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九十五章 上任

作者 ︰ 暗夜殤

隔天,沐昊宇在早朝之上下旨命翼王為工部尚書,特準允其有先斬後奏之權,恩準原工部尚書告老還鄉,賜銀五百兩錦緞一百匹,書籍墨硯若干。

之所以隔了一日才下旨,是因為汐朝要在空出的那一日看工部官員名單,禁軍人員名單以及收用人員名單,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朝臣對于皇上突如其來的任命著實驚奇了一把,工部那種地方雖然算六部中的一部,確是排在最末尾,又窮又苦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之前朝臣還在想工部尚書曾廣學要告老,這位置該誰來頂上去?滿朝文武中很少有人願意勝任,思來想去也就身為工部侍郎的齊輝最為合適。朝臣正等著皇上的旨意呢,哪想到突然命翼王任工部尚書,太奇怪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干什麼,屁都不會怎能擔當工部尚書一職。

齊輝抬眼去看領旨的翼王,心下暗生惱怒,自己盼著工部尚書的位置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曾廣學告老,工部尚書的位置近在咫尺,不料被人給捷足先登了,還是個一無事處的黃毛丫頭,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工部在不被重視也不能弄一個屁事不懂的丫頭片子掌管,工部不亂套才怪。

很多人不看好翼王擔任工部尚書,有官員看不下去站出來諫言,翼王能力不行請皇上收回成命。

工部更是有官員站出來一力反對,就算工部低人一等也不能讓一個丫頭做上官,這成什麼樣了,傳出去工部更加沒臉見人,絕對不行,誓死捍衛工部的顏面,全面抵制翼王。

沐昊宇當即勃然大怒,痛斥反對聲叫地最響的工部官員,「爾等有什麼資格駁斥朕的旨意!」

違抗聖意的罪名誰都擔不起。反對的官員一臉驚懼立時跪下連稱不敢。

「皇上息怒。」站著看戲的朝臣忙跪下請罪。

「叫朕息怒,就休要挑戰朕的耐心。」沐昊宇冷眼一掃,心道看來教訓還沒吃夠,總有些人自以為是。

「皇上翼王年紀尚輕。與政事一途一無所知,工部尚書一職委實難以勝任,請皇上三思。」原工部尚書曾廣學冒死諫言,到是叫工部官員長出口氣。

由兩朝元老開口,皇上不看生面看佛面,多少要給曾廣學幾分顏面,此事尚有轉機。

朝中其他大臣為曾廣學捏一把冷汗,皇上都動怒了依舊上趕著往前湊,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無所畏懼。

「曾廣學。朕已恩準你告老還鄉,你已非朝臣不得參與政事,朕念在你身為兩朝臣子恪盡職守的份上恕你無罪,你且退下。」沐昊宇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整治倚老賣老拿自己太當回事的臣子。

曾廣學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實在難受。妄議朝政的罪名大小,皇上即已出言警告,曾廣學只好做罷,他還不想提前去見列祖列宗,識相地叩謝皇恩,步履蹣跚地走出勤政殿。

沐昊宇調轉炮口對準滿朝文武,「爾等真認為朕老了。識人不明胡亂指派差事?」微揚的語調強調此時此刻的心情。

「臣等不敢。」朝臣又是一番叩拜,心里暗叫倒霉,又不是自己反對翼王,是工部的那些先吃蘿卜淡操心的官員,卻拉了他們當墊底,委實不公平。

「除了這一句。你們還會說什麼!」沐昊宇冷哼道︰「整日里就會裝模作樣,實事干不了一件,佔著位置實在是浪費。」

皇上這句話無易于是在告訴群臣,隨時都有能保不住頭頂烏沙,群臣垂下頭默默冒著冷汗。

「此事無需再議。朕意以約,有不服者自請回家吃自己。」沐昊宇丟下這句話大手一揮退朝。

皇上的態度另眾臣又一次領教到翼王的能耐,由此推斷出凡是事關翼王,他們都要退避三舍才能保全。

齊輝臨出勤政殿,停下腳步轉身回過頭瞥了翼王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

汐朝敏銳地察覺到落在身上不舒服的視線,與之相對,現是工部侍郎齊輝,並未詫異。

翼王的眼神使得齊輝無端感覺到一股寒意自腳下襲來,冷不丁地打了個冷顫,收回視線轉身大步離開。

齊輝想不通皇上的用意在哪,要是想讓翼王真正參與到朝議當中,完全不需要將人放到工部,要放也是其他五部擇其一,為什麼偏偏是沒有油水的工部,著實別人費解。

工部上下官員得知皇上旨意,一時間有人欣喜有人憂,欣喜于齊輝的好事落了空,有些人與齊輝有過節,就盼著齊輝倒霉,工部尚書的位置誰做都行就是不能是齊輝,憂的是工部日後要怎麼做,翼王說好听點是個王爺,不好听點什麼都不是,反正是對這位新任工部尚書不看好,工部一眾老爺們,年輕小伙子突然來個女娃,這叫什麼事?

也有人抱著事不關已的態度,該干什麼干什麼,反正這都是別人需要頭疼的事,與自己毫不相干,誰做了工部尚書對自己不痛不癢,沒什麼區別。

齊輝手握大權多年,原工部尚書曾廣學身為兩朝元老,還不就是個空架子,在來個工部尚書也一樣,甭管是誰手中無權又無人听命,就算告到皇上面前都不會有用,說不定還會問你個辦事不利的罪名,有你哭的時候。

這次的新任工部尚書委實特殊,惜再特殊也改變不了現狀,到最後總要被齊輝排擠出去,哪涼快回哪去,那個位置就是個扎手貨,誰坐上去誰倒霉。

工部其屬有四,尚書一人正三品,侍郎一人正四品,四部為工部、屯田、虞部和水部,其中郎中各一人從五品,員外各一人從六品,工部郎中、員外掌經營興造之眾務,凡城地之修浚、土木之繕葺,工匠之程式,咸經度之;屯田掌天下屯田之政令。虞部掌天下虞衡、山澤之事,而辨其時禁,水部掌天下川瀆波池之政令,以尋達溝洫。堰決河渠。

看上去人並不怎麼多,這其中未包含匠人,要細數下來不比其他五部的人少,內里關系更是混亂,分成好幾波人扎堆。

汐朝拿到了工部尚書的朝服及官印文書到吏部錄了名,明日就以走馬上任,手底下無人光桿司令一個,到是不怎麼急,人手會有的。

「還是親王制式的朝服更為合眼。」看著小女兒身上的紫袍官服,雖然是按尺寸縫制。卻沒有白色的親王朝服大氣更襯人。

「就僅是上朝穿穿。」汐朝到不在意這些,能穿合適便,無需講究過多。

「要去工部?需不需要父皇派兩個人手給你?」沐昊宇看著小女兒,擔憂之色顯現。

「不用,我帶紅明一起。」汐朝毫無壓力。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不必對工部的人太客氣。」沐昊宇就怕小女兒會吃虧,那個擔心勁一時極難消除。

「嗯。」汐朝點頭,告別了父皇出宮去工部。

新官上任,底下的官員理應前來拜見上官,無論官職大小凡是工部的人都的來見過才算,認認人臉。

汐朝坐在椅子上等人,身邊站著紅明。前來拜見的都是一些工匠,手里拿著名單一一對照,用之人仔細打量觀其品貌,等到各部主事前來,匠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各部主事拜見上官後沒急著回去,反而留下來寒暄幾句。到不是為了巴結攀附,而是等著齊輝齊侍郎的到來,看一場好戲。

奈何新任尚書是個小丫頭,又擺出一副冷臉,表明了不好接近。哪還敢扯閑篇,不說吧呆在這里實在尷尬得很,齊輝此時到來正巧解了幾人之圍,得了幾枚感激的眼神。

「下官工部侍郎齊輝見過尚書大人。」齊輝一進門眼角余光掃到留下來的四部主事,心里已知大概。

齊輝起身看向坐在桌後的翼王,離的近了越覺得翼王這個人難以琢磨,難道是因為這張俊俏的冷臉,小小年紀居然能做到氣定神閑面部露怯,實在難得。到底是皇上有眼光,還是丞相大人教導有方?

「大人初來乍到一定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下官願服其勞為大人解惑。」齊輝表現出適當的友好,姿態也放得很低,未對汐朝露出不屑的神色。

「不必。」汐朝直接回絕,工部這一大攤子事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

齊輝臉色頓時一變,只有一瞬汐朝還是看清了,那一眼中不經意間透露出的信息。

侍郎大人好心沒有換來好報,在坐的四部主事,心里不由一顫,齊大人有怒的預兆。

當著四部主事的面駁了自己的話,就是在打自己的臉,齊輝在工部經營這些年就連原尚書曾廣學見了自己也得禮讓三分,憑什麼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丫頭片子就想壓自己一頭,下馬威不是這麼給的。

殊不知汐朝的下馬威不是好接的,這僅僅是開胃菜,之後保管齊輝等人終身難忘。

「既然大人不需要下官詳說,若是哪件事出了紕漏。」齊輝在暗喻出了事不能怪他沒有事先提醒。

「出了事自然是你等之責。」汐朝毫不客氣地反將一軍。

「這,這……」四名主事頭一回听到這等荒謬的話,互相看向身邊的同僚,面上露著疑色,眼里確是滿滿的輕蔑。

「大人這話從何說起?」齊輝頭一次遇到不接規矩來的人,是不明就里還是裝作無知?

「你等在工部任職數年之久,從未出過差錯,怎麼本官一到任就要出紕漏,本官到要問問你等居心何在。」汐朝沒功夫與人之乎者也瞎客道,沒有用的人不值得她廢話。

「這,這,下官不敢。」四部主事在坐不住了,陸續站起身告罪。

齊輝被擠兌地臉色數變,心火上涌,暗道好一副伶牙俐齒。

「敢問大人職責何在?」齊輝豈有不找回面子的道理,僅憑幾句話不值得自己高看幾眼。

「你非尚書,問本官職責已是僭越。」汐朝不將齊輝那一套放在眼里。

「敢問大人工部乃官衙重地豈能允許女子入內。」齊輝直接將矛頭指向在場唯一著女裝的女子。

「特事特辦,你等不會是在明知故問吧。」汐朝豈能讓人指責自己立身不正。

翼王乃女子,身邊跟著自然是丫環奴婢一類,這到也沒什麼不對,就算規矩擺在面前,攤上翼王這種人與一張廢紙無易。

齊輝被堵得啞口無言,暗道自己心急了,露出了不滿,這對于日後下手非常不利,于是很是能屈能伸道︰「下官一時沖動,請大人諒解,下官並無惡意,只是怕有人不滿借機生事,對大人官名有損。」

一句話圓了自己之前的話另有深意,就不會在顯得自己一時口快目無尊卑。齊輝玩這一手已經嫻熟于心。

汐朝也不戳穿齊輝的話,由他怎麼去說,到時候見真章,一並清算回來。

「大人還有吩咐?」齊輝想回去仔細查一查翼王哪來的底氣,盡不需要一人詳解工部事宜。

「工部所有賬冊取來。」賬冊最能表現出問題,汐朝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從賬冊上下手。

「所有?」齊輝不禁懷疑翼王有沒有腦子。

汐朝頷首以示。

齊輝暗爽不已,工部所有的賬冊那得有半個房間那麼多,眼前之人莫非瘋了,想查賬冊從中抓把柄,哪那麼容易,年輕就是不頂事,差點被之前的情形給騙了。

常言說的好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現下換成個小丫頭片子同樣是這麼個理,齊輝心里越不屑。

四部主事心里也在想翼王莫非什麼都不懂,瞎指揮也得有根有據才是,所有的賬冊看一個月也別想看完,更勿論這一個月當中新增的賬冊,這得看到哪年哪月是個頭。

這事不歸他們四部管,操那份閑心也沒用,一個是新任尚書,一個是經營多年的齊侍郎,官職都比自己大,想怎麼鬧怎麼鬧。

「下官這就吩咐人去搬。」齊輝非常意效勞。

「不必,將存放賬冊的地方指明,留下鑰匙。」汐朝一概不用人插手。

「那人手方面?」看賬冊總得有人合算,不會連人都不要吧,齊輝心里納悶。

「不必。」汐朝決定用之前給沐瑾明幫忙的那六人,其他人她不敢用。

「這……」齊輝裝出一副為難狀,「賬冊頗多大人一個人恐怕看不完,多些人手也好盡快合算出結果。」

「不必,本官自有人手。」汐朝又道︰「通知工部上下所有人,本官給出三日期限,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職責,三日後本宮希望所有人都能聰明一回。」

翼王的話莫名其妙,齊輝加上四部主事一腦袋漿糊,听不明白翼王此話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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