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武狼 第三章

作者 : 桑茉

“喝,喝、哈……”

“好啊!漂亮!打得漂亮!”

气派辉煌、宏伟高耸的神龙主殿前,伫立一丈之高神龙金身的广场上,架起一座结红彩的四面擂台。

擂台两旁垂挂两幅红幔,苍劲有力的分别写着“选贤举能、比武招亲”八个大字,台上正中的位置,则高悬一颗红彩绣球。

擂台上,一男一女的身影交手打得如火如荼,拳掌过招赫赫有声;擂台下,一干看热闹的观众吆喝鼓舞,见到精彩处不时拍手叫好。

这场比武招亲,是神龙岛岛主上官富仁为独生女儿,芳华一十九的上官卿卿所办的招亲大会,用意在于选得好婿、觅得良夫。

规矩十分简单,不论家世出身、身材长相、富贵贫贱,凡上擂台者,有本事打赢新娘子上官卿卿,顺利夺取绣球者,即为岛主之婿。

话虽如此,从锣声敲响比赛开始迄今,上场挑战的各路英雄好汉不下四十余人,各个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上去,却如战败公鸡垂头丧气的下来。

能用双脚走下台的已是不幸中的大幸,糗的是让人给当众打下来的——

“下去!”

气势凌人的女子大喝一声,一记蹬身飞踢,毫不留情的出脚踹落登场不过使出三招的彪形大汉。

唉唷喂啊,又是一个出师未捷的烈士!

瞧那大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面容上,狼狈的还带着一个女鞋印,大伙儿不禁唉叹惋惜,就差掏一把同情之泪。

并非这些壮汉不自量力,实乃他们岛主的女儿太过剽悍强势,今日这场赛事还算小意思,卿卿姑娘不过是赤手空拳出招,倘若甩出刺尾藤鞭,就没这么简单了。

“还有哪位英雄愿意上台和小女子过上一招的?”

上官卿卿拱起双手,杏眸缓缓扫过下方攒动的数百群众。

只见她一身艳红似炎的俐落装束,脸上仅是略施脂粉,活动后的双颊染上醉人红晕,加以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的胜者姿态,俨如一朵焰火中的红莲。

女人逡巡的视线,最后落在立身台柱旁的堂妹上官凤舞身上。

“四十八个。”全程观战的上官凤舞,向上官卿卿展示手中记录的薄册,凉凉的调侃:“嗳,还以为破一百不成问题呢,都怪卿姐动作太俐落,三两下就把人通通打跑,好歹也留个几招,多拐几个草包上来凑凑热闹呀!”

同是一身火红劲装的上官凤舞,长发高束,手套护臂,全身健康的小麦肤色,黑白分明的凤眼和挺鼻,英气凛凛的五官,虽不若堂姐上官卿卿的娇俏柔媚,倒别有一番巾帼侠女的风味。

上官凤舞乃神龙岛创岛上来最年轻的第一女将,以十六岁之龄承袭父位,当上护岛女将,转瞬已在位两年,其年纪更小了上官卿卿一岁。

堂姐妹的父亲,一个是现任岛主上官富仁,一个是上任护岛将军上官富义,两兄弟胼手胝足,共创神龙岛民安民富的和平盛世。

定睛一瞧,只见上官凤舞摊展在手上的薄册,上头详细记载每位上场参赛者的姓名、背景、长相、出击的招式、几招落败等等,有些人名旁边还以小字批注。

王大富,二十六岁,西港镖师,方头大耳相貌平平,十二套虎拳,出招三套落败——名字上面大大划了一个大X,小字批注:“资质平庸,失败!十二套出三套,虎落平阳被卿姐欺,失败中的失败!”

上官卿卿瞠睨一眼作风大胆的堂妹,见她手上那本记得乱七八糟的薄册,还有给最后一位大汉的评语,她没好气的摇摇头,眸光里带着轻愁,“阿凤,你就懂得寻我开心,又不是不知我现在的心情。”

阿武爹近日病情每况愈下,这场招亲大会是阿爹和姑姑商讨出来决议要办的。

她今年已十九岁,算得上老姑娘了,不仅飞燕姑姑担心她没人要,连阿爹也挂心她的终身大事。能否嫁得如意郎君她是无所谓,只是不忍阿爹拖着病体为她烦恼啊!

“卿姐,你就甭操心了,大伯的身子这两天看不也有起色,好些了不是?”

“是啊,是好些了……”恐怕这好,乃回光之兆,“罢了,不提这个,还是让招亲大会先告个段落吧!”

姐妹俩又在台上待了会儿,等着零星上场较劲的人士,再让上官卿卿给轻松打发,如此一来二去,打闹喧腾的气氛很快度过,转眼已将过午,台下看热闹的群众,见愈到后面愈没看头,各个意兴阑珊,有些甚至不等结束就先行离去。

“卿儿、凤儿。”慈蔼的男音,在姐妹二人身后响起。

“阿爹、姑姑,你们怎么来了?”

“大伯、姑姑。”

来人为坐在轮椅上一脸沧桑病容的上官富仁,而身后推着轮椅的则是两个堂姐妹唯一的姑姑,上官富仁的么妹上官飞燕。

“结果如何?”上官富仁略带浊色的眼瞳,温柔凝望玉立婷婷的女儿,尽管病弱,仍然谈笑风生的调侃道:“找到我那人中之龙的女婿没有?”

“卿姐身手过过利索,人都给吓跑了,根本就比不下去。”

“阿凤,少多嘴!”上官卿卿轻斥身后的堂妹,她牵起父亲瘦骨嶙峋的手关心问道:“阿爹身子可好些了?怎么不在房里多休息,还让姑姑陪你出来呢?”

“你阿爹要真肯乖乖听话就好了,他啊,成天就担心他的宝贝女儿在场上是不是被打伤了,不然就是操心抢到绣球的会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市井流氓,让他的女儿所嫁非人。”体态圆润的上官飞燕白了眼自家兄长,无奈的抢着说道。

“呵,我身子如何自己十分清楚,在房里闷了,不如出来透透气也好。”拍拍女儿软女敕的手背,上官富仁不禁感叹,“卿儿,会不会怪爹用这方法逼你找个夫婿?”

时间所剩无几,唯独这女儿让他放心不下,是真心关爱也好,是补偿心态也罢,上官富仁只愿在生命尽头为这丫头觅得良缘,给她在幽冥的娘亲一个交代。

“阿爹,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都说几次了,女儿不怪爹,何况找个郎君嫁了,说不定来年还能替阿爹生个女圭女圭孙儿呢!”上官卿卿皱皱鼻子,嘟嘟嘴道:“就怕这神龙岛找不到阿找不到阿爹满意的女婿了,女儿想嫁也找不着男人娶呢!”

“哦,怎么说?”

“大哥,这还用得着说吗?光瞧也明白,这岛上稍微能打的都让卿卿给打跑了,剩下那些看戏的,又有哪一个配得上咱们家卿卿?”

“是啊,大伯,凤儿都要卿姐留两手了,岂知卿姐像跟人有仇似的,一出手就打得人家满头包像个猪头,还满地找牙哩!”

像猪头的是西岛林员外之子林万福,满地找牙的是南岛蔡老板之侄儿蔡勇。

“阿凤!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沦为笑柄,上官卿卿气得跺脚。

“不能。”上官凤舞皮皮回顶一句,然后忙闪过上官卿卿气呼呼招呼过来的拳脚,“啊,大伯快看快看,卿姐又恼羞成怒了。”

两名各有味道的红衣女子,也不管还在擂台之上,就这么交手打了起来,挥拳扫腿招招扎实,姐妹二人却是脸挂着愉悦笑容,愈打愈起劲。

“快看!新娘子和凤将军打起来了!”

群众里有人吆喝,引来众人注意。

“哇,这打斗比刚才那些还要精彩多了!”

“对呀对呀,两人身手不分轩轾,确实好看啊!”

招亲广场上掀起一阵鼓噪,台下原来消沉无聊的百姓,又欢声雷动起来。

眼看这幕情景,上官富仁淡淡笑开,有着身为人父的骄傲,目光则依然紧锁在场上和堂妹尽情打闹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儿。

“唉,这样挺好、挺好啊,代表我上官富仁的女儿有那本事能耐,唯有同样不凡的男人才匹配得上,咳咳咳……咳咳……”

这是兰华的女儿啊!

他的卿儿贵为人中之凤,当然不是寻常人般配得起。

“大哥,别太激动了,小心身子。”拍着兄长有背,上官飞燕忧心不已。

“飞燕,我知道自己是不行了。”

“大哥……”她蹲握着兄长的手,与其对视,“别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你可知道能当这孩子的父亲,我真的好高兴、好骄傲,这是我的福份呐,我一点不都不后悔,为兰华扶养她的女儿……”即便是,这孩子并非他所出。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飞燕糊涂了,听不明白。”

嫂子的孩子不也是大哥的孩子,何以说是“她的女儿”?

“不打紧的。”拍拍么妹的手背,上官富仁拿下贴身系在脖颈上的金钥匙,慎重其事的交代,“这是我的书店暗柜的钥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记着,非到必要绝不可贸然开启,否则徒生事端,对上官家还有卿儿都不利。”

“可飞燕不知那暗柜在哪里呀!”

她愈来愈不懂大哥了,大哥他仿佛隐瞒了很多秘密……

上官富仁眸光幽幽的望向远处玩闹的堂姐妹,仿佛也感受到她们的快乐,苍白的唇瓣微微勾起,良久,才轻声启口:“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收回目光,凝视着胞妹,“大哥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还有,这事绝不可透露给你三哥知道,明白吗?”

三弟上官富德野心勃勃且贪图富贵,若然知道,只会造成上官家和卿儿的威胁。

“嗯。”她点点头,仔细收好钥匙,“飞燕明白了。”

兄妹二人,又看着场上喧腾的景象好一阵子,不时让两个娇俏活泼的小妮子给逗得发笑,台上台下一片欢欢喜喜好不热闹。

蓦地,场外远远跑来一道高壮人影,沿路上男人步伐奔踏而过之境,扬起滚滚黄土,尘土飞扬。

四周雾蒙一片,放眼所及是漫天尘沙,众人捂住口鼻,呛咳声此起彼落。大伙儿急着逃窜,眼里进沙看不清,不是撞着前者就是踩着后者,顿时哀号声四起。

眼看广场上骚动混乱一片,上官卿卿和上官凤舞也停下手好奇的观望。

“他女乃女乃的,你这臭小子不要跑!”气急败坏的怒吼持续不断,“真他娘的乌龟王八蛋!敢偷本大爷的钱袋,你给老子站住!”

上官富仁皱起眉头,对宛如大军压境,盛气凌人口爆粗言的男人不敢恭维。

女乃女乃、老子、娘……敢情这男人是打算把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

聚精会神的定睛一看,识清了由远至近逐渐清晰的人影,上官富仁顿时眉头舒展改为饶富兴味的挑眉。

一头狂乱的银灰长发、罕见的灰褐色眼珠、高硕的身形——

是他,刀门山庄那个有趣的护卫小子。

又望了会儿紧追小贼、暴跳如雷的魁梧小子,上官富仁不禁莞尔笑开,收回的视线正巧瞥见台上正好奇观看的女儿。

他灵机一动,双眼陡亮,唇边的笑则弯得更深。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良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乖女儿啊,可爹这回可是帮你找到一个最适当的夫婿人选啊!

他被偷了!

被一个不知打哪偷渡上岸的毛头小贼给偷了钱袋。

武大狼从翔鹰号下船还吐得晕头转向之际,一名小贼和他擦身而过便顺势模走他系在腰带上的钱袋。

如果以为这样就能神鬼不知地从他身上偷走钱袋,那真是大错特错!

他是晕船,可不是死了,小贼这般蹩脚的手法很容易察觉。可惜因为晕船身手迟缓了点,才让小贼第一时间给月兑逃,他也就一路尾随追了过来。

一前一后的身影,窜过了吵杂喧哗的港沪码头、人来人往的玄武大道,直到前方人潮拥挤的神龙广场。

没心思了解广场上热闹些什么,眼看小贼滑溜的钻进人群里,武大狼连忙跟上,以横扫千军之势拨开阻挡的人群,一路蛮冲蛮撞的直闯广场核心,直到擂台之前。

“大胆小贼,光天化日下竟敢抢人钱财,识相点快把本大爷的钱袋交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可恶的王八小贼!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打探他武大狼是何许人也。

“哇啊啊!”发现钻进死胡同,小贼左右张望了下,索性翻身跳上擂台,打算直接穿越而过,一边不忘落下挑衅:“我不会还的,有、有种就过来拿!”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大爷不客气!”

武大狼跟着跃上擂台,像拆房子似的追到哪拳头就落到啦,把擂台的支架木桩和地板打出好几个窟窿,也把小贼吓得抱头乱窜。

霎时,擂台上男人与小贼继续你追我跑,擂台下聚集的群众继续观看热闹。台上台下吆喝鼓噪不绝于耳,乱哄哄成一片。

这是打哪来的鲁男人?粗鲁、没内涵,没教养,又没礼貌!

上官卿卿柳眉紧锁,额际青筋隐隐跳动,默默收紧了拳头,一把无名火已升上。

“卿姐,你瞧这男人还真有趣,身手似乎不错呢!”上官凤舞语带激赏的说着。

“是、吗?”上官卿卿咬牙道,正准备出招,看到父亲的示意而缓了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明白阿爹的意思了。

一旁的上官飞燕见上官富仁朝女儿摇头的举动,不禁纳闷。

“大哥,真不让卿卿制止这场闹剧吗?再如此下去恐怕擂台都要拆了。”

“不了。”上官富仁淡淡的笑出声,“年轻人血气方刚,就由着他们吧!”

睿智的眸光,睇了眼小贼抓握在手上的钱袋,又瞥了眼顶上悬挂的绣球,在两人追跑的身影接近绣球之下,他弹指射出一道灵巧气劲,将钱袋打飞在绣球上挂着。

有本事打赢新娘子上官卿卿,顺利夺取绣球者,即成岛主之婿。

“大哥?”她刚刚好像看见……

“呵,稍安勿躁,看戏吧!”

小子啊小子,取走钱袋时可别忘了拿下绣球一并娶走他儿女呦,呵呵呵呵!

“嗄?钱袋呢?”感到手中一空,小贼猛地止步,让追来的武大狼扑个正着。

“哈,被我抓到了吧!”武大儿狼跨坐在小贼身上,一条手臂绕过前头勒住小贼的脖子,“臭小子,快把钱袋交出来!”

“没、没有……”小贼满脸涨得通红,连青筋都爆出来了。

“没有?你敢说没有?刚才明明看见你拿在手上的,睁眼说瞎话,你唬谁啊?”

“嗄?”

好样的,嘴这么刁,是要逼他使出拿手绝活又臂十字固定锁是吧?

武大狼铁臂略加施力收得更紧,勒得小贼整个脖子更往后仰。

“啊……”小贼开始口吐白沫,脸色由红转紫,就在窒息当下,眼角余光瞥见挂在绣球上晃荡的钱袋,忙伸手指颤抖的比着,“上、上面……钱、钱袋……”

说完,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喂,什么上面下面的?小子你给我说清楚!”扯着小贼的衣领猛摇,发现双方已没意识,探探鼻息确定还活着,武大狼撇撇嘴不甚甘愿的啐道:“真没用!”

“噗!哈哈哈!”上官凤舞见状忍不住的大笑出声,险些笑岔了气,好一会儿,才边抹着泪边指着上解释:“他的意思是说,你的钱袋在上面啦!”

顺着上官凤舞手指的方向,武大狼抬头一看,果真看见挂在绣球结上的钱袋,只见钱袋袋口的抽绳和球体上的红缎纠结在一起缠绕了好几圈。

他倏地拔身飞跃,长臂一伸大掌兜住红段,就要将绣球和钱袋一同扯下。

“喂,等等,那绣球不能随便拿下的啊!”男人飞快的身手,让上官凤舞看得瞠目结舌,等反应过来已来不及制止。

绣球!

上官凤舞的喳呼声令上官卿卿即时回神,望着飞身而起的男人,她忙不迭跟着跃起,大男人扯下绣球前及时出掌制止。“住手!”

交手过招十数掌后,二人双双翩然落地,武大狼剑眉横竖,老大不爽的率先发难。

“喂,你这女人阻拦个什么劲?”

这女的不是一直在台旁看抓贼戏码看得好好的,没事来插什么花?

“我不准你取下绣球!”招亲大会还没结束,谁都不能轻易拿下绣球。

“谁管你什么绣球,我要是钱袋!”

武大狼没好气的翻翻白眼,足下轻点又飞身弹起往钱袋出手探去。

“谁管你要什么钱袋,我说的是绣球!”上官卿卿拿话相激,跟着追了上去。

两人四掌交手互搏,拳掌拍击啪啪作响。武大狼微微挑眉,有些讶异女子敏捷的身手。嗯,功夫底子是不错,长相也挺标致的,不过就是脾气凶了点。

“喂,你这女人是怎样?吃饱闲着存心跟我杠上是吧?”

又一次落地,他双手环胸脚不耐烦的点着他,打算先来个彻底盘问。

“不怎么样,反正你取钱袋有别的方法,唯独不准动到绣球一分一毫。”

哇,什么跟什么啊,他冷嗤一声,又道:“你是瞎是眼吗?也不瞧瞧细绳都和红缎缠成好几个圈儿了,说不定还打着死结哩,怎么能够不动到?”

“我不管,反正你要取钱袋办法你就自己想,我只要你不动绣球,其他与我无关。”上官卿卿微抬下颚,趾高气昂。

“你这女人根本就有理说不清,而且为什么就不能动到绣球?难不成拿下了就得娶你?哈哈,拜托——”

灰瞳轻蔑的上下扫过女人平板的身形,武大狼撇撇嘴,不满意的摇摇头。

“喂,你这么看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和口吻,仿佛说着她有多差、多乏人问津似的。好歹神龙岛上想娶她的男人,也是从街头排到巷尾去多如过江之鲫啊!

“就那个意思。”武大狼咧开一嘴讪笑,亮出灿烂白牙,“好啦,我也懒得跟你多费唇舌,我呢,绣球照取钱袋照拿,有本事就打赢我,本大爷随你处置,说不定娶你做娘子也不无可能啊,哈哈哈!”

“可恶,你简直欺人太甚!好,我就要你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双方一言不合又飞身一番交战,拳脚无限的招呼来招呼去。

“哇啊,好啊好啊,继续打继续打,好精彩啊!”不只上官凤舞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观战,擂台下群众亦兴奋鼓噪的跟着拍手叫好、开心吆喝。

一场从午前举行到午后的招亲大会,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剧情高潮迭起引人入胜。经由广场上观战民众的奔走相告,玄武大道上的小贩、摊车也都围了过来,霎时神龙广场前人满为患挤得水泄不通。

台上,是打得如火如荼;台下是忙吃忙喝忙下注。

大伙儿视线紧盯着台上,深怕错过任何精彩画面。男人身手了得,夺下绣球想必是迟早之事,大家不过在赌着,上官卿卿是否真有本事让男人履行约定娶她为事。

上官富仁又看了场上的争斗一会儿,便侧头交代身后的上官飞燕,“飞燕,推我进屋里去吧!”

“大哥不继续看下去吗?”她看得正精采,才觉得那灰毛小子有趣呢!

“不了,有些累,想回房里歇着。”方才那指劲耗去他不小体力。

这仅是推波助澜的小把戏,不管武大狼最终有无扯下绣球,他还是有其他方法撮合他们。他不过想让这桩亲事更名正言顺而已,毕竟众口铄金啊!

倒是卿儿和这小子,第一次见面似乎不太对盘,这点还真令他头疼啊,唉!

“那好吧!”上官飞燕推着轮椅走上几步,欲言又止的开口:“大哥……”

“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她指的是用气劲把钱袋弹上绣球的事,上官富仁并没有装作听不懂。

“因为我信得过这小子,还有……”停顿了下,他暗忖,改口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我尚不能确定,但相信大哥,这么安排是对卿儿最好的。”

刀门山庄三护卫功夫岂是如此尔尔,多半是这小子在让着卿儿逗着玩的,那护卫小子玩心是重,打从多年前相识开始他就十分清楚。

可别瞧那小子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粗线条模样,其实也有胆大心细的一面。

倘若将卿儿许配给武大狼,他倒是十分放心。

加上这小子的真实身份,可谓和上官家亲上加亲。不过,单凭长相他还无法完全确定,毕竟二弟这当事人已离世多年,而这小子左臂上只有疤痕却没有龙纹。

所以,他必须找时间再查证此事,如果他还有时间的话……

“啊,好吧!”真是的,大哥又在卖关子了。

随着上官富仁兄妹二人的离去,擂台上交手的男女似乎已分出了胜负。

“啊!”上官卿卿一个没留神胸前中了男人一掌,身子顿失平衡的往后翻落,眼看就要重重摔下擂台。

就在众人替她捏把冷汗时,一道更敏捷的魁梧身形迅速拉下绣球的红缎,千钧一发一际将红缎甩缠上她的腰身把她扯了回来。

上官卿卿止不住势的身子被猛地扯回台上,她错愕的睁圆了眼迎向男人,然后,红唇不偏不倚地印上男人的薄唇。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瞠大的杏眸,直勾勾地望进男人同样愕然回瞪她的灰褐色眼瞳,两人唇贴着唇,僵持好半晌没有动作。

直到那对好看的灰褐色染上愉悦的笑意,上官卿卿倏地回过神脸色乍红,忙要退开身,却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已揽在她腰上的位置。

“你、你你你……”

天啊,她吻了他,她竟然吻了他!

上官卿卿扬起手,气愤的就要往武大狼不可一世的痞痞笑脸掴下,岂料被对方识破快一步的出手扣住。

“嘿,姑娘,做人公平点,我也很吃亏的好吗?”他才是被强吻的那个人耶!

亏他对她那蜻蜓点水的轻吻还莫名有点动心,想着那娇女敕柔软的触感,不禁让他心猿心马起来,多想拉她继续,可才转眼就从天堂掉到地狱,一切打回原形。

唉唉唉,这种动不动就拳脚相向的凶悍女子少惹为妙,他还是欣赏像嫂子云若雪那样温柔美丽又善良可人的女子。

“你、你哪里吃亏了?你可知刚刚那吻是我的……”初吻!惊觉险些就要月兑口而出羞人的秘密,上官卿卿连忙住口。

“你的什么?”武大狼掏掏耳朵作势洗耳恭听,好笑的瞅着她羞赧的面色,尔后松开手退开身,“好了,大爷我时间宝贵,好男不与女恶斗。”

时间不多,还是先送迅要紧,他方才好像看见上官富仁的身影。

“你!”

“喔,对了,这绣球还是留给你做纪念吧!”

缠在手中的缎带倏地一抽,落在台上角落的绣球腾空弹起,连同钱袋一同纳入他的掌中。

刚才为了救这女人,他物尽其用拉下结在绣球上的长缎,及时捆住她的身子才没让她摔疼,如此一来,绣球就正巧被他扯落。

瞪着武大狼握在手中的大红绣球,上官卿卿呆愣着,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拿下绣球了……

老天爷啊,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这个粗鲁、没内涵、没教养又没礼貌的莽夫?

武大狼解下钱袋收妥,接着抓起上官卿卿的手,将掌中的绣球塞了过去。

“喏,这场比试是你输了,可别说是我不愿娶你啊!”望着她怔忡的小脸,他笑咧一口白牙,“姑娘,那我们就后会无期啦!”

语毕,他即飞身离去。

擂台上,上官卿卿捧着红彩绣球,呆滞的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良久,她揪紧手中的绣球不得将其捏个粉碎,单薄的身子则因盛怒而微微颤着。

她输了……她竟然输了!可恶,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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