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牧謠回過神來,看向風郁,淡淡說道︰「能救!只是比較麻煩。『言*情*首*」
風郁點點頭,心下微安。
「這些人的毒之前是誰處理的?」牧謠掃了眼洞里的人,除了中毒的人之外,還有幾個只是受了外傷。
「是在下。」葉超上前答道,眼前的少年因為雨夜趕路的緣故有些狼狽,但俊美無比的臉上神情嚴肅,看來是主子請來的幫手。
「那你知他們中的是何毒?」牧謠也打量著眼前之人,相貌普通,目光炯炯,上唇留著一字須,倒頗有幾分大夫的氣質。
「這……」葉超有些尷尬道︰「在下行醫多年,並未見過此毒,所以才了急信給主子。」邊說眼楮邊看向風郁,若不是太過棘手,怎會勞主子大駕。
牧謠一邊查看中毒之人的眼楮、口、舌,一邊問道︰「你的意思是,此毒在江湖中並不常見?」
「是的。在下自幼學醫,放眼天下,自問醫術在我之上者屈指數,但從未見過此毒。」談及醫術,葉超甚為自豪,若非有此等本事,辰王又豈會將自己留在身邊,只是最近不知怎麼回事,總是遇見一些棘手的毒癥,這讓他很是郁悶。
「他叫葉超,是我身邊的謀士,精通醫術,既然他說未見過,想必江湖之中也甚少有人知道這毒的厲害,你如此問,難道有何不妥?」風郁表示葉超所言不虛。
牧謠點點頭︰「他們中的毒叫‘離魂’,準確的說是一種蠱毒,以毒養盅,以盅強毒。他用藥將他們的毒性暫時控制住,確實贏得了時間,卻也因毒性不能散,加速了盅蟲的成長,一旦毒性爆,將無法控制。」牧謠起身月兌上披的衣服遞還給風郁,並給了他一個感謝的微笑,將自己的小包袱取下打開。
「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離魂’!」葉超微訝嘆道︰「傳說此乃苗疆奇毒,二十年前自西佑國傳出,這些年也只是偶爾听聞其名,具體如何卻沒人知曉。」他不由再次打量起眼前這俊美的少年來,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見識,怪不得主子會那般重視于他。
「那他們有性命之憂?」小九面怒急色。
「他們不會死,但會比死更怕。‘離魂’顧名思義就是讓人沒有靈魂,此毒無色無味,且中毒之人沒有絲毫不適,體內的盅蟲會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們控制,最終讓他們喪失意志,被下盅之人所操縱,成為對方對付你們的利器。」牧謠眼中露出恨意。
「你說的這種控制人心神的盅,我之前也見過,但癥狀與‘離魂’又有不同。」這種盅毒極為少見,作為醫者,葉超對此甚感興趣。
「那是因為‘離魂’不僅有盅還有毒,盅毒互養。中了盅毒之人,若是體內盅蟲死掉,就會毒身亡,若是只解了毒,也會因盅蟲自爆而死。」牧謠耐心解釋道。
「你剛剛說他們中毒後會沒有知覺,但是,他們看起來明明很痛苦?」小九月兌口問道。
「也幸得他們這般痛苦,才被你們現,想來對方是在下毒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牧謠沉吟道,看來這使毒之人並不精通此毒。
「按你的意思,那下盅之人還會再出現?」風郁眼里寒光閃現,沉聲問道。
「嗯,盅蟲在體內養到一定時候就需要認主,也是控制他們的最好時機,而且不管走到哪里,只要體內盅蟲不死,下盅之人都會輕易找到他們。按他們體內盅蟲的狀態來看,那人應該在明日巳時前後就會出現。」牧謠從包袱里拿出兩個白色瓷瓶,遞給立在身旁的葉超︰「這里面的藥先給他們每人喂上一顆。」
葉超接過藥瓶,猶豫地看向風郁。
風郁頷首︰「照她說的做!」
接著牧謠又自包袱中取出手掌大小的布裹,里面密密麻麻插著上千支大小粗細不一的銀針。
只見她秀手輕拂,瞬間便夾起了數十支銀針,分別向中毒之人的曲池、陽溪、髀關、梁丘、足三里、解溪等穴刺去。
兩柱香的功夫後,牧謠收了針,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本就濕漉漉的衣衫緊裹著身子,將身體的曲線暴露無疑。
「先去把衣服換了。」風郁已將自己的外套烤干遞給她。
小九抑制住內心的波動,面色不改,葉超嘴角猛地一抽,牧謠則猶豫地看向只著中衣的他。
「我是讓你來救人的,不是讓你把自己搞病了添亂的!」冰冷的語氣不容拒絕。
牧謠沖他翻翻白眼,伸手接過衣服,遲疑地看了看周圍,最後又有些為難看向風郁。
「去那里面換,沒人會進來。」風郁用手指向右邊一個小小的洞口。
片刻,牧謠秀披散,穿著寬大的黑袍走了出來,將自己的濕衣搭在火堆旁的木架上。
風郁看著眼前的人兒,心神微蕩,在寬大衣袍的襯托下,本就縴瘦的身子顯得更加嬌小柔弱,微低的領子露出她美白如玉的脖頸,水珠順著絲滴入泥土,如玉的臉上,眉眼如畫,本是極其狼狽的裝束,在她身上卻有種出水芙蓉的純淨清美,又有種說不出的嫵媚誘惑,有種想將她攬入懷中的沖動。
牧謠見眾人驚訝地看著自己,歉意一笑︰「牧謠本是女兒身,作男子打扮,只是為了行事方便,你們既肯將兄弟的性命交付于我,自然不是外人,相信各位也不會介意我的身份。」自從進了這山洞,總有目光怪怪地看著自己,與其讓他們好奇的猜測,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
風郁壓下思緒,移開目光,看向嗶嗶啵啵燃燒的柴火;小九心里松了口氣,看來主子早知道她是女子;葉超表情極不自然地點頭微笑,原來這個醫術博學的年輕人竟還是個女子,只是主子怎會將一個女子抱入懷中,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別處的司徒郁。
牧謠見眾人並不多言,遂向葉超拱手道︰「時間緊迫,不知葉師傅否幫幫我。」
「姑娘客氣了,本就是在下份內的事,有需要請盡管吩咐!」剛剛見識了牧謠施針的手法,甚是精妙,加上得知她就是解了王爺「贖魂」之毒的牧謠,早就心生佩服。
有了葉超的幫忙,療毒進展很快。
小九守著洞口,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忙碌的二人,對牧謠早已沒有了先前的不滿。
兩個時辰後,針療結束,中毒之人的面色,已不似之前那般痛苦,呼吸漸趨平穩,均已陷入沉睡之中。
葉超伸手探他們的脈象,眼中露出不解,皺眉看向牧謠。
牧謠此刻已十分疲累,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她很隨意地用衣袖去擦拭,當眼楮觸及黑底繡金色祥雲圖的袖口時,心虛地瞟了一眼火堆旁的風郁,見他正促狹地看著自己,極不自然地笑道︰「呃,我明天幫你洗洗。」
「牧姑娘,為何不將他們體內的盅蟲一並清除掉?」葉超實在想不明白,終于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風郁聞言,也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火堆四周只有風郁坐的那塊地方稍微平整些,牧謠也搬了塊石頭,挨著風郁坐下,又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緩緩說道︰「要清除他們體內的盅毒很容易,但是你們不想知道是誰在暗中做的手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