说若不是喜欢你到要发疯,哪个会做出这等事情?”

香徕道:“再怎么也不会是你说的那样,究竟怎么回事回府就知道,不要在这里瞎猜了。”

回到府门时去找她的那个家丁已经在府门外等见,见她的马车到来立刻上前,道:“三小姐,老爷说让我带你去见那人。”

香徕从车上下来,道:“头前带路。”

那家丁引着香徕进府向西侧耳房走去,来到门口后那家丁停下,道:“三小姐,要见你的人在里面候着,小人就不进去了。”

香徕有徐澈贴身保护,这要丁进与不进的并不在意,点头道:“好,你去吧。”

说话间慧玲开了房门,香徕迈步进到耳房的客堂之中。

可是一看堂内等她的人香徕却愣了,原来这人竟然是老对头许宗德。

许宗德见香徕回来,呼地一下便扑过来,叫道:“香徕小姐,你可回来了!”

徐澈就在香徕身边站着,怎么能让许宗德扑到香徕近前,向前跨了两步例把他拦住。

香徕认出是他心中有数,慢悠悠走到案旁坐下,冷着脸道:“这不是会康府的许大官人么,怎么这么有暇,竟然到王都来了?”

许宗德噗通一声跪在香徕面前,哭丧着一张老脸道:“香徕小姐,以前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姐您,这次来是向小姐道歉的,请小姐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他说话的工夫,香徕一直在打量他,见几个月不见,许宗德竟然瘦了一大圈,从前一张油光锃亮的脸此时已经憔悴不堪。

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道:“许大官人何必如此轻贱,给我一个村姑下跪,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许宗德忙道:“哪里的话,从前都是小人有眼无珠,没认出小姐是块金镶玉,狗胆包天开罪小姐,小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香徕冷笑道:“不要往心里去?若不是有人助我,当初我便死在你那几个刺客的手下、若不是我拼着性命不要,我养父的一条性命便要白白葬送在你的手里,现在你让我不要往心里去,你觉得可能吗?!”

许宗德哭道:“香徕小姐,小人知错了,小人也是追悔及!这次可是诚心来向小姐认错的,您已经把小人整到这个地步了,什么气也该出了,就饶小人一马吧!毕竟当日死那人只是小姐的养父,小姐能重回连家,小人也算也出过一点力,求您看在小人这点功劳的份上就放过小人!我也不多求,只要别让沈天徕收我的府宅就行!”

香徕听他的话更气,站起身来道:“亏你也敢说出口,养父又怎么了?俗话说生恩大于养恩,我养父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最后却死在你的手里,我没直接要你的命已经便宜你了,你现在竟然还敢让我给你留下家宅?还是不要做梦了!”

说着朝徐澈道:“立刻把他拖出去,然后派人告诉天徕,该收什么收什么,连本带利一分都不能少!”

徐澈上前揪住许宗德的胳膊便把他拖起,边拖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害别人的时候你想什么来着!”

说着已经把许宗德拖出门去,一路拉向连府之外。

慧玲听着许宗德走出老远还在叫喊求香徕放过,她冷落着一张小脸道:“这老家伙脸皮真厚,当初姑父被打死的时候有多惨,姑姑和大姨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给姑父打官司,可是却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若不是有香徕姐,姑父可真就白死了,哪还会见到这老家伙呼天抢地求饶的一天!”

香徕听她说话也想起从前,不自觉把那时和现在做起比较。

那时候生活虽然清苦,却有娘和二姨、天徕,虽然那时张氏对自己一家人不好,又有吴招娣整天叫骂,可是过得却也比现在轻松。

想想现在与从前的两个大伯,一真一假,一好一坏,假的那个大伯虽然没本事,但却真心想着自家这几口人,甚至因此被吴招娣骂出病来;而现在这个真大伯,道貌岸然地披着一张人皮,可背地里却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恶事,即便眼下以为自己是他的女儿,却也没有几分真心,算来算去只想算走自己手里的钱财,相比之下,连修还真是连沈万金的一根寒毛都不及……

她正想着,连修的贴身随从却找来,告诉香徕连修想见她。

香徕便随着他来到连修在前府的书房。

连修见香徕进来,道:“怎么搞的,弄得那人在府内府处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香徕道:“那是我从前的仇家,找我求饶来了。”

连修道:“什么仇家不仇家的,我都听说了,不过是因为你养父的事有点过节,我看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把人逼到绝路上,不然若是那人没完没了,岂不有损连家的声誉。”

香徕的眼睛微微挑起,道:“怎么父亲也觉得我养父的死无足轻重?他毕竟养活了你女儿十几年,说句过份的话,他对女儿的恩情不比父亲少,对于残害他的人,女儿半分情面都不会留!”

不知为何,连修听着“女儿”这番话,心底竟无端生出一丝冷意,感觉自己在香徕的心里竟然如同那许宗德一般,可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便被他忽略,再怎么这也是自己的女儿,即便对自己不亲近也不至于像对待仇人一样吧。

想着说道:“罢了,你饶不饶那许宗德都行,反正也都是进府前的事了,只要以后尽量本分些就好,我看你那些铺子最好还是不要自己经营了,你看哪家的小姐有整天和一群管事账房混在一起的,我已经叫你大哥抽调人手,过些日子便去帮你把各商号都经管起来,以后你就在府里和你嫡母姨娘们学些针线女红,安心等着出嫁就好。”

香徕眉头轻轻一动,心道这动作还真快呢,都开始抽调人手了,只不过你以为那么轻易就会如愿?真当我是送上门来让你剥皮的傻子不成?!

于是故作意外道:“哟,父亲做这样的打算怎么没与我说一声,女儿早就交待下面管事,没有东家本人到场,任何人也不能接手我商号的。”

连修道:“那也没什么,不行到时候你再跟着出去走走,各处交待一下就行了。”

香徕在心底暗哼,道:“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女儿的户籍也没过来,说这些还早。”

连修没说话,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香徕见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告退后出书房回了后宅。

正月十五前一天,连香锦正在和连香媛谋划着明天如何让香徕出丑,却听丫环来报,说三王子来了。

连香锦兴奋得不得了,她和骆骞青梅竹马,从很小的时候姑姑连重雪便许下两人的亲事,说无论如何,也要让侄女做自己的正室儿媳妇。

若非如此,连修这些年也不会予求予取,全力资助妹妹结交北辽的文武官员,其目的还不是希望外甥真的能登上王位,若再能一朝平南,自己便是国丈了。

不管他们的这些野心现不现实,这骆骞却也挺喜欢连香锦的,毕竟连香锦的相貌一等一,又知书达理、娇俏可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超级有钱的爹,就算自己登不上王位,有这样一个丈人也够一辈子吃香喝辣了。

为了哄连香锦高兴,今年春节前骆骞便特地让王宫里的花炮工匠研制新型的烟花,打算上元节时放给连香锦看,今天早早的来告诉连香锦一声,想问她在什么地点燃放。

连香锦在连香媛的陪同之下乐呵呵地来到花厅与骆骞见面,见桌案上放了一个盒子,问道:“表哥,你这又是带什么给我了?”

骆骞道:“我刚才路过高丽商铺进去转了转,见这个白铜手炉做得精巧,想着表妹冬天手爱冷,便买下带过来了。”

说着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个雕着精美“喜上梅梢”纹的纯白小手炉。

连香锦手指来回抚模着光滑的炉盖道:“难为表哥时刻都想着我。”

骆骞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只要表妹喜欢就好。”

连香锦含笑不说话,连香媛在旁道:“只消是三王子送的,哪样都是好的,三姐在乎的可不是值多少银子,在乎的可是三王子对她有多少心思呢!”

骆骞道:“香媛还是这样会说话,只是你现在这声‘三姐‘叫得是不是不对了,我听说舅舅可又多出一个女儿,按年岁要排在香锦之上吧。”

他这一说,连香锦立刻不高兴了,道:“你还说呢,那个女人讨厌死了,进府就骑在我头上当姐姐,真让人不甘!”

骆骞道:“怎么,可是她欺负表妹了?若是欺负你只管跟表哥说,看我怎么帮你出气!”

连香锦道:“倒没直接欺负我,可是却把我娘气得要命,而且那女人不论跟谁说话,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一点女孩家的温柔贤淑劲儿都没有,要多招人烦有多招人烦!”

骆骞道:“她的事我也听说一些,从前不过是个种田的村姑,骆轩还曾向父亲提起过她,连松宁租地的事都是因为她种那几亩稻子给搅黄的,哼哼,想不到混来混去,竟然还成了舅舅的女儿,不过山鸡再怎么变也变不成凤凰,粗鄙是一定的了。”

连香锦道:“表哥说得是,看那女人的模样,还不及家中下人有教养,偏偏还狂得什么似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说着压低声音道:“我们和大姐商量过了,要把她约到吕府去,到时候大家合伙,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学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以后再不敢张扬!”

“哦?要怎么教训啊?”

连香锦道:“我和香媛正商量着,只是还没个一定,到时候看吧,反正想办法让她出丑就是了!”

骆骞对这样的事最感兴趣,道:“你们打算什么在时候,我也想看看。”

连香锦道:“就是明天,大姐说会请一些显贵子弟,名义是给连香徕相亲。”

骆骞道:“明天啊?我还想请你明天去看烟花呢,我专门叫王府里的工匠做了亲样式的烟花。”

连香锦眼珠一转,道:“那就明天拿到吕府去放如何?正好筵席一定会拖到晚上,之后让那个土包子见识一下王府的烟花也不错。”

骆骞知道她爱出风头,自己在人前表示对她的好她当然更高兴,于是点头道:“好,那就明天在吕府放烟花!”

连香锦兴奋道:“太好了,我先派人去告诉大姐一声,说明天你也会去,让她有个准备。”

正月十五早上,杨梦婉坐在香徕身后,一边亲手为她梳着头发一边说道:“你这丫头,知道她们是要故意为难你,为什么还要去呢?”

香徕道:“对于这些无聊的人,就是应该一次把她们打到不敢还手,不然你越是躲她们就越是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会没完没了地来找茬,让你烦不胜烦。”

杨梦婉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孩子的性子倒真有几分像我当年……”

香徕知道她又想起她死去的女儿了,见丫环还在两旁站着,怕她伤感之下说走了嘴,道:“女儿当然要像娘了,女儿在人前扬眉吐气,也是给娘挣面子。”

杨梦婉抿嘴笑道:“嗯,是啊,所以我要把我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们看上一眼就自惭形愧!”

杨梦婉帮香徕梳完头之后又帮她挑选了衣服和首饰。

她想当年也是连修的正室夫人,对于梳妆打扮极是在行,经她一装扮,香徕更加靓丽,当真是艳光照人。

待打扮完了慧玲忍不住赞道:“小姐,你这样子可真是好看,打扮成这个样子,若不是相亲还真是糟蹋了夫人的心思!”

香徕笑道:“嗯,我这不就是去相亲么,没准我晚上就会给你带个姐夫回来。”

慧玲撇嘴道:“你也就是说说,你若真带个人回来,难保某人不会直接闯进府来弄出血案。”

香徕笑道:“我却不信他有那么野蛮!”

慧玲立刻大笑道:“咦,小姐,你说得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香徕手指狠狠往她头上戳了一下,道:“你个死丫头,竟然这么取笑我!”

慧玲笑呵呵挽着她的手,道:“好了,我的小姐,快点走吧,沈澈都在外面等好久了。”

徐澈的真实身份虽然慧玲也知道,但是表面上还像从前一样称呼他为“沈澈”。

两人出到外面之时,徐澈已经把马车准备好多时,他亲自任车夫,扶着香徕上车之后便向吕府驶去。

原本他听说香徕要去的吕甫生的家本打算不去,当年在军中时,他与吕甫生也见过几面,担心被吕甫生认出来没法解释,可是想到香徕要天黑后才回来,难保不会出现意外,于是便只好改变装束来了,毕竟他身为车夫不用进到府中,被吕甫生发现的可能性不大。

三人来到之时吕府门外已经停满了车轿,连香锦和连香媛更是早早就来了。

连香音派了仆人站在门口处迎接,香徕和慧玲一起进府,徐澈便在车中等候。

虽然已经过了立春时节,但天气依然寒冷,如此春寒料峭,筵席也必定要在室内才行。

香徕随着仆人一路往府中走一边想着,这大冷天的,一定不会搞什么曲水流觞这类的无聊把戏了,想来北辽民风粗犷,大概也不兴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她们会耍什么花招,不过不论什么,哪怕真摆出自己最不擅长的琴棋书画,以自己从前世带来的丰富知识也会把这些人唬得一愣一愣,断不会被他们为难住就是了。

为她引路的仆人没直接带她到设宴的正厅,而是把她领到连香音的居处。

连香音和连香锦、连香媛以及几个她请来的富家小姐正坐在厅中说话,听人报说香徕到了,她先向几人打着招呼,道:“我那妹妹出身微寒,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不要见笑才是……”

正说着香徕从外面进来,云鬓珠钗、粉面罗衣,明媚得像映雪的梅花,晃得众人眼前一亮。

屋内认识与不认识香徕的所有人都是一怔,连香锦等人自从香徕进府后便见她一副随意的模样,从未见她这样美艳过。

面没见过香徕的那几人更是在想,不是说边连家这个长在外面的女儿是个粗鄙市侩的女商人么,怎么会这么端庄高贵。

众人愣了一会儿后还是连香音率先反应过来,朝香徕笑道:“妹妹总算来了,让我们好等,不过还好,之前还担心你不会打扮引诸府姊妹嘲笑,现在看来倒也过得去。”

香徕如何能听不出她话里暗藏的贬意,她像连香音一样挂着满脸温和的笑容道:“姐姐多虑了,即便妹妹我不懂礼仪,我母亲从前好歹也是正室夫人,这点小事还是会指点妹妹的。”

连香音虽然前后不过见过香徕两面,但是对她的犀利已经有所领教,此时又吃了暗亏也只能装作听不出来,起身为香徕介绍道:“这个是周府的周小姐……这位是何府的何小姐……这位是马府的马小姐……”

香徕走在她身边礼貌地与这些人见礼。

一一介绍过之后连香音又道:“今天连三王子都来了,已经和其他男客们入席,我们这便也去吧。”

这些人都听说了,这次的宴会主要是吕少夫人要为自己的妹子牵红线,自己这些人都是来作陪的,自然没什么话说,一切都依着连香音安排。

吕家府邸远没连家那样毫奢,前后宅院相距不远,众女没用多久便来到前宅。

虽说这算是一场相亲会,但毕竟女眷多是些没出闺阁的千金,再怎么也不好直面相对,于是连香音便在厅中拉了一道长长的珠帘。

这样却不过多阻挡视线,却也不至于失了礼仪。

她带着众女从客厅的后门进入,正好便来到女眷这一边的席间,众女纷纷选了合适的位置坐下,连香音招呼一声,下人们便把准备好的酒菜纷纷摆上。

作为东道主,吕甫生先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便让众人随意。

有骆骞在场,这些平常在一起呼三喝四的公子哥们也不敢太过放肆,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

骆骞来这里便是为了帮连香锦整治香徕的,此时旁人都不说话,他便说道:“据说不是今天要介绍新回来的三姐给大家认识么,大姐还拉这帘子做什么,挡得我们什么都看不清,不能一睹三姐真容,让大家如何心中有数,要不……让三姐过来帘子这边走上一圈给我等看看?”

他的话中明显有轻贱之意,可是说完后连香音却没加反驳,反倒做思考状,沉吟道:“这个……三妹意下如何,要不便过去与众位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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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hgrsy”亲投的月票,另外说明一下,今天不是小三子发文晚,我凌晨一点发的文,结果到八点后台还没审核,这次是删除重发的,不知道发上去时会是几点,我哭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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