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汐朝 第五十四章 避禍還是招禍

作者 ︰ 暗夜殤

宸妃在宮中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身邊的人死的死遣的遣只剩下一個臘月,身邊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宸妃的心情無疑糟透了,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原自何處,或是誰下的絆子,想叫自己在宮中孤立無援。

宸妃的事情雖然沒有頭緒又實在氣憤,卻不好告訴自己的兒子,因為外面鬧得沸沸揚揚的下毒事件正處在緊迫當中,一個不好真就要陰溝里翻船,至于自己的娘家,她到曾想過遞消息去,然而自從宮中處置了不少宮女太監後,宮中下了禁令嚴禁非采辦局的宮人私自出宮。更別提往宮外遞消息了,比之從前難了不少又怕自己的做法給身在宮外的兒子招惹來麻煩,思來想去只能先咽下這口惡氣,耐心等著兒子那邊的進展。

二皇子在自己母妃身邊安插了人手,為的就是得到宮中的消息,又能幫助自己的母妃辦事,而今宮中死了那麼多宮人,自然引起不少人懷疑,母妃的處境堪憂,卻一下子尋不到幕後真凶著實可惡,他想伸把手奈何騰不出空來,大皇子那頭緊追著不放,權衡再三只好先放一放,好在母妃那邊不會有生命之危。

宮中最得意的莫過于元貴妃,雖然不是自己授意,**中的女人都不蠢,知道什麼時候下手最為有利,慣常捧高踩低巧意迎逢,宸妃如今的現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宸妃即使過得多有不如意,**中的妃嬪仍不敢小瞧了去,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又翻身,到那時清算起來就不是說一兩句好話,討好迎奉就能一筆勾銷的。

多年**生涯怎會看不清其中的利害得失,要落井下石也要做得隱密不易被人發現才是**生存之道。

**中的女人們各有各的心思,如今宸妃失勢雖然看不出皇上對宸妃還顧念多少舊情,但偶爾的賞賜卻未曾落下,看來這不過又是一騙局,就不知主導者是何人。

這段日**里宮外鬧得是烏煙瘴氣,讓人心情頗為煩躁。**中人更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使得本就森嚴的**平添一抹緊張與沉重。

宮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敏感而機警的,對于生活了數個年頭習慣了宮中生活的人來說,或多或少能夠察覺到隱藏在陽光下的暗涌。

淑妃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焦躁過,連續兩晚都沒敢闔眼,不是身體上的原因而是心里上的懼怕。就從宸妃身邊發生過的一系列事件,不需要細想就能夠非常明顯的看出一絲端倪,她從未認為宸妃會就此被排擠被打壓甚至會被打入冷宮,她所能想到的不是落井下石亦不會是雪中送炭,每個人都有一種生存的規則,沒有人能夠介入其中,尤其是權力盤根錯結的**。

淑妃想了整整兩日,心神不寧下終于下定了決心,她要遠離這里避開這段日子,既然自己沒有能力去爭,不如明哲保身最為妥當,宸妃的失勢預示著**權力的更迭,更甚者是前朝爭斗的一種直觀表現,自己的家族沒有能力借機發展,更別提要保護宮中的自己和公主了。

淑妃無比慶幸,她生的是位公主而非皇子,不然如何能在宮中安然存活,即便自己不希望兒子爭奪那個位置,但是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不會相信那把椅子沒有誘惑力,這些事情只能自己獨自想想罷了,偶爾午夜夢回仰面嘆惋,為什麼當初就同意了父親入宮來呢?宮中雖然華美瑰麗,卻掩不住內里的陰暗與血腥,她只是想過得安穩一些,這難道也是一種盡乎于痴人說夢的奢侈。

不論宮中情況怎樣,淑妃本能的選擇保護自己和孩子,公主如今快要十五歲及笄,等到成年之後就會被皇上指婚,心里雖有頗多不願,卻仍舊無法挽救什麼,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期盼,皇上能念在服侍多年的情分上,指一門好的門第,也能了卻自己內心的憂慮。

淑妃尋了一日得空去了元貴妃處,說了盡日發生的事情,面上微露害怕,想趁著每半年一日的回家省親求個恩典,去皇寺拜一拜求個平安。

元貴妃如何不明白淑妃在這個節骨眼想要躲出去的原由,無非就是怕宮中鬧出事來被人推出去當替罪羊。她並沒有為難淑妃的意思,淑妃在宮中很會做人,從不參與爭斗,這也是淑妃能夠平安生下一名公主的原因。淑妃的態度決定了她能得到最終的平靜,也就不會過多的在意淑妃有這樣的提議。

為人母者總是多一份顧慮,元貴妃點頭同意了淑妃的提議,還好心的要親自稟明皇上,去進香僅僅淑妃一個人是不足夠彰顯皇室威儀,隱晦地提出可以幫淑妃一把,讓淑妃能夠如願帶著公主同去。

淑妃听了極為高興,真心的謝過元貴妃就離開回宮,她相信元貴妃說到做到並不會誆騙于她。

沐昊宇听了元貴妃所稟之事,面上微蹙著眉,心里卻難得有了笑意,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的恰是時候,本來還在想用什麼樣的理由,哪料如今送上門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他決定以宮里宮外污穢不堪,恐是邪魅侵入特下令**中凡是育有公主的妃嬪都要帶著公主一同去皇寺進香祈福,為宮里諸人抄幾篇佛經去晦氣。

宮中育有公主的妃嬪有五人,除去淑妃的公主已快滿十五外其余公主大的不過十一最小的才三歲,為保安全派了御林軍一路護送。

旨意下達,最高興的不是淑妃,而是能出宮的其他妃嬪,但凡進宮後妃子是不允許出宮的,除了半年一次的回鄉省親外,只能呆在宮中,哪怕是不得寵的妃子也沒有被放出宮的特權,能夠出宮簡直就如出籠的鳥兒,高興之色溢于言表。

淑妃心里明白這已經是皇上格外開恩,要不是這段時間事出頻繁,怎能有這樣的恩旨,不過她不想拜過佛就立刻回宮,她的目的在于能否留在宮外,哪怕只住一兩日也好。自己到是沒什麼,就怕家里人一時糊涂,做出不該做的事,帶累自己不說還要牽連上一大家子人。

淑妃特意請旨面見皇上,簡單直白的言明自己想要在皇寺中多住幾日的心思,她心里清楚皇上不喜人在他面前耍心機,所以直接稟明或許更能得到皇上的準許。

果然,等了片刻皇上開口同意了,不過只能在外留五日,這並非是格外開恩,淑妃自不會不知趣再提過分的要求。

一切都按照沐昊宇的計劃順利進行著,無論中間過程是否會橫生枝節,最終的結果一定會是自己希望的那樣。

普華寺乃皇家寺廟,不僅廟宇恢弘壯闊且香火鼎盛,這期中皇室背景起到了決定性因素,百姓們自然對皇寺所求之事靈驗而深信不疑。

淑妃一行人雖說是皇族親眷,但依著沐昊宇的意思並不打算直接封了整個普華寺僅為淑妃一行人方便。百姓們自在坊間听聞有宮妃前來進香,好奇居多卻沒有一個人敢在寶相莊嚴的佛祖面前丟丑,不光是禁衛軍把守隔開好奇的百姓,在利器面前誰敢放肆,還因淑妃一行人都帶著圍帽,隔得遠看不真切。

普華寺離皇宮不算多遠,乘坐馬車大約一個時辰就到了,沐浴更衣後淑妃一行人拜了佛祖求了平安符,一是給皇上求的,剩下的給宮中各妃嬪與皇嗣。

寺內景色迷人,眾人呆到下午才起程回宮,只剩下淑妃帶著公主留宿寺中,當然禁衛軍留下一部分護衛。

淑妃帶著公主在寺中住了四日,每日起早誦經,午飯後會抄一些佛經,公主雖年幼卻教養的極好,眼中雖然對外面有所好奇,仍能耐得住性子與淑妃一起抄寫佛經。

第五日,淑妃離開了普華寺驅車前往自己的娘家,這一日剛好是她半年一日的省親,自不必避諱什麼,直接擺出妃子的儀仗前往。

公主跟著母妃坐在馬車中小心翼翼的撩起車簾,露出一點縫隙向外張望,她記得自己公主的身份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來。

淑妃看到女兒眼中的興奮,沒有向往常一樣責備女兒不該這麼做,愛憐的模了模女兒的臉頰,隨孩子高興吧,出來一次不容易。

突然路上不知怎麼拉車的馬兒受了驚下,掙月兌了駕車人的手向前方沖撞過去,嚇得路人紛紛側讓躲避,仍有不少人在慌亂推擠下跌倒受了傷。

坐在馬車內的淑妃母女一瞬間感覺到車身猛烈地搖晃了兩下,拉著向前撞去,因為慣性使然兩人被帶倒,摔在一處。

歐陽霖正要去衙門里尋人問事,途徑此路一眼就看到前面明晃晃打頭的依仗,知道是宮妃省親便避讓至一旁等一行人先行過去,哪料一陣馬兒嘶鳴聲起,伴隨而來的是零亂的馬蹄聲,四下百姓的尖叫驚呼聲,必然是出大事了。

不等歐陽霖片刻思忖,馬蹄聲漸近,四下百姓紛紛逃離,以他的經驗來看這馬是受了驚,況且身後還拉著車駕,而車內極有可能坐著淑妃母女。

歐陽霖腦子里一瞬間閃過數種心思,沒等拿定主意,身體率先優于大腦做出了判斷,飛奔兩步騰身躍起跳上馬背,右手拉緊韁繩左手輕拍馬的脖子讓馬兒安靜下來,與車上僅余的一名架車人聯手控制住馬車停下來。

馬車終于停穩,歐陽霖翻身下馬行至馬車旁行禮問安,並詢問淑妃母女可有受傷,跟著的禁衛軍急急趕來待請示淑妃之後退到一邊。

淑妃是不能見外男的,所以沒有露面只隔著車窗說了幾句話,好在她母女二人並未受傷,至于施予援手之人,听那人稟明身份知曉此人乃丞相府大公子歐陽霖。

歐陽霖此時心下已有了盤算,救了淑妃母女二人並非單純的救人一命,首先想到的就是救人之後對自己帶來的利益,即便沒有自己淑妃母女也不可能有任何閃失,禁衛軍可不都是吃素的。

事情即已解決理應上路,不能堵在路中間影響周圍的百姓,歐陽霖恭敬的退到一邊待車駕啟程。

淑妃委實後怕得很,回過頭來去看女兒有沒有受到驚嚇,豈料女兒盡然將窗簾拉開看向外面,淑妃沒有立刻訓斥女兒冒失,怕女兒受了驚不忍心再責備。

車駕緩緩向前,淑妃坐到女兒的身邊,目光向國外一掃,正巧看到一旁長身而立的歐陽霖,轉過臉來看向女兒,想告訴女兒快些放下簾子。

女兒眼中難掩的光亮讓淑妃頓時一驚,忙去拉女兒掀簾子的手,將簾子放下,一雙眼楮極認真而嚴肅的注視著女兒。

女兒眼中流露出小女兒般的羞澀與愛慕,當娘的不會看錯,可是淑妃不敢去想,女兒是不是一眼瞧中了歐陽霖,雖然歐陽霖確實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但是此人已有了正妻,這讓剛剛萌生愛意的女兒如何是好。

淑妃心里想著事並未率先開口詢問女兒的心思,她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人,心思幾轉之下決定回宮再說,希望自己的猜測不是真的,或許回到宮中見不到人也許就會談忘,畢竟女兒尚且年幼又生于宮中長于宮中從來沒見過外男,或許僅僅是一時的悸動。

抬眼問歐陽霖一眼就注意到挨著車窗向外瞧的少女,唇畔微微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心道果然是皇家公主,不光美麗動人就連那通身的中氣更是惹眼。

馬車緩緩的離去,車簾被放下,看著遠去的車影,歐陽霖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嘆惋之情,轉身離開,將此事當作一場小插曲提過不提。

歐陽霖卻不知道日後就因這件看似平常舉手之勞的小事栽了跟頭,使得整個丞相府自此再不得安寧。

到了娘家的淑妃母女被安置在寬闊的院落中休息,用過飯後與自己的父母閑話家常,又隱隱向父親提及宮內不寧,好叫父親心中有個底。

晚上淑妃輾轉反側實是難眠,就她今日觀察女兒神色,已經可以確定女兒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這讓她如何規勸女兒歐陽霖並非良人。

淑妃看著女兒時不時神情恍惚的樣子,忍了再忍沒有開口,今日正是回宮的日子,一大早用過早飯收拾停當後啟程。

回到宮中先去了元貴妃那里問過安,回到自己的宮中,一夜未眠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淑妃早已沒了精神探問女兒的事,想了想反正不急在一時,女兒這廂也應該累了,休息一兩日再說不遲。

第二日早朝之後沐昊宇大加獎賞了出手救人的歐陽霖,賞賜自是頗豐,並在宮在設宴款待歐陽霖。

歐陽霖受寵若驚,上前領旨謝恩,萬萬沒有想到皇上居然設宴只為自己救了淑妃母女。

歐陽燁微皺了下眉心里略有生疑,卻未真往心里去,與兒子相視一眼沒再表示什麼。

歐陽霖沒有接到父親的暗示,心里踏實不少,無非就是個小宴不值得費心。

小宴上除了歐陽霖這個主角外,還命人叫來了淑妃母女一同飲宴。

淑妃接到旨意後先是一驚,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暗自心疑為何僅僅請了歐陽霖一人,同時又讓自己的女兒同去,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光賞賜就算了何必要設宴。她到真不覺得皇上有多重視自己與女兒。

淑妃腦子里劃過重多思緒,仍想不明白皇上這麼做的理由,真的是表面上的一層意思?

公主一听宮女說父皇下旨讓自己與母妃一同赴宴,原因只是為了答謝那日救了自己和母妃的男子,一想起那日的情形不是不後怕,但在見到救人者時,心一下子跳快半分,早把害怕忘在了腦後,那人相貌堂堂舉止大方得體面容謙和,一下子就吸引住自己的視線,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好在母妃並沒有責怪自己有失禮數。

一想到宴上再見那人,心如鼓錘般跳個不停,臉頰不禁染上了薄暈,自己自幼長于深宮,宮中除了父兄外未曾見過外男,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即期待又忐忑再與那人相見。

小宴上歐陽霖略有拘謹,這是他頭一次單獨的與皇上、**娘娘一同處于一室,還有那位年幼的公主時不時投在身上的視線,讓自己更不敢太隨意。

公主時不時瞅兩眼坐在下首處的男子,臉頰微紅,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看。

淑妃一直在注意自己的女兒,見女兒一直在偷看歐陽霖心里頓時一沉,面上不好表露出來,只得在桌下拉扯女兒的衣袖,讓女兒多少收斂一些,被皇上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關女兒日後的幸福,不得不用眼神告誡一番。

沐昊宇只用眼角余光就能看到女兒對歐陽霖是多麼的在意,這正好又合了自己的意,再觀歐陽霖,也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一名,既然如此他就不必擔心強扭的瓜不甜了。

小宴上淑妃提心吊膽,生怕女兒失了分寸讓皇上不喜。

小宴結束後,沐昊宇並未急著離開,而是開口問詢︰「朕的公主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淑妃乍一听聞面色頓時一白,心里忐忑萬分,未等女兒回答率先開口︰「公主是頭一次與皇上親近,略有拘謹一些。」

「哦。」沐昊宇若有所思掃了淑妃一眼道︰「朕怎麼看公主是看了了什麼人?」雖是問話語氣卻甚為肯定。

「這,這怎麼可能。」淑妃立即出言反駁,話一出口方知自己知言了亂了方寸。

「朕的乖女兒在過兩月就要及笄了,是該指個合適的駙馬。」沐昊宇笑容溫和的看向自己的大公主。

「皇上。」淑妃怎麼听著皇上這是話中有話,是試探還是別的,「公主尚且年幼臣妾想多留公主在身邊一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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