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節婦 第三百八十三章疑

作者 ︰ 香籠草

平貴妃已鎮定下來了,自己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裙裾,整理了一下儀容,昂著頭向殿外走去。

她就算再慌亂,也不會讓別人看了平家的笑話去。

「外婆!」,太後一進後殿,張雪瑩便眼楮紅腫的走上前來。

太後憐惜的看了她一眼,嘆息道「別急,外婆心中有數,輕易得到的世人都不懂得珍惜啊!」。

張雪瑩張了張嘴,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外婆是一番好意,她不能拒絕。

一縷清冷的秋月從牆上的小天窗透進來,給骯髒的地上灑上了一層白霜。

平敢當背手而立,仰頭望著天上那輪冷月。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他身上,顯得他清冷孤傲,卻無損他的瑩潤如玉、雍容矜貴。

高俊用手敲了敲鐵柵,平敢當緩緩轉過身來,仿若枯井寒潭般幽深冷漠的眼楮有了一絲暖意,唇角勾了勾。

「你怎麼來了?」,他走過來,停在高俊面前,兩人一里一外的站著。

高俊攤了攤手「听說你勇拒太後指婚,我是來看你是否安好!」

平敢當曬然一笑「很好,難得清靜,就當是休息。」。

「哈哈,你倒想得開,就不怕太後一怒之下將你 擦了。」。

平敢當一笑。

「我說,你這次如此沖動,和太後直接頂撞起來,絲毫不讓,這可不像你行事啊?」

平敢當幽深的眼楮看著他,輕聲道「從幾月前太後但陸陸續續召見各家閥門貴勛的。還曾明顯表示出要將明珠郡主配給四皇子。可是為什麼在今天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我覺得應該是明珠郡主看上你了。」高俊嘻嘻一笑「你艷福不淺啊!」。

「第一次見明珠郡主是在碧波湖,是皇上身邊的汪公公將我引去的。夜色中,她的身姿背影、飄舞的秀發,都和雪瑩極其相似,讓我在剎那間恍惚以為那便是她。」平敢當沒有理會高俊的調侃,徑直說道。

高俊雙手放在鐵柵上,握得很緊。

平敢當掃了他的手一眼,又道「第二次是在戲園子里,她試圖與我。卻總是被她身邊的小內侍打斷。看似欲作糾纏。實則有口難言。只是我當時沒有多想。昨天夜里,我一夜未眠,細細想了一遍,我覺得她好似、」。他皺起濃眉「怎麼說呢?好似很久以前就認識我。雖然我看不見她的樣子。但她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給我的感覺,好似我很久以前但認識她。甚至認為她就是雪瑩。」

「這不可能!」,高俊猛一拍鐵柵,打斷了他的話。

「我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不可能,所以一直回避她,甚至下意識的厭惡她。但是昨天夜里,我靜下心將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想了一遍,我真的越來越懷疑,明珠但是雪瑩。」平敢當看著高俊,認真無比的說道。

「這不可能,雪瑩怎麼會是瑾瑜公主的女兒呢?她是張家二老爺的孤女,這一點不容置疑。」高俊也肯定無比的說道。

「雪瑩大理寺被火燒死的那晚,太後的慈寧宮便多了一個神秘莫測的明珠郡主,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你難道心里就沒覺得這里面有古怪嗎?」。平敢當睨向他。

高俊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而且你想想自從雪瑩去世後,太後與陛下是怎麼對待張家的?張雪聰升官,張老封了誥命。從不理世事俗事的太後一反常態,特意召見了張老。還有熊家、大理寺卿家里,雖說里面有我的手筆,可如果陛下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話,事情辦起來哪有這麼順利。」,平敢當慢慢踱步,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自己額角「我一開始太過傷心痛苦,陷入仇恨的瘋狂之中,一心只想著怎麼讓熊家垮掉,怎麼讓高家難過。我忽略了這些顯而易見的問題,現在靜下心來一想,答案呼之欲出。」。

高俊的眸子在昏暗的牢里亮得驚人「你這麼一說,我幾乎被你說服了。」

「現在有一件事拜托你,向你娘打听清楚,雪瑩的娘親是位怎樣的女子。當年的張神手曾被請到皇宮為太後畫像,打听清楚是哪一年,如果時間對得上,那麼……」平敢當眸子亮如星辰,閃著快樂的光芒「雪瑩就是明珠,明珠在側,明珠還朝。」

「好,我馬上就回去。」高俊鄭重的說道。

「謝謝!」,平敢當深揖而下。

「不必,她也是我的。」高俊一揮手,飄然離去。

平敢當看著他的背影,笑得甚是溫和。

高俊火燒頭發似的回了府,顧不得高粱氏已經歇息了,叫大丫頭叫起高粱氏。

「什麼事啊,這孩子,這個天氣還滿頭大汗的!」,高粱氏一到花廳,便一邊嗔怪,一邊掏出帕子替他抹了抹額頭滲出的汗珠。

「娘,你還記得雪瑩的娘嗎?張家二,你見過她嗎?」。,高俊拉著她坐下,便急切的問道。

高粱氏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但是慌亂「兒子,你,你怎麼又想起她來了……!?」,一邊說,一邊就掉下淚來,張雪瑩剛死那會,自己兒子幾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現在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怎麼就又記起她來了?

「娘我沒事,我是幫別人問的,他想知道張家二的情況。您也別急,想清楚些。」,高俊笑著安慰她。

高俊清亮柔和的目光給了高粱氏很好的寬慰,她拭了拭臉上的淚,回憶起來「張家二,我一共見過三次,一次是她夫婦歸家後,張家大辦的洗塵宴,第二次是雪瑩的洗三禮,第三次嘛,便是雪瑩的滿月宴了。」

高粱氏鎮定下來,身體靠著椅背,眼楮微睞「那是個氣質非常高華的女子,眉眼精致得就像畫中人似的。眼楮亮得讓人幾乎不敢與她直視,見了她便會心生敬意。」高粱氏慢慢回憶道,眼前仿佛又出現那道倩影。

「你說奇怪不,雖說事隔多年,只見過三次,但現在一想,仿佛還只是昨天的事,她的人好像就站在娘面前似的。那樣的人,那樣的風姿,讓人見之難忘啊!」,高粱氏搖頭感慨。

「那應該是天啟九年的冬天吧?」,高俊問道。

「嗯,我記得很清楚,你剛懷在娘的肚子里。」高粱氏有些難過的答道。

高俊模了模她放在小幾上的手,心中一軟便道「別傷心了,等兒子以後給您娶個,再生上幾個大胖小子讓您忙,您就沒閑心想那些的事了。」。

高粱氏聞言大喜,瞪大眼張著嘴「真,真的嗎?」。

「嗯,你若是看上哪家千金,咱們就去求太後指婚去,反正她老人家現在指婚指得很是開心。」,高俊一半真一半玩笑的說道。

「太後,對,太後。」高粱氏突然一拍自己的腦門「我就說呢,我一直覺得太後像哪個我認識的故人。今天你突然提起雪瑩的娘,雪瑩的娘啊還真有些像太後,眉眼跟額頭,像極了。」。

她說完,又後悔的拍了拍自己嘴,緊張萬分,地看了看四周「唉喲,瞧我這張破嘴,我怎麼在這胡咧咧起來。」

「娘,你說張雪瑩的娘像太後?」高俊短暫的呆愣之後但是狂喜,雙眼冒光的撲上來,搖了搖猶自後悔的高粱氏。

「唉喲,不要亂說。雖說天下相似之人很多,但我一直不敢往這方向想!」,高粱氏緊張兮兮的捂著嘴,聲音低極了「兒子,越想越像啊。」。

高俊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又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可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張雪瑩,張雪瑩。」

突然拔腿向外面沖去。

「哎,兒子,兒子,你上哪呀?」高粱氏被高俊形如瘋癲的樣子嚇得一愣,見他向外跑,又急得大叫。

可惜高俊如一道旋風似的,早沒影了。

高粱氏呆呆地看著外面漆黑的夜,感受著清冷的夜風,心亂如麻。

張府,張雪聰夫婦的靜思園里,婆子頂著冷風在外面輕聲道「,麻煩給大爺、大遞個話,高府的少爺來了,說有急事找大爺。」。

汪氏的大丫頭凝雪輕聲應了,隔著門輕聲向汪氏稟報了。

張雪聰一邊穿衣服,一邊暗自猜測。

汪氏也納悶「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呢?」。一邊說,一邊拿眼楮去瞅張雪聰。

張雪聰搖搖頭「不必多想,見了他就知道了。」,話雖如此,手上的動作卻快了。

一出內院,但看見書房的窗戶上映著一個來回走動的人影。

看來真的很急啊,張雪聰心中暗想,加快了腳步。

一听到推門聲,高俊便回過頭來。

「張大哥,您可來了。」,他大步上前,拉起張雪聰向屋內走去,又親自回身關好書房的門。

「高俊,你到底有什麼事?看上去焦慮不安的樣子。」張雪聰難掩心中好奇。

高俊也顧不得與他客套,徑直問道「張大哥,請您如實告訴我,張家二爺是哪年入宮為皇太後與先皇畫聖像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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