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套進化系統 三十七另類的“主辱臣死”

作者 ︰ 春倌

褚萬里銅棍疾挺,向段延慶小月復上撞去。傅思歸這根銅棍長大沉重,使這兵刃須從穩健之中見功夫。褚萬里的武功以輕靈見長,使這銅棍已不順手,偏生他又蠻打亂砸,每一招都直取段延慶要害,于自己生死全然置之度外。

常言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段延慶武功雖強,遇上了這瘋子蠻打拚命,卻也被迫得連連倒退。

只見小鏡湖畔的青草地上,霎息之間濺滿了點點鮮血。原來段延慶在倒退時接連遞招,每一杖都戳在褚萬里身上,一杖到處,便是一洞。但褚萬里卻似不知疼痛一般,銅棍使得更加急了。

阿朱搖搖李良的手臂,眼中含有懇求。

李良微微搖頭,說︰「他一心求死,不需要別人幫忙的,現在只有成全他。不然,他生不如死。」

阿朱不解,神色淒涼地搖搖頭。阿紫反而脆聲問道︰「為什麼他要求死?他不怕死嗎?」

李良對她惡感不大,她只是從小生活在思想邪異的星宿海,對外界正統的禮教,卻從來沒有人教過她。他正色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生死還重要的事情,你長大了,慢慢就會明白的。」

阿紫疑惑的抓抓腦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段正淳不甘心,叫道︰「褚兄弟退下,我來斗這惡徒!」反手從阮星竹手中接過一柄長劍,搶上去要雙斗段延慶。

褚萬里叫道︰「主公退開。」段正淳那里肯听,挺劍便向段延慶刺去。

段延慶右杖支地,左杖先格褚萬里的銅棍,隨即乘隙指向段正淳眉心。段正淳斜斜退開一步。

褚里吼聲如受傷猛獸,突然間撲倒,雙手持住銅棍一端,急速揮動,幻成一圈黃光,便如一個極大的銅盤,著地向段延慶拄地的鐵杖轉過去,如此打法,已全非武術招數。

範驊、華赫艮、朱丹臣等都大聲叫嚷︰「褚兄弟,褚大哥,快下來休息。」

褚萬里荷荷大叫,猛地躍起,挺棍向段延慶亂戳破。這時範驊諸人以及雲中鶴、南海鱷神見他行逕古怪,各自矗立一邊,凝目看著他。

段延慶這時和褚萬里已拆了三十余招,在他身上刺了十幾個深孔,但褚萬里兀自大呼酣斗。段延慶和旁觀眾人都是心下駭然,均覺此事大異尋常。

朱丹臣等人知道再斗下去,褚萬里定然不免,眼淚滾滾而下,要搶上前去相助,剛跨出一步,猛听得呼的一聲響,褚萬里將銅棍棒向敵人力擲而出,去勢力甚勁。段延慶鐵杖點出,正好點在銅錢棍腰間,只輕輕一挑,銅棍便向腦後飛出。銅棍尚未落地,褚萬里十指箕張,向段延慶撲了過去。

段延慶微微冷笑,平胸一杖刺出。段正淳、範驊、華赫艮、朱丹臣四人齊聲大叫,同時上前救助。但段延慶這一杖去得好快, 的一聲,直插入褚萬里胸口,自前胸直透後背。他右杖刺過,左杖點地,身子已飄在數丈之外。

褚萬里前胸和後背傷口中鮮血同時狂涌,他還待向段延慶追去,但跨出一步,便再也無力舉步,回轉身來,向段正淳道︰「主公,褚萬里寧死不辱,一生對得住大理段家。」

段正淳右膝跪下,垂淚道︰「褚兄弟,是我養女不教,得罪了兄弟,正淳慚愧無地。」

眾人听到他臨死時說「寧死不辱」四字,才明白李良剛才所說的話,知他如此,乃是受阿紫漁網縛體之辱,早萌死志。

武林中人均知「強中還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武功上輸給旁人,決非奇恥大辱,苦練十年,將來未始沒有報復的日子。但褚萬里是段氏家臣,阿紫卻是段正淳的女兒,這場恥辱終身無法洗雪,是以甘願在戰陣之中將性命拚了。

朱丹臣放聲大哭,傅思歸和古篤誠雖重傷未愈,都欲撐起身來,和段延慶死拚。

忽然間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說道︰「這人武功很差,如此白白送了性命,那不是個大傻瓜麼?」說話的正是阿紫,她並未明白李良剛才的話意。

段正淳等正自悲傷,忽听得她這句涼薄的譏嘲言語,心下都不禁大怒。範等向他怒目而視,礙于她是主公之女,不便發作。段正淳氣往上沖,反手一掌,重重向她臉上打去。

阮星竹護住女兒,舉手一格,嗔道︰「十幾年來棄于他人、生死不知的親生女兒,今日重逢,你竟忍心打她?」

段正淳一直自覺對不起阮星竹,有愧于心,是以向來對她千依百順,更不願在下人之前爭執,這一掌將要踫到阮星竹的手臂,急忙縮回,對阿紫怒道︰「褚叔叔是給你害死的,你知不知道?」

阿紫小嘴一扁,道︰「人家叫你‘主公’,那麼我便是他的小主人。殺死一兩個媽僕,又有什麼了不起了?」神色間甚是輕蔑。

其時君臣分際甚嚴,所謂「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褚萬里等在大理國朝中為臣,自對段氏一家極為敬重。但段家源出中土武林,一直遵守江湖上的規矩,華赫艮、褚萬里等雖是臣子,段正明、段正淳卻向來待他們猶如兄弟無異。段正淳自少年時起,即多在中原江湖上行走,褚萬里跟著著他出死入生,紅歷過不少風險,豈同尋常的奴僕?

阿紫這幾句話,範驊等听了心下更不痛快。只要不是在朝遷廟堂之中,便保定帝對待他們,稱呼上也常帶‘兄弟’兩字,何況段正淳尚未登基為帝,而阿紫又不過是他一個名份不正的麼生女兒?

段正淳既傷褚萬里之死,又覺有女如此,愧對諸人,一挺長劍,飄身而出,指著段延慶道︰「你要殺我,盡管來取我性命便是。我段氏以‘仁義’治國,多殺無辜,縱然得國,時候也不久長。」

段延慶帶著雲中鶴、南海鱷神回轉來,看看李良手中生死未卜的葉二娘,先朝他問道︰「閣下意欲何為?可擺下道來。我‘一品堂’接下了。」

李良揮揮手,放下手中的葉二娘,指著她說道︰「我先前說得很清楚,看不慣她的作為。看在你們王妃的面子上,我不殺她。待我將她的心理隱疾,治好後,自會放她離開。」

段延慶听他說得慎重,沉吟了一番,將鐵杖夾在腋下,雙手在胸前抱禮,道︰「如此,也可。只是可有期限,如何交接?」

「半年內,在下要前去西夏,拜見王妃。你也可以替我傳話,帶給李王妃。」李良微微朝上一拱手,說道︰「到時,定當帶她前往。」

兩人商定好,段延慶鐵杖一點,已到了段正淳身前,說道︰「你要和我單打獨斗,不涉旁人,是也不是?」他始終顧忌李良,怕他出手相助。

段正淳道︰「不錯!你不過想殺我一人,再到大理去殺我皇兄,是否能夠如願,要看你的運氣。我的部屬家人,均與你我之間的事無關。」

他知這是段氏皇家的內部爭斗,李良、蕭峰等外人,不便插手。听到李良與段延慶的對話,模不準李良的確切身份。他也不敢隨便相邀,請他幫忙。只盼他兩不相幫就好。

而段延慶武功實在太強,段正淳自己估計今日多半要畢命于斯,卻盼他不要再向阮星竹、阿紫、以及範驊諸人為難。

段延慶道︰「殺你家人,赦你部屬。當年父皇一念之仁,沒殺你兄弟二人,至有今日篡位叛逆之禍。」

段正淳想當堂而死,不落他人話柄。向褚萬里的尸體一拱手,說道︰「褚兄弟,段正淳今日和你並肩抗敵。」回頭向範驊道︰「範司馬,我死之後,和褚兄弟的墳墓並列,更無主臣之分。」

段延慶道︰「嘿嘿,假仁假義,還在收羅人心,想要旁人給你出死力麼?」

段正淳更不言語,左手捏個劍訣,右手長劍遞了出去,與他爭斗起來。

段延慶、段正淳兩人一搭上手,使的都是段家祖傳武功。他和段正淳為敵,並非有何私怨,乃為爭奪大理的皇位,眼前大理三公俱在此間,要是他以邪派武功殺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用本門正宗「段家劍」克敵制勝,那便名正言順,誰也不能有何異言。段氏兄弟爭位,和群臣無涉,日後登基為君,那就方便得多了。

他們深知段家招數其中的變化,屏息凝神,劍招力求穩妥,腳步沉著,劍走輕靈,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段延慶以鐵杖使「段家劍」,劍法大開大合,端凝自重,縱在極輕靈飄逸的劍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氣象……

二十余招後,段延慶手中的鐵杖似乎顯得漸漸沉重,使動時略比先前滯澀,段正淳的長劍每次和之相踫,震回去的幅度卻也越來越大。

兩人的真功夫使出來了,將這根輕飄飄的細鐵杖,使得猶如一根六七十斤的鑌鐵禪杖一般,造詣大是非凡。

武功高強之人往往能「舉重若輕」,使重兵刃猶似無物,但「舉輕若重」卻又是更進一步的功夫。雖然「若重」,卻非「真重」,須得有重兵器之威猛,卻具輕兵器之靈巧。眼見段延慶使細鐵杖如運鋼杖,而且越來越重,似無止境,可見他內力了得。

段正淳奮力接招,漸覺敵人鐵杖加重,壓得他內息運行不順。段家武功于內勁一道極是講究,內息不暢,便是輸招落敗的先兆。

段正淳本沒盼望這場比拚能僥幸獲勝,他一生享福已多,今日便將性命送在小鏡湖畔,卻也不枉了,何況有阮星竹在旁含情脈脈的瞧著,便死也做個**鬼。

他生平到處留情,對阮星竹的眷戀,其實也不是勝過對元配和其余女子,只是他不論處那一個**在一起,都是全心全意的相待,就為對方送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至于分手後另有新歡,卻又另作別論了。

這次爭斗,有李良在,本來可以避免了,因為他風-流後的結晶——阿紫,導致了一場另類的「主辱臣死」的爭斗戲碼。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龍套進化系統最新章節 | 龍套進化系統全文閱讀 | 龍套進化系統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