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和霍東峻都是臉上帶著笑容,似乎並不是兩個字頭開戰的先鋒,而是一見如故的老友,楊勇朝自己的桌位前伸出手︰「請坐啦,大佬峻,油麻地大排檔最正點的就是興記小廚,所以趁著史姑娘跟著我大佬去了新記的廣東道等黑星,我請你來嘗嘗這里的味道。////」
霍東峻走過去拉開椅子,和楊勇相對而坐,士巴拿雙手環胸站在霍東峻身後,看到楊勇的眼神掃向自己背後,霍東峻開口說道︰
「士巴拿,勇哥既然選了這個地方,當然一定安全,坐去一旁。」
士巴拿轉身站去了店門右側,和爆江龍分別守住了店門,爆江龍臉色冷硬的掃了士巴拿那雙明顯粗壯出一圈的手臂,沒有出聲。
陳東直接坐到了貴利毛的對面,從皮衣里掏出香煙,朝貴利毛示意了一下,貴利毛搖搖頭,陳東似笑非笑的自己點燃香煙。
陳豪坐在了鴨仔那一桌,把雪茄叼在嘴上,今天陳豪左手特意沒有綁吊帶,而是直接放在了桌面上,朝鴨仔說道
「有什麼新貨介紹給我呀,最近我火氣很大。」
鴨仔彈了彈手里的煙灰,對陳豪不屑笑道︰「我手下那些靚女,招待富豪的,想出火,隔壁缽蘭街嘍。」
陳豪笑著夾起雪茄點了點鴨仔︰「我鐘意你,有時間我帶兄弟們去捧你場。」
「好啊,我到時候一定招待好你。」
只有刀仔豪和雞腳黑這一桌的氣氛最詭異,雞腳黑表情凶狠的瞪視著對面的刀仔豪,可是刀仔豪臉上始終掛著和煦微笑,手里把玩著桌上的公雞碗,無視雞腳黑的眼神。
楊勇看了一眼其他四桌,對霍東峻說道︰「大佬峻你現在是江湖上的大富豪,不知食不食的慣大排檔,不過這里有些招牌菜確實很美味,當年我剛從黃大仙來油麻地,整天都在興記食飯,我幫你點了涼瓜炒牛肉,芝士烔龍蝦,八珍豆腐煲,瑤柱蒸粉絲……」
霍東峻伸手拿起桌上的點餐卡,對楊勇笑著說道︰「勇哥,我這個人不習慣別人替我安排,不如我自便啦。」
楊勇臉上的笑容不變,懶洋洋的靠回椅背︰「好啊,大家一起食飯,當然都要合自己口味的嘛」
霍東峻隨意勾了幾個菜式就放下點餐卡,楊勇舉起手打了個響指,鐵棚的後門走出一個年輕的服務生將點餐卡收走,等這間有些破舊的鐵棚再次只剩下楊勇和霍東峻幾人之後,霍東峻點燃香煙對楊勇說道︰
「勇哥打電話叫我出來食東西,不知還有有其他事？」
楊勇咧嘴笑道︰「當然就是食東西最重要,人一生就是為了食飯的嘛,可是我大佬要我做事之後才給我飯食,而大佬峻你就巴閉,開口兩千萬,嚇的我昨晚整夜都睡不著,所以于脆起床打電話給你,想同你聊聊,大家不如一起食這一桌飯。////」
霍東峻夾著香煙,另一只手將nn在桌上輕輕轉動︰「勇哥開口我當然有意見,不過福升聯的楠叔恐怕不想讓我食飯。」
「大佬峻你真是講笑,兩千萬一出,明王這種大人物都撐你,我大佬現在都要去中國冰室請黑星出來談,點會不想讓你食飯,你這麼巴閉,想食咩都得呀」楊勇臉上一副對霍東峻欽佩的表情,不過看起來更像是假裝出來的表象
霍東峻不能在這里停太久,因為黑星通知他讓他一起去中國冰室同白頭佬談,所以看到楊勇在這里兜圈子,笑著說道︰
「勇哥,不如直說嘍,你大佬白頭現在在中國冰室等我,你又找我出來談,擺明你這次返來不是真的想幫白頭佬出頭做哩,不如講清楚,大家一起發財嘍？」
楊勇听到霍東峻這番話,臉上贊美表情更盛,故意朝著鴨仔貴利毛幾人看看︰「吶,我就話大佬峻一定能猜到我想法,搞文化事業的都是聰明人來的。」
說完,楊勇身體趴到餐桌上,兩條手臂撐住對霍東峻說道︰「我大佬讓我做哩,我就一定要做,不然幫里那些小弟哪里會服我？不如開戰？」
「好啊,開戰嘍。」霍東峻臉上微笑不變,盯著楊勇的眼楮說道︰「你掃我觀塘的場,我就打火牛嘍？」
楊勇听到霍東峻這句話,直起身夸張的鼓鼓掌︰「我當然同意,福升聯六七個大佬,火牛和肥強忽略不計,仲有四五個,你兩千萬借兵當然可以隨意打,我呢,就帶著肥強的人跑去觀塘做做樣子,你于掉那些撲街,江湖名頭大作,這次一定能夠格雙花呀我就馬馬虎虎嘍,等你打完我在收拾爛攤子。」
「勇哥,阿嫂的事真的要用整個福升聯來陪葬？」霍東峻看到楊勇興奮的表情,突然開口發問。
楊勇的臉上笑容一下消散,慵懶笑意如同從未出現過,雙眼銳利如鷹隼,盯著霍東峻︰「我的事不用你關心,出來談就是這件事,你得江湖地位和聲望,我要看到那些叔伯死掉,然後福升聯歸我,你我之間以和為貴,不過你若是太關心我的私事,那就不用談嘍？我今天就食掉你。」
楊勇的氣質與剛才判若兩人,空氣溫度似乎都隨著他冰冷的語調在瞬間降低了幾分,士巴拿下意識想要過到霍東峻身邊,一側的爆江龍邁出一步,擋住士巴拿的路,士巴拿環抱的雙手放下,面無懼色,朝著身高兩米如同巨人的爆江龍身前踏出一步
而另一側的雞腳黑剛要站起身,一柄鋒利的快刀好像憑空一閃就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鋒刃寒光閃爍,讓雞腳黑脖子處的毛孔都一陣陣本能顫栗,刀仔豪一手舉刀,另一只手仍然拿著公雞碗,只是眼楮望向雞腳黑,朝他微微動了下下巴,示意雞腳黑坐下。
鴨仔和貴利毛兩個人沒有動,所以陳豪和陳東也都不動,只是盯著對方,陳豪眼神凶戾,陳東的雙手骨節發出 啪的脆響。
「勇哥講的有道理,私事我當然無興趣,這件事勇哥安排的真是不知幾好,我打敗福升聯這些大佬,江湖名望高漲,勇哥就趁機收攏福升聯的地盤,大家各取所需。」霍東峻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楊勇語氣的變化,聲音平穩的開口︰「只是勇哥,我兩千萬扔出手,只收獲一些虛名是不是太虧,你擺明拿我當刀,借刀殺人的嘛,拿點誠意出來,大家繼續談。」
楊勇盯著霍東峻的雙眼,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大佬峻果然犀利,好,既然你同意,那就繼續談,你中意福升聯哪塊地盤？柴灣點樣？」
霍東峻搖搖頭笑道︰「不要講笑啦,兩千萬才拿到一塊柴灣,觀塘就是工業區,柴灣也是,我的小弟從一塊爛地盤跳到另一塊,那還不如繼續呆在觀塘,灣仔火牛的地盤,要不就旺角或者尖沙咀？」
楊勇學著霍東峻的樣子,懶散的搖搖頭︰「大佬峻,你把油水地都拿走,我拿乜鬼收攏小弟呀？難道我帶他們學乞討佬,上街討飯？」
「那就這條街嘍,廟街,史姑娘的地盤,這條街你福升聯和號碼幫瘸子還在打,我接手嘍？」
「廟街呀？」楊勇搓動著下巴,似乎有些為難︰「廟街雖然都是窮鬼,可是店面和攤位多,每月收保護費都能收百萬,不過我和大佬峻一見如故,算啦,廟街我就讓出來給你,不過其他地盤？」
「其他地盤我打下來都交給你,放心,我飛仔峻從來都說到做到。」霍東峻開口說道。
這時,鐵棚的後門再次推開,服務生從里面推著車仔走了出來,車上是霍東峻和楊勇點的菜品,聞著香氣,楊勇對霍東峻說道︰
「一個人食飯很無聊的,現在多好,大家都有的食,各個都開心。」
「我也這樣認為,以和為貴,和氣生財。」霍東峻夾著香煙,朝楊勇伸出左手,楊勇遲疑片刻,反手和霍東峻握在一起。
看到兩人反手握住的這個動作,陳東和貴利毛,刀仔豪,鴨仔幾個人眉頭輕輕皺了皺。
等服務生將菜品上完,楊勇和霍東峻卻都各自起身,霍東峻對楊勇說道︰「中國冰室那里還在等我,我想勇哥也要露面的嘛？」
楊勇伸了個懶腰說道︰「無所謂,我現在孤身一人,你先去啦,我遲一點在去為我大佬撐場就得。」
「好呀,不打擾勇哥食飯。」霍東峻轉身,朝大排檔外走去,經過爆江龍和士巴拿時,霍東峻腳步停了一下,看看爆江龍沒有說話,走了出去。
刀仔豪朝雞腳黑抱歉的笑笑,收起快刀,和陳東,陳豪一起跟了出去,士巴拿走在最後,一步步慢慢退出了店門
等霍東峻幾個人離開,楊勇才坐下拿起一雙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看起來就像餓了很久。
雞毛鴨血四個人望著楊勇,臉上表情各自不同,將面前的煲仔飯吃下大半,楊勇才扯出紙巾擦擦嘴︰「叫九龍城的人準備做事,就在這幾天。」
四個人同時錯愕,雞腳黑訝異的開口︰「大佬,你剛才和他反手盟誓……」
而門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霍東峻叼著香煙對陳東說著同樣的話︰「打給66讓他準備越南的酒,我要招待客人。」
時代變了,曾經代表著江湖上一諾千金的反手盟誓之後,卻都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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