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節婦 第二百四十三章相見

作者 ︰ 香籠草

「哦?奇事?朕也好奇了,說來听听。」弘德似乎真的感興趣,還向前傾了傾身子。

「是,陛下。」金大人站起來,看了一眼殿內「昨晚在朱雀街,平安里發生了一件奇事。錦衣衛與東廠,還有平少傅府第的人,都在趁夜找一位張姓的少夫人。」講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道「百姓惶惶不安,徹夜難以入眠,不知是發生了何等大事。」

「能讓錦衣衛與東廠一並行動,確實是大事,不過,這位姓張的少夫人是誰?為何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呢?」另一位大人笑著說道,此人正是皇後的兄長平成伯裴炯。

弘德皺眉「哪位愛卿能解我疑惑?朕也好奇得緊。」

「啟稟陛下,臣當時在哪里,微臣來說吧。」殿門口一個值守的青年將士踏出一步跪下,正是梅冷正。

弘德看著他,又望了一眼他的父親梅子青「說吧。」

「那位姓張的少夫人,是我家表妹。她前去朱雀街替俞老診病時失了蹤,我正好輪休在家,便邀請了兩個要好的同袍一起幫忙尋找,並不是私自帶著錦衣衛尋找。」

「那東廠又是怎麼回事?」

「陛下,老奴的外孫子是那位張姓少夫人的夫家堂弟,她不見了,自然要幫著尋找一番。」粱雄站起來答道,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姓金的大臣。

「我平府之所以派人尋找,那是因為高少夫人恰好在為內子治病。」平少傅站起來回道。

「呵呵。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如果不弄清楚,還真的讓朕……」弘德沒有說完後面的話,揮了揮手「眾愛卿坐下吧,喝酒,喝酒。」

「俞老,您的病好些了麼?」梅子青對對面坐著的俞白舉了舉酒杯。

俞白端起來虛迎一下,卻沒喝「唉,你那佷女是個霸道的大夫,嚴令我不能再飲酒。我也承諾她盡量做個听話的病人。老夫一大把年紀。可不能失信于人,見諒、見諒。」

「你們都在說那位少夫人的醫術簡直是神乎其技,果真那麼高超麼?」一個大人好奇的問道。

「嗯!」俞白點點頭「反正我是好多了。」

「我家夫人也全靠她,才保住了月復中胎兒。」太常寺關大人說道。

「這個高少夫人來京城不到兩月。已經小有名聲了。」

「听說平夫人的偏癱她都能治。」

平敢當看著手中的酒杯。手握緊又松開。眼楮墨如點漆。

原來她在替自己母親治病,他唇角愉悅地揚起,一改剛才的冷厲與嚴肅。

一個中年宮女輕輕走了進來。停在大殿口,望著弘德。

弘德眯眼一看,立刻向海公公招手。

「有吩咐嗎?陛下?」海公公上前,小聲問道。

「方姑姑來了,你去問問是不是母後有什麼事?」

「是,陛下。」

海公公不一會走到他身邊復旨了「陛下,太後說宮宴聲太大,吵得她頭疼,叫、叫他們滾」他停頓了一下,終是說完了,

弘德嘆了口氣,想了一下,看向大臣們「今晚就到這里吧,眾卿早些回去休息。」說完,便站起來。

眾大臣一愣,這才剛開始啊!?不過,仍是跪倒在地,三呼萬歲,恭送皇上與一眾妃嬪離開。

「東廠與錦衣衛有我們的人嗎?」。回皇宮的路上,平敢當突然問向身邊的平正。

平正點點頭「有。」

「找人打听清楚,那位高少夫人昨晚到底出了什麼事?」平敢當吩咐。

「是。」平正一愣,不敢再問下去。主子的臉色一會陰一會晴的,他可不會上前討沒趣。

「母後!」弘德走到閉目養神的太後身邊坐下「可是身子不舒服?」大殿離慈寧宮距離那麼遠,他可不相信會吵著她。

太後慢慢睜開眼,不滿地說道「你不去找長生,卻與大臣、妃子飲酒作樂!你還問我舒服不舒服,我當然不舒服,不舒服得緊。」

弘德苦笑連連,解釋道「是犒賞有功的將士。」

「對,抓了你大哥,你高興著呢!我問你,你準備拿他怎麼辦?殺了還是剮了?或者是株九族?」

「兒子是想將他暫時圈在宗人府,听宗人司的決定。」

「這是家事,輪不到他們多嘴。」太後態度很是強橫。

我的好母後,正因為看成家事,我才沒將他交給大理寺啊!弘德想了一下,嘆了口氣「兒子懂了。」

「我老了,只想我所有的孩子們平安,不想你們成天為了些東西打打殺殺,手足相殘。也算是為我的長生積德了!」太後語氣有一絲緩和與沉痛。

弘德見她流露出來的孤寂與脆弱,心中一痛,上前握住她的手「兒子不會讓母後傷心的。」

「如此就好,下去吧,別忘記找長生。」太後抽回手,又閉上睜上眼楮。

「母後歇息吧!」弘德站起來,輕輕向殿門走去。

翌日清晨光,張雪瑩拉開衣櫃,在里面挑選了半天,最後選定一件碧綠色襦衣配天藍色的馬面裙。

進到平夫人秋氏的房內,她發現今天除了一臉高興的平果兒,還有平敢當也坐在那里。

她覺得自己的心在半空中狠摔了一下。

「張姐姐,我來介紹,這位便是我大哥。」平果兒輕盈的奔過來,拉著她的手介紹道。

「平將軍還好吧?!」她不想刻意隱瞞兩人早已相識的事實。

「好,少夫人可還好?」平敢當看著她清新爽利的裝扮,眼楮露出一絲溫柔。

「您們認識啊?」平果兒眼楮滴溜溜轉了一圈。

「在宣寧認識的,還多虧了少夫人救我一命。」平敢當簡短的說道。

「張姐姐,怪不得我一見您便心生好感,原來您還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您也是的,干嘛不早說啊。」平果兒嗔怪道。

「那是平將軍福大命大。」張雪瑩笑得很平和、謙虛。

榻上的平夫人也露出感激之意,向她點頭示意。

「夫人這幾天感覺如何,面部可感覺輕松點?」她上前問道,非常想避開身後那道灸人的視線。

「好多了。」平夫人說道。

「母親這幾天嘴能正常合攏,沒有再流涎水。」平果兒漂亮的大眼楮里有感激,更有佩服。

「沒想到少夫人的醫術如此精妙!」平敢當開口了。

張雪瑩一笑,沒有回頭,取出銀針。

「今天咱們來治左胳膊!」張雪瑩一邊說,一邊將針往極泉、尺澤、合谷、肩髁、曲池、外關扎去。

「一會夫人會感到有麻痛感傳到手指,夫人有感覺了告訴我一聲。」張雪瑩說著以手指輕捻針尖。

「對了,平將軍,要請教您一件事。」她暗中咬了咬牙,不再逃避。

平敢當不成想她居然主動與自己攀談,心中不由雀躍起來「少夫人請講。」

「我家老王頭,真的失足掉入澗中了嗎?」。張雪瑩說的很快,仍然背著身子。

平敢當呼吸停頓了一下,眸中露出憂慮,輕聲道「很對不起你,老王頭是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

張雪瑩站著的身子晃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你……你不要太過傷心了。」平敢當低聲道,伸出欲扶她的手慢慢收回來。

張雪瑩沒有說話,臉慢慢蒼白,眼楮越來越黝黑。

「我答應過老王頭,無論何事都會幫你,你放心吧。」平敢當低聲道,聲音壓抑著關切。

張雪瑩卻驀然轉過身子,黝黑、冷清的眼楮直視平敢當「原來如此,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很好,也不會挾恩求報。」

平敢當一愣,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誤會了自己,她以為自己對她的心動,對她的情意,是來自報恩,她當自己是什麼?

他心底涌起一股憤怒與屈辱,卻顧忌自己的母親與妹妹在此。

「你誤會了,沒有人敢以任何事要挾我,我對你的承諾是發自內心的。」他希望她能明白。

張雪瑩卻已一臉平靜的轉過身去,開始收針「今天就到這里吧,我教你的按摩手法,不要停。」她對平果兒說道,已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

「告辭!我三日後再來。」她拎起藥箱,往外面走去。

「張姐姐,我送您。」平果兒站起來,卻被平敢當一手擋住了「不用,我送吧,我與高少夫人還有話說。」

「這……」平果兒看了看兩人古怪而難看的臉色,點點頭。

張雪瑩已出了房門。

「張雪瑩,站住。」剛走出平夫人的院子,後面便響起平敢當強勢的聲音。

她站住,沒有回頭。

平敢當走到她面前停下,見她臉色煞白,神情憔悴,嘴唇都失去了顏色,他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剌痛了,又是那種不由自主的感覺。

「你誤會我了!」他聲音輕柔下來。

「對不起。」張雪瑩沒有看他,認真的看著自己腳下一片飄落的樹葉。碧綠不再,失去生機,原來秋天真的到了。

「我對你的心,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平敢當看她古井無波的樣子,感到一陣無力「雖然連我自己都不明白,可是,我只想遵從我的心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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