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伯爵閣下 第86章

作者 ︰ 司澤院藍

說起韋伯斯特先生,他大概已經是個傳奇了。

出身富裕家庭,受到良好教育;雖然家道中落,但他依舊靠著自己的法律才能聞名遐邇。他曾經擔任過國會眾議員,堅決反對政|府的禁運政策;後來辭職回鄉後,他開在波士頓的律師事務所創下了無人能及的輝煌戰績——

雄辯于他像是與生俱來的本領,這資本簡直無往不利!

正因為有一條三寸不爛之舌,所以,雖然韋伯斯特現在只是馬薩諸塞州制憲會議的成員之一,但他實際上的政|治能量遠遠超過他的地位——

說起如何在辯論中獲勝的方式,美國政壇中根本沒人能和韋伯斯特匹敵。只要他同意、或者反對某件事,其他議員大都會認真參考他的意見。要不是韋伯斯特不想離開某個前途堪憂的黨派,國務卿肯定得換人。

不客氣一點說,如果他和總統見解一致還好,不一致的話,這號召力就是總統的眼中釘肉中刺。

正因為如此,關稅這樣敏感的問題,夏爾首先想到的人不是眾議院議長或者海關總長這樣舉足輕重的人,甚至還不是個眾議員,而是韋伯斯特這個州議員。

在律師界創造歷史之後,韋伯斯特今年成為了馬薩諸塞州制憲會議的一員,看起來大有在政界卷土重來的趨勢。退一萬步說,在法國考察團到來的這天,他在華盛頓、甚至也在碼頭上,毫無疑問地說明了他對這件事有很大興趣。

而後還有第二個原因。

馬薩諸塞州是新英格蘭的一部分,光听名字就知道,它之前是大不列顛的殖|民地。區域內工業主要是造船和航運,進出口貿易達。他們最大的貿易伙伴,也是英國投資者。

所以,有些商人覺得美國政|府之前不該與英國開戰,也不該有高關稅,因為這影響到他們的利益;有小部分人甚至因此生出月兌離聯邦的念頭。相比之下,韋伯斯特雖然也反對戰|爭,但他主張聯邦統一、削弱州權,不至于徹底和總統撕破臉——

因為不太走運,當今的美國總統,詹姆斯•門羅先生,深覺該用高關稅來保護國內企業展。他的國務卿亞當斯,正是後世被稱為門羅主義的主要推行者。

以上這些只是些必要的背景,也只是維克托轉交給夏爾的資料中的一部分。其他的情況,包括門羅主義的其他方面立場、英國在南美的對策、西班牙與美國在北美西部的摩擦等等,都對局勢有影響;但因為實在太復雜,先暫且不提。

總而言之,從美國展的角度來說,夏爾覺得總統先生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但從他自身的角度出,他不希望美國有過高的進出口稅率,就算他的接受底線比較高也一樣。

這個時候,就需要同樣不希望有高關稅的韋伯斯特揮作用了。

遠道而來的一行人先後坐上了馬車,車隊浩浩蕩蕩地駛向白宮。按流程,正式的政|府官員會晤自然排在第一個,其後才是商業合作。基于美國這趟水很深,夏爾沒有先出手,只打算等正式商談開始。

不過,他按兵不動,但對方好像不那麼想。因為在等待正式會面結果時,就有人找上了他。

「好久不見,親愛的朋友!」一個矮胖男人熱情地道,眉梢堆滿了笑意,原本就小的眼楮現在根本看不見了。

這位正是漢普頓先生,之前在波爾多和夏爾簽訂過酒桶木材協議、還捎給夏爾一大堆葡萄藤的那位。他的木材生意近兩年相當成功,所以也獲得了參與這件大事的資格。

「我親愛的朋友,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你。」夏爾回答,有點兒驚喜。「碼頭上人那麼多,一時沒有注意到您,請您體諒。」他這麼說,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和漢普頓一起過來的其他幾個人——他們明顯是漢普頓準備介紹給他的人,臉上或多或少地帶著點驚異。

漢普頓笑眯眯地搖了搖手。「您還是一如我記憶中的客氣。之前在波爾多時,我得多謝您的照顧。如今您來到了華盛頓,正是我們一展地主之誼的時候啊!」

「那就太感謝您了。」夏爾順水推舟地答應了。「其實,如果知道您在華盛頓,我肯定會找出時間去拜訪您的。」

「恐怕您想看的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那些木材吧?」漢普頓哈哈地笑起來。「您放心,您的橡木一根也少不了!就算您不說,我也打算讓您過目一下的。只不過當然了,要看也不是現在——」他用手示意了一下邊上幾個人,「瞧我這慢性子,一定讓先生們都久等了。不好意思,讓我這就為你們介紹……」

在必要的寒暄過後,夏爾就成功地認識了幾個船商、板材商、威士忌商等等。漢普頓既然是做木材進出口的,那認識的圈子當然有相同的利益訴求;簡而言之,就是經濟立場偏向北方派,正和夏爾不謀而合。

有共同語言,幾個人很快就聊開了。

「這次您是一個月前從布雷斯特港起錨出的?」原來只是吃驚于夏爾的年紀的船商現在大大地驚訝了。他知道法國人這回的汽船速度挺快——從靠岸時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但沒想到竟然能快那麼多。「您的船只上裝的真的是和我們一樣的蒸汽機嗎?」

「噢,大概是。不過我听說,他們弄出來了一整套新的專利;我不能輕易告訴您。」夏爾這麼回答。其實以他的機械專業畢業背景,動機什麼的都屬于老本行,簡直再清楚不過,這麼說只是場面話。

對方顯然也這麼覺得。「您能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夠了——因為我想,英國人大概也沒見過這種陣勢吧?我敢誓,他們看到的反應會比我們更嫉妒呢!」

其他人紛紛點頭同意。

這邏輯很簡單。原本,英國技術是世界第一,其他國家拍馬也趕不上。美國的工業技術只能算剛剛起步,對法國的突飛猛進也就是羨慕而已。再從英國的角度想想趕超上來的法國——

那就不僅僅是羨慕嫉妒了,搞不好都能到恨!

「那不一定,說不好英國人也已經研究出來了,只是我們還沒看見。」夏爾道。周圍都是人,他不能貿貿然地夸贊自己這方有多麼多麼牛,不然真是自找麻煩的節奏。「但話說回來,我們這次行程時間足夠。所以我想問問諸位,如果想去南邊看看風景的話,應該準備點什麼?」他果斷地岔開了話題。

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他們是偏北方派的,但他們經營的行業都和進出口聯系緊密,這點和南方的種植園主不謀而合——出口稅率高的話,他們還能不能賺錢了啊?

說到底,無論是南方派還是北方派,都是看自己的利益在哪邊更有保障而已。除去少到幾乎沒有的聖人,沒人能逃月兌這種定律。

而夏爾這時候說要去南邊——這意圖很明顯,因為南方種有大面積的棉花之類,正是紡織廠需要的。

「听說您在埃佩爾納的工廠已經正式投入運營,」漢普頓先開了口,沒有直接回答夏爾關于準備的問題,「規模在整個法國是最大的吧?」

「運氣而已;如果不是有人願意投資,我想做也做不成。」夏爾道。

「您在南錫那塊兒還包圓了煤礦?」另一個人仿佛開玩笑地道,「鐵路、煤礦和鐵礦,您這生意真是做得太大了,真令人眼紅。」眾所周知,運輸以及鋼鐵行業也都是新興產業,做得好會十分暴利的那種。

幾人紛紛附和,在目光交換中達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共識︰看起來,在這次來的法國人里,就屬夏爾生意做得最大——

只有紡織還好說,再加上鋼鐵和運輸,這妥妥兒是要掙大錢的節奏啊!雖然這些事業都才剛起步,但前景看好,夏爾本人看起來還有意繼續擴展。他們今天已經從船只上看出了法國的技術水平,再考慮到夏爾在法國政|壇和金融界的良好關系……

就算是第一次想要和夏爾合作,這幾乎已經不能說是冒險了!

「我老家就在南卡羅萊那州。園子很大,種滿了我喜歡的龍舌蘭,但房子估計不能和您在巴黎的豪宅相比。」酒商克萊最後說。「如果您不介意,我很意邀請您來我家做客。當然了,其他諸位想來的話,我也是竭誠歡迎的!」

「您這才是太客氣了。」夏爾笑道,「那我就先謝過您。」

「那看起來,我得排在很後面了。」漢普頓露出一副仿佛很懊惱的表情,「卡羅萊那離密西西比河有好幾個州的距離呢!」因為他最好的木材廠在密西西比河支流以及巴拉奇亞山脈之間;除了美國最西部,就沒人比這個更遠了。

幾個人一起笑出了聲。其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知道,度假看風景什麼的都是借口。只不過,心照不宣已經成為了這些人的常態,話當然不能說得太明白。反正商業合作通常都需要漫長的時間來了解、磨合、討價還價,更舒適自然的環境有利于生意順利進行。

他們這頭言笑晏晏,自然會被有心人注意到。韋伯斯特從長桌另一側投過來目光,隨即又轉開了。這麼快就搭上了線,法國人這次真的只是單純做生意?

作者有話要說︰漢普頓︰來來,夏爾,我給你介紹幾個我的好朋友,大家以一起賺錢!

夏爾︰听起來不錯~~

維克托︰那個美國人怎麼一副拉皮條的口氣o

華盛頓的氣息就不適合商戰啊,換個地圖~~南邊多好啊,能賺錢能跑馬,還能馬上那個啥啥作者菌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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