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帝皇妃 057甘拜下风

作者 : 帛书

公孙长琴依然笑得儒雅,那高大的身躯,在夜色里,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它支离破碎,“红玉姑娘想知道这些,难道也是和帝师有关吗?”

红玉笑了,笑得爽朗,“公子说笑了,帝师吩咐公子明日护送郡主回京,若公子和郡主并无瓜葛倒是没什么,再者说,我也相信公子的为人,只是,公子也知道,帝师对什么人都不上心,而今,算是遇到了,红玉不希望中间再有什么差错。”

公孙长琴当然听出红玉话中之意,苦涩一笑,“她的心,不是随意一个人都可以拿走,若能拿走,我早就已经拿走。”

红玉松了一口气,却笑得更艳丽,“那就好。”

红玉暗自窃喜,看着他一袭青衣,被夜色所吞没,隐隐听到他的话在黑夜中响起,“本以为放得下,而今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刚才的一幕,如烙印一般,烫伤了他的心,粉碎了他自欺欺人的谎言,原来,他还是在意,很在意她。一想到那天下无双,俊美英气的帝师,他苦苦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自叹不如。

任由那苦涩的味道,在唇边蔓延,浓烈如陈年老醋,直达心底,却深深提醒着他,她只是他的黑夜公子,知己好友而已。

她并不知道,他口中那个神秘的女子,就是她,她一直安慰他,说男儿志在四方,若儿女情长,必然无法成就大事。她何尝不是一个儿女情长之人?

记忆中那美丽的少女,与她相遇,小小年纪,却拥有一双镇定自若的媚眸,璀璨而耀眼,那一眼,他悄悄喜欢上她,总是偷偷跟着她,没有人知道,他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她,她也早已经忘却。

她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了如指掌,那日,他终于和她正式见面,她化身为黑夜公子,那一日,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他有多么兴奋和欣喜,却只是笑着,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印在眼里,刻在心里。

她与他把酒言欢,三天三夜都没有说完,那三天三夜,对他而言太美好,美好的时光总是留不住,只感觉在弹指之间,就已经消失。帝师要他查石阑的事迹,他犹豫了,在忠诚和私心之间不断挣扎。最后,他选择了亲自前来,轻描淡写,讲述她精彩的人生,却没有说,他认识她,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只是说,有些事情,他不想说。也许,帝师已经猜到一二,也许,这次护送石阑回京,只是要验证他的猜测。也许,帝师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将东宫最厉害的黑鹰派去打探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到底是什么,值得他动用这批人马?他寻找碎玉都未用这些人,碎玉落在小动物身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上次,落在一个山贼手中,不死不灭,死了上千人才将碎玉从那人身上取出,煞气才得以消散。

他昂天长叹,夜空中,那抹矫健完美的身影突然划破长空,消失在夜色里,“帝师?”

公孙长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帝师这么迫不及待要去探寻?难道和他的过去有关?总言言之,不会是碎玉,到底是什么,比碎玉还要重要?

驿站内开始喧哗起来,尹小王爷指挥着众人,准备行装,连夜赶路。

却将风雷、云霆和红玉留了下来,公孙长琴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竹笛,这三个人是他身边最得力的高手,他居然都留给了石阑,只因为石阑是圣女的身份吗?还是因为他担心她?还是别的?

这个神秘的男人,他看不透,虽然他的过去都已经作废,但是他却看不透他一分一毫。他每一步都是为了石阑,救石阑,帮石阑恢复记忆,却不忘呼将其灵气除去,不给于她复明,是为了不想她看到旧物或者人,怕唤醒她的记忆,而现在记忆恢复,他不给她复明,无非不让她触景伤情。他每一步都在折磨她,可是每一步却都是在帮她,心思缜密到他都钦佩,每一步都算计得丝毫不差。

公孙长琴对他的智谋和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步步算计,让他的爷爷心甘情愿替他看管梨花院,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他所用,遍布天下的剑阁成为他的眼线,现在,就连无能能掌控的石阑,他都能困住,帮她走过伤痛,又不殃及琉璃国。

公孙长琴知道,这些事情,他绝对做不到,他做不到心狠地在她悲伤时,戏弄她,折磨她,让她发狂,甚至还轻薄了她,让她恼羞成怒,她一心只想报复回来,不再沉溺于悲伤之中。

她好了,他却离开了。给她留下下一件事情,洗刷冤屈!

公孙长琴回眸看了一眼石阑消失的方向,想必现在的她一定恼怒不已。

黑夜中,石阑停了下来,暗骂了一句,“神棍!”

霜儿终于追到石阑,大口喘息,暗叹石阑的轻功当真了得,上气接不住下气,唤了一声,“小姐。”

石阑没有回头,一想到明日回京,想到嚣张的庞王妃又在耍狠,想到宫中自己险些被人下毒致死,想到那场阴谋诡计,陷害她身败名裂,心中的恨,愤,不断叫嚣着,她最爱记仇,有仇必报,“上次让你查七日散,可查清眉目?”

霜儿点了点头,一手扶着腰,大口呼吸,“一直没有机会跟小姐禀报,七日散,是唐门毒药中的一种毒药,无色无味,一般人很难得到,可是,唐门门主已经来信说明,七日散遍布天下各大唐门分舵,她很快就会来京城调查此事,若是唐门的人背叛了她,她不会放过这些人。”

“唐姑姑何时能到?”

“门主来信已经又快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快到了。这次回到京中应该能遇到她。”霜儿说着,已经调整好呼吸。

“雨儿的家人,是否已经遭到毒手?”石阑很清楚,给她下毒的人,只有雨儿,雨儿这个傻丫头,傻乎乎为他人办事,最后还是逃不过祸及家人的悲剧。

“都说她家走水,烧了五具尸体,不过,应该是六具尸体才对,雨儿私底下说过她还有一个侄女,是她姐姐偷偷生下的。她姐姐一直没有出嫁,也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外人都不知她家有这么一个人,我命人去查五具尸体,都是大人,没有小孩。现在还在追查这个孩子的下落。”

石阑长叹一口气,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未婚生子,是死罪,要侵猪笼,她家岂会让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嗯,继续找那个孩子,也许这个孩子还活着。对了,上次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妥当?”

“是,这就是兵符,上次我盗取兵符时,遇到另一帮人,也在打兵符的主意,幸好是我先得了手,可是,身份败露!”霜儿一脸认罚的模样,噗通跪在地上,请求责罚。

石阑紧蹙眉,声音清冷了几分,“可知是谁?”

“不知,刚拿到兵符时,一路上,这些人都不断追杀,个个都是高手,我们损失了不少人马,回京之后,这些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动静,不知是谁的人。”

“起来吧,既然这些人不再有行动,而襄王那边也无动静,此事可以暂且搁下,若是追究起来,一口咬定是帝师命你这么做就行了。”石阑红唇扬起一抹笑意。

霜儿一听,打了一个哆嗦,边起来边弱弱劝道:“小姐,帝师对小姐很好,小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黑心肠了?”

“黑心肠?他月复黑的本事你没见过,让天下人都误以为他对我好,可是背地里,不知捅了我多少刀子,折磨我,这些小麻烦,他能应付。”石阑没心没肺说着,笑意更深。

霜儿无奈摇了摇头,替帝师感到不值啊,也许帝师说对了,她家小姐还真是白眼狼。

石阑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对了,兰笑书那个家伙趁我失忆,趁火打劫,他已经将幽兰山庄买给那个神棍,还要我的违约费十两,是时候反将他一军了。”

霜儿不明白,因为她没有听到石阑和兰笑书那段对话,也不知道幽兰山庄已经被帝师买了,“小姐的意思,是说兰公子将一半幽兰山庄买给了帝师?那他岂不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剩下那些就是小姐的,天呐,兰公子真是见到钱就犯糊涂,他就没有想过,幽兰山庄一半是你的吗?”

石阑笑得有一份邪恶,兰笑书那个美人儿,嗜钱如命,又十分吝啬,看来这一次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霜儿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小姐,你去幽兰山庄和帝师单独谈话时,我与兰公子说过要在幽兰山庄小住一段时日,他就刷刷地写了一个什么契约,说是因为你失忆,我是你的监护人,要住下也要写个契约,什么费用之类的,没有容我看清,他就拉着我让我签下,不会是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东西吧?”

石阑嘴角一抽,兰笑书那个人最爱耍无赖,却又十分精明,难道在他卖出幽兰山庄时就已经想好算计她了?他不会是将她的那部分买了吧?休想!

“回京!”

石阑回到驿馆时,只剩下公孙长琴的人马和风雷、云霆、红玉。那个神棍走了?他刚才似乎接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还很开心,真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个冷冰冰的神棍这么释怀?石阑有些气鼓鼓地,双手交差胸前,冷哼哼地没有好脸色。

公孙长琴见她这模样,无奈笑了笑,“心情不好?我给你吹笛子吧。”

石阑立马放下手,打哈哈一笑,“还是公孙公子懂我,好久没听公孙公子的笛音了,有公孙公子笛音相伴,这一路不会太无聊。”

心里却在想,没有神棍的刁难,这小日子,解放了,真是逍遥自在,回到京中,又要好好处理那些事情,现将庞王妃这个嚣张的女人处理一下才行!

公孙公子笑得儒雅,当真吹起笛子,笛声优雅悦耳,似乎还透露着喜悦,令人忘却烦闷,一曲笛音过后,她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如夜风般撩动床帘:“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启程。”

红玉微微蹙眉,她最爱笑,很少板着一张脸,可是现在,她将不悦写在脸上,在远处,低声议论了一句,“我看公孙公子对郡主是否有些不同寻常!”

风雷一看到石阑就头疼,帝师要他保护石阑,他就想要拒绝,可是,他不能违逆帝师的话,硬个头皮接下这个活,他撇了撇嘴,“关于白眼狼的事情,我不想瞎搅合,免得又遭殃!”

云霆笑了,见风雷现在是怕了石阑,凡是关于石阑的事情,他一旦自作主张,就会受罚,受罚他不怕,他就是怕帝师不开心,惹怒了帝师,他心里比谁都难过。

红玉见风雷不发表任何意见,便走到云霆身边,手肘顶了一下云霆的胸膛,“喂,你说说看,这公孙公子,一表人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郡主对他是死心塌地,按理来说,他身边应该美女如云才是啊,他怎么现在还是没有娶妻?连个妾都没有。”

云霆白了她一眼,“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不喜欢呗,这不喜欢,那就没办法了。红玉啊,别老提起小郡主,尹小王爷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是一个义妹,谁知道他给她小郡主封号是为了什么,要是小王爷听到,又该伤心了。”

红玉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不该说小郡主的事情,虽然尹小王爷不在身边,但是以后还是少提为妙。

云霆和风雷两人昂头挺胸,抱着剑,飞上屋檐,守护驿站的安宁。

只留下红玉一个人,还躲在树后面,狐疑地看着公孙长琴,她有些模不准帝师的心思,可是她却慢慢看清了这个公孙长琴的心思,“要是帝师喜欢郡主怎么办?要是公孙长琴趁虚而入,博得美人归,帝师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行,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红玉突然走出来,笑得十分灿烂,“郡主,这么晚了,就不要赏月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公孙长琴当然停住红玉这话中之意,今夜无月,只有漫天的繁星,红玉这睁眼说瞎话,不过就是要他知道,她是故意将石阑叫走。也是在暗示着,她知道他的心思。

公孙长琴放下玉笛,冲石阑点了点头,每一个姿态都那么温文尔雅,转身慢慢离开。这样的距离,够吗?真的够了吗?公孙长琴自嘲苦笑,笑得令人心疼。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可是听闻炎王对她火刑,他就冲冲赶来,帝师命他追查她的身份,他就开始纠结,帝师,不会轻易追查一个人的背景,这意味着帝师开始重视她。

有人禀报,说她是圣女,所以帝师才会对她刮目相待,他心中燃起了期盼,炎王负了她,他不会,他想守护她,可是,到了京城,却发现,帝师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他开始害怕,当看到她走出车外那一刻,她脸色的红印,无光的眼眸,刺伤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他恨,恨炎王为何不懂得珍惜她,他怒,怒石阑为什么任由炎王火烧她?他伤,伤痛为什么自己不是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的人。

在幽兰山庄那次相遇,她跟着他走入幽兰山庄,他在转身那一刹那,眉头早已经紧锁,因为,那个绝美的男子在等着她,他要将她送到他身边。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将她彻彻底底从炎王的魔掌中救出。他选择放手!

温泉上,听到她自告奋勇要做帝师的贴身丫头,他笑了,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却还是有一丝欣喜,喜欢看着她,看着她做每一件事情。

看到帝师抱着她回来,心痛了,却又宽慰了,帝师对她越用心,意味着,炎王将无法再伤害到她。

可是,就在刚才,他以为帝师对她……他慌了,这一刻,他才明白,他还是想要留住她。可是,炎王是人间的阎王,他如何能带着她挣月兑他的魔掌?

这一路,已经两个月,炎王应该在回京的路上,而帝师却离开了,他要如何保护她?帝师是否知道他对石阑的心思?还是帝师知道这一点,才将他留下,护送石阑回京,让他明白,炎王对石阑的纠缠,让他深深清楚,他无法做石阑的那个守护者?让他知难而退?

公孙长琴想了很多,薄唇边的苦涩蔓延开来,很苦,“帝师果然是帝师!”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透着他无尽的钦佩,此人的才华和心思,真是令人折服,他甘拜下风!

回京的路上,遇到炎王疾驰而来的人马,公孙长琴的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笛子一闪,一把青色的剑握在手中。

双眸充斥着杀气,和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截然不同。

“石阑——”炎王欣喜若狂,他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回国路上,得到消息,说她已经恢复记忆,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只想回到她身边,不管是不是她杀他的母后,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回到他身边。

他狂舞着马鞭,骏马发了疯地狂奔,带着喜悦的低笑声,他相信,他的石阑只是失去记忆才会那样对他,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又狠狠鞭策着骏马,骏马身上已经被鞭打出好几道深深的伤痕,那是他最爱的坐骑,如今,他为了能快点见到她,居然能下狠手?

骏马狂奔,只见公孙长琴手中的剑挥出一道剑气,横扫而来,炎王凤眸一眯,一把红色的利刃倏地亮在手中,透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横扫而来。

两股杀气在中间狠狠撞击,“啪”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红玉惊叹公孙长琴的武功,居然能和叱咤风云的炎王对战,炎王,是炎谷弟子,千年前,帝师就是炎谷出来的人物,只可惜,现在的炎谷已经不是昔日的炎谷,而今,已经成为炎王的部下。

炎王猛地勒紧缰绳,骏马昂天长啸,前蹄在空中飞扬,而炎王,却稳稳骑在马背上,那英勇的姿态,昂立于天地之间,如同这天下的主宰者,一身王者霸气,剑眉紧蹙,深邃的凤眸闪过一抹寒光。

“你就是公孙长琴!”

公孙长琴的身体被剑气冲击了一下,身子微微往后仰,一只手握紧缰绳,才稳住身子,他握紧手中剑,这一刻的挫败感却没有消除内心的恨和愤怒,他曾经以为石阑的选择是对的,成全和祝福,换来的却是炎王的毁灭,他怎么可能再让石阑回到这个恶魔身边?

“炎王去夏国,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炎王凤眸闪过一抹狠色,太多人要他离开石阑,太多人都阻拦着他和石阑,不管是谁,挡他者,死!

石阑知道炎王的脾气,他执意要做什么事情,很少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只好开口劝住公孙长琴,“公孙公子,且慢!”

公孙长琴心中一痛,为什么她到现在还要护着他?握紧手中的青色利剑,有些不甘心,他想要为石阑教训炎王。可是,他却不想违逆石阑的话,手一抖,青剑瞬间化作竹笛,他,依旧儒雅,

炎王早已经迫不及待策马到马车旁,大手猛地撩开车连,动作轻狂而霸道,目光却急切而喜悦,“跟我走。”

他伸出手在石阑面前,看着她,已经没有那红色印记,没有那块烧伤,只留下一双无光的眼眸,在提醒着他,他曾经犯下的罪行。

那只温热的大手就在眼前,石阑想着,若牵着它,他们还能回到最初的他们吗?皇后的变故,让她不该相信,那个曾经向母亲一样疼爱她的人,突然之间,设计陷害她,用命来指控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要在大殿之上,对她使用鬼灵符咒!若没有皇后在大殿上的谎言,没有鬼灵符咒,她会相信,这是有人陷害,她一定会回到炎王身边,一起携手调查此事。

可是,皇后在大殿之上,公然说谎,还设计让她成为众人口中的妖女,险些因此丧命,她很清楚,皇后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到底是要和皇后公然为敌,还是要委曲求全?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只手固执地伸在面前,掌心的温热扑面而来,他不肯放弃,也不想放弃,因为,他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这一刻,他深深明白,他这些年的快乐,都是因为她。失去她,他还能拥有什么?他的声音那么凄凉,带着一丝丝哀求,“石阑,回到我身边,跟我走。”

石阑心头一痛,仿佛有万根钢针狠狠碾过,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疼。看不见,原来也是好的,看不到他悲伤的神情,至少她可以幻想着,他还是那夜的他,冷酷无情的他,只是,那凄凉的声音,还是令她痛。

她爱过这个人,深深爱过,想过要用一生与他走过,就算皇上六十大寿那天,他败了,她陪着他一起死。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那样对她,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她,她何尝不心疼,眼眶一热,却不肯再留下一滴泪,因为,她已经为他流过,够了,“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

‘我们回不去了’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劈得脑袋空白,大手僵在原地,却只感觉,全身冰凉,仿佛瞬间被冰灌住,身和心,都好冷,冷到四肢,手心渐渐冰凉。

那个曾经说过,要和他携手夕阳的女子,那个说不管生死,她都要陪着他走到尽头的女子,这一刻,她说,‘我们回不去了’。是真的吗?还是,他幻听了?

心底的痛,那冰凉蚀骨的悔恨,终于冲出喉咙,他的声音有些哑,却很轻,仿佛从心底唤着她的名字,“石阑……”

多么凄美的声音,石阑抬起头,将眼眶中的泪逼退,红唇扬起一个凄美的微笑,却很决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兵符,放在他冰凉的手心,“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小小的老虎兵符放在手心里,那么沉重,像一把利剑直接刺进他心里,他想要的,是她,而她,能给的,却是冰冷的兵符。他,难道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不!”他的手突然将她的手和兵符都握住,他不想放手,也不愿意,“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也知道,那夜是我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处置,原谅我,好吗?”

石阑却挣扎着抽回了手,依然挂着那凄美的笑容,那夜,她的绝望,她的痛,历历在目,她忘不了,忘不了看着心爱的人如何亲手烧她,他冷酷的神情,依然在她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因为爱,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深深刺痛她的心。他的不信任,他盛怒之下,抛下火把的动作,那么无情,她想原谅,可是,她无法原谅,无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那么大度,你知道的。”

炎王的手握紧那冰冷的兵符,薄唇抿紧,那双美丽深邃的凤眸只留下凄美的绝望,他一直自欺欺人,说他的石阑只是失忆了,恢复记忆,他们能回到最初的模样,可是,他怎么能忘记,他的石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很爱记仇,她如何能原谅他,如何能将那夜抹去?

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那么心痛,每一个字,都想千万根钢钉从心口碾过,千疮百孔,隐隐作痛,“当真回不去了?”

他伤心,她又何尝不是?毕竟深深爱过,如何能轻言否定?爱过,痛过,恨过,绝望过,该好了。放过他,也是放过自己。

“我想过我们是否还能回去?可是,我知道,我的生命,在那场大火中,就被深深划分了界限,用命爱过,也用命做了代价!这条命是冥王救的,若没有他,也许,就没有今天的你我。我将兵符给你,是因为,大火前我想为你做的事情,现在,算是完成了。我没有亏欠过你什么!而你,也没有亏欠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石阑的话语落下,小手毫不留情一挥,车帘再次合上。

爱得轰轰烈烈,断,也是如此决绝,没有可能,也不给对方一点希望。红玉原本还在担心,看到这样的情况,她终于安心了下来。

公孙长琴挥了挥手,部队缓缓往前行,马车,就这样,和炎王擦身而过。

真的要擦身而过吗?真的要各走各的道吗?真的回不去了吗?

车轮碾过碎石,碾碎的不是石头,而是他的心,风撩过车帘,隐隐可见她清冷的容颜,那么熟悉,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在千里之外,遥不可及。眉宇间那抹被伤过的哀愁,那么明显,她明明很痛,却不愿意回头重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坚决?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如何能再给他机会?她的命只有一次,她的爱,也只有一次,他碾碎了她的心,她如何重来?回不去,他们不可能回得去!因为,她明白,他的母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第一次陷害,被冥王救,第二次陷害,被神棍所救,她两次都险些丧命,她不想让炎王知道,真正伤害他的人,是他的母后!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去查清皇后的意图?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令这个母仪天下的贤后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要置她于死地?这中间的原由,她一定要弄清!

凤凰骑着马儿,到炎王身边,看着这个横行天下的炎王,那威武神勇的姿态,早已随着那辆马车离去,被摔得粉碎。

炎王低眉看着手心的兵符,掌心那冰冷的兵符蔓延全身,直穿心底,一股血气再次上涌,鲜红的鲜血如梅花绽放,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幅度,在泥土里勾勒着一幅凄美的绝望,给他的爱情,画上最后的绝笔。

凤凰大惊,连忙封住他身体几个穴位,惊呼,“王爷,你强行练炎谷神功第十层,已经伤了五脏,又急火攻心,若在这样下去,你如何能撑到成功的那一天?”

炎王低眉看着那兵符,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苦笑,皇权?生存?他二十年的生活都在这两个词身上,却从来没有发觉,他想要生存,现在,却生不如死!想要获取皇权,拥有一切,现在,兵符在手,皇权一半在握,他却感觉一无所有!这就是他一生所追寻的两个东西吗?

那个曾经在他身边,给予他欢乐的女子,难道还胜不过皇权和生存?为什么那一夜,他不明白那女子胜过一切?

心,再次被狠狠碎裂,是他,亲手毁掉这一切!是他自己,明白得太晚,是他,没有给过她机会,她又如何能给他机会?

身体仿佛要被撕碎,那么痛,绝望,终于冲破喉咙,震开紧咬的唇,化作一声绝望的咆哮,“啊……啊……啊……”

那一声绝望到灵魂深处的哀嚎,冲破云霄,回荡在苍穹之上,是诉不尽他的悔,他的痛。体内的真气冲出外,狠狠鼓动着他黄色的锦袍,狂风吹乱他的墨发,张牙舞爪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像一只无助的手,想要抓住无法挽留的爱,那么痴狂。

她听得见,可是,心却听不见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公孙长琴回眸望了一眼炎王落寞凄凉的身影,“早知如此悔归来,又何必当初?”

石阑在车内,一直沉默,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情是多么沉重,也没有人知道,她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走这一步。

霜儿有些不安地偷偷撩开车帘一角,瞄了一眼石阑,弱弱唤了一句,“小姐,您没事吧?”

石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念着静心术。

一连十几天,石阑都没有再说话,当她再次开口时,却是对霜儿派了一个任务,“命人查清皇后的所有事情!”

霜儿点了点头,立马去处理。

炎王的队伍还是一路北上,很快追上石阑的车马,炎王却不再向之前那么莽撞,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中途,遇到孝王的人马,孝王一听石阑就在附近,面上表现出不理不睬,可是夜里,却悄悄去见石阑。

“我的宝贝女儿,让父王看看,哎哟,我的心肝,都瘦了,眼睛还看不见,真是心疼死父王了。”孝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英气,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五官组合起来十分迷人,他一身黑色锦袍,翡翠玉带,将头发都束在发冠上,整个人干净利落。

在外人面前,他除了长相,其他一无是处,不出众,在朝堂之上,他不争不显,仿佛拥有他和除去他都是无害的,可是背地里却有着自己的势力。

石阑见自个的老爹来了,还这般肉麻,她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行了行了,你女儿福大命大,死不了。你到底拿到你要的东西了没有,我对庞蛇蝎已经忍无可忍。”

孝王呲牙一笑,哄着石阑,“女儿,再等等,忍忍一段时日,快了。”

石阑翻了个白眼,仿佛听了无数遍,有些不耐烦,“父王啊父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般费尽心思去取?我都说了,我可以帮你的。”

孝王连忙伸手阻止,“别,这件事情,只能靠我去处理,你千万不能插手,当爹爹求你。”

石阑冷哼哼地不理他,坐在一边,不断煽动扇子,热,没有那个神棍在,这夏日还真是炎热!神棍到底去做什么了?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宁可睡在他的地板上乘凉,也不想在这柔软的床上躺着。

越闷热,越烦躁,也许天要下雨了吧?石阑想扯衣衫,可是这古代老爹还在这里看着呢,她如何能打破这封建思想,不穿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现在只想下逐客令,“父王,我真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哦……想起来了,皇后和我娘亲是不是有过节?”

孝王一听,愣了愣,“嘶……没听过莲儿提起过,莲儿的过去,她很少提起,只是,她倒是提起了一件陈年往事,说在雪山上,有一个人为了给她采药,结果碰到情花毒,莲儿为他寻找,想驱除他体内的毒素,可是,这种毒,只能和心中所爱之人合欢才能解除,莲儿是他心中的人,可是他却不是莲儿心中的人,莲儿知道他对她有恩,想替他解毒,然后了此残生,他却离开了她,不久,传来他的死讯。莲儿因此内疚不已,因此,很少提起往事。

自从她嫁给我之后,她从不见外人,也没有入宫,怎么会认识皇后?难道说,皇后真的要要你的命?父王真是没办法相信,皇后贤良淑德,对你又视如己出,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连我都看得真真切切,怎么可能会陷害你?”

石阑一听自己的娘亲此生还欠了情债,真是可怜的男子,不过,也很可敬,不屑于用征服身体来剥夺对方的心,听出孝王明明还是很醋,都四十的人了,提起这件事,他还是忍不出吃醋?石阑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嘲笑他,知道他心里深爱她娘亲,有太多无奈,太多逢场作戏,太多身不由己。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他的妻儿,虽然她不认同,但是也只能尊重。

随着孝王的最后一句话,提到皇后,想起那夜,皇后莫名其妙问起她娘亲的事情,还割伤她,最后陷害她,这一切绝对不是偶然,也许,皇后和她娘亲认识!

石阑嗤笑一声,“天下人都看见她待我很好,我也看在眼里,不是假,可是,她用圣女灵珠来窥探了我圣女的身份,从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化,她遇刺时,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着我,在大殿之上,她对我下了鬼灵符咒,让世人误以为我是妖女,东宫的毒虫是我这个妖女所为,害我再次险些丧命!这两件事情加起来,可见她对我的恨,应该说,是对圣女的恨!”

孝王倒吸了一口冷气,“对圣女的恨?对圣女的恨应该是南宫家族的人,毕竟几百年前,定国灭亡是因为圣女的力量,毁掉了定国,可是南宫家族的人消声灭迹,几乎查无所踪,听闻帝师也在寻找南宫家的后人。可是,这些和皇后毫无关系,皇后和南宫家一点瓜葛都没有。”

石阑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不知,至少我知道一点,在她用圣女灵珠验证了我是圣女那一刻,她对我的情谊都变了。”

“那炎王可知道这一点?”

石阑垂下眼睑,“应该不知道!”

孝王露出担忧之色,“哎哟……这下可不太好,我见炎王对你的心思已经超过以前,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母后,是毁掉他一生幸福的元凶,岂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

石阑冷笑,“一生的幸福?父王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在他心中,根本抵不过皇权的诱惑!抵不过他的禁忌,他不允许背叛,我没有背叛他,他却不信任我!一点机会都未曾给过我!你认为是会是他一生的幸福?”

孝王只是叹息一声,“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至少父王看清了一点,他不是那个能给你一生幸福的人。冥王,似乎对你挺好,性格谦和,沉稳,是个好孩子。比起炎王的暴躁,他确实好得无以复加。”

石阑轻笑一声,知道自己的老爹在暗示着什么,“父王,你扶持谁,我都不会介意,你女儿还没有到嫁不出去的份上,别这么急着给你女儿找女婿。你还是看看你府上那两个好女儿吧!”

孝王脸色有些难看,却有些滑稽地问了一句,“醋了?”

石阑开玩笑道,“那是!要是我娘亲还在世,必然吃醋,三妻四妾,封建,真不知你是怎么俘获了我娘亲的!”

孝王一听,脸色有些难过,“你娘亲也许建议,也许,我应该给你娘亲更多。好好休息,我走了。”

石阑听出他的忧伤,收起那副笑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却突然一笑,提醒道:“父王,你那个庞王妃,蛇蝎美人,给我吃了一个闭门羹,难道就这么算了?”

孝王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眸扫了她一眼,“只要不死,随你。”

石阑露出一个胜利的笑,走过去狠狠拍了拍孝王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父王,我要她跪着求我回府,当然咯,要父王配合配合才行!”

孝王见她毫无尊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却带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浓浓的溺爱,“真是我的好女儿,专门拖我下水!”

石阑吃疼揉了揉额头,嘟起小嘴,却坏坏笑着,“下手真狠!怕什么,反正庞蛇蝎对你死心塌地,没有你她一天都活不下去,你敷衍两句就过了呗!实在不行,你就**一下,反正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开荤,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心阴阳失调。”

孝王一听,脸瞬间红了起来,正要伸手教训这个大胆的女儿,她总在他面前说些不雅的话题。

石阑说完立马将门关上,门险些撞在他鼻梁上,他猛地退了一步,气哼哼地转身。

门口的霜儿立马低下头,脸都红了。

孝王有些不自在瞪了一眼霜儿,霜儿猛地缩着脖子,仿佛要将自己身子缩小到孝王看不见,才心安。

孝王严厉呵斥道:“小姐对外人说话也是这样?”

霜儿硬着头皮狠狠摇头,却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孝王急了,“倒是是摇头还是点头?”

霜儿怯生生抬头,无辜地看着孝王,小姐说的这些话,她都说不出来,不是她教的,弱弱回答:“在王爷和帝师面前,她会这样,没有王爷和帝师在,小姐就不抽风了。”

抽风?这个词也是石阑教她的吧,孝王一听,石阑居然再帝师面前也是这样目无尊长,口无遮拦?真想找个洞钻进去,他这张老脸啊,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猛地转身,想要敲开那扇门,要好好教导他的宝贝女儿,却听到里面传来石阑的声音,“我睡了!”

霜儿抿嘴偷笑,一看到孝王一道严厉的眼神扫过来,她立马屏住呼吸压住想笑的冲动。

孝王拂袖而去,气哼哼地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静谧的夜,有太多人失眠,屋顶上,一袭青衣,拿着竹笛,吹奏着催人入眠的乐曲,而不远处,阁楼上,没有点灯,黑暗中隐隐描摹着一个绝世俊美的玉颜,他不是别人,正是炎王,那一双美丽深邃的凤眸紧紧锁在那个庭院内,房内的灯随着笛音消失才熄灭,霜儿走出房间,感觉有人在窥视,抬头看了一眼,狐疑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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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王的鬼妃》捏花一笑

他,曾经是俊美和才华集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失去了所有的权势和地位。

世人称:无颜鬼女配一个残疾皇子,世间绝配。

洞房花烛夜,凤冠红衣,红罗暖帐,龙凤红烛,加上一个红面女子,真是再无什么比这个更加喜庆。面具下,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闪着寒光。今日之辱,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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