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風雨中
「倒也沒說什麼，不過是些閑話罷了。」孟氏听得敏君這般詢問，略微愣了楞，看著已然皺起眉頭的敏君，輕聲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兒？」她看著敏君此時有些沉重的神色，她琢磨琢磨她所說的話與蘇瑾所處的位置，腦中立時閃過一個念頭，臉色也由不得微微一變。
敏君抿了抿唇角，看著面色有些發白的孟氏，只先開口打發了那些個婆子丫鬟下去，只余下她們娘兒倆的時候，才緊緊靠著孟氏坐下來，一面用臉輕輕磨蹭著她的肩膀，感覺那微微有些冰冷的衣衫觸感，一面低聲道︰「今兒瑾哥過來，說著什麼燕王殿下是有心之人，身陷局中無法月兌身，避著遠了之類的話。娘，您可是曉得點什麼的？」
孟氏听到這些話，臉色已經是蒼白慘淡起來，再瞅一瞅垂眼低低說著話的敏君，半晌才是壓下心里頭的那些念頭，只伸出仍有幾分顫抖的手，端起一邊幾上的一盞茶，急促地飲了幾口，又放回去︰「他真是這般說的？」
君低低地應了一聲，她抬起頭看向臉色蒼白的孟氏，低聲道︰「娘，咱們家不過是一個小小人家，怎麼燕王殿下會這般看重？我素日里听這話兒，燕王殿下最是重武將，听得他手下將軍有名兒的多，卻不曉得有幾個文臣呢。可見是重武輕文的人……」
「傻丫頭，你曉得什麼。」孟氏伸出手揉了揉敏君柔順的發絲，又模了模她的臉，方若有所思著道︰「這文臣武將缺一不可，只是燕王殿負抗擊之責，這說來倒去多得是武將罷了。只不過，說來你爹爹也就是桑田之類做得好一點兒，怎麼就是被燕王殿下看重，生生拖到這里頭去？」
「自古而來，但凡有口吃的，無人不安分的。何況燕王殿下兵將頗多，如何不對兵糧皺眉？爹爹過來，正當其時……」敏君說到這里，自己也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滋味，頓時停頓下來。
「卻也是，倒是我想得差了，竟是忘了這一樣。」孟氏听到敏君這麼說，眼中的神采也是有些黯淡下來，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著正是垂眉低眼的女兒︰「你是個知道事兒的孩子，必定猜出七七八八來了吧。實話說來，這事你爹爹也與我說過的，只是這般天大的、的、的、」她停頓了一下，有些難以接下去說出來。好是半晌才嘆了一聲。
敏君看著她這個模樣，伸出手輕輕將孟氏臉側的一縷黑發勾起來，柔聲道︰「娘，您也不要太擔心了。不論如何，咱們一家子總歸在一塊兒。再說，爹爹到底是不做什麼出頭露面的事兒的人，真要到了什麼地步，也好月兌身的。」
「真若是如此，那就好了。」孟氏疲倦地深深嘆息，只將敏君摟在懷里輕輕摩挲著，好半天才道︰「罷了，這世上的事兒說不準，咱們總做好準備便是。再如何，想來也不至于真到了那地步的。」
君低低應了一聲，就是朱棣成功登上帝王寶座，也沒有流血漂櫓，誅殺的人也有，只是範圍也不算的大，何況是建文帝朱允炆呢，想來總是更軟和一點的。只要徐家並不站在起頭的位置，沒個出頭露面的機會，想來身家安康總還能保住的吧。
心里頭這麼想著，敏君的神色也是緩和下來，她伸出手輕輕模了模孟氏的臉，笑著道︰「娘，咱們家門第不高，爹爹又不是什麼出名兒的人物，不論如何，總能保住一條性命的。咱們又從不想什麼高官厚祿，只求平安順康，想來這事兒，總歸是不難的。」
這話正對了孟氏的心思，她緩緩舒出一口氣，緊緊蹙起的眉頭也緩和下來︰「我也是這般想頭的。既是這樣，我且使人送封信箋與你爹爹，讓他回來商量商量，總要做好各方準備，我這心才能放下來。」
敏君聞言勸了幾句話，看著孟氏總算是眉眼舒展了些，方告辭而去。這件事，對于敏君來說，原是很早以前就是細細想過的，先前是煩過這些的，但真個事情出來了，她反倒是鎮靜下來。事到如今也不過這麼一回事兒，她經得起，也等得住，再如何，徐允謙、蘇瑾，他們的等級不夠高，月兌身總是容易一點的。
或許，情況會往好處走呢？畢竟，這個世界的歷史雖然有所變動，但建文帝的確登基了，听著性情言止與曾經听過幾聲的歷史差不多，那麼，現在的燕王未來的永樂帝，成功的幾率總會、總會是高一點的。
心里頭這麼想著，敏君的神色頓時舒緩了許多，她微微停下步子，轉過頭看向身側的錦鷺，微微一笑道︰「今兒個有什麼好的吃食？我倒有點想吃紅豆糕兒了。」
「姑娘想吃，奴婢就是與廚下說一聲。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姑娘暫等一會子就好。」錦鷺看著敏君說起糕點的時候，露出來的笑容，當即也是笑了，她伸出手彈了彈敏君衣襟上的一點碎末，眉眼舒緩，很是有幾分柔和的味道。
君輕聲應了一句，腦中的那些個念頭都是緩緩散了，她微微笑著看向遠處繁盛的花木，道︰「也不消十分著緊，慢慢的做就好。這會子，我倒是覺得像是緊繃的線忽而松寬了，竟是想要去院子里走走，瞧瞧。這個把月都是忙亂著，整日走來走去，卻沒仔細瞧一瞧這院子里的風致。」
「姑娘既是有心，那就去瞧一瞧。」錦鷺笑著應了了一句，又是使了個眼色與邊上站著的小丫頭。這小丫頭眨了眨眼楮，就點頭退了下去，吩咐廚下預備紅豆糕兒。
而敏君則扶著錦鷺，也不管這個時候，夕陽只余下一點紅暈，而天色已經漸漸暗沉，周遭的某些景物有些模糊了。她仍舊是饒有興致地慢慢地走著，往那繁花盛開樹陰濃密的花園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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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從湖北回來了，明天開始多多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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