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不淡不咸的很快就吃完了，王偉的父親起身準備收拾碗筷，王偉的母親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腳，然後拿眼楮不住地瞟兒子，果然母子連心，王偉馬上就明白過來，踫踫周曉晨的胳膊，下巴一抬，示意她去洗碗。
王偉父親和姑媽對視一眼，都沒有吭聲。
周曉晨傻愣愣地站起身，「廚房在哪？」
「那邊，」王偉朝外面一個類似窩棚的住處一指，起身道︰「我去開下燈。」
王偉很快就回來了，然後和父母以及姑媽四個人坐到旁邊沙發上開始閑聊起來。
周曉晨收拾完桌子，捧著一堆碗走進那間窩棚。
她一進門就倒吸了幾口氣，只覺雙腿奇癢無比，忙不迭將手中的碗筷倒進水池里，低頭一看，雙腿上的蚊子足有七八只！
里啪啦接連拍死了幾只蚊子後，周曉晨邊不停地抖動雙腿以催趕蚊子邊開始準備洗碗。找洗潔精，沒有。熱水瓶，也沒有。只有一條抹布黑糊糊油膩膩地掛在水池上面的一根鉛絲上。
周曉晨探頭喊道︰「王偉！洗潔精在哪？」
「那種化學產品不能用，人吃了要得病的！」
聲音是王偉母親的。
周曉晨頓了下，看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眼那條抹布，一雙手就是伸不過去，終于還是忍不住喊道︰「王偉，有沒有熱水？」
「曉晨你等著啊，炭爐上正燒著呢！」
這次是王偉父親的聲音。
「那是洗澡水！」王偉母親的聲音隨即尖利地傳過來，「真是稀奇，大夏天的洗個碗要什麼熱水？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還真是嬌養！拿抹布多擦幾遍不就行了！」
周曉晨不是聾子，這話自然是听到耳里了。
在家里她雖然也經常被脾氣暴躁的母親罵，但母親平時再怎麼罵她，卻很少讓她做家務，父親去世得早，家里並不富裕，從前全靠母親一個人教書辛苦養活她和哥哥，但周曉晨清楚地記得自己家哪怕是廚房里的瓷磚都被細心的母親擦得白亮，幾乎能照進人影。
一個人在窩棚里呆了一會兒，周曉晨想起母親說過的話，終于還是用手指捏起那條油膩的抹布，心一橫開始洗碗。
哪知道偏生不順，頭一個碗剛拿到手抹了兩下，手一打滑，「啪」的一聲掉到地上，眼見得香消玉殞了。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王家人全部跑過來。
周曉晨漲紅了臉，「對不起……」
「沒事沒事，碎碎平安，」王偉的父親忙安慰道。
王偉的母親突然發出刺耳的一笑，說道︰「不想洗碗就說一聲，何必用這種方式？沒見識過連個碗都洗不好的！」
王偉皺眉，走到周曉晨身邊，低聲道︰「你也真是，就不能小心點麼？」
周曉晨怔怔地望著他的臉半晌，然後突然將手中的抹布用力朝水池里一甩，低頭沖出窩棚，跑進里屋，拿起自己的包就急急朝外走。
「喂！曉晨！喂！」王偉忙過來拉她的手臂。
周曉晨猛地一甩，一不小心手指揚到王偉臉上，王偉頓時捂住臉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