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緣當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憂慮重重

作者 ︰ 蘇屾

縴綿回了春蕪園換了衣著,順便將忍冬留在了屋里,帶著雪青出門。與雪青一起說話也相對而言更加方便,「雪青,不曉得這袁尚翊作什麼打算,收到拜貼的時候,還有沒有其他人在?」

雪青了然一笑,現下縴綿身為七夫人,與外臣見面總歸是要避嫌的,「剛巧秀屏姑姑過來送書,我也順便和秀屏姑姑說了一下這個事情,征求了一下秀屏姑姑的意見。秀屏姑姑說,芳心亭畢竟是個開放地點,又不偏僻,且青天白日的,時間短暫地見一見敘敘舊也是無妨的,還說,她會去和城主說一聲,免得起什麼誤會。」

秀屏辦事縴綿自然是放心的,她點了點頭,稱贊道,「這些事總歸還是你做起來更細致。」

雪青討好地湊過去,「畢竟榮辱一體,我也是在為自己謀劃嘛。」此話倒也真實,卻也惹得縴綿回頭瞪了她一眼。

芳心亭中果然擺上了瓜果點心,袁尚翊一身茜草色單薄長衫吊兒郎當地斜坐在石凳上等候著縴綿。

雪青見此,赧然一笑,「才子等候佳人呢,我就不過去了。」

縴綿氣哼哼地瞪了雪青一眼,刻意大聲地咳了咳讓亭子里面的人知道自己過來了。

袁尚翊聞此回頭看了縴綿一眼,瀟灑地招了招手,親切地喚了一聲,「喲,妹妹來了,進來吧。」

縴綿大踏步地入了小亭,坐在袁尚翊對面,眉眼不抬地說道,「不是邀我來敘舊嗎?敘吧。」

「不要這樣,好歹也是久別重逢,以茶代酒喝上一點才是。」袁尚翊起身為縴綿倒上茶水,對縴綿的冷淡態度不以為意。

「你到底要做什麼?當初你又對夾谷琰做了什麼?」縴綿一把將茶盞掃到地上,冷然道。

袁尚翊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容也冷了下來。「妹妹,當初的事情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身份就算知道了能改變什麼嗎?一個可以隨時送出手的妾擔心的該是什麼,你難道不明白嗎?哥哥我可是在盡力幫你啊。」

「幫我?」縴綿冷笑一聲,「哥哥確定是沒有私心地幫我嗎?」

「讓他有危機感。為了留住你玩命對你好,不是幫你?」袁尚翊擺弄著手指,目光卻緊緊地黏在縴綿身上,「男人的心思,我總是比你更了解的,平時放在那里不覺得好,一旦有人要爭搶,立馬覺得那是獨一無二的至寶。」

縴綿覺得袁尚翊眼中的情緒有點莫名其妙,但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征兆,自顧自地垂下眼簾。拾起一顆葡萄,剝了塞進嘴里,含糊地說道,「表哥覺得經歷了這麼多的我還會相信你這種所謂的幫我的事情嗎?就算是幫我,也不過是在你表哥你自己鋪路。說一說你的計劃。說不準我會給你助力,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坦蕩直率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猜來猜去的嘛。」

「說到這個,我確實有件事要請你幫忙。」袁尚翊將扇子遞給縴綿,隨意地勾了勾手指,候在亭子外面的人沖了進來,遞進來筆墨。他看著縴綿接過扇子和筆墨,繼續道,「我現在想知道那闕詞的後面。」

縴綿當初並沒有明白這闕詞所指代的意思,隨意一提也不過是為了氣一氣他,如今,她對這闕詞的理解加深了許多。一時不知該不該續寫。

「怎麼,妹妹忘記了?還是這句不過是妹妹當時胡鄒的?」袁尚翊也拾起一顆葡萄,往天上一扔,用嘴接住,一邊嚼著葡萄一邊打趣道。

縴綿瞪了他一眼。本來是為他考慮,竟然不領情,那就算了。她氣哼哼地提筆將剩下的部分補充完整。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昨夜小樓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仍有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袁尚翊隨口念著,臉色卻越發正經起來,「妹妹這闕詞還當真是應景,那故國確實不堪回首,大興的往事也確實鮮為人知。妹妹,你提筆寫下的不只是半闕詞,簡直就是我們命運的軌跡啊。若說是偶然,未免太過巧合了一點,若說不是,也太過神奇了一些吧?」

「不過是闕詞罷了,哪有那麼多計較?」縴綿將扇子平攤著遞了過去,內心也為這闕詞的含義抖了兩抖,面色卻保持冷靜。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可,總也算妹妹給我的一份大禮,我也得好好想一想給妹妹的回禮才對。」袁尚翊模了模鼻子,仰頭一笑,「妹妹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有啊,希望別再遇見你。」縴綿說著利索地起身,突然想到了什麼,指著袁尚翊一字一頓道,「還有別搞什麼小動作,任何。」說完瞪了他一眼,扭身走了。

袁尚翊撇了撇嘴,低低地嘟囔道,「不讓搞小動作,那就是要點大動作咯,這個,你哥哥我最在行,而且定然不會讓妹妹你等太久。」

幾日後,夾谷琰順利地和各位使臣就達成了盟約。各位使臣終于要打道回府了,縴綿終于可以舒一口氣。

使臣集體離開的那日,城主府門口的馬車一字排開。段無雙和秦曉棠早早地便進了馬車,率先離開。

縴綿站在送別的大群人中,裝作是那個最不起眼的。

偏偏騎在青鬃馬上搖晃著折扇的袁尚翊並未讓她如願,他在策馬奔騰之前,特意看向縴綿的方向,「哦,因為沒有問清楚夫人到底喜歡什麼,所以按照我的心意還留了一份回禮給夫人。」

在縴綿前方的雲珠忙不迭地狠狠點頭,而縴綿卻看向袁尚翊帶著深沉笑意的眼楮,其中的隱含的情緒讓縴綿後背一涼。

使臣終于離開,縴綿和月皎讓丫頭們收拾好使臣所居,將擺件擺設入庫清點,將最近的帳重新算了一下,確定無誤後,兩人到太老夫人那里匯報一下成果。

而太老夫人听了匯報,點了點頭,順嘴提到了那個被大夫人拘著的丫頭。月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讓捧蘭召集各位夫人前來。

縴綿自動找了個偏僻的角落,防止場面太過轟轟烈烈,而濺得滿身血。

雲珠自然是抱著一副看好戲的面貌前來。一進門請了安就端正地坐在太老夫人的右手邊。葉柔似乎有些赧然,進門乖巧地請了安,便坐在了縴綿旁邊的位置。

柳菁菁姍姍來遲,眼楮一片紅腫,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撲通一聲跪在太老夫人跟前,聲淚俱下地說,「孫媳有罪,請太老夫人責罰。」

太老夫人抿了抿唇,冷聲道,「先說說你有何罪?」

柳菁菁咬了咬唇。低聲道,「做錯事的那個丫頭名喚槐花,是月夫人女乃娘推薦進來的孩子,一時我也不敢發落,便將她拘在柴房當中。想先請了太老夫人的意思,結果,今早,這丫頭竟然一早畏罪自盡了。說到底,都是孫媳辦事不力。」

縴綿早就想過這柳菁菁會殺人滅口,所以也就沒什麼反應地坐在那里看戲。

月皎卻不同,她受了這幾年的氣。好不容易抓住了柳菁菁的把柄,自然不能就這麼讓柳菁菁含糊過去。她譏諷道,「當初,拿著大夫人的頭餃壓著,死活都要把人帶走。帶走就帶走吧,人就這麼死了。死得還這麼是時候。」

雲珠自然是順水推舟,跟著說道,「什麼時候死自然不是自己做主的事情,是有心人做主的事,所以。自然是時候。」

太老夫人眸光一冷,「死無對證,此事也就無從分辨了。只是,大夫人你此番沒有保護好人證,也有罪,就罰你抄寫往生經一千遍,好好贖一贖你的罪孽。」

月皎還要說些什麼,卻被太老夫人的目光瞪得不敢再說,只垂下了頭。

雲珠卻不管那些,嘟嘴道,「是啊,是得讓冤魂早日往生,不然,化作厲鬼整日在這府內作惡可就麻煩了。」

柳菁菁裝作沒听到,恭敬地給太老夫人行了叩拜大禮,「孫媳知罪,叩謝太老夫人酌情處罰,也定然會如太老夫人所願懇切贖罪,定然不會辜負太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太老夫人哼了一聲以作應答,「散了吧。」

眾位夫人行禮後告退,縴綿身心疲憊地回到紫雲堂中,正好看到珍兒舒適地半躺在貴妃塌上,雙腳不斷的搖晃著。

縴綿驚喜地喚了一聲,「珍兒,你竟然能出來了。」隨即急忙吩咐雪青,「雪青,去給珍兒小姐拿點點心來。」

珍兒看到縴綿,立即歡喜地從榻上蹦了下來,拉著縴綿,「嫂嫂,嫂嫂,嫂嫂,其實珍兒前幾日就出來了,只是……」珍兒不知想到了什麼,低眉一笑,竟然沒有再說下去。

縴綿會意地點點頭,拉著她再度坐下,「小丫頭,有事情瞞著嫂嫂。」

珍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張了張嘴,似乎馬上就要說出什麼,卻垂下眼簾俏臉一紅,傻笑一陣,「反正是好事。嫂嫂,珍兒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嫂嫂不要忘記要站在珍兒這邊啊。」

縴綿看珍兒的樣子,八成是有了喜歡的人,她明白珍兒是害羞了不肯說出,這樣想著她揉揉珍兒的頭發,愛憐地說,「自然了。」

珍兒眨眨眼,目光中有種不確定,「嫂嫂,可別忘記了。」

語氣並不是珍兒平日里的活潑輕快,縴綿略略一愣,不知為何內心升起一種古怪的隱憂,腦中亮光一閃,仿佛什麼念頭瞬間閃過,她並沒有捕捉到,珍兒眼中那種不斷加深的狐疑讓她終究不忍,點點頭答應珍兒,「嫂嫂答應你,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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