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妖师 第十八章 傅青竹

作者 : 大门牙小白兔

这个答案终究让荆不夜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住了心思浮动,但还没等他出口问为什么,虚悟长老已经接着说到,“因为不夜门不允许少门主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牵扯过深。***”

荆不夜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就为了这个理由,你就要杀她?”

“今日之事,如果门主在,她也会这么做。不过,其实我也并没有想杀了她,我只是想试试她的底。我也没料到她那么怕火!”

“师父她不会。”荆不夜坚决否定。他绝对不信他的师父会滥杀无辜。

“她会。因为你是我们不夜门的未来,我们绝对不允许任何事扰乱你的路。何况,但凡习武之人,都有那么点执念,总希望自己是天下第一。”

“傅笙她根本和我无关。师父又怎么会稀罕什么天下第一?”

“都是因为你对傅笙太好,才让人不得不如此担忧,如果您和她保持距离,也不会有今天的事。至于门主的事,少门主,你对门主真的了解多少?”虚悟长老最后的话不无嘲讽。

关于自己师父,荆不夜一时间完全无话能说,他在对自己师父的了解方面此刻不堪一击;关于傅笙,他有口难。“我只是……”只是当傅笙是朋友,今夜之事,荆不夜觉得自己这话似乎说服自己都不能——他好像对傅笙的感比朋友多了一点。

“少门主,我被你揭穿,是不会再下手了,但是我不能跟你保证,门主会放过傅笙。”

荆不夜一时纠结了。

“傅笙对我而真的不是长老你想的那样。”就算比朋友的感多一点,但也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的关系。

虚悟长老此刻舒了一口气,退步道,“这个解释,少门主就等着去跟门主说吧。”

“师父她现在在哪儿?”荆不夜忍不住又一丝迫切。难道她也来了?他记得刚出山时有人告诉他,他不久后也许就能见到她。

“我想她或许很快会出现在少门主面前。”相比,虚悟长老的表现很淡定甚至有一丝不愿闪过。

“是吗?”荆不夜一时间心思极为复杂。这些日子他是有想念她,想见到她是很自然的心思,但另一方面,关于傅笙,他还很担忧她的到来。

荆不夜这边陷入困境,虚悟长老也没多说话,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直到有人小小声却恰好给两个人听到地呼喊。

“大哥哥,傅笙哥哥没事吗?”

“她还好。”荆不夜丝毫不想让珠儿担心。

珠儿小步跑进来,“大哥哥,我可以帮忙。帮忙照顾傅笙哥哥。”

珠儿的自荐正好解了荆不夜的燃眉之急,但珠儿到底还是个孩子,荆不夜看来要她照顾傅笙这个大人还是稍难。荆不夜看着虚悟长老,“好。珠儿,你看着她,如果她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就大声叫我。”

“嗯。”珠儿答应了,荆不夜这才离开了屋,到外室去了。

她梦见过许多次大火,二十年来同样的梦从未走开,一次次地纠缠她,她只有一个办法斩除这个梦境,她下定了决心。但在她的计划才开始,这个梦好像就有些不同了——从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梦,只有她一个人的恨在燃烧的梦境多了一个人,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她想杀他,他却待她温柔,她恍惚觉得这个人不是……不会是那个人。

“你是谁?”她瞧着他熟悉又陌生,亲切又疏离……

蓦然眼前一亮,没有那个人的脸。果然是做梦吗?她傅青竹竟然做这样梦?她傅青竹需要人可怜吗?她不需要!

她冷然地盯着床顶,突然被人声打扰,“你醒了?”

她扭头看着说话的人,眉头微凝,因为心底十分惊讶会见到这个人。

“你是傅笙,还是……”床边立着的人先问了。

“傅笙是谁?”傅青竹猛然坐起,微怒道,“花满溪,你眼睛是瞎了还是你病了?还有,你怎么在这里?”

“你这话该反着说。”女人深有意味地一笑,“这里是不夜门。”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会来了不夜门?”震惊,这几乎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她没有丝毫记忆,好似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自己走来的。”

“我走来的?花满溪,你当我好骗吗?”傅青竹对眼前这个女人,一方面是极为器重的,一方面却是不能完全信任,因为她们时间是有恩怨的。花满溪是她的本名,后来因为一些事故她自己改号虚悟,如今所有人都称呼她虚悟长老,也算是为了掩藏她原来的身份。

“我说的是实话。”花满溪回答得很木然却也很真,“你觉得我花满溪会傻得编排这么不靠谱的谎?”

沉思了半晌,傅青竹抚头道,“我……被胡肆设计了。”那天是荆不夜被胡肆带领离开她的第三天……

那天山里春雨如雪,她心思烦躁地弹了许久的琴,手指拨弄琴弦到麻木不知道自己弹奏的是什么样的曲……

“宫主你已经弹了一炷香了,稍稍歇息一下吧。别伤了手。”

傅青竹罢手,却笑,“雅,你难得说话如此流畅啊。”山上原本就只有三个人,荆不夜一走,当时跟在她身边的就只有曾经救过她一命的婢女而后和她二十年相依为命的江雅。

“啊……我……”

“别急,一着急又不像样了。”傅青竹从琴弦上抽手,深吸了一口气,也暂罢了心中胡思乱想,且笑道,“雅,你是担心不夜吧。”

“我,宫主……”

“放心,他的武功已得寒月宫秘籍精髓,虽还差几分火候,但算来在江湖上已没几个人能伤他,何况我已经安排不夜门的人去看着他了,他没有找到他爹之前,我会让他一切都安好的。”

“可是公子他从未出过山……”江雅还是担忧着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你的担心。”傅青竹心底也多少有那样的想法,但更多是肯定,“不夜没有江湖阅历,不知人世险恶,但他天资聪颖又素来处事沉稳心如明镜,并不那么好糊弄的。他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所以我很相信他,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就没点信心吗?”

江雅轻摇头,寥带叹息,“公子他……”她的唇磨了几回,多的话却终究没说出口。

傅青竹没多留意江雅的欲又止,倒是她自己沉默了一阵后,良多感叹道,“雅,不夜他……越来越像他爹。”傅青竹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让他离开是因为不想见到他的脸。

“嗯。”江雅说这话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傅青竹交握紧了双手,“是啊!”太像了,乃至于时时让她有错觉,那个男人还在他眼前。

“宫主,公子他不是……不是大公子。”

傅青竹面上陡然变色,“他爹给我的耻辱和伤害、痛苦,我会加倍还给他还有他的儿子。”二十年不曾消减反而蓬勃的恨意让傅青竹心中翻涌,她突然狠抓琴弦,细韧的琴弦立刻嵌入肉里,鲜血一滴滴落在琴身上。

“宫主,小心手!”江雅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没事,反正很快就会好,疤痕都不会留。”傅青竹抽开手,起身离开了琴案。

“可是总会疼。”

“疼是好。”疼会提醒她她还活着,没有如林楚的希望那般死去,提醒她活着去报复。

“宫主……”江雅望着傅青竹清丽绝俗的冰冷仙容莫可奈何,只能拿了药来给她包扎。虽然她听胡肆说过傅青竹的伤不包扎也很快会好,但她还是无数次为她做着这种事,只因在她心里,她永远是她的寒月宫宫主。

傅青竹清楚她的心思,也由着她忙碌,待她事了,傅青竹起身拂袖离开了琴案。苍翠的俏丽身姿楚楚而立,背对江雅道,“雅,所有事我都没瞒着你。”

“是。”

“因为我放心你。”

“……”江雅低垂下紧皱的眉。

“但是我不放心胡肆!”

“胡大哥……怎么了?”江雅登时显得有些紧张。

“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他想要什么。当年他为什么帮你救我?”胡肆这个所谓的狐妖从哪儿来的,到底什么深浅,她二十年都没法探清。胡肆为了什么目的在她身边兜转了这么多年,为了她办了不少事,那些事于他没有好处,他到底为什么忙这些?按照胡肆的能耐,蜚声江湖扬名天下都不是难事,可是她忆及武林史人杰志始终找不到这个名字。

“也许是见路有不平,拔刀相助?”

傅青竹瞥她一眼,仿佛嘲讽,“他像那样的人吗?”

“诶……我觉得……胡大哥是好人。”江雅有些像是自自语。

“他的好坏我不在乎,我只是觉得他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和打算才对。”她觉得她和胡肆能这么多年走下来,只是因为他们做的事目的不同却又同路而已。

“可是……”

“不管怎么说,胡肆也算是对我有恩,所以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杀他。”她能忍耐的原因,也还因为胡肆这个人很有用处,他真的帮了她不少的忙。

“……是。”江雅轻声支吾。

“只要他没有做什么坏我计划的事,我不会动手杀他。”这话她其实是骗骗江雅,她傅青竹早是个冷血无的,但她身边这个婢女却心地善良,许多事她还不会让她看到。

“是。”江雅松了一口气。

窗外吹过几片白梅花,傅青竹抬眼望了过去,静静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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