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愛你 第十一章 黃山之行

作者 ︰ 葡萄的滋味

幾天後,當羅名感覺傷好得差不多了走進辦公室上班時,辦公室的戴大姐走了進來。「哦,上班了啊。今天剛到了一份你的信,是從北京寄來的。我們的大才子啊,說不定是有人看中你了,你要上調了。」羅名閃過一絲苦笑,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個大餡餅砸在了他的頭上?自從飯店一鬧之後,他听著戴大姐的話已感覺有點刺耳,仿佛她也在嘲笑他似的。他已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懵懂少年了。他接過信來,撕開信封,原來只是一封邀請函。是一場青年作家交流會,會議在黃山舉行。什麼交流會啊、研討會啊,都只不過是行會議之名交點錢旅游一番罷了。羅名把信擱在一旁,沒打算去。好久沒寫文學性的東西了,他想趁這段時間靜下心來,空閑的時候讀讀書、寫點什麼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他要讓這顆受傷的心靈從文字中尋找到一種安慰。過了兩天後,他又把那封邀請信翻了出來,他決定去黃山看看。一來可以旅游一番,散散心。「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黃山的美啊,已經讓他流了多年的口水。二來可以多交識幾個筆友,說不定還有什麼意外的收獲呢!于是按來信的地址把回執寄了過去。

轉眼就到了七月份,羅名踏上了去黃山的旅途。下了火車,按信中所述的地址,找到了會議報到的賓館。沿著指示牌,羅名找到了會議報到處,敲了敲門。門開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羅名眼前。「您好。我來報到的。」「哦,歡迎,歡迎。你先登記一下吧。」中年男子遞過來一張登記表。

羅名填好資料,交了回去。「你是羅名?來自江南?江南可是個好地方啊。四水江第一,四方南第二。羅名來自江南,是居第一,還是居第二?」中年男子竟然出口成章,甩出了這幾句,讓羅名一下子大跌眼鏡。幸虧他也不是泛泛之輩,略微思索了片刻,大方得體地答道︰「三教孺為先,三才人居後。學生本是孺人,不敢居先,也不甘居後。」

「呵呵,後生可畏啊。以前見過你的文章,今日一見,更令我印象深刻啊。我是XX報社的編輯夏軍。」夏主編熱情地伸出手來。

「久仰,久仰。我們以前通過信的,今日相見,實乃三生有幸啊。」羅名這才恍然大悟。

兩人立刻熱烈地討論起文學創作上的話題來。「你有幾篇文章寫得挺不錯的,年青人能有這份悟性已是相當不易的了。」

「哪里,哪里。老師面前,哪敢班門弄斧啊。」羅名謙虛地回應。

「年青人,過分的謙虛就等于驕傲。我看你是可塑之才,希望你在文學的路上繼續走下去。你想不想再深造一下?魯迅文學院的校長是我的好友,這樣吧,你要是有興趣,我願保薦你免試入學。」

「好啊,好啊。感謝老師栽培。」羅名一听,竟然有這樣的好機會,真的感覺到是喜從天降。看來這次交流會還真來對了。他本來就喜歡文學,高考時就想報漢語類的專業,但他父親自作主張幫他改了志願,這讓他一直都感覺好遺憾的,沒想到今天這機會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正所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然不費功夫。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

「你把你的資料留一份給我,我回去就找人幫你辦一下。年青人,好好努力。我希望能看到你成功的那一天。」夏總的關懷讓羅名倍感溫暖,也讓他那顆受傷的心靈得到不少的安慰。

羅名把資料填好,交給了夏軍。這時又有人陸續過來報到。

「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明天上午八點半開會。」夏軍接過資料,提醒羅名。

「好的,夏總。有空再聊。」羅名禮貌地跟夏軍說道。

第二天。羅名一大早就來到會場。會議的日程是一天的交流討論,一天游玩黃山。所謂的交流,其實也就是互相聊聊天啊什麼的,經驗之談是說不上的。至于扛起中國文學創作之大旗,更是一句空洞的口號。在這股改革開放浪潮的猛烈沖擊下,純文學的東西早就被沖得七零八落。不管白貓黑貓,抓得到老鼠就是好貓。毛澤東時代不被重視的「孔方兄」早已把書本上學來的社會價值觀弄得是千瘡百孔,又還有幾個能堅守這塊純文學的陣地?一起聊聊,無非是混個臉熟罷了。

好多人都是帶著印刷精致的名片來的,上面掛著一串頭餃,互相交換著名片。人脈關系就是商機啊,說不定哪天一張名片發揮了作用,這「孔方兄」可就滾滾而來了。羅名沒料到這一招,啥也沒有準備,在這一干人中顯得很是寒酸。唉,好端端的一個文學交流會竟然差不多成了一個商品交易會了,讓羅名感到好生失望。幸虧,他本來就沒抱多大的指望,而且他也收獲不少了。他心滿意足地儲足了精神,準備明天游黃山。

第二天6點起**,7點鐘他們就向黃山出發了。經過半個小時的顛簸,來到了黃山的南大門——雲谷寺。總共不到100米的距離,卻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坐上了上山的索道。羅名不禁感嘆中國的人口實在是多。透過纜車的窗戶,往山頂望去,太陽照在山谷上,陽光下的黃山顯得分外的妖嬈。在纜車的下面,則又是另外一番的風景。他見到了傳說中黃山五絕(自古有黃山五絕︰奇松、怪石、雲海、冬雪、溫泉)之一的「雲海」。黃山雲海,特別奇絕。漫天的雲霧和層積雲,隨風飄移,時而上升,時而下墜,時而回旋,時而舒展,構成了一幅奇特的干變萬化的雲海大觀。清朝詩人吳應蓮的《黃山雲海歌》有詩雲︰「望中洶涌如驚濤,天風震撼大海潮。有峰高出驚濤上,宛然舟楫隨波漾。」「風漸起兮波漸涌,一望無涯心震恐。山尖小露如壘石,高處如何同澤國。」說的就是黃山雲海的種種奇觀。可惜羅名他們在山下耽擱了一陣,上索道的時候已是上午9點多鐘了,黃山的雲海只看到了它的尾聲。一行人下了索道,從白鵝嶺索道站下坡至始信峰岔路口走了個幾百米,一棵氣勢雄偉、高大蒼勁的古松便映入眼簾。據導游介紹,這就是十大名松之一的黑虎松。它樹高8米,樹齡約450年。因為它長得像草書中的虎字而得名。據導游說,另外有一個關于黑虎松由來的傳說則是在明朝的時候,朱元璋兵敗逃至黃山。傍晚時分,見一黑虎臥于此地,大驚。後尋黑虎不見,唯見此松。羅名一听,笑了。導游的這一說法哪經得起考究?雖然朱元璋兵敗黃山他不知道歷史中有沒有這一回事,即使有,朱元璋也是公元13-14世紀的人物,距今600-700年的事了,那時此樹還沒長成呢!世人大都喜歡一個名人效應,有什麼只要能與名人挨得上邊的,就往名人身上靠。疑虎的傳說他不敢肯定有沒有,但畢竟就算是神話,也是在現實的基礎上創造。就算疑虎的傳說是真的,也肯定是張元璋、李元璋之流的了。傳說再乘上名人的翅膀,讓黑虎松聞名于世,引來一群群善男信女紛紛慕名前來拍照留念,為自己的前程沾一點靈氣,圖一個好的前程。虎者,森林之王也。不圖稱王,封侯拜相也不錯啊。站在松樹前,看到好幾個美妹也在此留影,他不禁啞然失笑。松若有靈,讓天下美妹都變成一個個母老虎,豈不是我輩男兒的悲哀?想到母老虎,他不知怎的竟然想起胡蝶來了。胡蝶也就是一個母老虎的性格,不過,以前在他面前,可是一直溫順得很的。她這只母老虎不僅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不僅不吃人,相反的反而有點可愛。唉,也不知道她現在那邊怎麼樣了。

胡思亂想中隨著大部隊沿著山間的石徑前行100來米,這回看到的是十大名松之中的連理松。有關連理松的傳說始于唐玄宗李隆基和貴妃楊玉環。他們二人在生前有一年的七夕之夜曾經明誓;「今生不啻比翼鳥,無異連理枝,百年之後,同去黃山,修身養性,再結連理。」公元755年,安祿山事變,楊貴妃死于馬嵬坡,她沒有喝那孟婆湯,放棄了無數次重新投胎的機會。在奈何橋上等啊等啊,直到若干年後,才與玄宗相會。二人一起來到黃山,因酷愛散花塢之奇、始信峰之秀,于是便在道旁化作這一株**親昵的連理松。撥開那1200多年前歷史的浮雲,透過那荒誕不經的傳說,羅名仿佛看到了唐玄宗和楊貴妃那一段感人心脾的愛情。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哪怕是像楊貴妃一樣為之去死,又何足懼哉?在連理松旁的**橋上,掛著許多的同心鎖,一對對的有**慕名而來,希望能夠在此鎖住愛情。讓蒼松作證,讓青山作證,讓古人作證,嗯,這個主意確實不錯。有朝一日,我的愛情降臨後,我也一定要來此浪漫一番。羅名心想。

山間的天氣就像是女圭女圭的臉,說變就變。剛才還是炎炎烈日,一會兒就下起了毛毛細雨來。再往前走,便看到了龍爪松。古松**出的根基就像是龍的爪子。龍爪松旁邊的另外一棵古松吸引了羅名的目光。只見松樹根部的樹干上傲然屹立著一株杜鵑樹,

儼然一對小夫妻,女的偎依在男人的懷抱,全然不顧世俗的目光。這是蒼松執著不懈的追求感動了杜鵑樹還是杜鵑樹對松樹的仰慕感動了蒼松?他不得而知。但他深深地知道,它們能夠走到今天就足可以說明它們已經經受住了無數次風的you惑、無數次嚴冬臘月和酷暑的摧殘……它們的心靈,早已融為一體。不需要任何的甜言蜜語;一個淡淡的眼神,就能讀懂彼此的心靈……

走馬觀花的瀏覽過孔雀松,一行人又直奔光明頂而去。「浩氣清英,仙才卓犖,下土難分別。瑤台歸去,洞天方看。」不知光明頂上的寺廟可曾依舊?那無忌哥哥和周芷若、趙敏、蛛兒、小昭四大美女的愛情故事可否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羅名心中升起一連串的疑問。登上光明頂,導游卻告訴他,山頂的寺廟已不復存在,變成了華東氣象站。站在山頂上,羅名遍尋不見張無忌的影蹤,看來無忌哥哥的故事還得繼續等下去。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此時的他又想起譚麗雲來。他帶著一絲惆悵與遺憾,走下了光明頂。這時,路邊盛開的幾朵小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用鏡頭把它們拍了下來。「這是什麼花呀?」他好奇地問身邊的筆友們。「不太清楚,是一種野花。」有人告訴他。

「野花?我覺得太俗了一點。看它開著藍色的小花,應該叫蘭花。」人們往往都只關注于黃山松的千姿百態,惹人喜愛;亦或感嘆于黃山怪石的靈巧,沉迷于雲海夢幻般的仙境,卻很少能有人像他一樣關注這幾朵羞答答盛開著的野花。它們躲在黃松、怪石的光環背後,默默無聞地奉獻著自己的青春,也在黃山的美麗詩篇中悄悄地書寫著自己的那一篇。它們就是山間的小精靈,它們在等待,等待著有那麼一個懂得欣賞它們的人。士,為知己者死;花,為知心者而開。羅名盯著這些小精靈欣賞了半天。幾個筆友笑話他,既然如此喜歡,那就將它摘了吧。他搖搖頭,倒不是害怕有人說他路邊的野花也要采,而是因為在他心里,他就不忍心采。愛它,何必就一定要擁有它呢?假如愛一定要選擇傷害作為代價,他可寧願選擇不曾擁有。又下雨了,天空中飄灑著毛毛細雨。眼前的蘭花仿佛變成了那清純、美麗、善良的蘭花仙子,在朝他微笑、招手,撥動著他心靈深處的弦,吟誦著愛的詩篇︰

雨/悄悄的下

雨/細細的下

都是些/沒有名字的

輕輕的

飄在你細細的發上

落在你潔白的膚上

悄悄的進入你生命的本質

就像是

我悄悄的走進你的生命

我又說大話了

我何曾走進過你的心中?

感情的事

固然不可夸張

難道詩歌

就不能傳遞希望?

……

他就是一個因愛而生的人。他的感情世界是豐富的,是敏感的。他渴望著一份真正的愛情。要是他的譚麗雲能和胡蝶合二為一,那該有多好啊!

霧,越來越大。除非是走到跟前才能看到風景。路上是絡繹不絕的旅游者,一筆友感嘆道︰「黃山一日游,除了看人,就是看霧。」人也好,霧也罷,其實都是一種風景。人生的旅途,並不在于路途中的風景,而在于我們看風景的心情。中途的路上,羅名已沒有了看風景的心情,他又想念她的蝶兒妹妹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他都沒有跟她打過電話了。他要把他在黃山上的所見所聞都一一講給她听。對,還有那個連理松的傳說。

回到賓館,他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胡蝶的電話。接到羅名打過來的電話,胡蝶真的有點喜出望外。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還不都是老樣子。說不上好,但也談不上不好。跟以前一樣的平淡無奇。」

「找到我的妹夫了嗎?」

一提到這個問題,胡蝶的聲音就暗了下來,「沒有呢,看了好多了,就沒有一個是真心的,是屬于我的。你現在在哪兒啊?」

「我正在黃山玩呢!」羅名一五一十地給她講起在黃山的所見所聞,胡蝶也跟他聊起自己的事來,兩個人喋喋不休地講了足足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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