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250 打工奇遇(四)

作者 ︰ 泡泡糖lily

第二天的下午卻發生了一件傷心的事情。剛到達兒童院的門口,里面傳出了菲菲和丁丁的號啕大哭聲。我趕忙推門而入,里面站著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丁丁和抱著小熊的菲菲站在一塊,兩個小孩哭得驚天動地,場面就像訣別。

我急忙朝院長跑過去,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丁丁的父母已經找到了幫助還債的人,後悔當初丟下丁丁不管,兩人通過打听才知道丁丁被安置在兒童院,現在就出現在這里。

男人一直耐著性子安慰丁丁,他和那個女人大概是丁丁的父母,當初怎麼能那麼狠心丟下自己的小孩呢?我有點不太贊同他們。

「丁丁乖,不哭了,爸爸媽媽來接你回家,不哭了啊……」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要和菲菲呆在一起,嗚嗚嗚嗚……」

男人為難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好象也一籌莫展,只好向院長投去求助的目光。院長看了他們一眼,深深地嘆氣道。

「哎……這孩子剛開始來的時候十分抑郁,大概心里還是存留那些灰色的記憶,這段時間里,只和那個小女孩相處的很好,過去的記憶只能靠美好的經歷來沖刷,這個孩子可能覺得那個小女孩留給了他美好的記憶,如果你們把他帶走的話,他肯定會認為你們再次留給他不美好的回憶。一個人面臨了一次苦難就已經很難承受了,何況是那麼小的孩子……」

「可是我們也需要丁丁啊!我們正是後悔了才特意帶他走的,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絕對不會拋下他的。」

院長看他們誠心的樣子,也不好怎麼插手,只能搖頭嘆氣,大概這種場面她已經看多了。生死別離,不過是人生的一首小曲罷了。

男人彎抱起了丁丁,丁丁的腳懸在空中,小手握成拳狀捶打著他的肩膀,痛哭流涕。

「不要,我不要走!我要和菲菲在一起,嗚嗚嗚……」

「丁丁乖,爸爸媽媽帶你回家,買好多玩具給你,你不是最喜歡變形金剛嗎?媽媽已經給你買來了,你看!」

男人朝女人使了個眼色,女人趕忙從袋子里掏出一個玩具,剛想塞給丁丁的時候,丁丁一把扔得老遠。

「我不要,我不要這些,嗚!我只要菲菲,只要菲菲!嗚嗚嗚……」

眼楮紅透了的菲菲仰起小臉望著丁丁哭著問道。

「丁丁,你去哪里?」

「菲菲,我哪里也不去,我哪里也不去!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嗚嗚嗚……」

「你不要走,嗚……你要去哪里?我昨天發現了一個洞洞,我們現在就去那里玩好嗎?」

院長看不下去了,轉過頭悄悄地抹著眼淚,兒童院一位工作人員趕忙抱著菲菲,輕聲安慰她。沒有辦法,院長只好揮揮手讓丁丁的父母帶他趕快離開,再不離開的話就真的離不開了……

男人抱著丁丁,心一狠,準備離開的時候,丁丁卻緊緊抓住了菲菲的手。

「我不要,我不要走,我討厭你們,討厭你們!!菲菲,菲菲……」

「丁丁,你要去哪里呀?不是說好今天繼續當小熊的爸爸嗎?你走了,小熊就沒有爸爸了,嗚嗚嗚……」

兩只小手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就像藤蔓用自己的生命環繞在大樹的整個軀干。這時候沒有誰上前拉開他們。

「菲菲乖,丁丁馬上就會回來的,他回來後就會和你去玩啊!松手哦,不然丁丁就不能和你一起去玩了,菲菲好乖哦……」

工作人員連哄帶騙讓她松手,菲菲似乎听信了,正要松手的時候,丁丁再次抓緊了她的手。

「不是的!菲菲,她騙你,我不會再回來了,不要松開我的手!」

可惜菲菲的手已經松開了,趁丁丁沒抓穩的時候,他爸爸趕忙將他抱走了。菲菲這才反應過來又開始哇哇大哭了。

門 地一聲無情地關上了……

整個下午兒童院沉浸在一片憂傷中,眼眶內最發達的淚腺不停地想要分泌出大量的液體。我掃地的時候,菲菲獨自抱著小熊坐在以前丁丁呆的地方,他走了,這里只剩下那面牆和孤獨的空氣了。菲菲抱著小熊小聲地嗚咽著,我走到她的身旁,掏出一顆糖果給她,她看了我一眼,一顆豆大的眼淚從眼眶里滾落下來。我替她擦擦眼淚,將糖果塞到她的手里,心里十分郁悶。

「菲菲不哭了,好嗎?乖。」

「姐姐,丁丁還會回來嗎?」

他大概不會回來了,一般由父母接回去的小孩是不會再來這個地方的。但是我卻說不出口,面對一個五歲的小孩,我始終開不了口。

我點點頭,模了模她的小臉。眼楮又開始眨了。

「當然了,丁丁剛才偷偷和姐姐說,他呀,很快就回來了,只要你在這里好好吃飯,好好听話。長得和姐姐一樣高的時候,他就會來看你了。」

「長得和姐姐一樣高的時候?那是什麼時候呢?」

「你看,小樹苗每天喝喝水吸收一點陽光就長那麼高了,菲菲還吃飯呢,肯定能長得很快呀!」

菲菲盯著我看了一會,點點頭,開始剝開糖紙吃東西了,又將糖紙丟在簸箕內,真是個懂事的小孩。我站起身,菲菲又開口問道。

「如果丁丁也長得姐姐那麼高,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他?」

「呃,男生應該再高一點吧,譬如像那位哥哥一樣,你就可以去找他了。」

我指了指背靠著大樹的佟紫霧,他好象閑得沒事正在听我和菲菲的講話。菲菲順著我指的方向望去,站起身慢慢走到佟紫霧的跟前。

「哥哥,你多高?」

佟紫霧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一米八三……」

「一米八三是多高呢?」

「……」

佟紫霧收回目光,看著別處。我趕忙對菲菲解釋道。

「一米八三就是哥哥那樣高啊。」

菲菲抬頭看了許久才點點頭,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沒听懂,抱著小熊走回丁丁呆的那個地方,喃喃自語道。

「一米八三,一米八三……」

走在路上,佟紫霧瞄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

「別哭了,又不是你被拋棄了。」

「什,什麼啊?」

「讓她長到你這個高度,還有前途嗎?」

這個家伙……

「我,我隨口說的嘛!」

以後菲菲真的會去尋找丁丁嗎?我那時侯是隨口說出來的。善意的謊言有時候比誠實的真話更好一些吧……

「以後他們會見面嗎?」

我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好象問他又好象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自信地看著前方,眼光有些篤定,夕陽紫色的光芒在他的眼中輝映出美麗的色彩。他伸出手指環成一個圓形,和夕陽重疊在一起。

「不知道,但有些事是注定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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