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理也顧不得許多，開口就是抱怨︰「我說祖宗，你記不記得今天咱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秦鐘剛要開口，卻禁不住打了一個飽嗝，還有一股濃濃的雞屎味道，他當然知道，那是吃了六只不完美的煎蛋的後果。
秦鐘淡淡地回道︰「記得，去拜訪阮靜昌嘛！走，我正在過去的路上。」
「啥，你在去的路上？嗨，就算現在緊趕慢趕，等趕過去，人家也未必肯見怎麼啊！是咱們錯過了時間。」
秦鐘笑道︰「沒事，看看咱們這麼多人一起去，給了他多大的面兒，走吧，有我呢！」
錢學理听到手機被掛斷的聲音，苦著臉說︰「兩位同仁，秦主任已經過去了，咱們也走吧，唉！」
林大可和黃夢然搖搖頭，三人一起上了那輛別克商務，有一名專職司機拉著三位副主任出了駐京辦。
半路上，秦鐘想了想，還是給文泰麟撥了個電話，求字嘛！先給老先生打個招呼，如果當面別拒絕，秦主任害怕自己面子上掛不住。
可是，手機響了半天，居然沒人接，秦鐘搖搖頭，眼看著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駐京辦距離事務管理局較近，也就是二十分鐘的車程，後發先至，比秦鐘還早到了幾分鐘。兩輛車並排停在事務局門口，幾個人分別下了車。
秦鐘抬頭看了看事務管理局的摩天大樓，開口道︰「錢主任，你帶路，大家一塊走，嗨，遲了不少呢！」
錢學理心中暗罵︰別惺惺作態了，老子看你根本就不著急，估計你今天得吃閉門羹，或者被阮司長臭罵一頓。
想到這里，錢學理心情居然舒暢起來。
秦鐘停下腳步，若無其事地看了錢學理一眼，錢學理馬上收拾心情，臉上一片淡然。
「錢主任，你準備的什麼禮物？」
「兩張購物卡。」
「哦，面值呢？」
「給阮司長的是五千塊，給秘書的是三千塊。」
秦鐘點點頭︰「嗯，可以。」
下來是錢學理在前面引路，乘坐電梯，上了三樓，一路往里走，最後被一個年輕人截住了。
年輕人一臉的傲氣，看到錢學理，還頗為不忿，皺眉道︰「你們龍陽市駐京辦是怎麼搞的，阮司長等了你們整整半個小時，現在你們來了，他沒空。」
秦鐘伸手一指，剛要說什麼「閻王好見小鬼難搪」之類的話，卻被錢學理拉住，錢學理將年輕人拉到一邊，給了一個小信封，道︰「小孫秘書，是我們不對，給你添麻煩了，但是事已至此，還得麻煩你給我們去給領導通報一聲，就說我們駐京辦的班子全到齊了，想要聆听領導的指示。」
小孫秘書，捏了捏手上的卡片，久久沒有表態，直到錢學理悄悄的伸出三根手指，他的臉上才有了些許表情。
小孫秘書淡淡一笑，然後道︰「因為這件事，我都被領導訓了一通，唉，秘書也不是人干的啊，你們也不容易，我就進去問問，你們等著啊！」
看著小孫進去後，秦鐘心不在焉的東張西望，倒是錢學理比較上心。
不多時，小孫走了出來，道︰「哪位是秦主任？」
「嗯？」秦鐘哼了一聲，小孫看了一眼，心里頓時有些不平衡了，怎麼看這個秦鐘也比自己年輕，可是人家已經是一個地級市的駐京辦主任了，起碼是正處級了啊！
「你是秦鐘？」
「是我？有什麼指示！」看到小孫不友善的目光和語氣，秦鐘的回答也是硬邦邦的。
「跟我來，我們阮司長說了，他要單獨見你。」
「哦，是嗎？好吧，請帶路。」
秦鐘跟著小孫就往阮靜昌的辦公室走，沒走幾步，錢學理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道︰「秦主任，有話好好說，別嗆著人家。」
秦鐘朝錢學理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背，走進辦公室。隨後，那扇門慢慢合上。
阮靜昌正戴著花鏡，埋頭批閱著一份材料。
小孫道︰「阮司長，龍陽市駐京辦的秦主任來了。」
阮靜昌頭也不抬，說了句「請坐」，便再也不管了。
秘書當然知道領導的意思，那就是讓秦鐘先坐一會冷板凳，對下屬來說，這也是一定程度的折磨。
指著位置讓秦鐘坐下後，小孫又給秦鐘倒了一杯水，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秦鐘吹了吹杯子里漂浮的茶根，心說這招待茶也太差了點兒，抬頭看了看阮靜昌的油亮的腦殼，總覺得在哪地方見過。
阮靜昌看資料那是假的，他就是要折磨折磨秦鐘，以泄飛機上被辱之恨。自始至終，他都在偷瞄秦鐘。
秦鐘閉目苦思，然後突然一拍腦袋，站起來指著阮靜昌大聲道︰「啊，我想起來了。」
阮靜昌皺著眉頭，橫眉冷對，斥道︰「你大呼小叫干什麼？你以為這里是你的駐京辦，成何體統。」
秦鐘哈哈笑著，依舊指著阮靜昌，道︰「我記得你，你就是飛機上那個。」
這話不提還好，經此一提，阮靜昌紅撲撲的肥嘟嘟的臉蛋頓時就綠了，他甚至認為秦鐘有點腦袋，不懂體制內的潛規則，甚至可以說是不通世故。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阮靜昌這句話，基本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偏偏秦鐘似乎沒有什麼覺悟，上前笑道︰「原來你就是阮司長，好大的官啊！你難道把我忘了，忘了我沒關系，難道也忘了飛機上那位美女？」
「住口！」阮靜昌惱羞成怒，「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更沒有見過你口中所謂的美女，今天找你來，是為了談工作的事，你們的態度令我非常失望，回去以後必須好好反省。」
秦鐘似乎完全屏蔽了阮靜昌後面的話，依舊自言自語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干嘛不敢承認呢？」
「秦主任？」
「噯，阮司長，有什麼指示？」這會秦鐘的態度那是出奇的好。
「請你認真點兒，嚴肅點兒。」
「是是是，不過阮司長，你真的忘了飛機上那位你救過的美女，她是個最重實際的女人，如果知道您是這麼大的官兒，說不定就會投懷送抱。那個，要不要我跟他說一聲，或者把她的聯系方式給你。」
「秦-主-任——」阮靜昌近似咆哮地喊道。
「哦，您說，您說。」
阮靜昌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印象中，其它市級駐京辦主任，甚至是省級駐京辦的頭頭，見了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那麼，這小子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真的有所依仗。
不管了，這口鳥氣得先出了。
「秦主任，請你談談你們駐京辦的近況，以及下一步的工作思路。」
……
辦公室里的聲音多多少少傳出來一些，錢學理听得是心驚肉跳，很顯然，小秦主任成功燃起了阮司長的怒火，那是多麼的不智啊！
錢學理拉著小孫秘書，道︰「孫秘書，今天阮司長似乎心情不大好，這個是我們一點心意，也表明我們的態度，你給送進去，也給幫著說幾句好話。」
小孫接過另一張卡片，笑了笑，說︰「錢主任，你讓我這時候進去？里面分明是硝煙彌漫，我這個小人物要是被誤傷了怎麼辦？」
錢學理道︰「我們龍陽市駐京辦會記得小孫秘書你這份人情的。」
小孫笑了笑，上前敲開了門，然後走到阮靜昌旁邊，放下那張卡，亮出了五根手指，隨後端起阮靜昌的茶杯，為其續水。
接著，他又給秦鐘續滿了水，請他坐下，這才離開。
秘書離開後，阮靜昌依然不苟言笑︰「說啊，我很感興趣，如果你說的好，對于你們早上的遲到行為，我可以既往不咎。」
秦鐘喝了一口茶，翹著二郎腿，道︰「沒什麼好說的，一會回去給你發個電子版。」
阮靜昌終于怒了，一拍桌子道︰「秦鐘，你是什麼態度！」
秦鐘也蹦了起來，與其針鋒相對，大聲說︰「阮靜昌，你表現的越是激烈，越能說明你是在公報私仇，飛機上的事，你一直引以為恥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日死不承認，我也有不知一個證人。」
「你……」
「我什麼我，我最恨跟我玩陰的，有本事，你明刀明槍的來，我還就不信，你能撤了我們龍陽市駐京辦。」
「你以為我不敢。」
「我……」就在這時，秦鐘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是一個座機，接通了問道︰「你好，我是秦鐘。」
「小秦，我是文泰麟哪！」
秦鐘馬上恭敬道︰「是文老啊，您好啊！」
文泰麟笑道︰「我看到你的電話了，我沒接到，所以給你打過來，沒有什麼急事吧！」
秦鐘看了眼阮靜昌，走到牆角，低聲道︰「是有點事，但是不急，是這麼回事，我想向您求一幅字。」
站在那里的阮靜昌首先是被「文老」二字刺激了一下神經，在國內，姓文的老人多了去了，可是能被稱作文老的，只怕沒幾個，再听說求字，那八成就那麼一位了。
于是，阮靜昌的耳朵豎了起來。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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