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吃的太少身子骨太弱,平时又太过疲劳而已。回头我给开一副方子调理调理,多休养几日就好了。”憨大腿脚利索从城里背回了一个老大夫,替李清诊脉之后又被憨大送回了城里。
“姐姐是为了养家才变成这样的,姐姐是累病的!”李城两眼泪汪汪的趴在李清的床前,声音哽咽好似一只小绵羊一般。
“你这样哭闹吵得你姐姐休息不好,赶紧出去吧。”孙祯皱个眉头拎着李城将其丢出了门外,然后坐回自己的书桌旁拿起书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李清嘤咛低语不知在说什么梦话,孙祯起身走到她身边侧耳听去。
“娘,不要死。不要死,大火,好大的火。救命,弟弟快跑,弟弟快跑!”孙祯伸手握住李清冰冷的手,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握着他不慎宽厚的大掌。慢慢的李清似乎有了安全感,沉沉的睡了过去。
孙祯替她掖好被子就听见大门咣当一声,皱眉起身站在房屋门口对着那笨拙的身影道:“有门不进非要跳进来么?”
憨大呵呵一笑模着后脑勺道:“我以为你们将大门锁了,我就翻进来。谁知道刚爬上去,大门就自己开了,我就摔下来了。”
孙祯摇摇头丢下一句:“饭在锅里温着,你自己要记得洗碗。”就回房间去了。憨大笑呵呵的跑进简陋的小厨房,掀起锅盖看见一盘子未动筷的油菜跟两个饽饽欢喜的吃了起来。
月光透着墙缝洒进厨房,借着那点子光憨大蹲在地上呼噜呼噜的吃着饭。吃完饭拿着个水瓢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的喝下。深舒一口气道:“孙祯的手艺可真够烂的,每次做饭都那么咸,生怕那盐不花钱似的!”
说完将手里的碗筷丢进锅里,拍拍肚子走出厨房。看见孙祯的房间里依然亮着灯,摇摇头道:“真是个奇怪的人,晚上睡觉也得亮着灯也不怕费灯油。”
虽然抱怨却依旧抬脚往房间里走去,站在门口踌躇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进来吧!躲在门口要等到天亮么?”里面响起了孙祯那清冷冰凉的声音,憨大被吓了一跳。
推开门惊讶的问道:“你咋知道我在门口呢?”
发觉孙祯的眼神十分的不好看,憨大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太大声了。看见孙祯床上因他的大嗓门而觉得吵闹的李清翻了个身,遂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压着嗓子问道:“你咋知道的?”
孙祯横了憨大一眼:“脚步声太重,喘气声太重,还有你挡住了月光。”
憨大无语,心里月复议道:若真稀罕什么月光,还要点着那油灯作甚?虽说自己很不屑他那一身的公子哥习性,可也知道父亲对他比自己来的尊重。连带着敲打自己好几次,要好生对待孙祯。
憨大本能的觉得孙祯根本就不是他的兄弟,因为跟他们爷们长得实在是太不像了。他跟他老爹都是圆头圆脑,大眼睛浓眉毛厚嘴唇。最重要的是他们爷们在后脖颈相同的地方都有一个拇指大的青色痦子,不仅是他们爷俩就是二叔跟小泥巴都是这样的。
可孙祯他就没有,不仅没有他长得跟他们一点不一样。
孙祯长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白皙的皮肤瘦长的脸,高鼻梁薄嘴唇。跟他们孙家的人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也许他是父亲捡来的孩子也说不一定。
憨大可没想过为啥父亲要对孙祯那么好,反正父亲说啥就是啥自己也没啥想法。既然说是一家人,就当一家人过。他倒是瞧着孙祯跟李清姐弟倒是比二叔一家对他好多了。
憨大瞧了瞧李清正睡得香甜,瓮声瓮气的说道:“李清有事儿没事儿啊?”
孙祯道:“没事儿了,你去休息吧。”
一缕阳光洒到李清的脸上,让她觉得又温暖又有些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孙祯的床上,那孙祯哪里去了呢?
李清坐了起来,看见孙祯趴在桌子上熟睡。油灯里冒着星星点点的黑烟,外面传来公鸡打鸣、驴子的低吼、狗吠还有鸭子们饿肚子嘎嘎的叫声。
李清一掀被子下床准备做饭,这两天睡得好饱身上充满了力气。从柜子里拿起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孙祯的身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房间门被轻轻地关上之后,孙祯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扭了扭僵直的脖子。
因为李清起的晚了一些,早饭吃的也就迟了。吃完饭孙祯道:“李清最近需要静养,暂时不要做那些针线了。摘菜、洗菜的活李城来干,吃完饭我来刷碗。”
李清赶紧推辞道:“没事儿的,我身子骨好多了。”
孙祯冷眼道:“你当你是铁打的?万一再晕倒了,我可没有那么多闲钱给你熬药。”那药还在厨房里熬着呢,满院子的药味长个鼻子都能闻到。
李清笑了笑不以为意,吃过了饭孙祯坐在厨房里用烧好的热水洗碗。李城在一旁将憨大割来的草一排排的摆好,李清用菜刀一点一点的切好。这是准备喂鸡鸭的草,虽然没有粮食好歹鸡鸭也是能吃饱的。
孙喜家的推门而入正瞧见李清坐在小板凳上有气无力的切菜,再看看那鸡舍里的家禽们嗷嗷叫的样子。
不由得撇撇嘴:“到底是自由惯了,这都晌午了还没喂鸡呢。”
再往里走居然看见孙祯正在厨房里刷锅,简直就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她的表情。孙祯整天一副大爷的样子,要全家老少来伺候,现在居然也干起了家务活了。
想也没想孙喜家的嗷的一嗓子喊道:“李清,你怎么让你们家爷们干活呢?知不知道羞耻,老爷们能进厨房啊?孙祯你也是,亏你还是个读书人,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番话一说完,谁会有愿意再搭理她?
李城撇撇嘴,在他姐姐耳畔悄声道:“她比那咬人的狗还讨人厌!”
李清嗔怪的看了弟弟一眼,起身道:“二婶来了!”
孙喜家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家菜都罢园了,该好好收拾收拾一番了。你去我给将那些菜都收拾利索了,将那杂草都拔干净了。”
李城不高兴的说道:“我们家还有一大堆活没干完呢,姐姐生病了大夫不让干活。”
“滚蛋!老娘说话哪有你搀和的份儿!”孙喜家的上前唾了一口,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李城。
李城吓得猛地跳起来,跑到姐姐身后躲起来。孙祯此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碗药看也不看二婶对着李清道:“药熬好了,赶紧喝了就躺下吧。那点草一会儿我跟小城一起弄。”
孙喜家的撇撇嘴:“哎呦,还喝上了药了。你们家有那抓药的银子么,别是你孙祯从什么药书上学来的吧。”
孙祯见李清乖乖的接过药碗喝药,这才转过头对着二婶道:“我们家这两日忙不开,还请二婶找别人帮忙吧。”
孙喜家的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叉着腰骂道:“孙祯,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忘了你在我们家吃我的,喝我的时候了。现在让你们给我干点活,你们推三阻四的。别以为你跟这个小娼妇猫在家里挣仨瓜俩枣的银子,就自以为你们了不得了。”
孙祯冷眼站在院子里,皱着眉头道:“我认为那是长房拿了银子的,分家的时候二婶已经算的清清楚楚的了。”
孙喜家的没话说了,左右看了看喊道:“憨大,憨大。还是让我大侄子给我干活吧,指望你们都是白眼狼。到底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一窝子狼崽子。”
孙喜家的在院子里东走走西走走,就是没看见憨大嘴里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
听见她在骂娘,孙祯的表情阴冷了下来。大声道:“憨大没在家,你没事儿就走吧。”
孙喜家的一听这话立马回身准备开骂:“你跟谁说话呢……”却瞧见孙祯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
她害怕孙祯却不见得害怕李城,转身瞪着他大喊:“小兔崽子,憨大呢?”
李城攥着小手磕磕巴巴的说道:“在山上,在山上弄红薯呢。”
“啥?你们还种红薯了?啥时候种的?”见到二婶那贪婪的眼神,李城一把捂住嘴巴摇头:“我不说,我不说。”
孙喜家的想了想,他们搬出去已经三个月了算下来地瓜也差不多长成了。这立秋前后种菘菜,他们家在加上这点红薯以后也就够吃了。没想到老大原来还挺会持家的,将这几个小兔崽子教的挺好。
什么也没说孙喜家的就走了,扭着她的大**一摇一晃也不知道怎么就没音了。
李城从他姐姐身后走过出来,嘟着嘴对着孙祯道:“我不喜欢她,以后能不能不让她来啊。”
孙祯不理会进屋去了,还没过一炷香的功夫。孙喜家的就咣咣的跑过来,大吵大嚷说他们偷了他们家的红薯。
“你们若不是偷了我们家的红薯,怎么就有种子种到地里去?分明就是偷了我们家的!”孙喜家的吵吵闹闹,不依不饶。
李清躺在床上,孙祯道:“你不要出去了,就躺着吧。我去看看,没得让她又说些腌渍话。”
院子外大门口李城小小的人站在里头据理力争的跟着孙美丽吵架,那小小的人儿被孙美丽气的脸蛋红扑扑的。
李城眼见吵不过心想:不如我去找白姨,那是白姨给的红薯块。让他们瞧瞧,我们根本就不是偷儿……
李城跑出去孙祯并没有在意,心里烦躁二房的不省心。却不想外头有人喊道:“落水啦,有人掉进井里头啦。快来人啊……”
孙祯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