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引 002︰人面桃花相映紅ヾ

作者 ︰ 茉覺覺

我遇見邵揚的時候,是個桃花欲燃的春天,光陰好的不得了,以至于我每每想起,心里都會溫柔一片。

我家在蘇州平江的桃花河畔,那日便尋了個好天氣帶上翠碧一同前去賞花。本想著喚上綠枝,但那妮子睡得迷糊,死活不肯起來,我自小便寵著她,也就由著她去了。

翠碧是我的貼身丫鬟,從小服侍我,與我情同姐妹,向來心細,便拿了件披風過來,道︰「雖說是還暖天氣,但春寒料峭,小姐身子骨向來羸弱,還是將它披上罷。」

說完,便披到我的身上,我報以一笑。

略微的畫了眉,依舊是我尤為喜愛的遠山黛,只許輕輕一筆,便如那卓文君一般,眉如那望遠山。又選了件繡花的青色衣裳,準備委托,這才起身去。

剛走到門口,迎面便遇上了陌觀生,這個時候遇見他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于是我略一低頭停在原地,想當作沒看見他,糊弄過去也就罷了,哪知不久便听到他那嘲諷的聲音︰「打算出去招蜂引蝶了?這一次又會有多少男人對你垂涎,我和爹爹光回絕那些媒人與聘禮就有的忙了。」

這會子可不能再裝了,我抬起頭迎向他的臉,看到他一臉的譏諷,我便不卑不亢的說︰「弟弟言重了,姐姐自是卑微,弟弟又何苦說這一番話來失了弟弟的尊貴?若是姐姐無形中給弟弟造成了麻煩,姐姐便在這里賠個不是。」

觀生微微變了臉色,靠近我,與我耳語︰「我的好姐姐,這陌家的財產必定是我的。」

我听罷不露聲色,只是向他笑了笑。看著他走遠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倒是翠碧替我抱不平,說了句︰「小姐,二少爺如此對您,翠碧都看不下去了!」

「怎麼好像是你受了委屈似的?你要跟他置氣,必定紅顏早衰。」我調侃了翠碧一聲,提起步子往外走,這天好花美的日子,干啥子要跟他置氣!

不一會兒便到了桃花塢,由于唐寅那一首《桃花庵歌》,以至于每到春日,這里的人總是絡繹不絕,我最愛的便是那一句,不見五陵豪杰夢,無花無酒鋤作田。要是尋得一位良人,做這桃花仙人,那必定是絕好的。

我細細的觀賞著桃花,小小的一朵,竟是芬芳清麗,當初,唐寅也是這般欣賞的麼?我在心里暗自揣測,竟有一瞬間的枉然,想我陌秦桑,雖是陌家的大小姐,卻處處得提防著過日子,如此閑情逸致賞桃花,果真是奢侈了一把。

此時翠碧道︰「小姐,那些男子都看著您哪。」

我听罷,沒有抬起頭去看,我哪能不知道這些個眼光呢。只是不願去理會,這些凡夫俗子,是入不了我的眼的,他們重視的只是我的美貌罷了,膚淺至極。

正在此時,卻依稀听到一個女子的哭聲,人群都往那個方向涌動,不一會就聚滿了人。我向來不愛看熱鬧,但今日卻有了疑惑之心,倒很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于是喚上翠碧,也打算過去瞧瞧。

只見一個眼淚縱橫,衣衫凌亂的女子倒在地上,旁邊還站著兩個男子。離那女子近一些的男子,長相稍有些邪氣,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而在他旁邊的那個男子長得卻是極為俊俏,眼楮一眯猶如桃花般,他那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不知怎的,我覺著自己的心跳忽而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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