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相逢下
嘛，顧姑娘，只看今的運道如何了……
心里不斷轉著各種念頭。敏君看到忽然呼呼喝喝跑過來的一干管事僕役，沒再說話，只靜靜看著略遠處他們漸漸接近，而後，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在跑過來的時候顧紫瓊的面紗被拉了下來，露出一張風露含愁的秀美臉龐。
若說實話，顧紫瓊真真是個絕子，她生得就極美，黛眉如煙，明眸如水，粉面朱唇微帶笑，加之渾身上下那一股子如春水似秋露般的柔婉瑩潤，更顯出女子的嬌態。也是因此，待得她那面紗一落地，一干圍觀的男男女女都由不得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自然，這也包括那幾個公子哥兒。
敏君滿意地看著那幾個看著就是家世極高的公子哥瞬間閃亮的眼楮，心里頭不斷地估模著那個蘇曜什麼時候跑過來。這幾個紈褲公子一樣的人雖然是見過美人兒的，可顧紫瓊這般模樣的，著實少見，他們又不是什麼特別會有心計的。由不得不心動，再者，這里的家世差不多的幾個都在，自然情敵也多了，搶著搶著愈發顯得稀罕。這樣一來，徐徐圖之的計劃幾乎說不上，必定是一下子掠走才是正常的。
哪怕這會子蘇曜趕過來，經了這些事情，這顧紫瓊已經入了幾個人的眼，給他們帶來了比較深刻的印象，日後若還想著這顧紫瓊能挑得起錦鄉侯蘇家的擔子，只怕是怎麼都不能了。
畢竟，或許蘇曜能重頭尋個人家安排好顧紫瓊，可這麼一鬧騰，不論是大是小，到底是埋了個地雷在下面。其他的，也就看著情節發展就是。
心里這麼想著，敏君看著那幾個公子忙不迭放下爭執，也不理會那些管事僕役的禮，紛紛擠上來與顧紫瓊獻殷勤，當下唇角由不得微微翹了起來。邊上的錦鷺看著自家姑娘隱藏在幽暗之處含笑的臉，忽然間覺得身子有些發冷，動了動唇，卻又不敢說什麼，只能暗自在心底嘀咕︰這又是怎麼回事？先前姑娘說的話，分明是想落那個女子的臉面，眼下看到這樣的情景。還笑得出來……難道那個女子，姑娘非但認識，還恨之入骨不成？否則，以姑娘平日的性子，怎麼會下如此狠手？
雖然心里這麼想著，但她看向另外一邊驚惶失色的顧紫瓊的時候，又有些寒心︰到底那也是個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只怕也是嚇死了，究竟是什麼事，竟讓姑娘如此狠心？是不是……
她這廂還在想著，另外一邊忽然有馬蹄聲響起。敏君眼里閃過一絲光，當下將那簾子越發挑起了一點，錦鷺見了，稍稍動了動腳，移到敏君的身側，也是悄悄地探頭看去。
此時人群也漸漸有些散了，因著如此，這忽如其來的幾匹馬倒也沒有造成多少影響，一干人等都是驚呼著早早避開來，倒是露出空隙來。而在這時，那幾匹好馬瞬時停了下來。一個清雋男子已然從馬匹之上下來了。敏君臉色一冷，唇角的笑意有些凝滯起來，心里頭多少有些煩悶︰雖然早就料想到這事避免不了的，先前那陸仁嘉陸仁毅已經攔下了人，說不得什麼時候蘇曜就會趕過來。因此才是設下這樣的局面，讓顧紫瓊的籌碼更少幾分。可思及當初蘇瑾為了隱瞞這件事百般籌謀，恨得咬牙切齒還是按捺住了。她心底還是不大好受。
或許，自己不這麼做，那蘇曜也不會趕過來的。這個念頭在敏君腦中轉了許久，倒是將先前她的一點設局得逞的心思給沖淡了許多——會不會，這樣做更是讓馮嫻蘇瑾兩個難受？若是挨過這一遭，或許他們還能多過幾天安生日子。要是……
「姑娘！那不是……」這錦鷺先前雖是個小丫鬟，卻也偷偷看過錦鄉侯，一時看到他也是大吃一驚，沒注意到敏君忽然安靜沉悶下來的她，已然咋咋呼呼起來了︰若是旁人，或許她還記不住，可蘇曜這樣的相貌家世，又听說對嫡妻一往情深，連一個妾室也沒有的，只要听過見過一面，如何能不記在心頭，暗暗羨慕？
且先前又有過他喜歡上青樓女子的傳言，錦鷺等見過蘇曜的都信誓旦旦說是流言信不得的，此時看到了，越發受到了刺激，竟是耐不下心嚷嚷出來了。
「安生看著就是。」敏君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事到如今，也只能看著辦了。旁的想再多也是枉然。錦鷺听了這話。唇角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在看到敏君冰冷的神色後收了嘴——蘇家二公子蘇瑾與自家姑娘相處極好，那馮氏夫人更對她疼愛有加，她們將這些看在眼中，心里早就有些咕噥，是不是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先前自己還是想著為何自家姑娘要對那個女子下手，現在看來，是因為馮夫人與蘇二公子吧。
這也難怪了。馮夫人那麼好的人，待人和善溫柔，生得又是一副神仙妃子般的雍容華貴，樣樣樁樁都女人中頂尖兒的。哪怕自己對羨慕，還是覺得蘇大人與馮夫人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坦言若自己也是個男的，有了馮夫人這樣的嬌妻，必定對旁的女子正眼也不看一下的。
自己都這麼想，姑娘必定更是如此覺得。只怕也是為了這個，方對那個女子如此厭憎吧。錦鷺兀自在心里想著，半日後，卻忍不住偷偷湊上來與敏君道︰「姑娘，您曉得那是什麼人？」
「曉得又如何？」敏君的臉色有些難看，她盯著那上前摟住顧紫瓊。一臉焦急怒意的蘇曜，磨了磨牙才憋出一句話來︰「我也只能做到這份上了，下面的就是那些公子哥也沒法子說的，何況我這個姑娘家，能做什麼。」
「姑娘，咱們女子又不同男子，他們憋著的，咱們也指不定要悶在心里頭啊。」听得敏君對此也很是不忿，一邊的錦鷺再想想先前見過的馮嫻蘇瑾，再看看眼前的蘇曜，抿了抿唇角。她覺得自己多少也要做一點事方好︰「先前三女乃女乃的事，不就是極好的模子？眼下可不止咱們看到，這滿大街的人，說不得誰看到听見了的。還有那幾個公子，瞧著也不是什麼能管得住自己嘴的人。也不消咱們多說什麼，只在听到流言的時候多填上兩句……」
「哦？」敏君心里一動，倒是忽然想起當初這蘇曜與顧紫瓊的話來，照著他們當初的話，仿佛兩人是早就認識並且有了些結婚的默契的。要這麼說起來，或許這個顧紫瓊當初是與蘇曜門當戶對差不多的大家出身，只是中途敗落或是出了什麼事，這一樁喜事方才罷了。
細細想來，朱元璋那樣的心性，還真是指不定呢。要是從這一點下手，為那流言填上一些政治上頭的東西……這錦鄉侯蘇家眼下的爵位可還不在蘇曜的身上呢？家有長輩，怎麼會容忍他為了個女人不顧一切，連政治前途都放棄了？
哪怕是他自己，說不定心里頭也會猶豫的，畢竟這權利的滋味，一旦嘗了可難以放下手的。要是落了權柄，對于某些男人來說，真真是生不如死。
只是，這件事到底是關系蘇家的安危，那顧紫瓊的底細自己也是一點猜測其實半點也不清楚，還要與蘇瑾商量商量，才能有個決定。心里這麼想著，敏君也算略略有了一點主意，她抬頭看了還有些憤憤的錦鷺，由不得笑了出來︰「你素日便是三句話只說一句的，最是穩妥不過的。今日倒是怎麼了？竟是不管不顧地嚷嚷不說，還死命想出個主意來？」
「還能為著什麼？平日里馮夫人待姑娘不說，自然是眼珠子一般的憐愛，就是對我們這些小丫頭，也是和氣得緊。這麼好的人，若是能為她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自然心甘情願。」錦鷺听了，雖然還是拿著眼楮狠狠瞪向那邊被蘇曜扶入車內的顧紫瓊。可語氣卻多了幾分酸楚︰「也不瞞姑娘，這也就一點念想，若是真個去做，我還是不敢的，也就只能出個主意罷了。旁的又能做什麼……」
「有這一分心，也就夠了。再者，你想得卻也不錯，若是那女子真是個良家，流言多了只怕旁人的唾沫就足夠淹死她了，若她出身卑微，哪怕進了蘇家的門，老夫人那邊如何會看得起這樣未曾入門就敗壞了名聲的？到時候，還說不得是個什麼結局呢？」敏君冷笑了一聲，看著蘇曜陪在那車轎邊上，一行人往這邊慢慢過來，她一雙眼楮慢慢地眯了起來︰「這內宅里頭自有內宅的安身之道。」
「姑娘說的也是。」錦鷺听了這話，心里想了一想，也是點頭︰「不論如何，慢說旁的，就是今日的事傳揚出去。一個姑娘家被當街攔下，還被取了面紗露了面，最後沒個由頭被並不是夫婿的男子扶入轎子里頭，陪著回去。如何是個好人家的女兒？」
正是說完這話，那邊的車轎與敏君的擦身而過，就在這時候，一陣風忽然刮起了兩邊的車簾子，敏君微微側過臉，就看到了另外一邊顧紫瓊一瞬間從倦怠變為驚詫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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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相逢是緣分，呼呼，敏君與顧紫瓊的相逢也是一場‘猿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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