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风儿打着旋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卷过,搅起地面上的落叶和灰尘,从刘辩战马点下掠过。♀
骑着战马,带领数千人的队伍,一边向城内挺近,刘辩一边微微拧着眉头,观看着街道两侧的民居和商铺。
所有的商铺都紧闭着大门,其中不少商铺那一片片长条形的门板上,已是落满了灰尘,还结着厚厚的蜘蛛网,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商铺已是许久都没有开门做过生意。
路两侧的民房也都闭着门,偶尔会有一两家民房的窗口浮现出人的影子,应是住在里面的居民正偷偷向外张望。
手提着缰绳,刘辩缓辔而行,沿着街道走不多远,步行跟在他身旁的典韦指着前方一片绿瓦黑墙的房屋说道:“那里便是官府所在。”
“城内一派萧条,官府倒是气派的紧!”循着典韦手指的方向,看着那片绿瓦黑墙的房舍,刘辩撇了撇嘴,对身旁的徐庶说道:“想来此处必定贪官污吏横行,方显如此败象!”
“贪官污吏,自古便是乱世起源!”徐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朝廷纵然无德,对民间造成损害必定有限,往往致使民不聊生、不得不反的,恰是下面蛋官污吏!”
“如此本王是否应为民众请命,杀了这大阳令?”刘辩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向徐庶问了一句。
“不可!”徐庶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我等只是在大阳驻扎几日,休整兵马,尔后南下。这大阳令已然投降,若是杀之,将来殿下再进攻城池,守城官员定然死守,于大业不利!”
“也是!”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机,对徐庶说道:“待我等站稳脚跟,再杀此等人不迟!”
徐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跟着刘辩默默向官府行去。《》
“典韦,城池防务交于你!”到了官府门口,刘辩翻身跳下马背,对跟在身后的典韦说道:“待赵云与周仓回来,要他二人即刻前来见我。”
典韦应了一声,在官府门口停下脚步,目送着刘辩官府的前院。
“查抄府库,补给钱粮,就交于军师了!”进了官府前院,刘辩仰头看着气势要比路上所见民宅恢宏许多的正厅,向身旁的徐庶说道:“城内富户,尽可能也不要动他们,树敌太多,对我等不利!”
“诺!”徐庶抱拳躬身应了一句,跟在刘辩身后,朝官府正厅走去。
汉末的官府,还没有坐堂审案的先例,官府日常的事务只是向民间传达朝廷征收赋税或其他指令。
由于没有审案的职能,官府正厅里只是并排摆放着两列供单人坐的桌案,正上首的位置摆着一只相对大些的主案。
进了官府正厅,刘辩径直朝主座走去,到了主座旁,他月兑下鞋子上了桌案后的草席,跪坐下去,对跟进厅内的亲兵说道:“派人前去告知大阳令,我等只是借此地暂居数日,待到事情办完即刻离开!要他与大阳官员、守城兵士安心住在监牢之内,若有聒噪,定杀不赦!”
“诺!”一名兵士抱拳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正厅大门。
向大阳令传话的亲兵出去之后,徐庶站在厅内,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府库财帛如何分配,还请殿下示下!”
“军师不是说建铁血强军,粮饷必不可少吗?”刘辩微微一笑,对徐庶说道:“军师拟定一套军饷数目,以从军时日计算,依据军中职务,为所有官兵补齐军饷,剩余财帛,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留在府库之中,日后我等必定还会回来,到那时再拿不迟!”
“诺!”徐庶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徐庶离开,刘辩又对一名亲兵说道:“派人去寻找城内空屋,安顿随军百姓入驻,另外加强城中巡查,谨防夜间有人捣乱!”
“诺!”又一名亲兵抱拳应了,退出正厅。
“我等要当兵!”为村民们安排住处的亲兵刚走,陶虎带着一群邙山各村的汉子涌到了正厅门口,七嘴八舌的向坐在厅内的刘辩嚷嚷着要当兵。
负责护卫刘辩的亲兵,虽说很清楚一路上陶虎等人都尾随着队伍行进,可在两三百名汉子同时涌到官府正厅的情况下,还是不敢太大意,连忙上前堵住门口,将众人拦住,不许他们进厅。
“让他们进来!”听得喊声,刘辩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涌到门口的是陶虎和住在邙山中的青壮年村民,他向挡住正厅大门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得了刘辩的命令,亲兵们虽说有些迟疑,却还是纷纷让开,给陶虎等人让出了通路。
“乡亲们,屋内狭小,殿下也听不得如此多人说话,我等只进去几个人便可!”亲兵们让开后,一大群村民正要涌进正厅,陶虎连忙张开双臂,堵着大门,向正要进屋的村民们喊道:“选几个人随我进去!”
每个挤在门口的村民都想亲自正厅和刘辩说话,可在陶虎喊过话之后,大多数村民也都觉着所有人进厅不太合适,于是七嘴八舌的推举了几个人,与陶虎一同厅内。
端坐在厅内主位上,看着陶虎阻挡了大多数村民,只带了几个人入厅,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内却是很赞许陶虎的做法。
“殿下!”进了厅内,陶虎先是跪在地上给刘辩磕了个头,随后直起身子对他说道:“我与乡亲们商议过,我等如今已是有家难回,不若在殿下麾下当个兵,与殿下一同多杀几个贼军!”
“军中着实缺人!”刘辩点了点头,双目直视着走进屋内嫡虎和几个汉子,对他们说道:“不过你等都是有家有口,若是从军,家中父母和妻儿如何处置?”
“有家有口,却是无家可归,与没家又有何区别!”陶虎苦笑了一下,对刘辩说道:“我等只盼跟着殿下,诛杀董贼,重返洛阳!”
刘辩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后对汉子们说道:“这样,家有父母且是独子的,回去;家有妻儿的,回去!其余人,尽可加入军旅!”
“殿下!”刘辩的话音刚落,没等陶虎说话,一个汉子向前两步,跪在地上向刘辩一抱拳说道:“自董贼强逼百姓迁徙,乡亲们反抗以来,哪家没死过人?哪个与董贼没有仇恨?我等追随殿下,正是要为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乡亲们的心意本王明白!”刘辩站了起来,走到跪在地上嫡虎和那汉子身前,伸手将他们搀了起来,对进了屋内的众人说道:“可本王不能让乡亲们断了根啊!”
“殿下!”被刘辩扶起,陶虎抱拳对他说道:“乡亲们真是没了活路,才恳请殿下收留我等!我等从军,也是为了能让村子里的父老活的更长久……”
话说到这里,陶虎停下了话头,一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刘辩。
与陶虎一同厅内的几名汉子见刘辩还是一脸迟疑,连忙纷纷跪了下来,仰脸看着刘辩,齐声说到:“请殿下务必收下我等!”
站在厅外等候的两三百名汉子看到厅内情状,也跟着跪在地上,一齐抱拳向刘辩喊道:“请殿下收留我等,我等定当戮力杀敌,绝不怕死偷生!”
“乡亲们快快请起!”包括陶虎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跪在面前,刘辩赶忙微微躬着身子,向汉子们虚抬着双手说道:“请乡亲们起身说话!”
“殿下不允,我等便长跪不起!”两三百名汉子并无一人起身,反倒是齐声喊道:“恳请殿下允诺我等从军!”
站在厅内,刘辩正想再劝慰那些在家中是独子或有妻儿要养育的汉子们莫要从军,一名亲兵从人群中挤进了厅内,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邙山各村老人、妇人及孩子全都进了官府大院,说是有话要与殿下讲!”
听说各村的老人妇孺也都来了,刘辩长吁了口气,再次向汉子们虚抬了一下手说道:“各位请起,且容本王见了父老乡亲,再决断不迟!”
汉子们相互看了一眼,这才有些迟疑的站了起来,门口的汉子们自觉的向两侧站了一些,给刘辩让出了通路。
出了正厅,刘辩刚从汉子们身前经过,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站在官府大院中的老人和妇人。
“殿下,收下娃儿们吧!”见刘辩走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老人双腿一屈,“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仰着脸对刘辩说道:“我等已是有家不能回,望殿下带着娃儿们杀尽贼人,领我等还乡!”
“望殿下收留村内男人们,来日领我等还乡!”老人的话刚一落音,黑压压一片院内的老人妇孺全都跪在地上齐声恳求刘辩收下村子里的精壮汉子们。
“乡亲们快快请起!”刘辩上前扶着最先跪下的老人双臂,环视了一圈跪在面前的村民们,带着几分哽咽的说道:“乡亲们信得过本王,本王定不负乡亲们!好!愿意随本王诛杀董贼的年轻人,本王悉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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