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华丽马车远去,甘草和蜜饯都不禁笑了起来。
“我看呀,闲王殿下肯定看上我们家小姐了!”
甘草一听,不由斥道:“蜜饯,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姐听了会生气的。”
“那有什么嘛!王爷长得那么的好看,如果小姐真的嫁到王府,那咱们就可以跟过去,说不定……”
没等蜜饯憧憬完毕,甘草就瞪她一眼,冷声沉道:“蜜饯,你再胡说,我可要告诉小姐了!”
说完,她甩袖进门,蜜饯恼怒的瞪着甘草,愤愤不平。
马车里,看着对面的少女在整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而且还有一套银针。
千城诀不禁轻笑,道:“凤小姐是把自己所有的治病之物都带来了么?”
“嗯,差不多吧。”凤琉裳笑着点头,“琉裳不知道临安王到底是何情形,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带来了,到时候也可以斟酌着用。”
千城诀微微感激的看着她,缓缓道:“其实到时候如果凤小姐需要什么,本王可以给你弄来,凤小姐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王爷不是大夫不知道,其实大夫也和剑客一样,用习惯了某种武器,就会用不习惯其他的。”凤琉裳已经理整完,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放进药箱里。
“是本王想差了。”千城诀点头,“不过王叔确实疯得厉害,凤小姐到时候一定要小心。”
“这件事情王爷昨天就交待过了。”凤琉裳笑看着他。
千城诀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抚眉,点了点头,道:“是本王太过紧张了,让凤小姐笑话了。”
见他如此,凤琉裳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笑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又道:“对了王爷,可不可以不叫我凤小姐?我已经答应王爷见王爷不行礼,那王爷可不可以也答应我,叫我的名字?”
凤小姐的叫来叫去,凤琉裳听着别人叫无所谓,但是听着他一直这么叫,心里渐渐觉得有点不舒服。
千城诀看着她,缓缓的道:“叫你琉裳么?”事实上,他心里一直在这么叫她,只不过她没有提出来之前,他觉得唐突,怕吓坏她。
“对啊,就叫我琉裳吧。”凤琉赏顿觉心里舒畅了不少,嫣笑点头。
见她如此欢喜,千里诀也不禁道:“那不如琉裳也叫本王的名字吧,你一直叫王爷,是不是也不太好?”
“这个真的不能改,若是被外人听到,不太好。”凤琉裳不是不想改,只是她觉得,这样会给千城诀麻烦,他虽然是**不羁的闲王,但是也是一个王爵,若是让人传出莫名其妙的闲话来,就太没必要了。
千城诀也意识到凤琉裳说得对,他无奈一点头,道:“好吧,那就你见我不行礼,我见你叫你琉裳好了。”
“好!”凤琉裳再次嫣然一笑,动人心田。
马车停下,是闲王府到了。
凤琉裳在心里微吸一口气,这是她跟着千城诀来圣京第一次跟他去他的府邸,她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
下得马车,她抬目望去。千城诀被封闲王,本身就是不受重视的意思,所以他的府邸也只是一般王爷府的规格,从大门看去,毫无出彩之处。
不过走进大门内,凤琉裳不禁暗赞了一声,只觉得那满府精致的花木,以及远近重重的院落楼阁才是真正配得上千城诀那**无双的气度的。
“王爷的王府布置得不错。”凤琉裳赞叹,笑容嫣然,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千城诀,莫名其妙的月兑口道,“只是缺了一个女主人。”
她知道千城诀无妻无妾,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本王只是一介闲王,平时无权无势,所以就算本王的府邸再好看再精致,也不会有贵女愿意踏足的,说真的,琉裳你是第一个。”
他说的是实话,他与宫中的那一位,也不过是少年相识,那时候他还没有出宫建府,所以凤琉裳确实是他第一个带回府的女子。
因他的话,凤琉裳心里略有点莫名的愉快,也有一线的怅然。诚如千城诀所说,他是无权无势的闲王,而京中贵女嫁人是要看男人背后的势力的,他这样的存在,确实不尴不尬。
“其实这段时间我在京中行医,倒认识许多人品上佳的小姐,将军府的,侍郎府的,还有很多,不如琉裳给王爷介绍一二?”
“琉裳,你是在笑话本王么?”千城诀有点哭笑不得,他转头看着她,无所谓的道,“还是算了吧,本王反倒觉得一个人清净无畏,更好一些。”
“那好吧,既然王爷乐在其中,那琉裳也就不多说了。”凤琉裳笑意盈盈,更盛暖阳下的繁盛的朝花。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一个院子前面。
凤琉裳抬头看去,只间院门前上书有三个大字:玉春苑。
“王叔现在就在这里居住,他刚刚获得自由,皇上给他建的临安王府还没有建好,而且我也是不放心他住在外面,所以才接他来此。”
凤琉裳点了点头,神色淡定:“那我们进去吧。”
玉春苑是一个极深的院子,刚进去还没什么,但是走了一半,便听到前面屋子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之声。凤琉裳诧异的看了一眼千城诀,千城诀无奈的对她笑笑。
凤琉裳想起,千不离是因为红遍天下的名角玉堂春而发病发疯,听着那变调的唱腔,她心里不禁感叹。一个皇子为了心上人,竟然沦落至此,真是让人感觉同情之极。
两人走到门前,更是听到里面的声音清楚传出来。千不离此时正在模仿以前玉堂春的唱腔,只是他的声音本是男声,捏着嗓子唱,越发让人觉得诡异又感伤,忍不住让人浑身轻颤。
两个护卫上前来,拱手行礼:“王爷!”
千城诀点了点头,问道:“王叔如何了?”
“回王爷。”其中一个护卫道,“临安王从早上吃了半块点心之后,便一直穿着戏服不停的在唱戏。”
千城诀微皱了一下眉头,无奈的看向凤琉裳。
凤琉裳笑了一下,道:“进去看看。”
房门打开,凤琉裳一眼看去,只见一个面容俊雅的壮年男子正穿着水袖极长的戏服。
他目色微凝,正看着眼前的一瓶折枝鲜花在曼声吟唱。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他面对的不是花草,而是他朝思暮想的**。
他唱的那段戏曲正是一段**悱恻的风月戏文,此时他像是融入戏中,也像是融入自己不可自拔的往昔之中,神色沉醉,看着又诡异又让人感觉得怅然。
“王叔,阿诀来看你了。”
千城诀走过去,但是千不离压根不理他,只是自顾的唱着,声音悲切,神色悲伤**。
凤琉裳初初震惊过后,这会子心情平定,她也走过去。近处细看千不离的眸子,人的眼睛是最能表达人内心情绪的,她要治他,就必须从此处着手,才能下药下针。
一看千不离的眼睛,凤琉裳就知道,他这病是太重太深了,而且沉疴多年,只怕就算是有回灵草,也很难一下子治好。
不过她还是没有半分的灰心,她看了一眼千城诀,淡声道:“王爷,能不能让琉裳单独与临安王在一起一会儿?”
“这个……”千城诀有点犹豫,他主要是怕凤琉裳受到伤害,这么多年来,千不离有时候是在自我沉醉的唱戏,有时候却是在砸东砸西,甚至还会攻击人,他可不敢保证等一会儿千不离不会发疯。
凤琉裳知他心意,轻摇头笑道:“没关系的,王爷忘了琉裳还有飞羽么?”
“那好吧。”千城诀无奈的看她一眼,知道若是不答应她,她也没有办法尽心为千不离治病,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小心点,我在外面,随时叫我。”
“嗯,琉裳知道的。”
温柔的朝他一笑,凤琉裳走到一边,把药箱放在了桌子上面。而千城诀也只好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刚才隐在暗处的飞羽听到凤琉裳的话,便随时准备着被她唤出,但是他却看到,凤琉裳竟然没理千不离,而是走到一边的桌边坐了下来。更让他震惊的是,她还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悠然的饮了起来。
这丫头做什么呢?飞羽想不通。
千不离一直在唱戏,等到凤琉裳的一盏茶喝完,他终于是停了。
“不离……”
突然凤琉裳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声千不离的名字,千不离像是被炸到一样,猛然的回过头来,看着走过来的清丽少女,他涣散的目光渐渐汇聚。
他似信似不信,声音恢复了男子滋厚的声线,问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了?”凤琉裳学着妩媚多情的语调,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千不离突然扬了扬眉,笑了起来,无所谓的道:“你少骗人啦,你不是阿玉,阿玉长得比你好看。”
凤琉裳一听他这样说,心里不由得一窘,她原本是想装作玉堂春,然后唤醒一点他的意识,却不想反被将了一军。
她疑惑的看着千不离,这个时候的他,除了身上那件怪异的戏装,他整个人看着似乎极为正常。
虽然没有千城诀那样魅惑之极的容颜,但是他却是一个容颜颇为俊雅的男人,而且看着也比他的实际年龄看着年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