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服来战! 他不出招,我怎接招?

作者 : 苏若鸢

凤锦流突然造访东蔚,连同他快攻陈国君临,生擒陈帝全家的消息,一齐传回照京。

人未至,已经吓坏若干胆小如鼠的大臣。

闻得此讯,林海哪儿还顾得上料理家事,丢给素玥一句’有事容后再说’,匆匆离开十七里寺揠。

眼看父亲离开,柳莹还拿着怨毒的目光瞪着自己,白忙活半天的林愫音在心里暗骂:凤锦流这混蛋也太能坏她的事了!

来不及多做思索,只想他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是攻是守刻不容缓花!

林海是个武将,身为镇国大将军,多为主战派。

而外祖在此事上始终犹豫,没有全权交由她做主,林愫音心下一定,必须一起进宫,不能失了先机!

遂,丢下那毒妇改日再修理,匆忙去追林海的脚步。

……

片刻的功夫,被暖阳照耀着的清净小院里只剩下虚惊一场的柳莹。

她反应快,心知既然这会儿她没事了,那么接下来就不会有大事!

虽然林海走时连看都不曾多看她,但她确定,他到底是舍不得取她性命的。

即便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义,也得顾念她们的三个孩儿啊……

想起他们的孩子,想起被送去陈国的兰儿,再想起时才外面来的哪个报信的谁,说……陈国亡了?

柳莹霎时心酸,眉蹙一**坐在石凳上,失了力气。

脑子里再多阴谋诡计都转不开了……

身后,公孙连城缓缓行近,对着年轻妇人失魂落魄的背影,稍作犹豫,随后用算得上平和的语气,“林二小姐的事,林夫人不必太过伤神。不出今日,皇上必定会派特使追回亲队。”

柳莹侧身看他,眼神里透着古怪。

不理会她怎么想,连城继续肃然说道,“亲队的脚程不会太快,晚辈估料最多进入陈国边境,凤锦流攻打君临用的是兵行险招的快攻,对陈国其他地方无暇顾及,是以,能截回林二小姐的机会很大。”

“那又怎样?”

柳莹站了起来,蛮横的与他对上,尖刻道,“你都说是机会’很大’,我倒是问你,到底有多大?六成?还是五成五?”

又想眼前的这个人是公孙止的独孙,这对祖孙处处与父亲为敌不说,今日她被林愫音算计在这里,与公孙连城月兑不了干系!

他能跟她说什么好话?

冷哼一声,柳莹眸光中充满敌意,“你跟我说这些是何意思?猫哭耗子?还是落井下石?”

“事实而已。”连城挺了挺胸,金色的阳光铺满他俊朗正气的脸庞。

凝视尖酸的柳莹,他一晒,当真要逼他毒舌?

好说是长辈,只好如她所愿了。

“林夫人莫要误会,晚辈说这些话并非为了宽解夫人,如今中土时局焦灼,内宅不宁,只会让林将军在战场上多一份忧虑,再言,夫人还认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么?”

“你——”

“素玥徒儿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如若夫人肯改过自新,说几句好话,相信这点容人之量她还是有的,毕竟她乃林家嫡长女,晴公主的女儿,皇上最在意的血亲。”

“你这个乳臭未——”

“晚辈奉劝林夫人一句,皇上爱惜素玥徒儿,即便在朝中重用柳太师,若然因为夫人酿下大祸牵连整个柳家,恐怕得不偿失。想必到那个时候,柳太师再重父女情义,也会大义灭亲,秉公办理。”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凭什么——”

“家和万事兴,往后夫人诸多事宜请三思而后行,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要为尚未出阁的林二小姐,还有尚且年幼的林三小公子想想,多行不义——必自毙!”

柳莹深窒!!!

张口欲想大骂,只想之前接连三次被打断,这回她有了经验,再恼怒都忍住了。

偏生连城该说的都已说完,面色不改的站在她跟前,淡淡扬起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俊酷模样。

柳莹深呼吸,一气呵成道,“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凭什么教训我?!!”

总算把话说完整了。

凭什么?

连城倏地绽露戏谑笑容,“就凭你迫*害晴公主在先,苛待林家嫡长女在后,心胸狭窄,善妒成性,毫无林家当家主母的风范度量!素玥徒儿身份尊贵,在你未酿成大祸前事败是为大幸,你竟毫无悔改之心!”

犀利言辞蓦地收住,他负起双手,再无晚辈伏低的姿态,对眼前愚蠢的毒妇只有冷嘲热讽,“莫忘记,你的大女儿还在送亲路上。”

柳莹惊得睁大瞳孔,后退数步,“你要挟我?!!”

“晚辈不敢。”连城话中毫无敬意,“只夫人大可将心比心,若有人一而再的要置夫人于死地,夫人当如何应对?别人会怎么做晚辈不知道,不过以素玥徒儿的性格,不说睚眦必报,但总会叫那不自量力的人生不如死就是了。”

训罢了话,他错身绕过柳氏,阔步就出了小院,何其威武!

柳莹浑身颤抖,怒不可遏。

公孙连城岂止在要挟她?

简直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将堂堂镇国将军府和太师府置于何地?!!

张口闭口’素玥徒儿’,抬高自己的身份不说,还要拿皇上来压她?!

她怒啊……怒得站在刺眼的烈日上,半响忘记动弹,耳朵根都嗡鸣不止。

等到她悠悠转转回过神来,早先被她支开去到老远的心月复婆子们已回到她的面前。

四个嬷嬷婆子你一言我一语,关怀备至,只差没将柳莹捧在心口捂着了。

看她的眼色里,仿佛带着同情。

想是……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公孙连城如何对她出言不逊了?

柳莹惴惴的心又是委屈,又是窝火。

想对着自个儿的手下人叫骂两句图个痛快,熟料身边的人跟了她许久,早模清她的脾性。

“夫人莫怕,老爷总算回京了,万事有老爷为夫人做主!”

此话真真戳了柳莹的脊梁骨!

做主?

那是一定的。

只林海为谁做主,此刻再拿不准。

不成!!!

她暗自一颤,如被冷水当头浇下,醒然了。

“去太师府,我有事要与父亲大人商议。”

总算想起位高权重的老父亲来。

熟料婆子们整齐的横身相拦,苦口婆心道,“夫人,还是回府吧,方才老爷对奴婢们下了严令,命奴婢们看紧夫人,在老爷与大姑娘回将军府前,不准您离开半步,更不准您去别处,否则……否则便要剥了奴婢们的老皮!”

“天爷……”

柳莹眼前发黑,两腿一软就倒在婆子们的手里。

日子没法过了!

……

皇宫,太极殿。

柳新元、公孙止连同渊墨阁十二学士,八位军机大臣,均已来到。

众位大人们分成两列而立,主战的跟着柳新元,主和的跟着公孙止。

文的武的全搅和在一起,各自阴霾着脸孔,火药味甚浓。

林愫音跟在林海身后,方是步入,就感受到里面针锋相对的气氛。

不时前殿中的众人刚激烈的吵过一架。

主战派面目狰狞的质问:人家凤国的摄政王多精于算计啊,打着’造访’的幌子,只带三百护卫?

你信他真的只是来’造访’?

他在造访咱们家之前做了什么?

陈国都被他灭啦!!!

呵呵呵,那些说开城门迎他进照京的人,你扳指头算算,凤锦流快攻君临才带了几个兵马?

三千精兵,一*夜破城!

可怕不可怕?

这次跟在他身边的三百护卫就是从那三千精良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放他进东蔚,还要进

照京,无异于引狼入室。

都是在文帝的眼皮底下插科打诨多年的朝臣,主和的公孙止最善把问题抛球似的抛回去。

于是他两手一摊:按着你们的意思是不开门咯?还是要把人直接弄死在半道上,一了百了。

前者么,凤锦流一行带着礼品来到照京外,大门紧闭,咱们理亏在先,不是给了人家光明正大开战的理由?

至于后者,也许东蔚的做法能短时间震撼中土诸国,短时间过后,凤国的兵马踏来,亡得没有陈国快,但下场一定比陈国惨!

二选一,结果都一样。

不同的是程度。

眼见自己的人词穷,柳新元只好假意附和:紧闭城门不可能,把人弄死更不能够,现如今只能听从公孙大人的建议,走一步看一步。

公孙止诡笑,他何时说过这建议?

没辙!

凤锦流入京势在必行,他们没有阻拦的理由和能力,只能受着。

好了,第一回合,开城门放人进京的’罪名’暂且落实在公孙止的头上,接下来呢?

问题被深层化。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满月复谋略的凤锦流!

是要好生款待着?还是在他入城后来个瓮中捉鳖弄死在城里?还是一边款待,一边施以计策,将其控制?

对待这位不请自来的凤国摄政王,柳新元和公孙止都深深的忌惮着。

不为别的,他既然能用三千精兵攻下君临,也许他就有用三百护卫灭了照京的可能性!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林愫音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防备和谨慎,不由低头掩饰嘴角的笑容。

对此如临大敌的紧迫,感触太深!

景彧,凤锦流……

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他都有兴风作浪的本事。

殿上那么多人,唯独不见瀚王和屿王的身影。

身为下届皇位的热门人选,那么重要的事情,外祖居然没叫上儿子们共同商议。

由此可见,早就对他们有所防备了。

钟文斌照旧以着一种他自己很舒适的姿势懒懒靠坐在龙椅上,身上明黄的龙袍不曾与殿中的人施加半分帝王的压迫感。

反而,只要他人在那里,便是最能安抚人心的存在。

此时的东蔚,文帝主持大局不可或缺。

行了跪拜之礼,林海起身,双手还呈抱拳的姿势,侧首瞥了跟来的女儿一眼,眉间微蹙。

大殿之上,朝臣议政,女儿家怎能在此?

正想让她退下,龙椅上的那位先声夺人,“回了?回了便好,听闻凤国摄政王来访的消息,朕不甚忧虑,此事你如何看?”

钟文斌缓慢的语速里透着难掩的老迈,听来很疲惫,又好似含着一丝轻重拿捏。

他问你,并非是真的在问你,而是要你去猜他的心思。

押宝似的。

林海暗自长了个’小心’,沉吟片刻道,“启禀皇上,不管凤国真正的目的为何,既然凤锦流此行是为造访,只带三百护卫入京,臣下认为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很中肯的回答,也很灵活。

但经不起细品。

言罢就听谁冷哼了声,不和他们刚才吵吵的一样?

林海面一僵,没来得及回首去看是哪个下他的面子,钟文斌又发话了,凉飕飕的瞟了他一眼,“朕问的不是你,你多什么话?”

语调里满满都是嫌弃。

这下不止林海发愣,连柳新元都蒙了。

皇上是在嫌弃他们共同的女婿?!

既然不是问林海,那是在问公孙连城咯?

可是连城公子自入殿后就老实巴交的站到了公孙止的身旁去,这会儿看来,也没有要走出来积极发言的意思。

不是他,只能是林愫音。

“……”

殿中的大家伙儿好生尴尬。

集体月复诽:一个丫头片子能说得出哪样的好提议?皇上真是老糊涂了!

哼!

更还有人用眼神向林海责怪看去:带你女儿来乱什么乱?!

一个时辰前才看清楚爱妻真面目的林大将军惭愧得低下头去……

林愫音将众人心思变化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稳重道,“回禀外祖,孙儿认为父亲所言有理。”

身为女儿,她也算给父亲留面子了。

林海手里握着东蔚一半的兵权,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她总要与他有商有量。

先前在十七里寺已经狠狠的灭了林海的士气,此时和他同仇敌忾,时间刚刚好。

“是么?”钟文斌一脸寻思,深谙的眸子没有看任何人,只问道,“理在何处,素玥可能说得出个一二来?”

这是老皇帝对孙女最后的考验,在东蔚的重臣面前。

林愫音深吸一口气,那些利弊懒得分析,直接道,“他不出招,我怎接招?”

语毕,立刻被柳新元质疑,“你接招?恕老夫直言,不知素玥姑娘有多大能耐?让凤锦流入城的后果轻重,可是你一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此时此刻,柳太师还不知女儿被坑一事,只是出于本能去摒除异己。

林海不清楚在自己离开京城的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让柳新元对他的女儿讳莫如深。

不禁移眸向老岳父看去,自然而然的想起伪善狠毒的发妻,眼色随之微微变化。

林愫音面不改色,从容笑道,“也恕素玥斗胆一问,太师可有既不让凤锦流来访东蔚,又不伤两国交好的法子?”

若有的话,我也省得劳心劳力了。

柳新元被问得僵住。

与他个’很遗憾’的表情,林愫音继续问,“以东蔚的国力和兵力,对上凤国,胜算是多大?”

这次柳新元找到突破口,飞快反击,“你的意思是,我东蔚该不战而降?”

“一定要战?”

“难道你有法子避免战祸?”

争执白热化。

林愫音笑盈盈的望着神色严肃的柳新元,故意吊他胃口。

“素玥姑娘若有对策,不妨直言。”公孙止走出来做和事佬,“为难当前,只要能救我东蔚于水火,女流之辈又如何?”

有人不就是看不起女人,拿此大做文章么?

柳新元撇开脸哼了一声!

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高见’!

“救东蔚水火不敢当,但素玥有把握,凤锦流早有进犯东蔚的打算。”林愫音语态肯定,不自知的流露出自信的神采,“只为秋叶城的矿脉!”

一语惊醒梦中人!

包括柳新元在内,大臣们才是反映过来,凤锦流的军队之所以无往不利,是因为他有一支厉害的火枪队!

见众人脸色更加难看了,林愫音暗笑,自知这一下把他们震得不轻。

“不过大人们尽可放心。”轻抬莲足,她缓缓踱步,逐一扫视重臣们的神态表情,悠然道,“众所周知,秋叶城主乃素玥大伯林源茂,不日前林大公子,也就是素玥的堂兄林绍桓入京来,私下,素玥得到外祖的许可与之商议对策,如今秋叶城的矿脉已布下重重机关,一旦开战,做个最坏的打算,引动机关烧毁矿脉,如此一来,凤锦流即便能践踏我东蔚国土,最终也是徒劳而返。”

这,不就是他们绞尽脑汁想要占到的先机么?

谁也没想到林愫音能够算得那么远!

他们谁也不接话,林愫音乐得轻松,继续道,“我估计凤锦流突然来访,多半是他凤国的探子探听到矿脉机关一事,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行怀柔之策。”

来到柳新元面前,她脚步一定,“凤国国力强盛,太师一定想问,单是占到矿脉的先机,就能将他制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是以,我们必须与别国结盟。”

陈国亡了,祈国是

东蔚的宿敌,闽疆全是形同散沙的草包。

找好谁呢?

眼下,谁正在东蔚的皇宫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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