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殤情悟 二十七生在福中

作者 ︰ 杜澤亞千里草

1

在遙遠的中緬邊境拉坎小鎮段府老宅燃起大火那一年,汪熙容剛好大學畢業。這一年也應該算是梅靜瑤回國創業的第三個年頭。

三年前,「梅氏」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在金沙市秀水區工商分局注冊成立。梅靜堯的大弟弟梅伯良擔任公司的財務總管。此前,他一直在白沙縣蛟橋鎮打理自家豆腐坊的生意。那時,梅靜堯的小弟弟梅仲良在北京某高校攻讀工商管理博士學位。

汪熙容是金沙大學新聞學院,第一個開車回家度周末的學生。容哥大二那一年,梅靜堯將家搬到金沙梅嶺的「馨香園」大別墅。為了兒子上下學方便回家,容哥十九歲生日那天,梅靜堯送他一輛「別克」轎車。

兩年後,正當汪熙容積極準備托福考試的當口。省屬報業傳媒集團所轄子報「金鳴都市報」。大張旗鼓擴容、擴版。該報「招兵買馬選精英」的彩版巨幅招聘廣告,在金沙商業街、主干道閃亮登場。省電視台、金沙電視台分別在每日黃金檔期,滾動播放該報招聘記者、編輯的字幕廣告。

除了nba籃球賽和一些體育節目,汪熙容平日基本不大看電視。閑來逛街更是少有的事。加之近日托福考臨近,他連往日閑暇時,喜歡翻翻報紙的習慣也都暫且停下了。以至于「金鳴都市報」招聘記者、編輯,這一在當時金沙大學應屆畢業生中,引起強烈反響的大好消息,汪熙容竟一無所知。

大學畢業典禮那天,汪熙容和幾個昔日金沙高中籃球隊的好友聚在了一起。午宴後,幾個小伙子在「馨香園」游泳池、網球場,游泳、打網球時。偶然間,有同學說,他們高中老校長歐啟明的獨生女兒歐菡羽,拿到碩士學位後,從上海已經返回金沙。說是歐菡羽先是被安排在省日報總編室,後又調任新成立的「金鳴都市報」新聞中心任職。

當晚,汪熙容開始留意電視節目的本省新聞。節目間隙不停滾動播出的「金鳴都市報」招聘信息,隨即映入眼簾。他注意到報名截止時間僅剩明日最後一天。

午夜,汪熙容和衣躺倒,思想如風中柳絮般紛擾難眠。「歐菡羽」這名字像是不經意投向他心靈湖面的一顆石頭,頃刻間又激起層層漣漪。從少不更事時第一眼看見歐菡羽,到日後和她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汪熙容放電影似的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歐菡羽曾是汪熙容少年時一個美麗的夢!

那段青蔥歲月喜穿純白運動服的汪熙容,經常會夢見在鳥語花香、草長鶯飛的春日,他躺在草坪上枕著歐菡羽臂彎,遙望藍天上飄動著的雲朵。

在當年的日記里,汪熙容曾用很詩意的文字,這樣描述大學時代的歐菡羽︰「有時,她笑靨如花,有時,她野蠻潑辣。清純時,清純的不帶人間煙火氣,性感時,性感得讓人痴迷銷hun……」

歐菡羽,曾是滿足少時汪熙容對異性所有美妙幻想的女人!這麼說,一點不夸張。二十歲之前,從未接觸過異性的汪熙容每到夜深人靜難以入眠時,總會遐想將來有那麼一個月朗星稀的夏夜,他和她在郊外湖畔卿卿我我……。

2

翌日,汪熙容起了個大早。梳洗干淨,西服筆挺的汪熙容開著他那輛洗刷一新的別克車,趕往金沙秀水大道中段的省報業傳媒集團。

省報業傳媒集團位于金沙市郊,由兩幢帶花園庭院的三十層高樓餃接延展組成。庭院內樹木蔥蘢,花草繁盛,籃球場、網球場被油綠的景觀樹林圍繞,環境靜謐大氣。

將別克泊在報業集團的泊車場,乘電梯到了新聞大廈17層招聘處,汪熙容才發現有七、八個金沙大學的應屆畢業生已經在填寫報名表。

汪熙容原就是大學校報的頭牌「名記」。大三時,他發表在校報的一篇寫師生情深的長篇通訊稿曾被省報轉載並榮獲當年省好新聞二等獎。

偏巧,有兩個填完表的同學了解汪熙容的底細,表面招呼寒暄後,兩人心中不快私下嘀咕︰「這次報社招聘崗位本就僧多粥少,競爭激烈。像這家伙家庭條件那麼好,听說都在辦出國留學了。干嗎還到這兒湊熱鬧瞎起哄,跟我們這些個‘草根’子民搶飯碗。」

一周後,招聘考試因報名人數眾多,不得不分兩批進行。筆試、面試、新聞選題答辯共進了兩天。第一天筆試以10比1的人數篩選,擇優選拔參加復試及新聞選題答辯。

順利進ru復試後,汪熙容多少感到有些遺憾,上午的筆試、面試考中,他沒見到他所期待的主考官歐菡羽。好不容易,盼到下午的新聞選題答辯,早早來到大會議室考場的汪熙容,隔玻璃窗一眼認出主考官席位歐菡羽頭束馬尾,身穿素雅長裙、淺藍繡花襯衫,水筆夾在左手指間、右手托腮的背影。

盡管時隔多年,歐菡羽思考問題時的神態及雙手擺放的姿勢,竟仍和她大學時代坐在自家書案前的樣子一模一樣,她甚至還保持著多年前喜穿裙裝,背白色坤包的嗜好。這會兒,她時尚精致的白色坤包,正斜搭在高靠背座椅的扶手旁……這場景將隔窗瞭望的汪熙容的思緒,一下子拉回想到七年前。那時節,汪熙容眼中的歐菡羽,是個除了冬季,春夏秋均身著薄厚不一、色彩各異裙裝的清純靚麗女生。

3

歐菡羽屬于那種漂亮,但多少顯地有點冷傲的城市女子。她皮膚很白,白得透明似看得見淡藍靜脈。體形偏瘦,很有骨感。身上除胸、臀和大腿部位有堆集隆起的肌肉脂肪外,其余均像被一層不很厚實的鮮亮皮肉包裹著,顯出一幅清風玉樹的靜溢、理性。歐菡羽的內質里,屬于那種有些迷戀小資情調、崇尚精致生活的大女生。她平日飯量夸張地說比貓食稍多些。每日喝水飲茶卻屢屢超過800毫升。白天,她衣著考究認認真真工作。深夜,換上趴趴狗睡衣,吃一粒檸檬調味的深海魚油,才肯休息。多數場合她會素面朝天。這讓平日她那張多少顯得多了些理性、矜持的漂亮女人面孔,添了幾許不嚴自威的強勢做派。

自踏進考場,汪熙容的視線就無法自控地聚攏到主考官歐菡羽的身上。與幾年前相比,她身上多了幾分成熟、干練女人的韻味。她側臉時習慣抬起下頜,那當口搭在肩頭稍稍打卷的馬尾發梢,散落肩頭,讓她整個人顯得愈加精致、生動。

歐菡羽顯然沒認出汪熙容。她甚至沒認真去看一眼,後排坐椅這個挺拔俊朗,一直盯著她看的大男生。

答辯席後排座位等待考試的汪熙容深吸一口氣,這會兒,大會議室里等待答辯的考生共5位。按序號排列,汪熙容排在最末。這讓他有了足夠的時間,將飄飛的思緒收攏。

汪熙容應考答辯出色,他臨場思路清晰又不失激情幽默的談吐,給另外兩位主考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們給他的印象分打了個滿分10的高分。三位主考之一的歐菡羽似乎想為難一下汪熙容。她提了兩個高深的新聞概念題,讓汪熙容應答。

汪熙容思索片刻,很老實地回答,他不知道。汪熙容又補充說,他一向對新聞概念方面的題解關注度不夠,以後在這方面一定多加努力。事後多時,汪熙容才知曉,這次答辯考中,歐菡羽給他的印象分只打了6分。是主考人員中給分最低的一位。

考場上,歐菡羽根本不曾想到,面前這大男孩就是那個七年前,她家那個「小房客」。更何況,如今的汪熙容早已今非昔比,變成了個挺拔俊朗,儀表堂堂的大男生。

當時考場上身為主考的她,只是察覺眼前這個大男孩,眼神中似有一團閃爍不定的火苗,在她周身游離、跳躍……。這讓歐菡羽下意識從心底生出些許被冒犯、被侵擾的反感與不安。

歐菡羽一向不大喜歡異性過多關注她的外貌。她不是「花瓶」女,不需要異性用欣賞把玩的眼光去品鑒!歐菡羽一向都是個**、自信、精明強干、秀外慧中的女子。倘若汪熙容是個相貌一般,氣質平庸的男士那也就罷了,可他偏偏又斯文儒雅,一眼看上去,就該是個品位志趣不凡的男子。這樣的男子用近于過火的眼神,總盯著陌生異性,這不能不說有失~身份、體統!歐菡羽心中有些不屑,這才給了汪熙容一個剛及格的印象分。

像汪熙容這種男子,很難讓任何一個第一眼看到他的異性視而不見。歐菡羽自然也不例外。其實,考場上她也注意到坐後排待考,有張英俊面孔、一雙略帶憂郁迷人大眼楮的年輕人。開始,歐菡羽只是覺得他有點眼熟。再想仔細端詳時,卻總會撞上他那亢奮灼熱的眸光。這讓歐菡羽心中很是不爽,她回敬了一個十分威嚴的眼神後,就不再將視線投向他。此後近三個小時,直至答辯考試結束,歐菡羽的目光也沒在這個激情逼人的大男孩身上駐足停留過一秒。

這讓汪熙容感到萬分頹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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