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醫 第26章 安家醫館

作者 ︰ 霾逐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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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秋。

北風拂面已帶寒骨的冷意,原本幽密的楊柳已是空蕩的只余枝杈,枯黃的落葉被風帶起旋轉,飛揚的猶如夏日的蝴蝶。

華京皇宮北門處,一個梳著雙髻,身穿淺綠色宮服,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宮女正怏怏的守著,一邊跺腳一邊低聲嘟囔︰小歡那丫頭怎麼還不來換班,難不成又睡過頭了?這天,凍死我了……

遠處有沙沙聲傳過來,一雙精致的白子繡鞋,一身簡單的素白色衣衫,腰間輕纏著一條淺藍色絲帶,青絲簡單的用一支木槿花模樣的簪子輕輕束起,其余的發絲如瀑般垂在盈盈一握的腰間,正款款的朝這邊走來。

小宮女揉了揉因熬夜有些酸皺的雙眼,使勁的盯著來人看,只是片刻,嘴角即大大的咧起來,小跑著到白衣女子面前,揚起凍的有些通紅的小臉,看著女子美到極致的臉龐,甜甜的叫道︰孟姐姐!隨後,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白衣女子彎起嘴角,看著面前不及自己肩膀的女娃,圓圓的杏眼里滿是溫柔,抬手遞過去一個油紙包︰「餓了吧,給你」。小宮女睜大了眼楮,狠狠地吸吸鼻子,「我說呢這麼香,謝謝孟姐姐!」伸手接過來。

在接觸到小宮女的皮膚時,一股涼意自指尖傳來,白衣女子微有些皺眉,︰「怎麼這麼涼?為什麼不穿厚些?」小宮女又吸吸鼻子「誰知道今天這麼冷啊!」說完低頭咬了口油紙中的包子,真香!嘴里含糊不清的問道︰「姐姐又要去醫館嗎?」

「嗯,今天安太醫去御藥房給太監們講醫書去了,不用進宮問脈」邊說著,邊自懷中掏出一個青釉的小瓷瓶,倒入掌心幾粒紅色丹藥,遞給小宮女,「小歡八成又睡過頭了,你先把藥吃了吧,免得再傷寒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嗯,姐姐慢走!」

說著話,白衣女子邁步走出了宮門,剛走至不遠,身後傳來怒罵聲「你這個大懶蟲,怎麼才來……唉,這是孟姐姐給我的,不行」

「好小憐,都怪我都怪我……你就讓我吃一口吧,就一口……」

「說好了就一口……」

「這是什麼?」

「哎,那是藥,你不能吃……哎,你怎麼連藥都吃啊!還我……」

「好吃,那殼是棗泥的……」

白衣女子掩嘴輕笑,這個小歡還真是不辜負她的名號……吃貨!

遠遠的就看見安家醫館門前人影晃動,白衣女子的笑容隨即斂去,急步而行,身後,衣袖翻飛。

進得門去,繞過哀叫的病人,輕車熟路的轉到後面的制藥堂。

藥氣燻天,水氣繚繞,白衣女子抬手半掩了袖遮住口鼻,走進去。眯眼看見一側的一個身著杏黃色裙衫的女子正用手掀開藥罐的蓋子查看,「若琳」白衣女子喊道,走過去拿過一旁的荷葉扇,「我來吧!」「初暖,你來了!」被稱作若琳的女子笑道,「嗯,」白衣女子竟是孟初暖。

孟初暖作勢要掀開另一壺,若琳趕忙拉住她的手,「你出去吧,這有我呢,快點。熱死了這里頭」若琳一邊說,一邊推搡著孟初暖出去,「沒關系,我行的」「不成,你還是去前廳幫忙吧,」「若琳……」

「哎哎哎,灑了灑了……你們倆干嘛呢!江若琳你推初暖做什麼!」一個書生模樣得男子手里捧了一個藥碗,剛進入門口就和屋里出來的二人踫個正著,急忙中半轉了身子,和孟初暖擦身而過。

「安大哥啊,我們沒……」「安庭笙,你來這里干嘛?」江若琳氣呼呼的打斷孟初暖的話,質問安庭笙。

「你推初暖做什麼!」安庭笙雙手把手中的藥碗放在屋里靠牆的桌上,轉過身皺眉看著江若琳,

「若琳沒有推我,她……」

「我?推初暖?你……」

「你什麼你!我都看見了!」

孟初暖又被江若琳打斷了話,嘴角有些抽動,看著又要拉開架勢開罵的兩人,孟初暖有些頭痛,「你們別……」

「我就推了!怎樣?你能把我怎樣!」江若琳雙手掐腰,白女敕的臉頰不知是熬藥時被熱氣燻的還是被怒氣憋的,紅彤彤的。

「你別以為我嫂子護著你你就能無法無天!告訴你,我……」

「好了!」孟初暖無奈的捂著耳朵大喊了一聲。兩人都立刻呆了,瞪圓了雙眼瞅著孟初暖,孟初暖暗自長吐了一口氣,臉上又揚起燦爛的笑,「安大哥你端的什麼藥啊?」

「啊?阿……哦。」安庭笙看著孟初暖急速轉變的表情有些失神,「這是治發炎的,病人還沒喝,涼了,我端來熱熱。」說完,看了眼江若琳,走出門口「拿去熱一下。」

江若琳看都沒看,自顧自的走進里屋,留下四個字「端走!沒空!」接著砰的一聲摔上門。

「你……」

「好了好了。」孟初暖看著又要發火的安庭笙,隨手拉了一個路過的伙計,「小四,幫二少爺把那碗藥熱一下去。」說完拉著還在氣憤的安庭笙去了前廳。邊走邊打開話題「剛才你端的那碗藥是誰的?」這本是打算讓安庭笙轉移一下注意力,而且也著實讓孟初暖感興趣,誰那麼大面子能勞駕的動安家的二公子親自跑腿?

「壞了!」安庭笙轉頭就想回去,「怎麼了?」孟初暖拉住他,她可不想安庭笙回去再和江若琳兩人嚷嚷起來,「那藥我得親自回一下火!」

「哎,誰的藥啊?」孟初暖不敢放他,「喏,老爺子旁邊的那位!」安庭笙指指前廳一側的單間里的一個陌生男子,說完扭頭就走,「安大哥,若琳……」「啊?你放心,我不跟那小丫頭一般見識!」

人又多了。大概是天氣一下子轉冷了,身體一下子適應不了,傷寒者居多。孟初暖走到問診處,對正在問脈的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男子打了聲招呼「吳掌櫃好。」被稱作吳掌櫃的男子抬頭看了孟初暖一眼,隨後捋了捋下巴上黑白交錯的胡須,笑著說「初暖來了!」「嗯,我去櫃台幫忙。」說著就要走,「哎,等會兒」,吳掌櫃叫住孟初暖,接著低頭持筆蘸墨寫了張方子遞了過去,對面前看病的年輕人說道「你跟她去。」

孟初暖接過方子,對那個年輕人和善的笑了笑「請隨我來。」

走至櫃台處,仔細的看了看方子,回頭用手抓出藥,一面念念有詞「金銀花三錢,黃芩、連翹各……」一面拿出櫃台上的紙包好,孟初暖用眼角的余光瞥見對面的年輕人欲言又止,她停下奔忙的雙手,詢問道「有事嗎?」年輕人咬了咬唇,低頭看了看包好的藥,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道「那個……這個難道不用稱一下多少嗎?」原來是問這個啊,孟初暖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我給忘了,我稱一下」說完,抬頭四處找小稱桿,「孟姐姐,給。」旁邊抓藥的伙計遞過來一桿稱,「孟姐姐的手就是稱,很準的!」

孟初暖笑笑,打開藥包,挨個稱了一遍,看了看重量,之後包好,「喏,稱好了,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便可」,這下輪到對面的年輕人不好意思了,他尷尬的撓了撓頭,解釋道︰「那個……我……」「初暖,快過來!」安庭笙大老遠的喊道。

「請問,還有別的問題嗎?」孟初暖對著年輕人笑,「沒……沒了」,年輕人滿臉通紅,「失陪了!」孟初暖快步的走過去。

「怎麼了?」「你幫我把藥給老爺子屋里的客人送去,我還有別的事!」「可是……」這藥可是你親自熱的,這說明老爺子不信任外人……,孟初暖有些為難的看著藥碗,「你去就是了,對你還能不放心嗎?」說完奔去櫃台「吳掌櫃,治燙傷的藥在哪呢?」

孟初暖月復誹道︰你放心不代表別人放心。又听見安庭笙詢問燙傷藥,心想莫不是若琳不小心燙著了?就這樣端著藥,又想去送又想去看看江若琳。轉念心里又想,安庭笙這麼著急,說明兩人還是有點戲的,這麼一來心里就敞亮多了。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朝一側的單間走去。

輕扣了房門,門是半掩著的,「進來」,一個洪亮的聲音答道,孟初暖輕輕的推開門,左手端著藥碗,拇指和中指一根壓著碗沿一根托著碗底,右手提起裙擺跨過門檻又放下來,迅速伸到碗的另一端壓下,急速的走到坐著人的茶幾旁放下藥碗,雙手抽離回來捏上耳垂,呼,真燙,安庭笙也真是的,都不拿個托盤……

旁邊的人哈哈的笑到「小姑娘的皮膚就是女敕啊!」孟初暖把幾個手指放在眼前,一道道深紅的碗底印,垂下雙手側身到一旁侯著,心里恨恨得想,還不都是你兒子害的!

隨後,傳來低低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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