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其實很清楚,林智慧語氣听起來駭人,但是實際上,這番話卻是保護了林嘉麗,他之所以給人一種要舍棄林嘉麗的決絕語氣,實際是給霍東峻看的,林嘉麗現在就算不用做老師,憑借她老豆也可以衣食無憂,而自己因為林智慧做這件事,就算是想對林嘉麗不滿也會壓下。
「你姐姐現在還會不會站出來去參加示威？」霍東峻望向林智慧︰「你如果真的這樣做,她會恨你這一世。」
「我也恨她和那個撲街十幾年,不一樣現在要為她收拾手尾？」林智慧閉上眼楮有些無奈的笑笑︰「就算是她當年在選擇時選了跟那個撲街離開我和我老媽,就算我嘴上再不屑,就算我從不想提起她,今日不一樣要護住她,如果我不是她的弟弟,峻哥你會點樣做？你能忍她是因為我,如果我真的不認她,我怕她有天再犯蠢,你不會留手呀。她一定會去的,就憑她傻乎乎想要維系她父母的感情,就能睇清楚林嘉麗這種人,腦袋發熱時親情會大過一切。」
「你說她是你姐姐那就是了,我當然有話說,她只是看事情太簡單,她生活在童話故事里,我們生活在現實,兩個世界。」霍東峻拍拍林智慧的肩膀,望向李美兒和紀度︰「紀律師？這件事你有咩想補充的？」
紀度搖搖頭︰「這個計劃目前從紙面上來睇,很完美,我暫時有建議可以給出。」
霍東峻望向這位之前眼神逼人的李美兒︰「你呢？」
李美兒也搖搖頭︰「我也同意e的話。」
霍東峻在桌面上搓了一下nn盯著冒起的火苗說道︰「有位叔伯同我講,邊個在公眾視線里存在時間越長,邊個就能活的更久,他又話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既然能用學生來推翻他的示威,那為何不趁熱打鐵,收他的尸
林智慧下意識的去拿桌上的眼鏡,李美兒眼閃過一絲光彩,望向霍東峻,她現在不知自己是期待霍東峻讓自己大吃一驚,還是自己能讓他大吃一驚。
只有紀度的表情最平靜。
「我搞出這麼大陣仗,卻只壓下一個招鴻鈞是不是有些虧,做生意不能虧本的,找幾個學生在招鴻鈞啞口之後追上去繼續咬,咬死整個《天天日報》,罷課堵天天日報的門口,呼吁全港民眾抵制金錢行賄搞學生游行的《天天日報》,只口不提招鴻鈞三個字,只是盯著《天天日報》不放,這家報館如果最後不姓霍,那些學生就一直堵下去。」霍東峻朝在座的三個人攤開手,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做生意的,當然不能虧本。
林智慧,李美兒,紀度都沒有出聲,紀度像是未听見霍東峻的話,眼楮盯著桌上的水杯,漠不關心。
林智慧卻一下下的擦著眼鏡,眉心微蹙,似乎在考慮霍東峻這番話是否可行。
只有李美兒,一雙眸盯住霍東峻,等其他兩人都未開口,她才略帶激動的出聲說道︰「可以,只要真正煽動幾個或者香港校誼會的學生,讓他們發起示威,《天天日報》董天就就算想暫時不出售都不得,而這時其他收購方應該不會看好《天天日報》,可是卻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吃相是否會太難看？」林智慧看向霍東峻問道︰「之前還在你死我活,突然就變成了收購方,陰謀氣息很濃厚
「東一公司,《男人周刊》,在這件事上連聲音都未發過,做了咩事？停刊自查,其他的乜鬼都有做過,這也叫你死我活,分明是《天天日報》金錢收買學生罷課示威被發現,學生憤怒示威而已,在香港市民面前,我們無疑是非常低調的,至于收購《天天日報》,隨便發個聲明,反正那時招鴻鈞已經翻不了身,就推到他身上去,話他得知東一要收購《天天日報》,所以才故意搞事出來,破壞收購,他名聲臭掉之後,有人會幫他再出聲。」霍東峻手指一下下的點著桌面,語氣自然的開口說道。
等三人再無話開口,霍東峻說道︰「紀律師,麻煩你幫我聯系韋建邦,就話我這兩日請他一起食飯,李律師,你剛剛畢業不久,我想和校誼會這些組織,你應該比我和紀律師更能同那些學生說上話,找幾個願意接受我們資助的,準備讓他們出面發聲,抵制《天天日報》。智慧,你去搞定Nh林,讓她照常聯系對方,準備參加示威,仲有,去見錫恩可以,時機一定要算好,不要弄巧成拙真的以為那位錫恩女士只是普通市政局議員,她眼光比立法和行政的議員還要毒,我去見陳豪,陳豪的小弟左手,在北角有幾千名學生仔肯听他的話。」
李思妍看到自己丈夫韓國森坐在書房里香煙不離手,煙灰缸里的煙蒂已經盛滿,從客廳拉開書房的玻璃門,被煙氣嗆的咳嗽了兩聲,對韓國森說道︰
「阿森,一百幾十個人也已經足夠,何況這種事,一百幾十人也不過是由頭,方便招鴻鈞背後的大人物出面而已,一百多人和一千多人有咩區別？昨晚開始你就皺緊眉頭,不要這樣啦,就算一百幾十人,招鴻鈞也要肯定你的努力
听到太太咳嗽,韓國森將燃了一半的香煙捻熄︰
「招SIr已經連續三日報道《男人周刊》的負面新聞,明日就要趁熱打鐵讓示威開始,一百幾十人的確不會影響招rR勺計劃,可是會讓他感覺我沒能做好他要求的事,你也知,這件事如果招r成功,一大塊肥肉就等于咬到了唇邊,一定會有其他人貼過去分好處,這一行的人都習慣跟紅頂白,如果真的有幾個老總級別的靠過去,我在招眼里就不值一提。」
李思妍咬了咬嘴唇︰「要不要我再去幫你打電話找些人來。」
韓國森握住自己太太的柔荑,朝她露出個微笑︰「這幾日辛苦你,男人在外面做事,居然還要讓自己老婆跟著辛苦。」
李思妍用手指捏了一下韓國森的手掌,慢慢褪了出來︰「我不是在乎你能不能當新雜志社的老總,我是個女人,只在意能幫自己男人一點點,讓他不用那麼累,就算招鴻鈞不重用你,你仍然是《南風》的老總,名氣依然在,慢慢找機會。」
「鈴鈴鈴」,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李思妍和韓國森對視一眼之後,快步進了客廳,接起電話︰
「喂？哪一位來電？」
電話那邊,響起了已經讓李思妍心灰意冷不抱希望的林嘉麗的聲音,帶著幾分木然和無奈說道︰
「李女士,我是觀塘瑪麗諾學林嘉麗,昨天你打過電話給我。」
李思妍朝韓國森的書房方向望了一眼,聲線因為欣喜而有些顫抖︰「M林？你好,你好,已經快入夜,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
「我想問一下,您上次同我說要組織學生家長去示威游行,現在是否還來得及,是這樣,我這里學生家長都有時間,你也知,觀塘是工業區,家長多是工人,賺錢糊口。」
听到林嘉麗電話那邊說家長都有時間,李思妍的臉色灰敗下來,可是電話那邊的林嘉麗的下一句話又讓她欣喜起來。
「不過我聯系了很多學生,他們表示願意參加這次抵制成。人雜志流入校園的示威活動,不知現在同您講這件事還來不來得及。」
「來得及,來得及,我們本來是想明天上午點鐘去香港雜志協會,你現在打電話過來,完全沒問題,謝謝你M林,謝謝你你真的是教師楷模來的,啊,不知,有多少名學生願意加入我們這次的活動？」李思妍從最初的狂喜之後,問出了關于人數的問題。
林嘉麗在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幾秒鐘之後才開口說道︰「是這樣,我聯系了家長教師聯合會北角區的一名朋友,他听了之後很憤慨,所以現在統計到的學生人數大概是百三十七人,大部分來自北角的學,一小部分來自觀塘,是不是有些太多？我正準備勸說他們回學校……」
「不多,哪里會多,這種事當然是人越多,給政府和協會的壓力就越大,效果就越好,M林,我真的是不知該點樣評價你,你為了學生做了這麼多,應該名留青史的。」李思妍興奮的握緊電話听筒,對林嘉麗贊美道。
百多人,加上自己找來的一百多人,足足八百人,八百人絕對足夠,而且還是學生,政府最怕的就是學生出問題,一旦學生出問題,就意味著議員可以抨擊政府,所以這次百多名學生出面,政府就算是想袖手不管都不得,一定要第一時間封停《男人周刊》雜志社給示威的學生們一個交代,讓他們返校讀書。
「那好,我明天上午會帶學生們去香港雜志協會,就這樣,我先掛了。」林嘉麗語氣听不出太多情緒,相反有種機械的感覺,不過此時的李思妍自然不會在意林嘉麗的態度,林嘉麗這個電話,對她來說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邁著輕快的腳步,李思妍再次回到了書房,對上抬起頭望向自己的韓國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一次,我們示威活動一定夠人,觀塘的M林打電話過來,帶百多名學生響應我們,招鴻鈞老總的位置,肯定會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