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农 第二七章

作者 : 雨人

这两日八戒在花果山,我便一直陪着这个极像故人的“八戒”,陪他在山间到处走走。平心而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对孙兴哲这样亲近过之外,八戒算是第二人。他很会逗人乐,性格随和幽默,让我很容易想起我那个可爱的师弟小胖。我这两天也一直喊他“小胖”,这样感觉更亲切。

孙兴哲管理着整个花果山,需要处理的事情多,我便陪着小胖在花果山四处走走。小胖是个话很多的人,所以我也从他那里听到了许多新鲜的事情。从前的、现在的、仙界的、凡间的,他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毕竟,孙兴哲和赤久不是很善谈的人,再说他们对外界的事情也没有太多兴趣。所以,这两日和小胖的相处,让我了解到了更多的东西。

夜幕降临,圆月空悬。

这样的情景下,小胖和我聊起了曾经在天庭的日子,他的表情怎么形容,有些沉醉,有些迷惘。在我看来,他是有些怀念。毕竟,那时候的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元帅”。

“嘿嘿,想起来,那时候还蛮好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天庭真是好地方啊,美景、美食、美人,样样不缺。”他痴痴地望着圆月。

这天晚上的月亮很亮,似乎可以看到山影树林深处的宫阙楼阁。我猜着,他那神往的眼神,定然会觉得那是一个清凉却美好的去处。

我不由得一笑,说道:“小胖,你是不是在想着什么人啊?”

他转过来看我一眼,有些惊讶地问:“不是说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吗?你记起来了?”

我能记起什么,我记起的只有吴老的《西游记》,他爱慕嫦娥、酒醉后调戏嫦娥的情形。

我含糊道:“好像记得些什么?”

“还好,你没有全忘记!当年我确实喜欢嫦娥仙子,还是你总是鼓励我去和她说话。你还记得吧,好几次,嫦娥仙子去你的花卉园、药草园,你都差人告诉我,让我也过去。可我过去后,见到嫦娥就话也不会说了,一整天都是你和嫦娥在聊天说笑,我就像傻子一样的……”

他说的这些让我有点惊讶,当年的我——“钦园仙子”竟然和嫦娥经常聊天说笑?

“可惜,我不记得了。嫦娥仙子长什么样子啊?她怎么会经常来找我?”

我问。

小胖有些失望地看着我,说道:“她很美,怎么形容呢?很美很美,和你是不一样的美!你们两个当年是很要好的姐妹。当年她掌管月宫,你掌管花卉园、仙果园、药草园,还有蟠桃园,起初,她想在月宫也种植各种花草树木,所以常来找你。后来,接触时间长了,你们便越发亲密,姐妹称呼了。”

“哦?!”我还是没有印象,但心中却有了一份神往,想看看“嫦娥”的样子,是不是会很亲切、很美……

“那你还记得他吗?”小胖突然问了我一句,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他定然是看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才有此一问。

“谁啊?”我问。突然间,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它在急速的跳动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激动?紧张?

“金蝉子。”

我的心突突的冲撞着胸口,我能感受到它的节律。

金蝉子?唐僧转世之前的名字?是他?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此刻我已经很肯定,在这个世界里,曾经的我与这个人有着一定的关系,而且是很紧密的关系……

“你想起来了吧!”八戒见我这般神色,在一旁追问。

我茫然地抬头,对他木然地摇摇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但一切又好像在我脑子的某个黑暗处隐藏着,只是我还看不到。就像一段尘封着的前世记忆,在喝了孟婆汤之后,便忘了,只是在后来的触碰中,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八戒见我摇头,微微叹气,然后说起来。

“那我说给你听,看你能不能想起来。我记得那次,天庭举办了次盛大会宴,邀请了西天的观音和金蝉子,原本是邀请如来佛祖的,可是他在静修佛法,便派了观音大士和金蝉子大师。天庭众仙听说金蝉子大师要过来,都很是激动。那时候的金蝉子是天生灵体,参悟神明,据说在西天,除了佛祖,便是他的威望和声誉是最高的了,连那须菩提、观音都比不过的。他来了之后,玉帝是亲自接见,还邀请他进行一次佛法宣讲。你还记得那次金蝉子的那次宣讲吗?哦,你不记得了。我和你一起过去的,那时候孙悟空还没有去天庭呢,他还在花果山当他的美猴王……”

“哦,扯远了。就在那次,金蝉子宣讲佛法,我和你一起站在远处观望。当你远远地看到金蝉子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神情有些惊喜而又激动的样子。宣讲会后,你便去找了金蝉子,我只知道你去找了他,回来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情绪很是低落。我就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认识金蝉子?你点头,说你们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你说在你的记忆里,你的幼年是和另一个小男孩相依为命度过的。你说那个小男孩就是金蝉子。你们两人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生活着,最初的时候,有一位老爷爷照顾你们,可他后来过世了,便只有你们两个相互依靠,每日上山去采果子,在森林里捉些鸟儿、兔子之类来充饥过活。后来又一次,你们分开找食物去了,可是你迷路了,再也没有回去……漂泊多年后,你到了西牛贺洲的一个山里,拜了师傅,学了仙术,可再也没有过他的音讯了。你说真没想到,他竟然成了金蝉子,可是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我当时也搞不懂你说些甚么?神经兮兮的……你还念叨着,说什么他原来不叫金蝉子,他小时候名字叫唐泽,是爷爷取的名字,你喊他小泽,还说他也会喊你小沅……”

唐泽?小泽?我前世男友的名字?他是金蝉?

听到这里,心头一震。这些情景我没有经历过,但随着他的叙说,我的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在慢慢地开启着,我明白,这一切曾经在我的心里存过印痕。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突然有种豁亮的感觉。我和那个小男孩,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分开的,而是有人在操纵。如来!我的心猛然一惊,我听孙兴哲和我说过了,我们在方寸山拜师的“菩提祖师”便是如来,而如今,听猪八戒说起金蝉子和我的事情,我想着金蝉子的师父不也就是如来么?这么巧?太巧的事情必然让人怀疑!

八戒还在说着,我恍然中,又听他讲述起下面的一段。

“……你那天哭了,很难过,我也不知你为什么会那样!后来,你还让我发誓,说不要告诉外人,不要让人知道你和金蝉子曾经认识,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明白,问你理由,你便只是摇头。有好几日,你都抑郁寡欢的样子,那些日子,嫦娥、杨戬、哪吒他们经常去看你,说你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来问我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怎么可能欺负你,我只是摇头说你们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后来孙悟空来到了天庭,你好像才开心了些,不过也再也没有提起过金蝉子的事情……”

“直到后来突然有一天,听说金蝉子突然圆寂了,大家都很是震惊!我留意到了你那时候的神情,可以看出,你的心也绝望了。那时候孙悟空也正好大闹天宫,你更是豁出命去救他,触犯天条,被关押起来,那孙悟空也真是热血男儿,竟然领着花果山四大神猴和七大魔王、七十二洞妖及那些妖类攻打了天庭,那可真是过瘾啊,不过当时我却半点没有觉得过瘾,只觉得是瞎闹……”

我没有打断八戒,这两天的接触,我发现他是个话唠,或许是当“净坛使者”太寂寞了,需要倾诉,需要交流。我却一门心思在想着他说的那个小男孩,可以说是感觉着,隐隐地,我觉得的生命里曾经的确存在过这样一个可亲可爱可依的男孩。

“哎呀,我又扯远了。再说那个金蝉子吧,他圆寂了,转世为凡人,可听闻他的*可以长生,吃一口便可以延长寿命五百年啊,有这样的*也是悲剧啊,金蝉子转世十次,竟然被活活蒸煮了十次,一块一块地被分着吃了……”

突然间,我的心,抽搐着,疼痛着。

八戒留意到了我的神色,忙闭嘴不提。只关切问道:“你没事吧!哎呀,我真不该说这些!我原来是答应过你的,给谁都不说,我真的做到了,和谁都没有说过,但你知道,这件事情在我的心里压了有整整六百年了啊,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你,我才忍不住说出来,这不算违反誓言吧,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啊!仙子,你没事吧!”

我强忍着摇摇头。我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看他还知道些什么,我一定要搞清楚,金蝉子为什么会转世十次?为什么会被蒸煮分吃?是被什么人吃掉的?后来又为什么变成唐僧?如今他成了西天的功德佛?他过的快乐吗,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人,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是那样急切那样激动,我知道,这或许也是我找回自我的路途!

唐泽?前世里,我刚刚认识的新男友,我们的缘分是那样奇妙却那样短暂,难道,我们在这个世界里,也曾有过一段难解之缘?

我需要答案!不论是在前世还是这个世界里。我不喜欢我们无缘无故被分开,被一场龙卷风?或两个小孩在森林里彼此迷路,到后来也只能顺从命运,选择分手?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要改变命运。我相信,只要彼此有心,就肯定会相聚相守……

“我没事!小胖,你接着说,他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我问。

八戒看我一眼,然后说道:“你终于还是记起来了一些。他啊,过的……不好!别看他是什么功德佛,其实就和坐天牢一样的,最重要的,是他心里苦!”

“为什么?”我问。

“为了天下人,而没有了自己!”

为了天下人,而没有了自己!这句话化作一道声音在我的耳旁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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