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妝 239 思念(宙小眉*和氏壁+)

作者 ︰ 青銅穗

謝瑯回來的時候又是深夜,謝琬早有準備,沏了濃濃的鐵觀音在等。

玉雪也溫了參湯,不過謝瑯表示已經在洪連珠屋里喝了來,也就罷了。

謝琬把今兒謝榮對洪連珠入族譜這件事的態度跟說了,然後道︰「這件事就是他不跟我賭,我們也要阻止護國公出京,漕運這案子肯定藏著大秘密,說不定查清楚了這件事很多事情都會改變,所以你定要想辦法問問魏閣老的意見。」

謝瑯听得謝榮竟然如此刁難,心里氣憤,但是卻也控制住了,說道︰「魏閣老今兒跟段閣老沈閣老都一起商議過此事,也都覺得護國公不能出京。他若出京漕運總督一職必得卸下,如此一來,我們查這事就會受到很大阻力。」

果然魏閣老他們的想法跟她一樣,季振元支開護國公是為了漕運案子。那這樣看來,魏彬他們一定會在朝堂上極力勸阻皇上。不過,現階段在兩*情這樣的大事面前,他們提供的理由只怕會顯得有些蒼白。

她想了想,說道︰「魏閣老他們已經向皇上勸諫了麼?」

「今日三位閣老已經聯名上書了,以的是漕運關系是我朝南北經濟運作,不宜輕易換人,是季振元他們那邊則以東海一直是護國公掌領,倭軍也只懼護國公威名為由極力舉薦,皇上如今應該也陷于兩難境地。」謝瑯凝眉道。

這樣的局面似乎在意料之中,而皇上仍在兩難,說明他也沒有更好辦法。的確,如果護國公率兵東去,很能會對倭寇造成強大的打擊,而若是換個將領,不一定能取得這樣好的效果。

她忽然道︰「太子殿下呢?他的意見如何?」

自從賜下采薇給謝榮之後,她就開始重視起太子態度來,這樣大的事。他不應該沒有意見。

謝瑯沉吟道︰「據說太子殿下並沒有對此表明確意見,而只是在皇上當著大臣們問起他時,說了一句話,他說‘按理。倭寇們也是該敲打敲打了’。」

「就這樣?」謝琬愣了愣。

「就這樣。」謝瑯點頭。

謝琬很無語。這話听起來說了像是沒說,而細究之下,卻又像是只說了一半似的,那剩下的一半是什麼意思?按理該敲打了,是又因為什麼原因,暫時不能敲打麼?這也太讓人模不著頭腦了。

「要不,你去問問殷昱的意思?」

她說道。

總之這件事情必須做成不,而殷昱是最了解皇帝和太子的人,也許他會有辦法也未定。

殷昱此時的確也在思考著這件事。

駱七的案子他查到一半,桌上正堆放著一大疊駱騫他們搜集來的資料。而這個時候季振元突然提議支開護國公,這實在很容易讓人猜想到他的居心。

「龐白準備一下,去護國公府。」

他拿起那疊資料起了身,大步出門。

一路駕馬到了護國公府,護國公也還在書房與世子霍世聰以及三子霍世棟說話。听說殷昱到來。霍世聰兄弟隨即起身迎到門口。

殷昱點頭喚了聲「舅舅」,走進屋來跟護國公行了個禮,然後道︰「去東海的事情,外公有什麼想法?」

護國公哼了聲,背手從書案後起了身,說道︰「東海那邊沒什麼大事,派你二舅過去足以應付。季振元這老不死的,想來個一箭雙雕,惜我身為朝中將領,于此事上只能听憑皇上分派,否則的話,必是也要出面與他理論理論的。」

殷昱默了下。說道︰「這麼說,外公是做好了東征的準備了麼?」

護國公沉哼無語。

霍世聰道︰「不是我們想去,而是皇上被清查娼館那事氣傷了龍體,這才剛剛痊愈,東海又出事。就是朝廷不同意,太子殿下為了皇上龍體,也會同意讓父親去。所以我們方才在這里,議的便是父親東去之後護國公府該辦的事宜。」

護國公亦回頭望著殷昱,「你有什麼好辦法麼?」

殷昱沉吟著往前走了一步,把懷里的那疊資料拿出來,「這是我讓人暗中驗過駱七的尸體後得出的結果,從駱七尸體上留下的濕疹來看,他失蹤被囚的地方應該是處潮濕的暗室,而從他指縫里留下的青苔來看,這處暗室還應該是類似水牢的地方。

「其實這些目前都不重要,因為抓駱七的這人顯然跟我們是沒有沖突的。重要的是,駱七一死,他背後那人的線索便就此中斷了。而剛好在駱七死後不久,東海便趕巧出了事,東海一出事,季振元就有足夠理由支開您,這事看來順理成章,但是我覺得,這伙倭寇搔擾得也太及時了。」

護國公父子同時凝眉︰「你的意思是,季振元他們與倭寇有勾結?」

「這個很難說。」殷昱抱臂道,「通敵賣國是誅九族的謀逆大罪,古往今來敢做這種事的並不多。我只是覺得巧合。而就算有這種事,有勾結的人也不會是季振元,他家兒老小都在京師,而且他在朝中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霍世聰兄弟望著護國公,護國公沉吟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如果確有其事,那我此去東海指不定就會落入他人圈套。看來,我們還真得想辦法推掉這件事才成。」

霍世棟忙道︰「不如父親裝病?」

護國公哼道︰「偏偏這個時候病,是要讓御史參我貪生怕死麼?」

霍世棟咳嗽著退下。

殷昱道︰「季振元他們以保邊的帽子壓下來,咱們確實不太好推托。這件事,我們還是得朝皇上這邊著手。不過我也是沒有頭緒,因為這事事關邊境安寧,于情于理我們都應該挺身而出。」

他眉頭緊結著,眼里有著甚少有的愁煩。

護國公嘆了口氣,說道︰「魏彬他們也在想辦法,先看看再說,萬一不行,只能我去東海,京師這邊有你舅舅們,應該也出不了大事。」

殷昱點了點頭,眉間卻並沒有松下半分。

回來路上經過楓樹胡同,他在緊閉的謝府門前勒了馬。

他生命的前十八年里遇到過難以決斷的事情數不勝數,是從來沒有一刻令他有眼下這樣無比思念一個人的感覺,在這樣心煩的時刻,光是想想住在這府里某一處的那個女子,想想她的沉靜果敢,都不由得讓人覺得心里踏實。

他終于開始有了孤單的感覺,只因為他想念的那個人在屋里,而他卻在屋外。

「主上,要進去坐坐麼?」

駱騫問道。

他盯著那門看了會兒,搖搖頭,卻是駕著馬到了門前,翻身下馬走到門檻前坐下。

只有幾個月就成親了,他希望能夠明正言順地跟她探討他所有開心和煩惱的事情。即使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她見面說話,即使思念很苦,他也甘之如飴。

月下門庭前,獨坐在門檻上的影子孤單而瘦長,而月夜靜靜,讓人期盼永夜。

謝瑯去找殷昱是翌日夜里的事情,回來後他直接去了楓華院。

「殷昱去過護國公府,商量後也覺得沒有什麼把握打贏這場仗,皇上如今仍在護國公與威遠將軍傅恪之間徘徊,傅將軍是魏閣老舉薦的,此人原先也在東海呆過多年,作戰經驗豐富。但是在季振元他們的輪番勸說下,皇上顯然還是傾向于護國公。」

謝琬並沒有太多意外的感覺,目前來看,季振元等人為了支走護國公,定會把東海敵情夸張化,皇上為了維邊,不出意外的話定是會定下護國公。

是她記得前世這個時候東海並沒有生戰事,就算這世世事有了變化,倭寇那邊也不能會在短短十幾年迅速展到又以卷土重來的地步。所以東海理應是沒有什麼大事的,也根本用不著出動護國公。既然如此,那看來這個「意外」就得由她來制造了。

這件事的最終決策者是皇帝,要想使得他打消派遣護國公東征的主意,就得想辦法讓他覺得護國公去不合適,或者說朝中少了護國公不行。

她本來想過既然護國公身任漕運總督,那麼只要在漕運里弄點事出來,說不定會讓皇帝不得不留下護國公收拾爛攤子,是再一想,又不成,季振元肯定會就此事以監督不力的名義參護國公一本,勸得皇上干脆免了護國公的職,那樣的話就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要辦成這事,只怕還得借用借用五城兵馬司。

翌日大清早,趁著謝瑯還沒出門,她到了正院。

「靳表叔現在正與榮恩伯他們共同查辦娼館之事,如今辦得怎樣了?」

謝瑯道︰「前陣子因為接連捉出好幾個要員,皇上都給氣病了,五城兵馬司的人正頭疼著,不知是該往下查還是不往下查呢。」

謝琬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給他們出個主意。」

謝瑯也笑︰「你有什麼主意?快快說來,我好去跟表叔討賞。」

謝琬朝他招手,讓他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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