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瞳簡直不敢相信她說出的話，幾乎是哭叫道，「你以為你們只借了一兩塊不用還嗎？你還自己簽名，你真的是我媽媽嗎？你確定不是在害我嗎？」
溫瞳不停地問她，電話里的人听見她傷心又是一陣沉默。
而李欣萍這一次居然沒有哭，平常溫瞳只說一兩句難為的話，她就抽抽泣泣的。
半晌，李欣萍道，「瞳瞳，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不過是借了點錢而以，這點錢對西城來講……」
溫瞳道，「這麼大筆數目，還叫一點，誰會施舍給你？萬一我跟他離婚了呢？你拿什麼還他？你簽自己的名，到時法院就傳你，難不成你想坐牢嗎？」
「那就不要和他離婚……」電話里的聲音頓了頓，「爸爸說只要你听西城的話，這筆錢我們肯定不用還的。」
世界上會有這麼傻的人嗎？會認為借錢不用還？
都說傻子善良。
善良的人不一定傻。
那她媽媽是傻，還是善良？
「你們這是在賣我！賣我的尊言！」她悲愴吼道，最後，連吼叫的聲音也變得無力，聲音一點點低落了下去，「……你心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溫雄已經娶了別的女人，他不愛你，不要你，只是為了想利嫁入顧家的我，才勉強留著你，你為什麼就不願意面對現實？」
「……」電話里沉默。
「你覺得像8位數字的債，是你這個女人能還得起的嗎？你讓我不要離婚，萬一顧西城他要跟我離婚呢？你那筆債你準備怎麼辦？」
久久，那邊聲音輕輕一嘆，干脆似撒氣般地道，「瞳瞳，你會替媽媽還的是嗎？你一定不會不管我……」
「你自己借的你自己去還，我不會再管你！！」
吼完，她憤然將電話一摔，手機立即在客廳地板上摔得滿地都是零件。
果然，她簽那個名，就是預備讓自己還的，她做什麼事情都想著有她溫瞳會替她去扛。
莫流觴的話不全對——
她是沒有溫家，要拖死自己。
可要是有溫家，她更是要將她拖累得直到趴下為止。
她可以恨她媽媽嗎？可以嗎？
其實溫瞳想過要不要再稍微救濟一下溫家，畢竟溫家產業最終是要落到小澈手里的。可是，不該是以這種形式，為什麼他們又要向顧西城借錢？這不是要她在他面前永遠抬不起頭嗎……
客廳里沒有開燈，夜色漸深，月色越亮，映亮了大半個廳堂。
阮姨走進了客廳，輕輕地將她的手機撿了起來，過去喚了聲她，「少女乃女乃？」
溫瞳從頭發中抬起頭，用濕濕的眼楮看了她一眼，「阮姨……你沒睡？」
「唉，你們吵得厲害，我哪睡得著。」
見溫瞳沒有說話，她又道，「少女乃女乃，其實少爺那個人有時就是嘴硬心軟，他一直坐在客廳里，不讓開燈，也不讓佣人侍候，他說得興許是氣話。」
氣話？不，顧西城是說一不二的，他就是有那麼狠辣的作風。
溫瞳晦澀地扯了扯唇，「下午，我爸和我媽是什麼時候來的？」
「四點就來了，一直坐著不走呢。」阮姨提到那兩個人，就一臉厭憎，「我打了幾個電話給少爺，沒人接，他們便硬是說要等少爺回來呢！」