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婚路,总裁的替身妻 082 你还是不相信我(求首订,求红包!)

作者 : 年非非

她想,大概没有哪个替身能做到像她这样几乎有求必应并且毫无怨言,如果这样他都不满意,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祁舒童忽然觉得好累,累到连一丝敷衍的力气都没有,她坐了下来,轻轻的靠在椅子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丝的支撑和力量。

唐砚乔却俯身,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颌,他的手指一半灼热,一半却冰凉。祁舒童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他目光幽暗,仿佛深潭一般涌动着深沉而莫测的情绪,那股情绪太灼人,祁舒童已无力分辨。

“还疼吗?”他淡淡的开口,似乎在问一句毫不相关的事。

祁舒童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摇头。

唐砚乔似乎早已料到是这个答案,他微讽的勾了勾唇角,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颊,纱布的外缘露出了红色的痕迹,那显然是手术的创伤。

她没有心,他却没办法做到不闻不问。哪怕她再不介意,这毕竟是手术,毕竟是在脸上动刀子。唐砚乔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她怎么可以那么平静而坦然的接受这一切。想到这里,唐砚乔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他宁愿她痛恨他,至少,他还可以解释,可是,她的态度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她并不在乎,她不在乎是不是他的安排,不在乎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人,只要他能给她想要的,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会坦然接受。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解释显得那么的多余而可笑。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不小心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唐砚乔愣了一下,把手伸到口袋里,才想起来那是他准备送给她的戒指。小巧的绒盒就躺在他的掌心,他却没办法再将它拿出来。

“好好休息。”他最终低低的吐出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祁舒童没有抬头,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她怕自己一抬头它们就会落下来。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问他,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她彻底整成夏以凉的样子,因为他一开始的震惊并非伪装,何况,他何曾需要伪装。

可是,就算不是出自他的吩咐又如何?在他的眼里,她始终都是一个不入流的替身。只是,她知道是一回事,亲口听到他这么说又是另一回事。她从来没有一分一秒奢望过自己能比得上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可是,当他用那么冰冷的语气说她比不上夏以凉,她长久以来的努力几乎就在那一刻崩溃。

泪水最终还是慢慢聚集,一滴滴的砸在地毯上,很快被吸收干净,再也看不到丝毫的痕迹。

她怎么可能不疼呢?从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起,她就撕心裂肺的疼,可是她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份疼,直到彻底麻木。

******

唐家老宅再次迎来了她年轻的主人。看到唐砚乔走进客厅,唐陈惠丝毫不意外,甚至,她还微微朝他笑了一下。

“坐吧,我让浩之给你泡了你最喜欢的雀舌。”唐陈惠缓缓的开口。

“为什么?”唐砚乔没有坐下,也没有看那杯碧绿的茶水,只是沉沉的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唐陈惠蹙了一下眉,吐掉了口中的核,嘟囔了一句“好酸”,这才说道:“我知道,三个月前你就联系了周医生,还把以凉的照片和祁舒童的照片都拿给了他,周医生早已准备好了合适的方案,只是你后来就好像把这件事忘记了。我想,你可能是不忍心对一个女孩子提这样的要求,所以我就帮了你一把。”

唐砚乔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他讽刺的勾了一下唇角:“妈,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我搁置了这件事,就说明我放弃了。我过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唐陈惠目光微闪:“也许并没有什么理由,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为了你好而已。既然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做夏以凉的替身,那么她跟以凉越像,你不应该越高兴吗?”

从小,唐陈惠对待他的方式就是这样,她永远以“为了他好”为借口,干涉他的所有决定和选择,哪怕在他成了公司的真正裁决者,唐陈惠也从未放弃对他的控制,只是她的方式愈发隐蔽。直到今天,她彻底欺骗了他。

唐砚乔轻轻的笑了出来:“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

“那倒不必,只要你别这么气势汹汹的,你妈妈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惊吓。”唐陈惠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可是。”唐砚乔却勾了勾唇角,“我明确的告诉您,我不许您再插手我的私事。祁舒童并不是谁的替身,我爱她,不是因为她长的像谁。”

唐陈惠狠狠一震,她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你竟敢?”

她以为唐砚乔对那个女人只是一种朦胧的好感,可是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亲口承认了,而且,还用了“爱”这个字眼!

唐陈惠咬牙,不禁庆幸自己这件事做的及时,否则再给自己儿子一点时间,她恐怕就没有一点插手的余地了!

“我为什么不敢?”唐砚乔微微挑了一下眉,“妈妈,您是我的母亲,我希望以后您再做决定的时候,至少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哼!”唐陈惠冷笑了一声,“就算下次我还这么做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不会有下次,您不会有机会了。”唐砚乔的笑容疏离而冰冷,“妈,您的计谋能够得逞,并不意味着您有多厉害,只不过因为从前我还信任你,不曾对你设防罢了,但是很抱歉,从此以后,我恐怕不能像从前那样信任你了。”

唐陈惠悚然一惊,手里的杯子差点拿不稳!

她第一次从唐砚乔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这份冷漠和防备立刻刺痛了她!

“你……你也知道我是你妈妈?为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你要和我反目?”唐陈惠恨声道。

唐砚乔淡淡的笑了:“您误会了,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母亲,只是您不会再有机会插手我的私事而已。另外,我想知道,这件事,雅美知道吗?”

唐陈惠抿紧了唇,胸膛剧烈起伏着,最终还是冷声道:“她不知道。”

“我想也是。”唐砚乔轻轻的笑了,“您一向睿智,当然会避免让雅美陷入这样的选择中。既然她不知道,那么我自然没有任何理由责怪她。”

唐陈惠忍不住道:“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坐视不管。雅美做事一向磊落。”

“您还真是煞费苦心。”唐砚乔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我想,夏仲阳一定也参与了进来吧?因为我是通过他找到了周医生。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会这么不知分寸。”

“没错。”唐陈惠痛快的承认了,“如果不是他告诉我周医生的存在,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做。”

“那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什么?”唐砚乔的声音已然染上了几分痛苦,“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唐砚乔相信,就算唐陈惠痛恨祁舒童,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伤害她,所以,她只可能是针对他的。可是,她这么做,除了让他愈发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没有心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

最讽刺的是,即使明知道那个女人对他无心,他依然无法割舍。这份感情来的太过迅猛,在他刚刚意识到的时候,它就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房。连他也不敢相信,他还会被一个女人牵动着全部的情绪。

唐陈惠目光幽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恨我。砚乔,你要记得,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幸福,就算我的方式你未必认可,但是你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替你做出的选择,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

******

已是深秋,白天的时光愈发短暂。院子不少绿植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祁舒童坐在秋千上,却并没有荡起,而是靠在右边的绳子上,望着眼前泛黄的叶子发呆。

脸上的伤口正在恢复中,又疼又痒,虽然不剧烈,却绵延不绝,她想通过看书来转移注意力,可惜医生却不让她每天对着书本太久。白天还好,夜晚才是真的难熬,连续好几天,她因为疼痛和瘙痒而失眠,漫长的黑夜几乎把她折磨疯了。再加上没有胃口吃东西,她迅速的消瘦下去。

这个时候,有车子从不远处往这边开过来。祁舒童下意识的抬起头,瞳仁深处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可随即那股光芒就湮灭了。

她认出来,这辆车是付靖宇的。

没过多久,车子猛地停在她的面前,唐黎昕从车子上跳下来,匆匆来到她面前,仔细一看,顿时大怒:“他们竟然真的给你做手术了?妈妈怎么可以做这么过分的事!”

“黎昕?”祁舒童心中微暖,“好久不见了。”

“舒童姐姐!”唐黎昕一脸难过,“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事,不然我说什么也要阻止他们这么对你!”

“我相信你。”祁舒童笑了笑,“不要替我难过,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点也不想从唐黎昕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这只会提醒她,她有多么可怜和可悲。所以她只能故作无谓,不让自己被浓烈的痛苦和压抑所毁灭。

“怎么会没有大不了?”唐黎昕眼圈泛红,“如果有人敢这么对我,我一定提刀杀了他!”

祁舒童苦笑:“你说的,可是你的妈妈,和你……哥哥。”

“不不。”唐黎昕摇头,“过分的是妈妈,不是哥哥,我相信哥哥不会忍心这么做的!”

付靖宇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听到唐黎昕这么说,忍不住开口:“砚乔哥三个月前就已经找到了周医生……”

“你闭嘴!”唐黎昕回头,恶狠狠的对他说,“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付靖宇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黎昕,你不要不讲道理,我把你的舒童姐姐送到医院之前,也不知道唐姨有这样的打算。等我知道了,唐姨就在旁边,我怎么告诉你?何况,就算你知道了,你能阻止的了吗?”

唐黎昕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这点小事你都不敢反抗妈妈,我们还有什么未来?不如就这么分开算了!”

闻言,付靖宇脸色一沉!

“黎昕!”祁舒童不得不开口,“我跟付少爷没有任何交情,他何必为了我出头?可是你不一样,你不能因此就怀疑他对你的心。这对他不公平。”

付靖宇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不由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祁舒童却并没有回应他的注视,她会劝唐黎昕,只是不希望她后悔,毕竟,不管付靖宇是否别有用心,祁舒童至少可以肯定,他对唐黎昕是有感情的。

听她这么说,唐黎昕脸色缓和了一些:“可是这件事他确实有错!舒童姐姐,对不起……”

“不必道歉。”祁舒童安静的微笑,“而且,我真的不在乎,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

或许,不断的对自己这么说,不断的暗示自己,她也会渐渐的相信,这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她去在乎。

付靖宇的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当时他也在现场,所以他很清楚那个时候她有多么的惶恐和绝望。可是不过短短几天,她就可以如此云淡风轻,仿佛她从来不曾害怕过。

“你的靖宇哥没有阻止,也是因为我并没有太在意。”说着,祁舒童直视付靖宇的眼睛,眼底有股几近绝望的偏执,“对吗?”

付靖宇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轻轻点头。

唐黎昕终于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只是她依然愤恨:“我一定要问问哥哥,他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打算!舒童姐姐你不在乎是一回事,可是哥哥是否这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妈妈一向这样,也就算了,但如果哥哥也变得和妈妈一样,我会对他非常失望的!以为有钱就能主宰别人的人生吗?”

祁舒童轻轻的笑了。唐黎昕虽然天真,可是这份充满正义感的天真,她依然觉得很安慰。

“黎昕,谢谢你。”她握住了她的手。

唐黎昕叹了口气,看着她脸上的伤口:“舒童姐姐,你本来多好看呀,夏姐姐其实并没有你好看,你亏大了!”

“是么……”祁舒童的目光微微凝滞。

其实,自从手术过后,她就再也不敢照镜子,她不想在镜子中看到一张会让她自己觉得陌生的脸。

“就是!”唐黎昕斩钉截铁的说,“而且,你的五官本来就是要配合你的脸型才更好看,一丁点都不能改,改了一下就不协调了!虽然只是局部的微调,但是为了整体看起来能协调,要调整的局部恐怕还有很多。要是全部调整完……天哪,舒童姐姐,你还是你吗?”

“不要说了!”祁舒童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嘴唇也情不自禁的哆嗦。

周医生上次就告诉过她,按照他的方案,手术可能会持续至少一年,上次只是第一次手术而已,后面还要有第二次,第三次……她选择性的暂时遗忘,可是唐黎昕的话却再次让她陷入了那种绝望的冰窟!她无法想象,一旦手术全部完成,她还是她吗?

或许到时候,她跟夏以凉会有九分像甚至十分像,她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傀儡,因为到那个时候,所有人看到她都只会想起夏以凉,谁还记得她是祁舒童?曾经她们虽然相似,可是没有人会把她错认成夏以凉,可是到那个时候呢?难道她要一辈子被当成另一个女人而活?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浑身冰冷,巨大的绝望将她笼罩。

唐黎昕见状不对:“舒童姐姐,你怎么了?”

祁舒童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她勉强一笑:“没事,伤口有点疼……你扶我进去好吗?”

“哦,好!”唐黎昕赶紧扶住她的腰,祁舒童脚在地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走路。

长久失眠和厌食的后果在这一刻爆发,她眼前发晕,不由自主的靠在唐黎昕身上。

“舒童姐姐!”唐黎昕脸色大变。

付靖宇上前,从唐黎昕手里接过她:“我抱她进去,你去给医生打电话。”

“哦……”唐黎昕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付靖宇把祁舒童抱回了房间,放在沙发上,他皱着眉捏了捏她的手腕:“你怎么瘦成这样?不要命了?”

祁舒童无力的闭上眼睛,眩晕感还未褪去,她此刻没有力气讲话。

在碰到唐砚乔之前,她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同时打三份工也依然精力充沛,从来没有生病。可是在这里住了不过三个多月,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虚弱无力的连她自己都厌恶不已。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猝死也不是没可能。

原来爱情真的是致命的,她不知为何觉得很好笑,直到唐黎昕把热粥送到她的身边,她脸上的笑意也没有褪去。

唐黎昕愤怒道:“舒童姐姐,你还说你没事?我刚刚问了佣人,她们说这几天你几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祁舒童看着她手里热气腾腾的粥:“伤口就在嘴巴旁边,一吃东西伤口就疼。”

“那也不能不吃啊!”唐黎昕依然很生气。

祁舒童怔了怔,轻轻点头:“我吃。”

她前几天一定是魔怔了吧。只是从唐砚乔那里听到了一句她早已知道的真相而已,何必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如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她还指望别人来照顾她吗?她从来就没有矫情的权力。

想到这里,她努力坐起身,从唐黎昕手里接过碗,把那碗热粥一口口的吃干净了。

唐黎昕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要是伤口真的疼的厉害,就让医生给你开一点止疼片。”

祁舒童微微一笑:“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承受能力竟然会这么差,这一点疼都会受不了。又或许,她消沉的根源,并不在脸上这些看得见的伤口。

医生和唐砚乔几乎是同一时刻到的。

看见祁舒童震惊的目光,唐黎昕得意洋洋的摇了摇手机:“我打的电话!你看吧,我就说哥哥还是在乎你的!让哥哥照顾你吧!我先回去啦!”

说完,她就拉着付靖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而唐砚乔也并未阻拦。

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死死的落在她的脸上。

因为伤口正在恢复,纱布已经除掉了,伤口并不明显,但红色的痕迹并未褪去,做过手术的地方也变得浮肿,显得扭曲而怪异,说是毁容还差不多。脸的上半部分并未动手术,可是也憔悴至极,毫无神采。

唐砚乔只觉得心尖都在抽痛!他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不在乎这种事!她的手术,并不是为了变的更美,而是要变成另一个女人的样子!他可以接受她暂时不爱他这个事实,可是他无法接受她对自己的人生和命运也毫不在意!

不应该是这样,她愿意努力学习,努力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她的命运?

祁舒童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低下头:“医生说至少要过一个月才能看出恢复。”

她很想告诉他等到完全恢复后他就能看到效果,可是她说不出口。即使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有多糟糕,她甚至不敢去模自己的脸。可是,她宁愿面对着他的是这张可怕的脸,至少,他不会把她当成夏以凉。更悲哀的是,想到他看到的她是那么糟糕的一张脸,她依然觉得难堪至极。

她最希望自己能够用祁舒童的脸去面对他,可是,恐怕她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难受的无法呼吸。

唐砚乔一步步的朝她走过去,伸手轻触她的下颌,那里有一道藏起来的伤口。

他的手指克制不住的颤抖,男人的唇蠕动了两下,最终无声的勾起唇角,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不是说不疼吗?”

祁舒童轻轻一颤:“有一点疼,并不是不能忍。”

“是么?”唐砚乔了然的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古怪,“你一直很能忍。”

祁舒童没有说话,但是指甲却用力的掐入手心。如今她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或许她最大的错就在于,她不是夏以凉。

“你母亲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唐砚乔忽然平静了下来,“抱歉,我之前并没有及时了解她的身体状况。你放心,有国际顶尖的专家为她会诊,就算不能治好她,至少也可以维持着她的性命。”

祁舒童虚弱的笑了一下:“多谢您。”

有这样的结果,她就满足了。她忍受了一切,不就是为了妈妈能够好好地活着吗?

“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唐砚乔轻轻的笑,看似是称赞的话语,却不无讽刺,“我很难想象,你对你的养母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听靖宇说,那天在医院,一听到你母亲的情况不好,你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却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祁舒童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唐砚乔也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假如你妈妈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植物人。那么,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做一个毫无名分的替身?尤其是你整容成功后,按理说,我更不可能放你走。”

祁舒童睫毛轻颤,攥紧了拳,轻声说:“您不是说我一点都比不上她?等过了几年,我变老了,不再是你记忆中夏小姐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唐砚乔顿了顿,随即轻笑:“是么?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最多等上十年八年,你就自由了,而在这期间,你妈妈始终会得到最好的照顾,甚至彻底好起来。”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可是,值得吗?你最好的时光都不在了。”

祁舒童怔怔的看着他。今天的唐砚乔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和她聊起这个话题,仿佛他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些问题,看着她的目光也异常的专注。

为了这份专注的目光,她也曾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却最终落到粉身碎骨灰飞烟灭的下场。

“值得。”她垂下眼睛,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连她也不在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没有怨气也没有悲愤,仿佛对这样的命运早已安之若素。唐砚乔心中一痛,忽然问不下去了。

或许真正残忍的人是他,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站在她的角度去为她考虑过,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不知道爱惜自己。她不是唐黎昕,从小被众星捧月的长大。这个女人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习惯了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生存下去。

她太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地位,更让他痛心的是,她从来不认为这样不公平。只是努力的抓住她所能抓住的一切。所以她永远也不会质问他,永远也不会。

唐砚乔忽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知道之前的二十年里,她是如何成长起来,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只是,纵然心疼不忍,他也必须这么做。

男人的牵起了她的一只手,再次开口:“如果你妈妈知道你为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她会怎么想?”

祁舒童愣了一下,摇头:“我会努力不让她知道,何况……我并不觉得我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唐砚乔却执起她的手,轻轻的握紧:“手术过后,你照过镜子吗?”

“什么?”祁舒童不解其意,心中有些恐慌,“我……当然照过。”

“你没有。”男人反驳道,“你心虚了。”

祁舒童下意识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唐砚乔用力攥住:“或许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唐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她勉强一笑,“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很可怕,但是医生说,这是必经的阶段。”

“既然如此,你害怕什么?”唐砚乔深深的望着她,让她的所有怯懦和逃避都无所遁形,“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你不在乎么?”

说着,男人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到她的房间。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房间里那个巨大的穿衣镜被严严实实的罩住了。

祁舒童浑身轻颤着,可是为了证明她确实不在乎,她不能挣扎,只能惊恐的等待着。

唐砚乔看到她眼底的恐惧,心痛的愈发厉害。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唐陈惠的要求。

眼看着他即将扯掉罩子,祁舒童终于忍不住:“不!不要……唐先生,我照过镜子,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所以才不想再看见自己……但是我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所以我才说才不在乎……您非要让我自己吓自己吗?”

唐砚乔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用力的掀开了盖在镜子上的幕布。

祁舒童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秒之后,她就看到,镜子里一个满脸浮肿,脸色惨白的女人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五官都变了形,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是四肢却异常纤细,显得古怪而扭曲。

她浑身颤抖着,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唐砚乔见状不对,立刻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镜子里的她。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可是结果却只会让他愈发心痛和苦涩。

“舒童……”他揽住她的腰,“你现在还要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祁舒童眼神空洞,嘴唇颤抖着,直到唐砚乔抱住了她,她才忽然回神,捂住了自己的脸,用力挣扎了起来:“不要碰我!你走开!你走!”

她想要大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原来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乎的多,一想到唐砚乔看到的是如此丑陋而扭曲的她,她就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死去!

“舒童!”唐砚乔用力的抱紧她,抓住了她的双手,“你冷静一点!”

“你走开!你走啊!”她几乎崩溃,狠狠的掰着他的双手,声音沙哑而撕裂,“唐砚乔!我恨你!我恨你!”

她此刻真的恨极了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连她最后一份尊严也要狠狠的撕碎!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清楚的看到她有多么丑陋和可怜!

这份恨意,从那天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开始滋生,直到此刻终于达到了顶点!她受够了忍耐,受够了顺从,受够了假装一切她都不在乎!其实她在乎,她比谁都要在乎!她痛恨被他当成替身,痛恨别人同情的目光,痛恨他给予的虚假温柔!

唐砚乔牢牢的制住她,用力的扣着她的双手,以防她不小心伤到自己。

过了这么久,他终于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一句真实的感受,虽然是恨……可就算是恨他,也是好的,也比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好。

唐砚乔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能抿紧了唇,任她用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道口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舒童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安静了下来,浑身的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双眼无神的看着不远处。

唐砚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还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的伸手挡在她的眼前:“不要看了,你也知道,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等伤口长好,你就会恢复从前的样子,不要怕。”

祁舒童动了动唇,吐出一句话:“不可能的,我永远都不可能恢复从前的样子。”

唐砚乔心中一阵刺痛,声音不禁沙哑:“按照周医生的方案,手术还没有结束,至少还要做两次,你还愿意继续做吗?”

祁舒童浑身僵硬,许久没有说话。她害怕了,想到唐黎昕为她描述的场景,她就怕的浑身发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起拒绝的后果。

“只要你告诉我,你不想做这个手术,我就不会勉强你。”他轻轻的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害怕吓到她。

“可是……”

“没有任何条件,我也不会拿你的母亲威胁你,无论如何,我都会负责她到底。”唐砚乔毫不迟疑的说道。

祁舒童抿了抿唇,终于开口:“我不想做手术……”

“好,那就不做手术。”唐砚乔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你看,这么久以来,我什么时候勉强过你?即使你那么抗拒怀孕,我也不曾把你母亲作为筹码,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祁舒童垂下眼睛,轻声开口:“周医生说他从三个月前就拿到了我的照片,如果不是做足了准备,他不可能对我的情况那么清楚。”

所以第一眼看到她,周医生就可以迅速拟定方案,不需要准备就直接手术。不由她不信。

“当初确实是我联系了周医生,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可是没有多久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知道这样做有多愚蠢。”唐砚乔声音沙哑,“我早已告诉周医生,这件事到此为止,更没有派他为你做手术,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妈妈安排的,如果我知情,我一定会阻止。”

祁舒童轻轻一颤。

如果他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就说明这件事本身并不会让他有心理障碍,假如他当初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要做的就是让她心甘情愿的躺上手术台而已。所以,本质上,他还是和唐陈惠一样,相信金钱和权势的力量,只不过他的做法不会像唐陈惠那么不近人情罢了。

祁舒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对她有一丝丝的怜惜。他的所有温情都好像笼上了一层纱,她无法触模到真实。谁让她从一开始就以替身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如今她又如何能相信他的温情和怜惜是给予她的?

只是,这些问题她恐怕永远也没有办法问出口,所以她最终轻轻点头:“好。”

“你还是不相信我!”唐砚乔忽然勒紧了她,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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