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無奈,只能拿著冊子走了。
沒一會宋娘手中多了個小包袱,白氏依舊半臥在胡床上,見到宋娘,懶懶的問道「都找出來了」。
宋娘心中大怒,找什麼啊,她翻遍了姨娘所有的屋子,只找出一件冊子上寫的物件。還是那個王三娘特別提出來的那方硯台,因為姨娘已經拿著使用了,剩下的那些物件她是一個都沒見到。
「娘子,奴就只見到那方硯台,其他的可能是在您的私庫中。因為大娘子知道這個物件,奴就取了過來。」說著,宋娘小心的避開地上的狼藉,將手中的包裹展開,遞到白氏身前。
白氏本來消散了不少的怨氣又涌了上來。就這個物件用著順手,哪承想馬上就要還回去了。府里除了大娘子用得到這個東西,也就只有她能用到了。芳娘以前可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還是夫人給了恩典,跟著學習了幾個大字而已。小娘子年紀小,哪里懂得硯台的好。
「哎,還回去還不是擱著,還不如放在我這里呢?」白氏輕輕的撫模了一下,隨後又閉上眼楮擺擺手。「算了算了,早晚都是我的,送回去吧。」
宋娘面露難色,遲疑了半晌才繼續問道「娘子可是要開私庫,要奴跟著麼?」
白氏的目光突然凌厲的望向宋娘。宋娘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馬上改口,苦口婆心的勸道「娘子,光送這個回去,面子上也不好看,至少在拿出幾樣來,這樣也好跟大娘子交差啊。這個關頭上,娘子可莫要耍脾氣,掌家權才是重要的。」
白氏沉默的低了頭,是啊,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什麼事情,還是安分一點的好。大娘子今日的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給她一個警告麼?
白氏隨即起身「宋娘,你去找東西將地上的那些收拾了。」
宋娘明白這是白氏要支開她,會意的離開了屋子。她以前雖然是唐家的僕婦,可自打白氏進門就一直跟著白氏了。白氏對她也相當的信任,當然這可不包括私庫的管理。
白氏的私庫一直都是自己管理著的,甚至宋娘連鑰匙都沒見過。
白氏見宋娘離開後,悄悄的打開八寶櫃,伸手模了半天,終于將私庫的鑰匙模了出來,隨後又慎重的看了看門口的情況,才悄悄的拿了鑰匙開了門。
她不需要什麼冊子對照,自己私庫中的物件,每件她都清楚無比。看著這些精美的物件,白氏心痛的揪住了衣襟。早晚有一天,這些物件都會是她的。
對,都是她的,她自己的。白家是什麼情況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否則這些物件也不會一直放置在她的私庫中。家中沒有任何可靠的人,就連母親都信不過。她之前曾經將自己的私房悄悄的交給母親保管,誰知道二哥二嫂哭鬧了幾場,母親就雙手奉上了。
有了那次的教訓,白氏萬萬不敢在輕易將自己的東西交給家人保管了。她伸手模了模那個血珊瑚的擺件,心中悲痛難忍。
算了算了,只要能掌家,這些物件都會回來的。
白氏橫了橫心,將珊瑚擺件搬了出來,隨後又挑選了幾樣不起眼的物件。不能都用小物件打發大娘子,那冊子上寫的清清楚楚,她只能再度忍痛,挑出幾樣上品來。
白氏將挑選出來的物件都搬到了胡床上面,之後才將門打開。
宋娘就站在不遠處的花壇邊上,見到白氏開了門,就將手中的工具拿了起來,快步的走進了房間。
她拿著工具低頭認真的打掃地上的殘片,趁著打掃的機會,偷偷瞄了一眼放在胡床上的物件,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最清楚白氏有多貪婪,能讓她拿出這麼多物件來。看來自己之前的那些話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否則以白氏的貪婪小氣,那肯如此割肉。
宋娘將地上的東西清理完之後就陪著笑臉走到白氏的跟前。「娘子都尋出來了,那就送過去吧,早點送過去,也能表示娘子的誠意。」
白氏苦著張臉,眼楮緊盯著胡床上的物件。不忍之色盡露。
「娘子,只要娘子掌了家,這些物件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宋娘上前一步,擋在白氏的面前。她不確定讓白氏在這樣繼續看下去,這些物件還能不能還回去,所以現在必須馬上將這些東西送走。
「罷了,罷了。統統拿去吧。」白氏揮了揮手,泄氣似的坐在了花腳桌旁邊。
宋娘見機,馬上將隨身攜帶的包裹鋪開,將東西一件件的擺放好,隨後又小心的系緊。
「娘子,可要前去?」宋娘問道
白氏搖了搖頭「我可不想在見到她那副嘴臉,你送過去吧,告訴她就只有這些。休想在從我這里掏物件了。」
宋娘點頭稱是,麻利的拿起手中的兩個包裹,利落的走人。
宋娘過來的時候,依楓剛剛送了依琳回房。轉頭就見到宋娘拿著兩個包裹過來了,明白這里面應該就是白氏還回來的物件。
依楓見到包裹,嘴角泛出冷笑。這個妾母還真是不肯吃虧啊!那冊子上一排的物件,結果只送了兩包裹過來。
宋娘謹慎的跟在依楓的身後,進了屋就馬上將手中包裹展開。依楓掃了一眼,微笑著看著宋娘。「咦!那套月白瓷的茶具怎麼不在?難道是妾母太欣喜了,不肯歸還。」
宋娘暗暗擦汗,她就知道。姨娘耍性子摔了那套茶具,結果還是要她出面幫著圓滑。
「大娘子,看您說的,哪里是因為這個?姨娘回去後就馬上同老奴一同翻找。西院雖然不大,但屋子也不少,為了能找齊這些物件,姨娘同奴差點將整個院子翻過來。這不一急就出了意外,不小心踫碎了那套茶具。」宋娘在出門前就已經想好這個借口了,東西現在已經碎了,只能想辦法彌補。
「哦,碎了,整套茶具都不小心踫碎了?」依楓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
宋娘面色尷尬,只能點頭回答「是,整套茶具都踫碎了。」
依楓嗤笑「哎呀!那可真是可惜啊,那套茶具上的蘭花可是柳大家的手筆,價值不菲,這碎了可怎麼辦啊?定是你這老奴弄碎的。說說打算怎麼賠吧!」依楓臉上掛著笑容,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宋娘心驚。
茶具已經碎了,上面的蘭花到底是不是出自柳大家的手筆她不清楚。可如今大娘子卻說那物件價值不菲,還要賠償。她拿什麼賠償啊,自己本身就是個死契的奴僕。
「大娘子啊,不是奴,是姨娘失手打碎的。」宋娘一急,直接把責任推給了白氏。
依楓心中清楚,剛才她還在擔心宋娘會為其頂罪。可現在看來是多余了。
如果宋娘頂罪,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懲罰,至少宋娘的確沒有能力賠償。可白氏就不同了,這麼多年的相處。依楓深知什麼才是白氏最關注的,什麼才能打擊到白氏。不是冷嘲熱諷,不是擠兌打壓,而是銀錢。銀錢才是白氏最重要的東西,即使爹爹在世的時候,也是如此。
今日讓白氏償還了這些物件,簡直就是割肉之痛。現在她還要白氏在出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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