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節婦 第二百八十九章心病

作者 ︰ 香籠草

「小妹,你別急,我今天來告你,不是讓你死心的。相反,我要幫你。」高俊大力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低聲安慰道。

「算了,謝謝你,不用了。我、我不爭了,不搶了。這是命中注定的,我認命便是。」張雪瑩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努力綻出一朵飄忽的笑容。

「我若是沒看到他送這些花來,便會勸你歇了心思。可你也看見了,這些……」高俊指了指滿院子的花團錦簇「都是他精心為你挑的呀!一個行馬打仗的世家公子,一個群星捧月般的人物。能親自為你辦這些,可見他對你是真心的。」

「就算那樣又如何?平家會答應嗎?梅家怎麼辦?讓他拒婚嗎?那是冷香啊,待我親如姐妹的冷香,不是旁人。平家的人又會怎麼想我?不守婦道,一直心懷不軌,覬覦他們最為驕傲的兒子、哥哥,我以後怎麼面對平果兒?一個和離的婦人][].[].[]能成為平家未來的主母嗎?高俊,算了,真的,我不再奢想了。」張雪瑩痛苦的捧著頭,流著淚低聲哀求道「我求求你別再管我了,以後我規規矩矩的過日子,忘了他,就當自己黃粱一夢而已。沒了他,我還有你這個親哥哥一般的兒時玩伴,還有大哥、嫂子、姐姐、姐夫、幾個佷兒佷女,還有最疼愛我的伯母,比起前世,我所擁有的已經太多太多了,不能再貪心了,不然又會被老天罰的。我不要,不要那麼多了。」

她輕聲呢喃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自己臥房走去「我很累,頭又暈得緊,我要去睡一會兒,你走吧。」說完,奮力掙開高俊的手,跑進了自己的屋子,緊緊關上門。

高俊目露心疼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轉身走向院門。

「你們主子有些不舒服,但現在不要打擾她。待她睡醒後。給她做些鮮香麻辣的東西吃。她的身邊不要離了人。」他停在院子門口,面無表情的吩咐著喜鵲與楓葉,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楓葉與喜鵲面面相覷,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守在了正房外面。

高俊心情復雜的往高府大門處走去。出了二道院門後。垂下的目光瞟見一處陰影。他轉過頭,一個身影飛快的閃到一旁,他重重冷笑了一聲。昂首闊步的繼續向前走去。

第二天清晨高府大廳,平氏與高樺、熊氏並高盈慢慢用完了早膳,看了幾次大廳門口,都沒有看到那具熟悉的身影。

「母親,嫂子房里的黃媽媽一早來過了,說嫂子不舒服,今兒不過來給您請安了。」高盈輕聲說道,看了高樺一眼。

平氏一听急了「唉呀,原來雪瑩是病了,快扶我去看看。」

「娘,我跟您一起吧!」高樺也站起來,看了熊氏一眼。

熊氏心領神會的也站了起來,面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關切「我們一起過去吧,看看妹妹還需要些什麼!」

平氏贊賞地看了她一眼,由他們簇擁著向听雨軒走去。

「昨兒平府的人送花來,妹妹還好好的呢,興高采烈的,後來堂少爺走了後,便沒看見她出院子了,晚飯時便听到她病了。」走在後面的熊氏與高樺輕聲說道。

高樺神色一滯︰高俊?

平氏一見張雪瑩面色郁郁、無精打采的樣子,便被嚇了一跳,拉住了她的手「雪瑩,你這是怎麼了?這氣色可差得很哪?看大夫沒有?」

熊氏輕笑了一下,擠上前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張雪瑩「婆婆您忘記了,妹妹可就是大夫!不過……」她稍微挪長了聲音,話里有話地說道「俗話說醫不能自醫,尤其是這心病。」

「喲,你什麼時候也成大夫了?還能看得出我這是心病?」張雪瑩懶懶地接了一句,眼角都沒向她斜一下。

「謝老夫人關心,我家夫人是曬太陽過猛,閉了汗。」楓葉端著幾杯香茶進來,笑著對平氏說道。

「嗯,這倒是,這幾天陽光越來越烈,屋子里卻還是有些陰冷的。你這孩子,太貪曬了,以後可要小心些。」平氏輕聲嗔怪道。

張雪瑩心中一暖,平氏現在倒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便露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親手捧了茶放在她手里。

高樺自從進來後便一直冷眼旁觀著,沒有上前說話,卻也不離開。張雪瑩也懶得理他,倒是高盈悄悄拉了他一下。

「咳,張氏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高樺干咳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平氏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又小心地看了張雪瑩一眼,見她渾不在意的樣子,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一直這麼互不低頭的倔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她憂心忡忡的看了看一臉病色的張雪瑩,又睥了眼滿面紅光、神采欒欒的熊氏,心里更沉重了。

高樺滿懷心事與疑慮的出了內院,想了想對身旁的小廝說道「把楊樹給我叫來。」

不一會兒,身著青色小廝衣衫的楊樹小跑過來,畢恭畢敬地對著他行禮,叫了聲大爺,然後垂手站有一旁,靜候吩咐。

「楊樹,你兄妹來府里也有月余了,還習慣吧?」高樺柔聲問道,臉上有一絲溫和關懷的笑容。

楊樹感激地抬起頭「回大爺,奴才與妹妹都好,這是老夫人與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永世不忘。」

「習慣就好,你成年後,我會將你們兄妹二人的賣身契還給你們的,畢竟咱們是街鄰。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告訴老夫人,或者直接跟我說也行。」高樺繼續說道。

楊樹眼楮一亮,滿臉意想不到的激動「謝謝大爺,您真是好人。」

高樺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的小園子「今日無事,想跟你這個舊鄰敘敘話,陪我在園子里走一走吧!」

「是,大爺。」楊樹跟了上去。

「在宣寧那段日子,你們一定過得很苦吧?」高樺一邊閑庭信步,一邊隨意問道。

「還好,雖說家中清苦,卻多虧了少夫人不時接濟奴才家中。父母與長嫂的喪事,也是她與堂少爺幫著料理的。」楊樹輕聲答道,抬起袖子抹了抹臉。

高樺腳步一頓,側頭看了看楊樹「是呀,那時候老夫人都以為我戰死了,多虧損曾家與堂弟照料她老人家。」

「嗯,那倒是,說起堂少爺真是個好人。奴才記得南門失火那晚,奴才放心不下高老夫人前去看她時,發現堂少爺一臉灰土的坐守在高家大門前,倚著大門就睡了。」楊樹感慨地說道,偷偷瞟了一眼高樺的臉色,又飛快垂下眼瞼。

高樺臉色陰暗了不少,手緊緊握了一下「听說夫人在宣寧還助堂少爺破了案?」

「嗯,像好幾起案子呢,少夫人解剖尸體,堂少爺斷案,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張家施粥的時候,堂少爺還派了民團的人維持秩序呢!自己還經常過來照料著。」楊樹一派小孩子心性般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哦!」高樺望了望湛藍的天空,眸子陰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來反王的人兵臨城下,堂少爺便一早悄悄接了老夫人與夫人、小姐出城呢!後來眾人失散後,堂少爺還把自己手下的兵士派出去找過。」楊樹低著頭繼續說道。

「好了!」高樺突然抬起手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大爺,奴才說錯話了嗎?」。楊樹被嚇了一跳,手腳無措、惶恐不安地問道。

高樺悄悄深吸了口氣,浮起一抹僵硬的笑容「不是,我是想起我還有事,好了,你下去吧。」說完揮了揮手,自己轉身向大門走去。

「是,大爺慢走。」楊樹在他身後恭敬地躬身相送,嘴角輕輕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高樺心中煩悶難當,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中的懷疑慢慢得到了答案。他卻不僅僅是氣憤、惱怒,他是個心思靈活的人,一件事發生了,他通常會想到兩種載然不同的結果。俗話說禍福相依,在他看來,這件事也一樣。

夜色慢慢沉浸下來,他心中慢慢清明起來,甚至覺得有一絲雀躍之意,物盡其用的道理,他一向最為懂得。

他心里凝固的不平與不忿一想通,便腳步輕快的向家中走去,他還要回去好好想一想,細細謀劃一番。看怎樣才能將自己心中的打算做得漂亮、順利,讓那兩人感激、愧疚一輩子,一輩子為他所用。

剛走到青衣街便看見一群百姓鬧哄哄地向一處院子涌去,嘴里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隱有哭泣聲傳來。

他皺了皺眉,也抬步走了過去。

一處寬敞平整的院子前圍觀著不少百姓,一個身著錦衣的婦人正通紅著眼眶,臉上盡是傷心,對越涌越多的百姓說道「大家不要進去了,家中奴才已去報官,等官爺來了再說吧。」

一個老婦人擠出人群,大聲道「宋家小娘子早上還跟她家姑爺吵架來著呢,眼下她死了,姑爺卻不見所蹤,依老身看,是姑爺殺的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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