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154節第一百五十章興師問罪
「下一個！」听到伙計的聲音再次響起，花奴和杜藍跟在伙計後面向藥鋪里走去。藥鋪櫃台前，胖士紳正在等著伙計抓藥，臉上的汗珠里都透著喜悅。看見杜藍和花奴進來，忍不住跑過來喜滋滋地道︰「這下好了，我家大富很快就會好起來啦！」
「恭喜你！」杜藍微笑著打了個招呼，跟著伙計進了藥鋪的後堂。
不過是一間尋常的藥房，每個角落都散發著濃濃的藥香。唯一不尋常的地方就是，屋子中間拉起了一塊長長的帷幕。從帷幕後傳來的聲音顯得很蒼老︰「坐！」
花奴剛落坐在帷幕前的木椅上，帷幕後便又傳來了那蒼老的聲音︰「把手伸出來。」隨後，一只枯瘦蒼老的手從帷幕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搭在花奴的手腕上探了探脈息。片刻後，帷幕後的老者發問︰「你有何不適？」
「偶爾心悸，時常暈厥。」花奴平靜地回答。
「嗯。」帷幕後突然靜了下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陪在花奴身旁的杜藍卻突然輕輕地挑了挑眉。
過了約一柱香的功夫，帷幕後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你上次暈厥是在什麼時候？」
「半月前。」花奴應答如流。
帷幕被兩個小伙計輕輕地拉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郎中端坐在帷幕後面，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你這年輕人，明明沒病，為何裝病來捉弄老夫？是不是不相信老夫的醫術？」
「涂神醫，我大哥真的有心悸的毛病，從前是每隔半年發作一回，」杜藍神情憂急地哀求︰「可是最近半月便暈過去一次，求您老人家救救他吧。」
涂神醫只輕輕地揮了揮手，緩緩地道︰「涂某行醫只為治病救人，沒功夫跟你們玩耍。你們走吧，下一個。」
「神醫！神醫！求求您啦……」
不管杜藍怎麼說，幾個伙計仍然毫不留情地把兩人趕了出來。兩人垂頭喪氣地走過兩條街，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角落站定，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花奴突然微笑起來︰「好一個涂神醫，果然有些門道，竟然能看出我是裝病。」
杜藍也抿唇輕笑，兩眼亮晶晶地發著光︰「是呀，這位神醫不僅醫術好，輕功也不錯呢。」
「是呀，」花奴淡笑︰「為什麼他會在看診時悄悄地離開房間呢？他去做什麼了？」
「所以呀，我才覺得奇怪，」杜藍眨了眨眼︰「看來，咱們還得再回去瞧個究竟。」
花奴抬頭看了看正午的烈日，苦笑道︰「總不能現在去吧？」
「就是現在，」杜藍肯定地點了點頭，笑吟吟地道︰「難道大哥你忘了，濟世館游方行醫，從來不曾在當地過夜的？」
花奴嘆氣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娘！」隨著這聲甜甜的呼喊，花小葉的小腦袋出現在牆頭。
杜藍聞言抬頭瞪眼︰「小葉，不是跟你說過大白天別上牆嗎？你又不听娘的話——還不快點下來！」
「哦，知道啦！」花小葉「嗖」地一下從牆頭竄下來，卻一頭撲進了花奴懷里，撒嬌道︰「干爹救我，不然娘親會剝了小葉的皮啦！」
花奴將花小葉抱在肩頭坐好，笑道︰「小葉別怕，，有干爹在，你娘動不了你。」
花小葉對橫眉怒目的杜藍扮了個鬼臉，然後托著小臉苦惱地道︰「可是，這次小葉也不知道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杜藍走上前擰了擰花小葉肥嘟嘟的臉蛋，笑嘻嘻地道︰「好啦，小葉別鬧了。來，讓娘親抱，跟娘親說說你今天又發現什麼好玩的事沒有？」
「好玩的事？」花小葉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兩圈，然後一指遠遠的巷子口︰「有哦，我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大叔，他說認識娘親，小葉就把他帶來了。」
杜藍順著花小葉的手指看過去，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葉嘯樓站在巷口，默默地看著杜藍。雖然臉孔是陌生的，可是慧黠的笑容是如此熟悉。身段比從前略顯豐腴，卻顯得更加窈窕動人。四年來遍尋杜藍卻沒有任何音訊，葉嘯樓曾經咬牙切齒地發誓見面後一定要狠狠地懲罰這個鬼靈精怪的女賊。可是直到見了面，他才發現，自己最想做的事，其實只是把她緊緊地擁在懷里，再也不讓她逃掉。
可是，現在她站在花奴的身邊溫柔地說著話，而花小葉親昵地坐在花奴的肩膀上。一家三口溫馨和樂的畫面落在葉嘯樓眼中，卻如同針一般刺眼。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應該上前怒斥她不守信約，還是應該冷笑著掉頭離開。
「葉兄，好久不見。」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花奴。
葉嘯樓走到近前，聲音里透著幾許苦澀和幾許怒氣︰「的確是好久不見。」
話是對花奴說的，可葉嘯樓的眼神鎖定的卻是杜藍。
「葉少爺，真巧啊！」杜藍勉強笑了笑。
「嘻嘻，大叔沒有說謊，你果然認識娘親。」花小葉坐在花奴的肩膀上，胖乎乎的胳膊摟著花奴的頭，小胖腿還悠閑地晃來晃去。
葉嘯樓突然冷笑起來︰「哦，對了，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二位，再給二位補上一份賀儀？」
杜藍微微一愣，笑容突斂，冷冷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嘯樓的笑容卻越發地冰冷︰「杜姑娘果然高明。既然你和花兄早已決定了雙宿雙飛，又何必留下什麼五年之約？」說到這里，他掃了一眼花小葉脖子上掛著的玉佩，緩緩地道︰「我想，這玉佩我是不是應該收回了？」
花奴清了清喉嚨，有點尷尬地開口︰「咳，咳，葉兄，我想你是誤會了。」
「干爹，來，小葉給你吃糖豆，吃了就不咳嗽了。」花小葉看見花奴咳嗽，手里像變戲法似地多出一顆紅紅的糖豆來。
葉嘯樓猛地轉頭看向花小葉︰「你叫他干爹？」
花小葉一邊把糖喂進花奴嘴里，一邊甜甜地得意地笑︰「是啊，大叔，干爹對小葉可好了。小葉最喜歡干爹啦！」
葉嘯樓呆望了花小葉半晌，這才轉向杜藍，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他，是誰的孩子？」
「呃……他和你沒關系。」杜藍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心虛地垂下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