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十五章 出盡風頭

作者 ︰ 暗夜殤

嘩啦,上好的瓷器碎裂一地,水悅居內遣退了所有的丫環,再無法夜晚因有的寧靜。

歐陽芸怒不可遏,看到什麼摔什麼,咒罵道︰「該死的賤人,憑什麼她能做郡主,憑什麼!」嘩啦又是一陣脆響。

柳姨娘同樣氣得臉色發青,這才幾日的功夫就得了個郡主的封號,而且還免了宮中的一切規矩,這樣大的殊榮為何偏偏掉到那賤丫頭的身上。

「娘!」歐陽芸看向柳姨娘道︰「你可得想想辦法,在府里因嫡庶之分我就低那賤人半頭,如今封了郡主更是欺在我頭上,這可怎麼好!」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好東西都是那賤人的。

柳姨娘雖氣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郡主之名可是當今聖上親封的,聖旨都下了她能有什麼辦法,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妾氏,在府中尚能有一席之地,哪能與宮中那些貴人相提並論。

「娘知道委屈你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那賤丫頭得了皇上的青睞,得以冊封。」柳姨娘寬慰道︰「你也別羨慕賤丫頭,說不定皇上冊封是另有目的,仔細想想她一個丞相府小姐怎麼能比得上皇室的公主,不過是看在老爺辦事得利的功勞上,給的體面。若是日後要和親或是賜于朝中大臣什麼的,郡主之名也拿的出手不是。」

「可……」歐陽芸還是心里面不舒坦,「賤人如果被指為皇子妃那可怎麼辦?」那樣的話賤人就更加高她一等了,她見了賤人還得下跪行禮問安,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這不可能。」柳姨娘十分駑定道︰「有誰會喜歡出手狠毒的女人,更何況她一個姑娘家不顧禮義廉恥去逛紅街,已經是落了下層,憑白毀了名聲,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哪可能指給皇子為妃,皇子妃是要才德兼備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才行,你看她一身的男裝扮相,哪佩得上賢良淑德之名。有身份的人家多方思量之下是不會娶這樣的女子進門的,憑白壞了家風。」

歐陽芸听了氣消下一半,心里仍是堵得慌。

汐朝雖然未出去領旨謝恩卻知道上面的意思,她終于可以再次踏入皇宮,見到愛她的父皇與兄長。

「主子,明日進宮的衣飾,李總管說主子可以隨意。」紅蕊進了屋回稟。

「嗯。」汐朝對穿什麼衣飾入宮謝恩不怎麼在意,反正目的又不在于此。

「水悅居那邊看來是今夜無法入眠了。」綠琴打趣道。

「那兩母女日後見了主子得跪拜行禮,臉色定是好看不到哪去。」紅明咯咯的笑道。

「主子就寢吧,留下綠音和紅明守夜,你們也去睡吧。」紅明進屋收拾。

翌日,歐陽燁等著汐朝一同進宮,府外已備好了馬車,雖知汐朝進過皇宮但因是進宮謝恩,所以只能帶著同去。

汐朝一身銀月色男裝將人襯得更加挺拔俊秀,身邊跟著紅明和紅蕊,待看到馬車時,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

然,看到汐朝的歐陽燁卻沒了好臉色,原因自是在于汐朝的穿著,不悅道︰「此次是進宮謝恩,你一身男裝如何見得了皇了!」

「不勞丞相費心。」紅蕊上前道︰「皇上自不會怪罪。」

汐朝自不理會兩人對答,自顧上了馬車,她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活,亦不需要仰人鼻息。

「朝臣會怎麼看?」見汐朝毫不在意的樣子,歐陽燁心里有氣,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她名義上的父親,連最起碼的敬重也無,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從不把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里,再這麼下去無疑會引來人猜疑對相府多有不利。

「丞相多想了。」汐朝不願意再耽擱下去,不急不余的開口︰「沒有人敢藐視皇威。」

歐陽燁無法自知多說無益,輕嘆一聲坐上轎子前往皇宮。

行了大約半個時辰到達皇宮的中正門,入了門便不可乘車坐轎,守門的侍衛見是丞相府的車轎上前行了禮,見到丞相大人身後的一男兩女例行查問。

「這三位是?」侍衛打量著三人。

「尊宜郡主。」紅明上前將證明郡主身份的玉牌亮出。

侍衛雖然詫異,看清玉牌後便放行。

歐陽燁微怔,昨日賞賜中他記得並未有玉牌之物,然,身為郡主是無玉牌的,皇上算是破了例,心里這般想著話卻未道出,有些事他即便說了也無用,領著人走的是上朝的方向。

來上朝的官員陸陸續續的到達,有幾位眼尖的官員看到歐陽燁後自動上前問候寒暄。

「跟在丞相大人身邊的是誰?」有人問起。

「不清楚,怎麼現在帶來,難道是皇上召見?」有人猜疑。

「面聖怎麼還帶著婢女?」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少年到是樣貌出眾,別不是丞相大人的庶子吧?」

「看樣子長得並不十分相像。」

幾人結伴邊走邊聊,有熟識的同僚突然開口︰「我知道是誰了!」

「誰?」幾人立著耳朵听。

「還記得前幾日鬧得滿城風雨的趙明禮一案嗎?」

「你是說少年是丞相大人的千金!」這太不可思意了,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女娃。

「不會吧,看上去一點看不出來啊?」

「確實。」幾人均贊同。

「看來是謝恩的。」

「歐陽家榮寵不衰,只因一案就得了皇上的眼緣,特破例封為尊宜郡主。」

「尊宜?」有個別人微蹙了下眉。

「是啊,這封號未免太大了些,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小丫頭都趕上公主了。」就連公主也沒這麼尊貴的封號。

「那她因何仍穿著男裝,就不怕……」

「那誰清楚,此女即敢穿必定是不畏懼的。」

「說不定是皇上允了的,沒听說嗎,連宮中的規矩不都免了嗎。」

「那到是。」

「哼,她一個女兒身以此裝扮實是丟了丞相府的臉。」

「呦,咱們操那份心干嘛,那是人家的家務事。」

「你是不知道此女膽子大的連端王爺也不放在眼里,哪還在乎閨譽,據我所知,此女時常著男裝拋頭露面。」

「丞相大人之前也不管管,盡這般驕縱?」

「听說此女年幼有疾,不得而治,丞相大人多方打听尋得名醫將其送了出去醫治,年十一才得以接回府中,年幼喪母又送出去多年,丞相大人事務繁多哪有時間顧忌幼女,十一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些事,又怎麼能舍得下心約束。」

「在有兩三年到了議親的年紀,各家打听之下定是不會選的。」

「那就不勞咱們費心了。」幾人呵呵一笑。

「未必,說不定會有指婚,皇上看重丞相大人,並封其女為郡主,有的是想攀附的。」

「那就得看想攀高枝的人有沒有命了,娶回家個母老虎,這日子別提怎麼過了。」

「到底是向外界傳言的那般還得再看看。」

「她能不假思索的廢了趙明禮,單從表面來看就不是個善茬。」

「事實到底如何,那晚看到的人再沒有人出來宣揚過,恐怕內有不實。」

「若事情屬實就得另當別論了,一夜或許丞相大人做了手腳?」

「管那麼多干什麼,反正我是看不上此女的,你們仔細看其面相,美則美已可惜板著一張面孔,看得叫人心里不舒服。」

幾人復又瞧了瞧均點頭道︰「確實,那做派不知其身份的人還真看不出是男是女,也瞧著不像是裝出來的。」

「行止步調均如男子,確實裝不出來。」

「看來丞相此女必不簡單。」

「到了勤政殿自然見分曉。」幾人再不言語快步上了石階。

勤政殿外李德勝親自出迎,見到皇上身邊的大總管,不論官職大小均對其禮讓三分,也有人心中存疑,皇上身邊最得力的人這是要迎誰?

看到等的人一點點走近,李德勝高興壞了,他看著長大的小殿下如今出落的越發俊美了,不愧是主子的血脈。

「郡主可是來了,皇上在偏殿。」李德勝殷切迎了上去。

「嗯。」汐朝面上一派風輕雲淡,心里面極是高興。

「李總管。」歐陽燁目光掃向那些看向這邊的同僚,微微皺起了眉。

「丞相大人先行,皇上現在召見郡主。」李德勝怎麼會看不出歐陽燁此時所憂。

「李總管請。」歐陽燁得了話便不多言,走時瞥了汐朝一眼,意寓未名。

汐朝跟著李德勝進了偏殿,見到自己的父皇,面上的冰封瞬間解凍,快步走上前去,先行了大禮才步上前欣喜的抱住父皇。

「朝兒。」沐昊宇抱住自己的小女兒,眼眶不禁一紅,「可有受什麼委屈?」雖然暗衛報上來的密折中有寫但怎麼也比不上親自問問。

「自是好的,父皇不用憂慮。」汐朝松了手注意到兩鬢已有些斑白的父皇,心下一酸道︰「父皇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看著心愛的女兒,沐昊宇心里高興,點頭說好。又問了些旁的,一邊的李德勝提醒已到了上朝的時辰。

「明兒今日得閑現在後面的園子里,你自去吧。」沐昊宇撫了撫女兒的頭道︰「一會留下來用膳。」

「好。」汐朝應道,走了偏門找到通向後園的暗門走了進去。

汐朝一進園子,正在練武的沐瑾明一眼就看到了,快步上前雙臂一展將人攬在懷中,二人同等身高,汐朝又是一身錦衣男裝,兩人站在一起正應了那句君子如玉。

「如今好了,你被封為郡主,想什麼時候進宮都行。」沐瑾明拉了汐朝坐下來。

「還是低調些。」汐朝今日已是大出了風頭,樹大招風的道理她自明了。

「趙明禮一案你已經出盡了風頭。」上京的消息沐瑾明了然于心,何況自己妹妹的事已然傳得沸沸揚揚。

「嗯,過段時間就會淡去。」如果能有其他事情轉移眾人的注意力就更好了,汐朝想。

「宮中情況如何?」汐朝留意到微皺了眉了沐瑾明。

「宮妃有些小動作。」弄得他煩不勝煩,沐瑾明抿了口茶道︰「無甚大的問題。」

「小心一些總不會錯。」汐朝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讓自家哥哥多注意。

「我會注意你放心。」沐瑾明又講了一些近日朝堂上的種種。

「暗衛訓練的如何了?」汐朝離宮前提了幾點關于重新整頓暗衛的提議。

「按你的要求,訓練頗有成效。」一提到這,沐瑾明笑容滿滿,「還是你有辦法,暗衛的輕功提高不少,近身搏斗更是靈活。」他每日也跟著一同訓練受益匪淺。

「對了,父皇打算讓你接管十八親衛。」前日自己父皇曾提起過此事,問了自己的意思,畢竟十八親衛是只忠于皇上的親衛,是歷任皇帝手中的最後底牌,沐瑾明到沒什麼意見,主要是怕小妹在外吃虧。

「現在還不是時候。」汐朝考慮到身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謀算,更有柳氏母女的不依不饒,出府的時間不宜過久免得遭人疑心。

「那好,等你得空再說。」沐瑾明也知汐朝這段時間恐怕不方便,先提了一下讓她有個準備。

兩人又聊了些鋪子里生意上的事,等沐昊宇下朝後三人一起用了膳,汐朝留了一會就出宮了,她剛被封為尊宜郡主不好長時間留在宮內招人眼。

又過了幾日天色發陰,有要下雨的兆頭,汐朝除了練功看書外再未踏出府門半步,外頭的傳言越漸聲小,再過一段日子想必就能恢復如常。

「夫人,真要請嗎?」丫環詢問正漫不經心修剪茶花的美貌婦人。

「別家不也下了帖子,你想說什麼?」婦人問。

「奴婢認為那位是一時榮寵,看得不過是她父親的面子,夫人沒必要刻意拉攏。」丫環回道。

「你到是個精明的。到不是我想請,這是老爺的意思。」婦人放下手中的修花剪。

「是奴婢多嘴了。」丫環恭謹的垂首認錯。

「下去準備吧。」婦人沒再說什麼自顧回了屋。

水悅居內柳姨娘手上拿著各府有頭有臉的貴婦送來的請帖,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面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娘,你還要放任那賤人什麼時候?」歐陽芸一把奪過柳姨娘手上的五六張請帖,抖著手面色猙獰道︰「看看,這都是請那賤人赴宴的,只在末尾處提了提我們,這些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貫會捧高踩低,我呸。」

「小姐使不得,弄壞了就不好了。」王媽上前勸道,眼楮盯著歐陽芸手中的請帖,就怕她一個氣不過毀了請帖,那可就麻煩了。

「娘!」歐陽芸無比氣憤,從來沒有人敢欺到她頭上來,那賤人留不得,心里陰暗的一面顯露出端倪。

「好了。」柳姨娘同樣憋著一肚著火無處發呢,怎麼說她也是丞相府唯一的女主人,現在到好被那賤丫頭打了臉,這口氣一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現在可是風光無限,我到要看看她能風光到幾時。」柳姨娘拿過一張燙金的帖子道︰「明日就去。」

「那賤人也去?」歐陽芸問。

「她必不會去。」柳姨娘心里清楚,賤丫頭清高得很,這種聚會是絕對不會去的。

「萬一去了呢,就像上次端王府。」歐陽芸頗為不信。

「相信娘,賤丫頭不會去。」柳姨娘寬慰道︰「咱們母女去了,若是有人問起,想怎麼說還不是由著咱們,那些個有身份的女眷定會看不起賤丫頭,一個郡主的頭餃又能如何。」

「可……」歐陽芸不滿的撇撇嘴,咽下到嘴的話。

「听娘的,到時候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亂說了。」柳姨娘叮嚀道,上次的事弄得她在那麼多官夫人面前沒了臉面,這次可不能由著女兒亂來。

「知道了。」歐陽芸不情願的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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