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許我一個記憶 我在那個樓頂患過傷風

作者 ︰ 安婕葉

次日,我們又開始被馬小飛的英文課折磨到吐血,什麼主謂賓語法,什麼美國歷史,听著如天方夜譚。其他老師的課還好,可以倒頭睡去,只要有那麼幾個好學生隨聲附合便好了。可馬小飛的課就算不懂裝懂,眼皮打架也得表現得精神抖擻。我一手扶著腦袋,一手假裝記筆記,眼楮早已微閉。而殊影不耐煩的說︰「咱中國的歷史還沒整明白呢,這美國的跟我有毛線的關系。」我們如一群90後進了大觀園听戲,明明什麼也听不懂,卻故作深沉著,偶爾被馬小飛點中了回答問題也如劉姥姥作詩,雅俗共賞了。

我托著腮走著神,驀然抬頭卻看到陳子亮,他的臉就那樣明目張膽地出現在門前的玻璃窗口,目光來回搜索著我所在的位置,然後笑的和花兒一樣。我拼命地向他使眼色說走開,走開啊!臉上表情扭曲到眉毛快要糾結在一起了。不曉卻被馬小飛發現了。他拉開門說︰「同學,你哪個班的?」陳子亮很配合地說︰「哦,老師不好意思,我走錯了。」馬小飛啪的一聲關門,眼珠子往上一翻說︰「這孩子可真逗。」他走向講台繼續講課,而我早已心猿意馬。

一下課我就飛奔出去,走到樓梯口四處張望卻不見了陳子亮的身影。

「葉子,我在這兒呢!」

我順著聲音抬頭望去只見他在七樓頂,穿著一件紅色的夾克,扶著欄桿將身子探了出來。

「真是淘氣,跑那麼高!」我沖他笑笑跑了上去。

七樓是學校的最高層,平日里很少有人上去。陳子亮拉著我的手走過了沒有聲控燈的樓道,打開那塊破舊的木板門來到了樓頂上。一陣風呼嘯而過,吹亂了我的頭發,我隨手拉了拉校服拉鏈,深吸著清新的空氣。我記得那天的天空特別的藍,白雲朵朵。陳子亮的臉那麼年輕,那麼好看。他就那樣一把將我攬到懷里,我們把對方抱得很緊。校園的廣播站里很應景的放著一首鳳飛飛的《追夢人》。「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放眼望去,校園里的同學們個個夾著課本在宿舍和食堂間穿梭,而我卻與此同時結束了自己的初吻。我踮起腳尖,閉著眼楮,心跳加快,而時間在那一刻仿佛靜止了一般,無論過去多久日後的每一天想起來依舊刻骨銘心。

我的臉被凍得通紅,陳子亮將外套月兌了下來披在我身上,眼神里是柔情似水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東西。我們十指相扣並排坐在樓頂上,他突然問我︰「葉子,你的夢想是什麼呀?」

「我的夢想呀,我要收集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把它寫成一本書,把我們的愛情故事講給所有人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想來等我們老了翻出來看也是蠻有意思的。」

陳子亮拍了下我的腦袋說︰「呦!我媳婦還是一文藝小青年呢。」

「誰是你媳婦了!」我低下頭去看著他牛仔褲上破破爛爛的洞然後又眨巴著眼楮問︰「那你的夢想呢?」

「我的夢想當然是娶你做媳婦啦!2012年不預言是世界末日嘛,那一年我們也剛好畢業,我想等到畢業那年我們就結婚吧。我要賺很多很多錢讓你做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我被感動的唏哩嘩啦,腦海里閃過了一幕幕的美好。那個年齡的愛情真好!純粹到沒有半點私心雜念,簡單的如同六月的蒲公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風一吹就散了的,卻只是肆意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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